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重新相聚

第13章 重新相聚

在招聘網站上發帖子要給平臺費用,最少包月,不劃算。

我就到附近的打印社裏,前後五分鐘,拎着一張白底黑字的招聘廣告回到面包店,用透明膠把它貼在了當初谷嶼蒙頭撞腦門的那扇玻璃門上。

還可以在雲濘人才網的公衆號裏私信小編,讓他們幫忙發布一下招聘信息,也是一種省錢的渠道。

雙管齊下,效果顯著,第三天我就招到了合适的收銀員。

于是我的生活發生了一點改變:烘焙間裏,谷嶼像個粘豆包一樣時刻跟在我身旁邊看邊學邊記,還跟我保證了,被他手殘浪費掉的成本全都算進他學費裏,讓我千萬不要客氣,嚴師才能出高徒。

而我也再不用守店到晚上七、八點鐘,配把鑰匙交給收銀,五點鐘一到我就可以準備下班了,自由的時間一下子充裕很多。

早五晚五的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那晚是你哥在旁邊聽你給我打電話麽?”

面包送進烤箱,等待的時間裏我一邊清理工作臺一邊和谷嶼閑聊起來。

谷嶼“嗯”一聲:“那晚我們家庭聚餐,全家人都在,他們都支持我的想法,尤其我哥,總說我被爸媽寵得沒邊兒了,就這大半年,來你這裏兼職後才有點樣子。”

我笑起來:“那你之前呢?天天通宵打游戲?”

“差不多吧,反正天天游手好閑的。”谷嶼把洗淨的工具放進消毒櫃裏,又伸個懶腰,“所以他們一聽說我想拜你為師,都高興得不得了。”

啊,羨慕。

對擁有幸福家庭的人總是很羨慕。

緊接着我話鋒一轉:“喜歡沈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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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叭的谷嶼立刻啞巴了。

“心裏有計劃,找家人商量很正常,但你去問沈錄,還暢想把分店開去CBD,”我逐字逐句地分析道,“甚至還想學習烤面包,難道不是希望喜歡的人吃到自己親手烤的面包?”

谷嶼瞪着兩圓眼睛又急又羞地看着我,口罩一鼓一鼓的,呼吸急促。

“什麽時候喜歡的?”我心情非常愉快,八卦道,“告白了嗎?不過就算你沒告白,他肯定也知道了。”

“為什麽?”水龍頭都顧不及關,谷嶼立刻嚷嚷,“我藏得那麽好!”

“每次要去送下午茶之前,你都開心得像什麽一樣。”

谷嶼說不出話來,耳朵都紅透了,可愛得要命。

就這德行,那在沈錄面前得是什麽巴巴的模樣啊,沈錄不知道才有鬼了。

我還是那句話:“什麽時候喜歡的?”

關上水龍頭,谷嶼撐在池邊,小聲道:“他第一次來店裏找你的時候,他太好看了。”

好的,最讓我于心不忍的回答出現了。

“你之前不是問過我嗎?我給沈錄發好人卡的那晚,沈錄是怎麽回答我的?”我收起說笑,認真地告訴他,“沈錄說他的追求到此結束。”

谷嶼連聲地叫我“哥”:“我沒擔心他還喜歡你。”

“不管你擔不擔心,我都要如實告訴你。”我笑了一下,問道,“你過生日,邀請沈錄了嗎?”

谷嶼點點頭:“他答應會去。”

“好,那我預告一個情況。”

“什麽情況?”

我們都靠在工作臺邊,房間裏充滿濃郁的香味。

“我和你的朋友們沒有交集,想必沈錄也差不多。那麽等到你生日那天,誰都不認識的沈錄很可能會來找我說話,自助大餐應該是随便坐,所以沈錄也很可能會和我坐在一桌。”

谷嶼怔怔地盯着我,小片刻後才撇嘴:“哥,你把我想得好小心眼。”

我樂了一聲:“遲潮随口編了一個女朋友出來騙我,我都醋得要死。”

谷嶼的臉蛋兒上沾着一抹面粉,我看見了但不打算說,如果等他去送下午茶的時候,這抹面粉沒了我還要再給他補上,留着讓沈錄去發現。

“你們倆好配,”我被自己腦補的畫面甜到,“沈錄會很喜歡你的。”

谷嶼的耳朵還是通紅的,要冒煙兒了一樣:“他每天都會到地庫來接我,有時忙得一直在講工作電話,但他還是會來接我,哪怕就跟我點下頭。哥,你去送單子的時候,他也這樣嗎?”

我幹脆利索地扯謊:“哦,沒見過他這樣。”

剛說完,就感覺谷嶼周身的氣息都變得更蕩漾了。

我埋頭笑了一下,用鞋尖碰碰他的鞋尖:“打個賭嗎?我們倆誰先馬到成功?”

十月底,雲濘氣溫降到零下,天空絮絮飄起雪花。

我提前網購了一百個會發光的惡魔發箍,在萬聖節這天消費滿一百元就送發箍一個。

本以為會剩下一些的,結果供不應求,導致我還抽空跑去夜市地攤裏收購了好幾十個回來補充。

期間谷嶼小財神,朋友圈一發,前前後後陸陸續續引來好幾撥湊熱鬧的朋友來捧場。

期間遲潮也來過。本來沒來的,是途豹的其他小哥來買面包,離開後沒多久遲潮就來了。

當時剛新出爐一盤芝士香腸包,我端着托盤往竹籃筐裏擺,順手就塞他懷裏一個:“剛才怎麽沒來?”

遲潮穿着工裝,往我田園甜美風格的店裏一站,簡直酷斃了。

他稍微揚揚下巴,說:“聽說你變惡魔,我來瞧瞧。”

紅色的惡魔角,一邊長一個。

我擡起手摘下來就往他頭上戴:“和你更配。”

遲潮就戴着了,又酷又帥又可愛,把我迷得五迷三道。我趕忙抄起一盒牛奶脆脆棒也塞他懷裏,然後趕他快走,莫要在這裏擾亂人心。

忙碌的萬聖節,長街熱鬧到夜裏九點,我們也直到九點鐘才挂上打烊的牌子。

收銀的姐姐比我大十多歲,她回家後還要輔導孩子做作業。

我把剩餘的吐司和蛋撻都裝給她了,之後也把累到趴在圓桌上嗚呼哀哉的谷嶼趕回家,店裏只剩下我一個人做收尾工作。

世界突然就安靜下來。

我只亮着收銀臺的小燈泡,坐在椅子裏一邊慢吞吞地核賬,一邊喝着熱水回味今晚。

何祎發來消息:哥,萬聖節快樂![校園活動照片]。

我回:[轉賬-小股東分紅],天冷給自己買新衣服穿。

何祎:哇,看來哥今晚生意不錯!

我輕輕笑起來:超乎想象的不錯。

何祎:那這周有空再做紅燒肉蛋糕慶祝一下吧,[抱大腿.jpg]。

我絕情到:莫得空。

上回把何祎叫來當小白鼠,不僅成功做出紅燒肉蛋糕,還趁着興頭一連搗鼓了五菜一湯,把何祎吃得走不動路,第二天睡醒了還在叫喚着好撐好撐。

十一月六號谷嶼生日,十一月二十二號遲潮生日。

打算給遲潮做個三層奶油蛋糕,下層巧克力,中層水果,上層椰蓉。

玻璃門被推開,遲潮戴着惡魔發箍走進來,工裝換成了自己的衣服,短款羽絨服、呢絨蘿蔔褲和系帶短靴,再來條尾巴就真像個禍害人心的魅魔了。

怎麽帥成這樣啊!

還是我情人眼裏出西施?

遲潮走到跟前:“晚上吃飯了麽?”

我搖頭,拄着下巴欣賞美色,說:“累屁了,也聞夠了面包味兒,想吃香喝辣,想吃重油重鹽。”

遲潮伸手過來拿走我指間飛轉的鉛筆:“江邊大排檔,去不去?”

當然去,排檔裏的炒粉是我的愛。

我站起來脫掉制服,再回儲物間裏拿外套,穿了好幾年,袖口都磨毛了,是時候該給自己也添置新衣服了。

遲潮開車。

這還是我第一次坐自己車的副駕位,我癱得舒舒服服,問他:“你買車了麽?”

“沒有,用不到。”遲潮握方向盤的樣子也能把我迷住,我真是沒救了。

我閉上眼睛,随口道:“今晚你們忙麽?”

“嗯。”

“你戴着發箍回去,他們沒笑話你嗎?”

“到店裏之前我就摘了。”

哦,那來找我的時候再特意戴上的呗,會耍心眼兒了啊。

我美滋滋地瞎樂,又說:“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但因為我知道答案就一直沒問,可我還是想問。”

遲潮幹脆道:“問。”

“就是,秋冬這麽冷,你們洗車的水也還是冷水,是嗎?”

遲潮好像被我問笑了:“物理老師要罰你站。”

“溫水會結冰,我知道,”我把臉沖向他那邊,還是閉着眼睛,這樣說話不害臊,“我是擔心你将來手疼。”

車廂裏暖氣呼呼吹送,我耳朵變得格外敏銳,捕捉到又一聲輕笑。

“手套防水加厚,裏面有絨,”遲潮說,“沒有多冷。”

我晃了晃腦袋,慵懶至極地哼了一聲,又掀起眼皮呆望着車窗外倒退的街景。

多不可思議。

“遲潮。”

“嗯。”

“你知道上個月班長組織了一場同學聚會嗎?”

“不知道。”

“我沒去,因為班長說沒人有你的聯系方式,你肯定不會出現的。但是第二天,你就來我的面包店,被谷嶼發現,然後我就找到你了。”

“嗯。”

“那,之前兩次都是你請客,今晚我請吧,來慶祝我們同桌二人組重新相聚。”

遲潮轉過臉看了我一眼,霓虹燈光流轉在他眼裏。

他說:“好。”

作者有話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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