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魅力無窮
第19章 魅力無窮
病房裏一時針落可聞。
我好像氣極反笑,也不肯信我三年前就已經擁有遲潮的微信... ...我加上他,跟他打招呼說“你好,我是新搬來的租客,我會好好愛惜房子的”,斷斷續續地和他确認我是否能在牆上打孔、更換窗簾、報修熱水器、扔掉大床... ...我發出的所有消息全部都石沉大海,從未有過回音。
“何祎,”我哆嗦着擡起手,想抓他,“何祎我頭好疼,你幫我叫醫生來。”
手被接住,又被塞進手機。
何祎支支吾吾磕磕巴巴:“哥,那什麽,你和房東聊吧,我、我還要趕回去考試呢,我先走了啊,明天我再來看你。”
行,可以的,我才剛醒過來一個小時有沒有,就這麽不管不顧地連番刺激我。
匆匆的道別聲緊跟着關門聲。
我實在五味雜陳,在沒有盡頭的漆黑中和遲潮無聲地相對。
他在看我嗎?他肯定在看我。
臉上是什麽表情?心裏又在想什麽?
“王八蛋!”我從床上跪起來,氣得大罵,熱血上頭要發瘋似的揚起手機,随即就被身貼身的懷抱用力禁锢住了,手機也被強行搶走。
“是你太笨了,”遲潮按着我的後腦勺,把我壓進他的肩窩裏,“我暗示過你那麽多次。”
我暫時沒心情享受這個懷抱,掙開一點空隙後就掐到遲潮的脖子上,作勢要殺了他:“還暗示,有嘴暗示,怎麽沒嘴直接告訴我!”
遲潮輕松地制服住我,将我雙腕反剪到背後動彈不得,我更是要七竅生煙:“你就這麽對待病號!你是混賬嗎!”
第二次接吻就在我氣成無頭蒼蠅的情況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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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的嘴唇覆上來,這回也不再是蜻蜓點水般短促的一吻,我清楚地感受到遲潮的舌尖溫柔又不容拒絕地侵占過來,觸感那麽奇妙,比我打發得最好的鮮奶油還要柔軟可口。
我應該毫不留情地咬他的,他這麽戲弄我,我把他咬出血也不算過分。
可是懷抱就是有不講道理的安全感,唇舌纏綿也有無法抵抗的沉醉魔力。
磅礴的心緒漸漸安靜下來。
接吻還沒有停,連鼻息都變得熱燙,腦海裏一片悠悠漂浮的空白。
好半晌,我被親了親濕潤的唇角,有點鹹澀,我又流了好多眼淚。
“你什麽時候發現是我的?”
重新抱着被子坐回床上,我垂着頭傷心難過,牽着遲潮不願意撒手。
“你來途豹的第一天就發現了,你的手機號就是微信號。”
遲潮用紙巾蘸我的臉:“一開始沒打算和你有交集,所以才沒說。”
我有點哭顫,其實我沒有多麽惱他瞞我,我更在乎的是我們之間錯失的三年,太遺憾了。
真的要被這股遺憾沖垮。
“所以... ...和我簽租房合同的人是誰?”
“是我媽。”遲潮揉着我的虎口慢慢解釋道,“我退學後跟船,他們倆離婚,房子空下來後就被我媽出租了,等我出海回來就過戶給我。一開始還沒有微信,近幾年微信泛濫,她就會把租客推給我,這樣房子有什麽問題,我都可以直接做主。”
原來是這樣。
我木然地發呆,思緒游離,好像沒有聽後感。
“船上沒有信號,大部分時間我與外界都是失聯的狀态,所以你發給我的消息,我可能半個月、一個月甚至更久之後,在船泊岸的時候我才看見。”
遲潮又換了張紙巾,還敢嫌我:“哭得。”
我立刻罵他:“你懂個屁。”
也不藏着掖着了,全部坦白:“我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你喜歡得要命,現在你換位思考思考我是什麽感受?”
紙巾被我摸索着搶走,我毫無形象地擤了一個響亮的鼻涕。
遲潮不做聲了,但他好像從陪護椅裏移動到床邊來了,然後拿走了我手裏的紙團。
不打招呼就吻我。
還把我吻得神魂颠倒。
為什麽我在這時候瞎了,好想知道遲潮是用什麽表情來親我的,想看他喜歡我的模樣。
後腦勺被一只掌心穩穩托着,我被壓進枕頭裏,微微仰着脖子承受遲潮溫柔又有點兇的吻。
我情不自禁地抱到他的肩背上,還是咬他了,含混道:“王八蛋,你也給我哭... ...”
遲潮被這句話逗笑,唇舌這麽親密地糾纏着,我一下子就察覺到了。
他稍稍離開我,用手指抹我的臉:“躺着。”
“要幹嘛去?”
“接點熱水給你擦擦臉,再敷下眼睛。”
我就放開他了,一個人抱着被子癱在病床裏既傷心又開心地發春,等着遲潮來伺候我。
肚子好餓。
幾點鐘了?
我豎着耳朵聽這間病房裏一切動靜,或許是剛剛情緒起伏過大,此時遲鈍地感覺好累,腦瓜子嗡嗡的,有點眩暈。
“我要忌口嗎?”熱毛巾貼在皮膚上的感覺真好,我閉着眼小聲地喊餓,“想吃魚,有澆汁鲈魚吃嗎?”
“有。”熱毛巾從我的額頭一直擦到脖頸,最後又過了一遍熱水,覆在了我疲憊的雙眼上,“還要什麽?”
“... ...想來跟煙。”
“別想。”
好幹脆的回答,不僅如此,遲潮還預告道:“從今天開始幫你戒煙。”
我張張嘴,覺得罵他可能并沒有什麽用,于是我趕他走:“買魚給我吃,還要喝蛋酒,快去買。”
遲潮領命離開了,保證半小時內就回來,讓我乖乖眯一會兒。
我摸到手機,指紋解鎖再喚醒語音助手,我指揮道:“給何祎打電話。”
“好的,正在撥通聯系人何祎的手機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何祎高興地叫我:“哥!”
“你剛才跑什麽?”
“遲潮哥給我打手勢讓我撤退,我當然立刻就滾蛋,把二人世界留給你們啊!但是,哥,他真是房東嗎?這麽巧嗎?你們這麽有緣分嗎?”
“... ...挂了,你挂,我看不見。”
何祎不依不饒:“他真把房子送你了嗎?”
我在屏幕上狂點,順利挂斷電話。
“給谷嶼打電話。”
“好的,正在撥通聯系人谷嶼的手機號碼。”
等了片刻電話接通,谷嶼也叫我“哥”,他說:“你怎麽一直不回我消息?”
“發生了一點意外。”我三言兩語解釋了個大概,還要連連安撫谷嶼不要激動,“我兩天後才能出院,到時會再聯系你的,是繼續上課,還是怎麽辦,你容我想一想。”
“別想了,你都腦震蕩還想!”谷嶼很不贊同,他說,“我現在就過來看你。”
“別來,我好累,沒有精力感謝你的關心。等我出院之後的,好嗎?”
聯系完谷嶼,再聯系收銀大姐說明下情況,最後是沈錄。
“你要終止合作的話——”
“安心養傷吧,”沈錄笑嘆道,“這兩個月我會找別的下午茶暫時頂替你,等你康複後,會繼續收到我們的訂單的。”
“謝謝。”我真心實意地,“不知道怎麽謝你了,之後請你吃飯吧。”
沈錄答應下來。
毛巾有點涼了,我擡手把它拿下來,摸索着放到床頭櫃上去。
面包店的租金平攤到每個月是八千三,我不可能讓它就這麽閑置着,已經拆封的許多原材料也不允許我這麽白白浪費。
更何況接下來是一年一度生意最好做的兩個月,我想不出能讓我放棄不幹的理由。
... ...頭好疼。
我蜷縮起身子側卧,不小心壓到了腦門上的紗布包,一猛子疼得鑽心。
我又慢慢地用雙手一寸寸地摸遍全身,很多地方都痛,應該全是青紫的瘀傷。
“生活有時殘酷,至少這樂園,永不宵禁——”
剛心生感慨地哼上,就聽房間門被推開了,我趕忙打住,抱着膝蓋無辜地定在原處。
怕是護士,但我聞見濃郁的香味了。
“你回來了,”我松下肩膀,仰着臉沖着腳步聲靠近的方向,“外面在下雪嗎?一股寒氣。”
遲潮“嗯”一聲,又招呼不打就來親我,嘴唇冰涼:“怎麽坐起來了?”
因為之前光顧着跟你生氣,都沒關注我自己到底傷成了什麽樣,這不剛檢查完。
但我答非所問,我維持着被吻的姿勢故意道:“你以前就這麽吻你女朋友的嗎?像個啄木鳥一樣,逮住了就啄兩口。”
一聲輕笑鑽進我耳朵裏。
“還想演到什麽時候,”遲潮牽住我的手,引導我轉身到面對他的方向來盤腿坐好,他說,“我只啄過你一個,你真不知道麽?”
随後是拆保溫袋和打開飯盒的聲音,頓時香味更勾我饞蟲了。
我趁他兩手都忙,盲人摸象一般摸到他同樣冰涼的臉頰上,然後毫不客氣地單手把他掐成魚嘴巴:“我不知道,你這張騙人的嘴說過太多鬼話了,害得我肝腸寸斷好幾天。”
遲潮把我的手扒下來:“張嘴。”
我張嘴,被喂了一口鮮嫩的魚肉,再來一勺拌着湯汁的米飯。
“你當時,為什麽騙我?是怕我喜歡你嗎?”
“嗯。”
“那你怎麽又不怕了?”
遲潮笑了一下,輕輕的鼻息怪動聽的:“誰讓你魅力無窮呢。”
作者有話說:
感謝!
程知唱的《隐形游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