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難得安生
第070章 難得安生
陳瑾一聽眼睛亮了, 耿昌道:“陛下派耿總管過來接娘娘過去,說是讓公主好好歇着。”
這話落下,陳瑾籲了一口氣, “那就成。”
怕是順帝和耿固一樣,都知道陳瑾面對朱嫔的為難。
于順帝而言, 做錯事的人從來不是陳瑾, 而是陳衍。
但對朱嫔來說恰恰相反, 不管陳衍做錯什麽事,在朱嫔看來都不是錯。
陳衍,勾結江南官吏貪贓枉法, 意圖囚困百姓,欲置百姓于死地, 證據确鑿。
順帝沒有決定如何處置陳衍,對于陳衍讓人送到他手裏的認錯折子, 求情折子, 順帝一份都沒看。
态度, 順帝早已表明,只是順帝沒有下最後的決定。
“公主,奴婢為你梳妝。”全玉也是擔心朱嫔過來要鬧事,順帝派人來震住朱嫔,把人接走,那可太好了!
“好!”陳瑾求之不得。至于朱嫔,過了年再說吧!
這一年的大齊, 這後半年發生的事,完全改變整個朝局。
湊在一塊的人, 不約而同地提及一個人,康樂公主。
“四皇子被禁足府內, 四皇子妃和世子被關宗人府,四皇子府上,除了出閣的長樂郡主,無人入宮。”提也不好太直白的提,旁敲側擊的說起這麽幾樁事,想必都知道。
“聽聞四皇子和世子被關宗人府一事,多虧長樂郡主求情,否則按陛下之意,竟然是要将他們賜死。”
交頭接耳,也得分享信息。
“康樂公主離京前,司徒公子去了一趟四皇子府,接出身受重傷的長樂郡主,據說亦康樂公主所請。這皇家的事啊,越看越是讓人看不明白。”
感嘆之時,目光打量在場的人,有此疑惑的并非一人而已。
“陛下駕臨。”這時候傳來一陣通傳聲,殿內再怎麽交頭接耳的人,都趕緊面迎順帝行來的方向。
只見以順帝為首,司徒貴妃和朱嫔分在左右兩側,後面又各跟着宜佳和陳瑾。
額,順帝長女汾陽公主和二皇子陳待、三皇子陳德都在正殿呆着。
不受寵的人跟受寵的人,總是有鮮明的對比的。
想當年在朱嫔的身邊應該還跟着一個陳衍的,可惜......
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嘆息,陳衍自作自受。把自己大好前程都毀了。
當然也沒有忘記在這過程中,不僅沒有幫陳衍,更甚至是作為推手的陳瑾。
雖然站在親人的立場,會覺得陳瑾太過冷血無情,但站在國家的立場,又有誰不覺得能遇上這樣一個大義滅親,真正心懷家國的人是他們大齊的幸事?
“陛下。”衆人皆是一道見禮,順帝揮手道:“大過年的,虛禮就免了吧,都坐下。”
話說着,順帝第一個入座,朝一旁的司徒貴妃和朱嫔道:“兩位愛妃陪朕一起。”
其實不管是司徒貴妃或者是朱嫔,兩人都有專屬的位置,都在順帝之下。
不過朱嫔和陳瑾是得坐在一起的,就朱嫔現在對陳瑾的态度,怕是恨不得撕了陳瑾。
女兒做的都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就算朱嫔再怎麽不理解,順帝心裏是高興的。
既然認同陳瑾做的一切,順帝就不會給朱嫔機會,當着一衆人的面,叫陳瑾難堪。
雖說母慈方子孝,但如果朱嫔不依不饒,一再刁難陳瑾,終究只會讓陳瑾名聲受損。
朱嫔畢竟有錯,順帝總不能單獨把朱嫔留在身邊。一并喊上司徒貴妃。
反正兩人這麽多年了鬥得旗鼓相當,也讓順帝在一定程度上能夠過上相對太平的過日子。
現在要是還想太平的日子繼續,還是得堅持讓她們兩個打擂臺。
順帝一片良苦用心,陳瑾心中明了,暗同順帝福福身,順帝給她一抹安心呆着的眼神。
司徒貴妃第一個笑眯眯的感謝,“謝陛下。”
“坐吧!”順帝招呼司徒貴妃不必再多禮,坐下吧。
朱嫔的确是想跟陳瑾聊聊,更想當面問問陳瑾,她是被鬼迷的心竅,還是怎麽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陳衍?當真是要毀了陳衍這個親哥哥嗎?
然而朱嫔殺到陳瑾的宮殿,人沒見着,卻被順帝派耿固請走。
這樣的宴會上其實最好說話,畢竟各有顧及,任誰也不願意鬧起來。
一旦事情鬧大,顏面盡失的不僅僅是陳瑾和朱嫔,還有順帝。
朱嫔是認為現在是絕好的機會,能夠讓陳瑾不管願意或者不願意,都會答應她的所有要求。
可是順帝再一次出手,根本不讓朱嫔和陳瑾靠近。
朱嫔難道以為落到如此的境地,她不需要重争順帝的心了?
需要!
但這些日子以來,不管朱嫔怎麽求見,順帝都不見她。
縱然今夜順帝派來的耿固請她到宮殿,順帝也沒有單獨見她,司徒貴妃和宜佳都陪在順帝的左右。
好不容易見到順帝一面,原以為能有機會訴說委屈和苦衷的朱嫔,總不能當着仇人的面把自個兒的底兒掀了!
自然,現在順帝竟然讓朱嫔在他的身邊坐下,就算有一個司徒貴妃得到同樣的待遇,她也不能放過大好機會刷順帝的好感。
這個天下是大齊的天下,順帝是大齊的皇帝,大齊真正做主的人是順帝。
只要順帝依然相信陳衍,不管陳衍犯下多大的錯,都可以東山再起!
奪回帝心,那是重中之重,亦是朱嫔想讓陳瑾幫她做到的事。
坐席所隐藏的各方心思,有洞若觀火的,也有渾然不覺的。
“大齊今歲是多事之秋,唯願明年能有一個新的開始。國泰民安,天下太平。”各自入座後,順帝舉起酒杯,一番賀詞也是作為一個皇帝對于天下的期許。
“願我大齊國祚永昌,天下太平。”好聽的話誰都會說,能夠出現在這個場面的人,哪一個不是有點本事?
衆人一道飲盡一杯酒,順帝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除夕之夜,歌舞升平。大雪紛飛,惟願瑞雪兆豐年。諸位愛卿都随意。”
話,順帝便不再多說,只管讓衆人都随意。
順帝并不是那說客套話的主兒,既然說了讓他們随意。一群人也是跟順帝混了不少日子的人,且放開的吃吃喝喝。
陳瑾這裏,第一個過來的便是蘇淺,兒媳倒是想一定跟來的,蘇淺卻不願意。
一到陳瑾面前,蘇淺便嗔怪一句道:“你這孩子實在膽大妄為。”
陳瑾當然知道蘇淺所指的是什麽,“縱為女子,關乎國家興亡之大事,自當挺身而出。此事若是換了舅母,難道舅母會視若不見?”
此話落下,蘇淺因為擔心陳瑾而生的那一絲埋怨,也都煙消雲散了。
“是啊,關乎國家興亡之大事,又怎麽顧得上個人安危。縱有萬難,當排除萬難,一往無前。”蘇淺從骨子裏何嘗不是存了這樣念頭的人。
很多蘇淺想做而做不到的事,陳瑾做到了。這何嘗不是值得蘇淺欣慰?
“我就知道舅母肯定跟我想到一塊。舅母且說,我這一回事辦的可漂亮?”陳瑾一臉求誇贊的詢問,蘇淺肯定的點頭,“辦得漂亮了。
朱家的人都知道,陳瑾一口氣将江南八成的官員盡押入大牢;派出重兵把守,圍得江南水洩不通,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陳瑾更是趁此機會徹查江南官場,順便求賢以令天下有才之能為國為民盡一份心。
“你那一紙求賢令寫得尤其好。有才之人,不問出身,只論才能而用之。三月為期,一試才幹,更是堵的世族們無話可說。”蘇淺輕聲在陳瑾的耳邊誇贊。
陳瑾一手接一手的打得世族們措手不及,最後就連這群人想抓陳瑾的把柄都難。
京城的各大世家,每一個提起陳瑾時都透着不滿。
無從下手對付陳瑾,這是最讓他們揪心的。
“舅母如此幸災樂禍,千萬別讓外祖父和舅舅看見。”朱家可是當世一流的世族之一,那麽多年來沒少在江南諸多經營。結果倒好,竟然被陳瑾一網打盡,讓他們多年的經營毀于一旦。
“你外祖父要親自給你下帖,請你上門一敘。”這一回事,蘇淺也是奉命傳達。
“意料之中的事。”陳瑾把事情鬧得那麽大,誰家能坐得住才怪。
自家外祖父人老成精,又占着血脈的便宜,第一個出面,意料之中。
蘇淺擡眼望着陳瑾,“準備好了?”
還不是擔心陳瑾跟朱贲對上,陳瑾會吃虧。
“舅母,你得相信外祖父是個有遠見的人,他跟舅舅還有我母親不一樣。”朱家這麽多年來能夠越來越好,朱贲功不可沒。
可惜一心撲在前程上的人,沒把兒女教好,弄得一個目光短淺,一個庸庸碌碌。
蘇淺忍不住笑了,“你這番話要是讓你母親和舅舅聽見,定饒不了你。”
陳瑾眨眨眼睛,俏皮側頭輕聲說:“我肯定不會讓他們聽見。”
兩人有說有笑的,落在上座的朱嫔眼裏,有心想過來,順帝夾了菜放到朱嫔碗裏,“嘗嘗今夜的菜色做得如何?”
朱嫔敢不聽嗎?
哪怕她心裏清楚,順帝就是不想她去找陳瑾,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借口攔下她。
然而不想再惹順帝不喜,她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