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韋昀先是被他老子一巴掌給打懵了, 緊接着又被他老子一句瓊陽公主拽回了神。
陛下一直在找的瓊陽公主?
那個曾經把陛下帶回公主府取樂的瓊陽公主?
韋昀眼前一黑,身體發軟,整個人癱倒在地, 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往下。他差一點就和陛下的仇人搞上了……
韋昀剛松一口氣,就被他老子拽住衣領,從地上提溜了起來。“說!你都幹了什麽混賬事!”
“什麽都沒幹!”韋昀連忙解釋。準确來說,是他還沒來得及幹。
後面半句, 韋昀不敢說, 怕又挨巴掌。韋嶺料他現在也不敢撒謊,便松了手, “人從哪兒來的?”
韋昀立馬把事情交代了個清楚,但他省去了收拾李晖這一出。
不用韋昀說,韋嶺也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當年他兒子和李晖一起念書的時候, 沒少被李晖欺負。李晖是青州首富之子, 能入他眼的屈指可數。而他自己當時只是個小官, 生的兒子又是個不争氣的, 被李晖瞧不起也算是情理之中。
如今李晖落魄,他兒子教訓回去,亦是情理之中。
“那我再問你, 李晖又是從何處得來的瓊陽公主?”
韋嶺打算将事情弄清楚,再把人送到宮裏。免得陛下問起他, 一問三不知。他還想借瓊陽公主讨陛下歡心, 看能不能饒他一命, 可不敢再火上澆油。
“這……我也不知啊,我以為、”韋昀摸着後腦勺, 瞥了錦杪一眼,壓低聲音說出後面幾個字:“是他養的外室。”
“一個來路不明的人你都敢要!”氣得韋嶺擡手就要再扇一巴掌。
韋昀連忙抱頭躲開。幾息過後,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落在身上,韋昀十分小心地觑了韋嶺一眼。
這副謹慎模樣甚是滑稽,韋嶺氣笑,“李晖在哪兒?我要見他。”
“我放他回客棧了……”韋昀自知這是一個讨打的回答,說完立馬抱緊腦袋,生怕挨揍。
笑容僵在韋嶺臉上,背在身後的一雙手捏得咯咯作響。
他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個聰明的兒子呢?
此刻韋嶺的笑容十分古怪,令韋昀頭皮發麻之餘,很是擔心,“爹,你沒事吧?”
“老子怎麽會有你這麽個蠢兒子!”
韋嶺一把掐住韋昀脖子,瞪圓了眼睛,死死盯住韋昀,“你就不納悶李晖那麽好面子的一個人為什麽落魄了還敢入帝京?”
“好奇!兒子好奇的!”韋昀疼得呲牙咧嘴,他感覺後脖頸的那塊皮都快被撕下來了。
“既然好奇,你還敢放他一馬!”韋嶺恨鐵不成鋼,“李晖這趟,顯然是想利用瓊陽公主為自己謀劃前程。所以你說,李晖現在會在哪兒?”
這個答案呼之欲出。
韋昀兩腿直打顫,“這下該怎麽辦……”
“李晖當年入帝京是為了求娶瓊陽公主,不料卻被七公主設計。而今瓊陽公主落魄,李晖為滿一己私欲,不顧聖上旨意,讓瓊陽公主做了他的外室。而你,是偶然發現這件事,清楚了嗎?”韋嶺很快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韋昀點點頭,但他還有個疑惑,“李晖肯定會否認我們的說辭,到時我們該如何應對?”
韋嶺掃了眼錦杪的穿着打扮,可見李晖不僅沒有虧待,還照顧得很好。
瓊陽公主讓陛下受了奇恥大辱,李晖卻精心伺候着,這說明什麽?
說明李晖對瓊陽公主有意!
既如此,到時他們就可以用這句話去應對李晖的反駁。
韋嶺大手一揮,“帶下去,給她換身舊衣裳,別忘了把首飾都摘下來。”
立即有兩個丫鬟過去攙着錦杪往外走。
注意到錦杪走路姿勢的不對勁,韋嶺皺了皺眉,“等等。”
他走向錦杪,擡手揮了揮,“你……看不見?”
那半顆蘋果還在錦杪嘴裏,她只能勉強發出嗚嗚嗚的聲音,期間口水還會流一整個下巴。
于是錦杪選擇用沉默回應。
韋嶺抿了抿嘴,沒說什麽,示意丫鬟可以把人帶走了。
看着錦杪單薄的身影,韋嶺突然想到了金絲雀。當初她讓陛下受盡屈辱,如今再次回到陛下眼皮子底下,稍微一想也知道不會有好果子吃。
于是,做臣子的韋嶺十分貼心地命人打造了一只金籠,方便九五之尊逗弄這只金絲雀。
再說李晖這邊,唐賢并沒有聽從韋昀的安排,把他送回客棧。而是夥同另外幾個人,把李晖帶進了風月場所。
他們給李晖灌了藥,又找來幾個力氣大的姑娘折磨李晖。
可憐李晖,很快就被磋磨得沒了人樣。
到快結束的時候,李晖才有了喘氣的機會。他扭頭看向屏風後的唐賢等人,一字一頓,“來日,爾等必将付出血的代價!”
明明隔了一道屏風,唐賢等人卻感受到了剜骨之痛。不過他們并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在他們眼裏,李晖不可能有翻身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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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杪在丫鬟的擺弄下,去除所有首飾,換上了一身粗布衣裳。
丫鬟覺得還不夠,又往錦杪白皙嬌嫩的臉上抹了許多鍋灰,一直到看不清原本的容顏才收手。
之後又拿出一指寬的黑布條蒙在錦杪眼睛上。
随後錦杪被扶進為她量身打造的金籠之中。
丫鬟離開後,錦杪摸索着走到邊緣,貼着金籠走了一圈。她慢慢意識到這是一個籠子。
錦杪想不明白,為什麽不直接将她交上去,而要先關進籠子裏。
沒有人跟她說話,她也沒什麽想說的。走得差不多了,錦杪就扶着籠子,緩緩坐在了地上。
就這樣過了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外面傳來了行禮問安的聲音。
是那個把她帶回來的韋公子。
錦杪眉心緊蹙,下意識往後挪了挪。
韋昀看見她這副警惕的樣子,輕笑一聲,“放心,我不會碰你的。”
話是這麽說,韋昀心裏可癢得很。
好不容易遇見一個長相合他心意的,偏偏是陛下的仇人。他要是動了,怕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可要他就這麽放過,又不甘心。
思來想去,韋昀什麽也沒做。他老子要明天早朝的時候才把人獻上去,他還有的是時間。
到了深夜,宅子裏的人都安睡了。韋昀跟做賊似的溜進了錦杪待的房間。
自從看不見以後,錦杪的聽力變得格外敏感。迷迷糊糊中聽見開門聲,她猛地睜開了眼。雖然什麽也看不見,但她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充滿了侵略性。
還沒來得及叫人,對方就朝她吹了一口類似于粉末的東西。
香味沁入心脾,錦杪試圖屏住呼吸的時候,身體已經軟了下去。
韋昀繞過去,托住錦杪身子,埋首在她頸窩,貪婪地蹭來蹭去。
這一瞬間,錦杪感到極致的惡心。可她一點勁也使不上,發出的聲音更是微乎其微。
難道她只能任由這個混賬欺負嗎?
在對方的手要鑽入衣服的一剎那,錦杪咬緊牙關蓄力,扭頭一口咬在了男人臉上。
韋昀始料未及,直接喊了出來。守夜的小厮丫鬟被驚醒,連忙沖進房間。
看見頂着一口血牙印的韋昀,幾個人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韋管家趕來,見狀,扶膝嘆氣:“公子啊!”
很快,事傳到韋嶺耳邊。韋嶺連鞋也沒來得及穿,就提劍殺出了卧房。
韋昀跪在院子裏,韋嶺一腳踹在韋昀心口,用劍指着韋昀鼻尖,怒斥:“你吃熊心豹子膽了!”
韋昀臉色慘白,看着離自己不到一個指節的利劍,顫顫巍巍道:“是她勾引我……”
“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什麽德行!”
韋嶺揮劍,斬斷了韋昀鬓邊的一縷頭發。吓得韋昀雙腿直哆嗦,隐約有一股黃色液體湧了出來。
韋嶺只覺老臉丢盡,讓人連夜把韋昀送回了老家。
安排好韋昀,韋嶺找到錦杪,打算讓人給她灌下一碗啞藥,免得她把今晚的事情說出來。
但沒想到錦杪被韋昀吓得魂不守舍,如同傻了一般。
韋嶺觀察了半晌,覺得不像是裝的。但他還是不放心,于是抽出佩劍遞到錦杪跟前,“給你吃的,接着。”
錦杪順勢握住,鋒利的劍刃瞬間劃破了嬌嫩的肌膚,鮮血滴答滴答砸在地上。
她握得很緊,再握下去,手掌心怕是就要成兩截了。
韋嶺示意韋管家把人和劍分開,叮囑了一句“好好看着”就離開了。
韋管家找來丫鬟給錦杪處理包紮傷口,整個過程,錦杪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就像沒有痛覺。
看來是真傻了……韋管家在心裏嘆了口氣。
其實不然,錦杪只是在韋嶺進來的時候,聞見了藥的味道。直覺告訴她,那不是個好東西。于是她才開始裝傻。
現在,她只要熬到明天早朝就好了。
錦杪抱緊自己,縮在金籠一角。她沒有困意,她怕韋昀再跑進來,像剛才那樣對她。
今晚的夜似乎格外漫長,仿佛黎明永遠也不會來。
是了,她是個瞎子,等不到黎明的。
錦杪埋首在膝間苦笑。
她一直保持着一個姿勢,等人來擡着籠子出去的時候,一個不防,摔了個大馬趴。
錦杪狼狽地伸手去摁發麻的兩條腿,等到逐漸有了知覺,才慢慢坐好。
一想到等會兒要是在太極殿也摔一跤,她就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若不在,其實還好。
可她看不見啊。
即便裴臻不在,也覺得他是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