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歧化反應
教室裏如死一般的寂靜。
顧不語好像完全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眼光一樣，說完這句話就自己默默走出了教室，往廁所那邊的方向走去。
衆人的眼神齊刷刷地轉移到了方璟身上。
方璟回味了一番剛才顧不語的話，剛開始怎麽也想不明白顧不語為什麽突然說出這種話。
随後，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雙手抱頭。
糟糕了。
情書真的沒署名？
顧不語以為是她寫的？
她的同桌見她這個樣子，戳了戳她，“方璟，你怎麽了？剛才顧不語說的那話，什麽意思啊？”
她可不知道方璟和顧不語有什麽交情啊。
但是大家都能從顧不語的話中聽到這麽個信息：方璟向顧不語表白了，而且被拒絕了。
班上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五雷轟頂。
方璟什麽人？顧不語什麽人？
有一部分人覺得是方璟腦袋進水了，她一個年級第一，身上背負着老師、家長的重任，努力學習考好大學的乖乖女，怎麽會喜歡顧不語這種不學無術整日逍遙自在的人？
另一部分人覺得是顧不語瘋了，平時完全不會對不喜歡的人有多于一句話的交流。這次怎麽拒絕了人還要給人一顆糖？
而且這兩個人，完全不像是會有交集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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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學習超好的在老師眼裏是乖的不能再乖的好學生，一個學習超差而且和社會上的小混混有着各種說不清關系的魔鬼。
好在顧不語拒絕了，不然絕對不會有一個人能想到她倆在一起搭cp是一種什麽感覺。
方璟腦子很亂，這個時候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
跟顧不語解釋一下吧。
但是當面解釋好像會很尴尬的樣子。
她腦海裏已經想不出什麽更好的辦法了，亂作一團，好像所有的腦細胞都罷工了似的，不給她工作。
“方璟啊，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麽不說話呀？”她同桌是一個極其八卦的女孩子，見一直問不出什麽話，終于不再問關于顧不語的事情了，擔心她的身體狀況。
“我沒事”，方璟撩了一下耳旁的發絲，“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總之，這個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哦，哦”，同桌識相地點點頭，這才是方璟一貫的風格啊，如此沉着冷靜，好像看透一切的從容。
和剛才那個慌亂到不行的女孩子，完全不是一個人啊。
顧不語回來以後，也沒人敢多問兩句，大家都心照不宣，把這個事壓下來了。但是難免有人會私底下悄悄議論，顧不語只當作沒聽見。
“嘿，顧哥，你可真不夠意思啊”，曲焓揚眉，顯然是替她可惜，“人家一學霸想要收了你這個魔鬼，你居然不答應，不答應也就算了，還這樣欺負人家？”
“我稀罕？”顧不語冷眼掃了他一下，“看你那麽對她上心，不如你再去表白一番？現在她如果是真的失意，說不定會答應你。”
“啧，我本人對這種只知道學習的女生沒興趣”，曲焓擺擺手，“不喜歡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
話音剛落，背上受到了重重一擊。
“您再給我說一遍？”
曲焓:“顧哥，錯了錯了，拳頭放下……”
他哪敢對顧不語有什麽非分之想啊？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
“剛才方璟又過來，跟我說讓我告訴你一下，放學她有個事想要跟你說清楚……”
顧不語皺眉，覺得這人甚是啰嗦，“她到底想幹嘛！我都已經拒絕了，難不成過來找我麻煩？”
“我覺得不像啊”，曲焓回想剛才方璟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倒像是……一個被拒絕了還想再掙紮一下的人的樣子。”
顧不語:“……”
雖然嘴上說着方璟怎麽這麽多事，實際上顧不語還是留在教室等她了。
下課以後，尖子班的同學們還有一些留在教室自習，大家都很安靜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顧不語平常往往是下課就走，從來不拖延一分鐘。所以看到教室裏留了這麽多人，還有點驚訝。
不過想想也是，這畢竟是尖子班。
方璟收拾好了東西，利索地走到顧不語跟前。這個時候教室裏的同學并沒有注意到她，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
顧不語把玩着手機，把微博都翻爛了，才等到方璟過來。
她極其沒有耐心地說:“什麽事？”
這句話倒引來了一些同學的注目，這樣的語氣，大家頓感不妙，轉過身去竟然看到方璟和顧不語站在一起。
又是怎麽回事？怎麽這兩個人又同屏出現了？衆人面面相觑。
方璟語氣平平，絲毫沒有被她這不耐煩的語調所影響。
“是這樣，我想解釋一下今天那封情書的事情。”
顧不語一愣，顯然被自己猜中了，莫非真的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不過轉念一想，她何曾怕過這種事情。
“嗯，你說。”
方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是這樣，早上我給曲焓同學那封信的時候，由于太着急，忘了告訴他，寫封信是我一個朋友寫的，讓我幫忙轉交給顧不語同學。”
顧不語眸子一縮，感覺自己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一樣窒息，“什麽意思？”
“嗯，意思就是，并不是我要向你表白，是我的朋友。我沒想到情書沒有署名，很抱歉”，方璟向她道歉，語氣也很誠懇，“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請你原諒。另外希望你重新審視一下那封情書，是一個內向的小男生給你寫的，他叫……”
“不要說了”，顧不語冷冷說道，“我沒什麽興趣聽下去。”
她站起來，眼眸中盡是淡漠，她要被眼前這個人逗樂了。這難道是在玩她麽？想換人就換人？
把她當做什麽了？
“方璟，告訴你朋友，我拒絕。”
“如果僅僅是因為我的過失，你就要拒絕他，這真的對他不尊重。”方璟看着她，想要解釋點什麽。
顧不語輕笑一聲，“你憑什麽指責我？只因為……你很優秀？”
真的很可笑。
方璟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跟她好言好語交流。
“顧不語同學，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沒有嗎？”
顧不語眼眸中産生了疑惑。
方璟靜默。
在他們好學生的圈子裏，确實并不歡迎顧不語這樣頑劣的同學。但也絕對說不上讨厭，至少對于方璟自己來說。
但是對于差生，好像所有的老師、同學都會默認他們是沒用的人。盡管這個同學可能真的只是學習成績不好。
但是就因為學習成績不好，給這個同學貼上了不好的便簽，使得人人敬而遠之。
如果非要剖析顧不語剛才說過的話。
只是因為自己學習好，優秀，才自以為有資格批評她嗎？
“對不起……”方璟發覺自己做錯了什麽，于是又誠懇的道歉向她道歉。
顧不語沒有理會她，一只手抓起書包往肩膀上一挎，眼睛都沒再轉向方璟一眼，就大步流星離開了教室。
教室裏的同學都聽到了方璟和顧不語的談話，剛才豎起耳朵等待着後續，突然之間故事的主人公就走了，大家也就都紛紛重新忙碌起來。
好像距離上次顧不語揍人事件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以至于大家都忘記了她的殘暴？有同學在顧不語走出門之前就小聲議論了起來。
然而顧不語無心關注，沒有聽到這些閑言碎語。
方璟已經讓她夠難堪了，她如果再計較其他人，恐怕會被氣出病來。
方璟站在顧不語的位置上，望着她桌子上亂七八糟擺放着的書，以及幾張不像樣的塗鴉，嘆了一口氣。
她如果和其他那些所謂優等生一樣，對差生有所偏見的話，她和那些庸俗乏味的人又有什麽不同。
自以為是的驕傲……
其實真的只是自己臆想出來的而已。
顧不語心煩意燥，說不出來由的不爽。
她跟班級裏很多人都不太熟，方璟是其中之一。所以她剛開始根本沒必要和她有什麽嫌隙的。如果不是方璟突然來了這麽一出。
這麽長時間以來，她第一次感覺到被人侮辱的感覺。
她按了按眉心，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和這種人置氣。
不值得。
話雖如此，誰知越理越亂，越不去想反而越心煩。
她回到家中，打開冰箱取出了一瓶啤酒，拿開瓶器熟練地撬開了瓶蓋，将酒倒入杯中。
“顧哥”，窗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顧不語瞥了一眼。
“真麻煩啊。”邊吐槽，邊給他開了門，“你過來幹什麽？”
曲焓站在門口，換上了顧不語家裏客人專用的拖鞋，“嗯……我過來陪陪你。”
他看到了顧不語手上拿着的杯子。
“顧哥，就算失戀了也不能借酒消愁啊……女孩子，喝酒對身體不好。”說着就要去拿她手裏的杯子。
他剛才聽說了方璟和她發生的這事，就連忙趕過來了。
他就知道顧不語會不開心。
“如果你不想死，我建議你閉嘴。”
曲焓:“……”
脾氣果然暴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