第36章
第36章
他一本正經的語氣讓周蟬歡聽得發笑，見範曉思一臉不滿，她安慰道：“好了，你這學期成績不是蠻穩定的了嘛，好好保持住，一定沒問題。”
“我緊張。”她站在原地，擡頭望天花板，吐了一口氣，“我不行。”
-“別擔心嘛。”周蟬歡往回看了一眼宋揚程，帶着範曉思出了教室。
“站在這休息一下吧。”周蟬歡說道。
範曉思點頭，“唉，我好容易緊張。”
“沒事的，你想，咱們一模二模三模也過來了，你就當是一場普通的考試，放輕松。”周蟬歡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安慰着。
“我盡量吧。”範曉思說。
“對了，你和宋揚程，你們倆是不是……？”她話沒有說完，周蟬歡卻一下明白她想說什麽，她等着她往下問。
範曉思湊她近些，“你喜不喜歡他？”
周蟬歡瞥開頭，輕輕點了下頭，“喜歡。”
“哇。”範曉思忽然一下子興奮起來，她撞周蟬歡一下，“天哪，蟬歡，鐵樹開花了。”
“說什麽呢。”周蟬歡撞回去，“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馬上高考了，還是專心高考。”
“說得有道理，”範曉思收起笑臉，臉上的表情認真起來，“這周末我媽打算帶我去寺院祈福，順便幫你祈禱一下。”
“真的呀？這麽好。”周蟬歡說。
“那是當然，我就是個活雷鋒好嗎。”範曉思自豪地說道。
“那你也幫宋揚程祈禱一下呗。”她這話剛說完，範曉思瞬間轉變表情，一言難盡地看着她，“啧啧，啧啧啧。”
“別啧了。”周蟬歡好笑道。
“好吧。”
範曉思收回點笑容，蟬歡和宋揚程成了，她和高淞卻漸行漸遠。
“好啦，高考就剩下幾天了，快進去繼續學習吧，”範曉思趕周蟬歡進去，“我再在外面站一會。”
“放輕松，一定沒問題。”進去前，她拍拍範曉思的肩膀，對她說道。
周蟬歡進教室，又特意擡起頭看了一眼黑板，上面的數字已經變成了9，事實上，她也是有點緊張的。
她剛坐回座位上，宋揚程像是和她心有靈犀一樣，立馬轉頭問她，“緊張嗎？”
他這話問得沒頭沒尾的，但她卻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在說啥，“有點。”
“吸氣，呼氣。”他語速放慢，雙手擡至胸前又放下，“來回做幾次就不會那麽緊張了。”
周蟬歡覺得好笑，“這麽有經驗，看來你也緊張了。”
“我是有點緊張啊。”他倒也坦然，“第一次高考，緊張不正常嗎。”
“什麽叫第一次高考，不要這樣說，你這次高考就會考得很好。”周蟬歡篤定道，“一定可以的。”
“好，你也一定可以的。”
*
離高考還有三天的時候，因為要布置考場的原因，內宿生們集體遷移到了初中部，來準備三天後的高考。
外宿生們則可以自由選擇，既可以在家學習，也可以來學校初中部教室學習。
外宿生宋揚程還是選擇來教室，他之前提前和周蟬歡讨論過，知道她這幾天也會來教室複習，最後一天，他像往常一樣在教室裏坐了一會，卻沒有看到她的蹤影，他忍不住給她發消息：【你今天會來學校的吧。】
【會，我現在在路上了。】
【好。】
周蟬歡來教室的時候，宋揚程正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外頭曬太陽，她一來，就見到他，他将椅子腿翹得老高，一腳搭在欄杆上，“你今天怎麽來這麽晚？”
“”
周蟬歡手上攥着書包帶子，将風吹亂的劉海撥到額前，“那當然是去買早餐了。”
“吃嗎？”她提起手上的早餐，有肉包子，也有油條，還有炸麻球，“來來來，讓我這個做同桌的再好好請你吃一頓早餐。”
“好，感謝親愛的同桌。”他話說完，馬上伸手拿了一個肉包，正放在嘴裏咬呢，餘光裏看見周蟬歡正朝他的方向走來，他聽見她輕聲開口問，“你覺得，我高考能考好嗎？”
宋揚程聽她這麽說，包子也不吃了，太陽也不曬了，直接站起身來，“你怎麽了，緊張？”
“沒有，就是随便開口問問。”
宋揚程一臉狐疑，顯然還是不太相信的樣子，但他還是說道：“當然，全天下我最相信你，你高考考不好，沒人可以考好了。”
一個發着燒也要參加平時測驗，以提前應對各種可能在高考上突發情況的人，宋揚程沒理由覺得，她會不行。
他最相信，對對方最有信心的人就是她。
周蟬歡被他這番話逗笑，什麽叫她考不好，沒人可以考好了，但她确實因為他這番話，心裏多了不少動力。
她想，她才不信她小姨今天早上說的什麽，找人給她算過命了，考不上好大學這種話。
“好了，我的好同桌，可別亂想了，有這時間，快點陪我多看幾道題。”宋揚程招呼她，她笑着也從裏面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他旁邊，他們兩人一左一右，就坐在欄杆那裏，太陽漸漸偏移，慢慢地隐去痕跡，落在他們身上又漸漸消失于無形。
到了晚上要回去的時間點，她竟然生出了一點不舍，如果能繼續和他一起學習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她表現得過于明顯還是他真成了她肚子裏的蛔蟲，他忽然轉過頭問她，“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周蟬歡當然點頭。
“其實，我也有點緊張。”路上，宋揚程忽然說道，“感覺好近，高一入學的時候大家總說高考高考，那時候我覺得高考還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但沒想到現在我們幾天後就要高考了。”
周蟬歡微微一笑，“是啊，很快了。”
“我也有點緊張，但你的相信給了我很大的勇氣，我也想跟你說，我也相信你，你一定也能考到自己滿意的成績的。”
宋揚程點頭，走上前面的小石磚，忽然開始背誦起課本上的古詩詞來，“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焉，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聖心備焉。”
周蟬歡在後面接道：“故不積矽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他們對視一眼，又笑做一團，晚風輕輕吹着，給這灼熱的夏日難得地增添一絲涼爽，他們一路上什麽都聊，結果真到了分別的時候，嘴裏卻依然還是那句話，“別緊張，放輕松，我相信你。”
周蟬歡深吸一口氣，“加油。”
“你也是，明天見。”
“明天見。”她說完，就直接走進屋裏去，
高考真正來的那天，也不知是緊張還是什麽，周蟬歡起得比平時早了半個小時，她簡單洗漱完，正準備出門，周浩清忽然揉着眼睛站在樓梯上，“加油。”
說完這句話，他又原地返回，周蟬歡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夢游了。
但她知道，他那麽喜歡賴床，不可能那麽早起，而現在他這麽早起，只是為了給她送上高考的祝福。
“謝謝。”她朝着正往樓上走的周浩清喊道，“我會的。”
周浩清臉上浮現點笑意，只是停頓了一會，很快又上樓去了。
她騎車去平時常去的那家店買早餐，老板娘說，“加油，今天這頓算叔請的。”
“謝謝叔。”周蟬歡提起袋子挂在把手上，今天天氣很好，可能因為昨晚下了些雨的原因，很好地中和了夏日的燥熱，周蟬歡一路被清爽的微風包圍着到學校，緊張的情緒也慢慢消失。
他們學校的人都在本校考試，還有一些校外的人也被分配到他們學校考試，一到學校門口，她驚奇地發現外面圍了好多人，大多數家長都站在門外，神情緊張地和自家孩子囑咐着什麽。
她視線剛往那兒看，竟然和曲思芸對上了視線，她朝自己一揮手，幾步間便擠過人群朝她走過來。
宋揚程無奈地跟在她後面。
“阿姨好。”
“诶，小歡，緊不緊張呀，放輕松放輕松。”她給周蟬歡輕輕捏了捏肩膀，宋揚程在旁邊偷笑，“媽，你這樣說，蟬歡不緊張都要被你說緊張了。”
曲思芸像是才反應過來，“噢，是，反正阿姨就是想跟你說，放輕松，一定可以的，考完阿姨帶你去吃好吃的。”
周蟬歡笑着搭上她的手，“謝謝阿姨，我現在還好，不緊張。”
“那就好。好了好了，你們快進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們，考完第一時間就能看到我。”
周蟬歡和宋揚程對視一眼，并肩走進學校裏。
“你真不緊張啊？”宋揚程問她。
“其實有一點。”周蟬歡深吸一口氣，“你呢？”
“我也緊張。”
“沒事的，”周蟬歡跟他這麽說，“放輕松，你和我都一定可以的。”
“好。”
考場被一條黃色的警戒線包圍着，沒到時間他們還進不去，外邊搭起了很多個小棚子，見到的老師無不對他們揚起十足可親的笑容，第一科考語文，考生們有的在背古詩詞，有的在背議論文素材，周蟬歡和宋揚程找了塊空地坐下，拿起本子也專注學習起來。
過了不久，警戒線便被解開，他們陸續走進考場，宋揚程和周蟬歡對視一眼，只來得及再紛紛給彼此說聲加油，便紛紛踏入了各自的考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