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喜歡就行

第15章 喜歡就行

不敢相信。

“我平凡的二十五年裏有兩次大開眼界,第一次是看你單手玩轉魔方,第二次就是現在。”

遲潮笑話我:“之前不知道?”

我無辜地搖頭,之前只以為是豪華自助大餐,大概會在雲濘哪個我可能聽都沒聽說過的高檔酒樓裏舉辦,就沒多問。可現在,外面天寒地凍,溫泉綜合體裏卻溫暖得堪比仲春,在場除了服務生之外,所有人都和我們一樣穿着白浴袍加涼拖,魔幻得哪裏像是個生日趴,根本就是誤入了洗浴中心。

後來我才知道這裏是谷嶼家的産業之一。

離開更衣區,我和遲潮沒有目的地閑逛,我東瞧西看,期間還在某一個大廳裏看到堆積成山的禮物,而我送的壁虎挂件幾乎是其中最最最小的盒子了,希望谷嶼不要嫌棄。

最後來到露天溫泉湯,此處坐落在半山腰,視野遼闊,能遙遙望見墨灰色的天際。

選了一處小池,我把浴袍脫下來放到池邊巨大的石頭上,凍死了,打着哆嗦趕忙下水。

遲潮慢我一步,我仰頭正要問他“不下來嗎”,就見他把浴袍疊放在我的上面,随後也踩着石階入水,坐到了我旁邊。

小雪絮絮飄落,挂在茂密的樹梢上,消失在袅袅生煙的泉水裏。

我半晌都沒做聲,氣氛太好,室內的笑鬧聲都遠去了,而我又不太争氣,被美好的肉體沖擊得心猿意馬,有點想滑到水下去,把腦子裏的髒東西好好洗一洗。

突然鈴聲響,吓我一跳,我側身從石頭上拿起裝在密封袋裏的手機:“喂。”

谷嶼扯着嗓子特別興奮地:“哥!你來了嗎?”

“來了,在溫泉裏泡着了。”我笑起來,“怎麽了?”

“就确認一下你來了沒,我忙着招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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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感嘆,“我雖然知道你朋友多,但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多。”

“沒,太瞧得起我了,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我爸媽、我哥我姐他們邀請的,我壓根兒不認識。”

原來是這樣,我猜旁邊遲潮也聽見了,因為我們倆在閑逛的時候就一起好奇來着,這麽多朋友,谷嶼他是怎麽經營得過來的啊?

“哥,我現在被我哥綁在身邊當吉祥物呢,走不開。如果你遇到沈錄了,就,嗯,就和他說說話,我怕他一個人落單。”

好巧不巧,谷嶼的擔憂剛說完,我們的小池邊就新添了一個人影,正是沈錄。

見我電話挂斷,沈錄跟我打招呼道:“人生地不熟,介意我湊個伴兒麽?”

遲潮轉頭看我,我笑着介紹道:“這就是我店裏的大客戶,沈錄。”

再邀請沈錄:“你也快下來吧,這麽冷。”

沈錄從善如流,而我短短時間內又一次被美好的肉體直觀沖擊... ...可惜了,谷嶼不在,沒飽上這口眼福,再想想谷嶼那瘦胳膊瘦腿兒,以後怎麽辦吶。

沈錄在我們對面坐下。

有那麽幾秒鐘,空氣中安安靜靜。

我遲鈍地察覺出微妙的尴尬,沒心思瞎亂樂了,屁股往下滑滑,讓水面沒過下巴。

“怎麽了?”遲潮預防性地握住我的手臂,“暈?”

這才剛泡多久啊,我搖搖頭:“沒暈,肩膀冷。”

溫泉的浮力讓我有輕微的失重感,很舒服,要不就一直在這裏待着吧,反正等下也不想跟那麽多人一起進餐,等舒服夠了再出去。

沈錄突然叫我,他稍側着身,一條胳膊搭在石頭上:“你給谷嶼送的什麽禮物?”

“哦,一個銀色的壁虎挂件兒,可以挂車裏,庇護他平平安安。你呢?”

沈錄靜默一瞬後才失笑:“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也送的壁虎挂件,金色的。”

我瞪大眼睛,好的,我是不是得現在就給谷嶼發消息提前告知一下,免得他拆禮物時拆出兩只壁虎,讓他懵圈又多想。

沈錄仿佛看穿我,他說:“等下見到壽星,我會和他分享這個巧合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尤為滿意地“嗯”一聲,和聰明人交流就是不費勁。

聰明人轉而看向我旁邊了:“剛剛程知還沒介紹你,但我猜你是在車行裏工作?”

我心下一跳,完蛋,本來被泡軟的身子登時僵住了,生怕沈錄誤以為我已經馬到成功,開口就要祝福我們倆。

于是遲潮剛回答說“是的”,我馬上就搶話道:“他叫遲潮,是我高中同學。”

如果直接說遲潮有對象似乎太生硬了,電光火石之間我腦筋轉得飛快,無縫銜接地對沈錄道:“今天我來參加谷嶼的生日趴,說不定下個月就要去吃遲潮和他女朋友的結婚酒席。”

沈錄微微挑眉,遲潮默不作聲。

我心跳加速,屏息欲死,腳趾恨不得在這個小池潭裏再摳出一個泉眼兒來。

沈錄對遲潮道:“恭喜。”

遲潮還是一語不發,吓得我心裏瘋狂打鼓,老天爺求求你好歹吱一聲啊。

“謝謝。”遲潮語氣輕松,把我看一眼,才反問沈錄,“不過,你怎麽知道我在車行工作?”

“程知跟我提起過你。”

“是麽,還提過什麽?”

輪到沈錄把我看一眼,他低笑道,對答如流:“說以後保養車就去你那裏了,不用再擔心當冤大頭被宰。”

遲潮也笑:“那可不一定,我專門殺熟。”

我本是聽着他們你來我往的,已經心驚膽戰到只敢露着兩眼睛在水面上,此時終于徹底松了口氣,都想冒出來跟一句“你女朋友知道你這樣嗎!”。

雪花飄個不停,沒有風,屋檐下的小燈随着天色昏黑而漸漸亮起溫柔的暖光。

遲潮暫時離開了,去衛生間,溫泉池裏只剩下我和沈錄對坐。

我抓緊時機,小聲地解釋遲潮沒有女友,更不會下個月就結婚:“但我也還沒有馬到成功,我正在很努力地把他變成我對象。”

沈錄表示理解:“我剛才可是真情實感地為你遺憾來着。”

他又問:“那你跟他提起過我麽?”

我心虛,抛棄道德地剛搖完頭,遲潮就回來了。他拿着三條長巾分給我和沈錄:“搭在頭頂上,免得着涼。”

樓下的音樂和說笑聲隐約傳來,襯得這裏更安靜了。

我舒服得嘆息,腦袋也不冷了,靠在稍微熱燙的石頭上肆意享受。谷嶼怎麽還不來?我看到沈錄拿着手機在回消息了,其中會不會就有谷嶼的消息?

“接着剛才的說,”沈錄自顧開口,沒前沒後地,“我想要結婚的話,得移民才行了。”

我迷茫地看着他:“啊?”

遲潮倒是很快接話:“我也猜一下,是女友在國外麽?”

我更迷茫了... ...遲潮你在說什麽?我們一起喝羊湯的時候我不是跟你透露過沈錄的性取向嗎?

“不是,我沒有女友,”沈錄落落大方地坦白道,“除非我們這裏支持同性婚姻,我就不必移民。”

遲潮點點頭:“不好意思。”

“沒事。不過,你能接受同性戀麽?”

這話一出口,我頓時明白沈錄的意圖,他在幫我試探遲潮。

我有點緊張,聽見遲潮說:“是指我自己,還是我看待他人?”

沈錄的語氣就像是随口聊天:“都指。”

遲潮想了想,随即看向我:“你之前是怎麽說的?”

“我?”我正緊張着,腦海根本搜索不出來我說過什麽,并且看着遲潮露出水面的肩背,肌肉線條在光影的加持下更漂亮了,還淌着濕漉漉的水珠... ...

我被迷得元神出竅,無法思考。

遲潮自己回憶起了:“喜歡就行,沒什麽不行。”

他說:“至于對他人,無所謂。”

沈錄輕笑出聲,而我擡手扶了扶頭頂的毛巾,又往水下沉去,心口那裏特別熱燙。

谷嶼來時,我已經要泡暈了,趴在石頭上慵懶地聽着那兩人聊車。

我眯着眼睛,看見谷嶼戴着華麗的蛋筒帽蹲到沈錄旁邊,磕巴得話都不會說了,只好又跑來我旁邊蹲下:“哥、哥!”

“要下去了嗎?”我問。

“是啊,你快出來吧。”谷嶼的壽星帽閃閃發亮,像鑲滿了鑽石一樣,“順便我現在請兩天假,我估計玩完今晚,我得緩兩天才行。”

我爬起來坐到石頭上,真是骨頭都泡融化了。

“你和沈錄先下去吧,我馬上就跟來,現在沒勁兒。”

谷嶼擡頭望向沈錄,立刻又變磕巴,真是怎麽辦吶,眼睛看一看就這麽受不了,等以後怎麽辦啊。

沈錄擦幹水,穿上浴袍先和壽星一起去一樓大廳了。

我是真的沒力氣,還有點氣短,撐在石頭上大口喘。

遲潮站到我身前來,微微彎着腰,把我看着。

太安靜了,我莫名地冒出害怕來,天色已經黑盡了,半山腰上萬籁俱寂。

“... ...怎麽了?”我小聲地,只會問出這種問題。

遲潮把他頭頂的長巾拿下來,抖開,披到我肩上把我包裹住。

然後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湊近過來,把吻落在了我的唇上。

作者有話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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