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轉眼便到了武學入學選拔這一日。
這一日, 原本昭寧大長公主與王淑慧一道要陪賀令昭去,但都被賀令昭拒絕了。
“祖母,娘,我媳婦兒都娶了, 你們還陪我一道去參加太學的武學選拔, 傳出去我這臉往哪兒擱啊!你們和大嫂一起在府裏等消息, 阿韞陪我就好了。”
說完,不管昭寧大長公主與王淑慧同不同意,賀令昭直接拉着沈知韞跑了。
但讓賀令昭沒想到的是, 馬車行到武學門口,他剛下來就被趙世恒和孔文禮等人團團圍住了。
賀令昭驚呆了:“你們怎麽來了?你們集體逃課, 不怕我叔父的戒尺嗎?”
“賀兄,你最近看書看的腦子糊塗了吧。今兒是秋闱的最後一場,我們不用去太學上學的。”說話間,孔文禮一如既往的将胳膊挂在賀令昭的肩膀上, “兄弟們聽說你今日來參加武學的入學選拔,就想着一起來給你助威來了。”
說完,孔文禮和趙世恒他們一幫人,圍着賀令昭又唱又跳的,鼓搗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 以至于武學門口的人都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賀令昭恨不得以袖遮面遁地走, 但卻被他們圍在中間不讓。
正欲下馬車的沈知韞,也被這幫人震驚的不輕,她單手撩着車簾, 都開始糾結, 自己要不要下去了。
孔文禮眼尖看見沈知韞了,當即便高聲道:“呀, 嫂子也來送賀兄了。”
原本在鬧騰賀令昭的狐朋狗友們聞言,齊齊轉過頭來,‘嫂子’、“弟妹”的一通亂叫。
賀令昭見狀,忙上前将沈知韞扶下馬車的同時,又扭頭沒好氣的同那幫狐朋狗友們道:“行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都別杵在這兒了。”怪丢人的。
衆人都知道,賀令昭如今就是個耙耳朵,而沈知韞溫雅娴靜,他們也怕吓到沈知韞,所以便也沒久留,而是同賀令昭說,“那我們兄弟幾個先走,等賀兄你考完了之後,兄弟幾個再給你擺酒慶祝。”
“滾滾滾。”賀令昭當即毫不留情趕人。
趙世恒他們一幫狐朋狗友便走了。賀令昭原本還想再同沈知韞說幾句話的,但武學門口已有人在敲着鑼喊,讓參加入學選拔的武生抓緊時間進去,入學選拔即将開始。
“阿韞……”
沈知韞知道賀令昭要說什麽,她伸手替賀令昭撫了撫衣袍上的褶皺,然後道:“你安心在裏面考,我在外面的茶樓等你。”
“好。”賀令昭應了,然後頂着他那張青紫未消的臉朝武學門口走。
但走了沒幾步之後,賀令昭就聽到沈知韞在身後叫他。他轉過頭,沈知韞已經追過來了,她眉眼溫軟望着他:“武試部分我不懂,但我看過文試部分的答卷,以你的才華完全能應付。不要緊張,好好考。等你出來之後,我們一起回家。”
這次武學入學選拔,賀令昭原本是信心滿滿的。可真到武學門口的時候,不知怎麽的,他突然莫名有些不安了。沈知韞如今這番話 ,不亞于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賀令昭點點頭,輕輕抱了抱沈知韞,然後松開,唇邊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好。”
沈知韞站在原地,目送着賀令昭進了武學。青芷在旁笑着打趣:“夫人和二公子如今的感情愈發好了。”
沈知韞嗔怒瞪了青芷一眼,又将目光落在武學門口。
見那裏已經沒有賀令昭的身影之後,她才帶着青芷進了旁側的茶樓,她們主仆三人并安平在二樓要了正對着武學那邊的雅間,然後在這裏一面喝茶,一面等賀令昭出來。
結果等了沒一會兒,就見一位小公子被從武學裏轟了出來。
沈知韞隐約覺得那個小公子的背影有些眼熟,走到窗邊再一細看,便赫然發現,那小公子不是旁人,正是慶國公府上下最寶貝的明珠穆紅玉。
穆紅玉?!她怎麽打扮成這個樣子出現在武學門口?
沈知韞道:“青芷,你下去将紅玉請過來。”
青芷領命去了,沒一會兒她便将穆紅玉帶了過來。
穆紅玉小嘴噘的都能挂個罐子了,沈知韞在她腮上輕擰了一把,笑着問:“怎麽了這是?誰若我們紅玉生氣了?”
“氣死我了!武學那幫人太可恨了!我都已經喬裝成這樣了,還是被他們認出來了!”
沈知韞不明白:“好端端的,你喬裝成男子進武學做什麽?難不成也是想參加武學的入學選拔?”
“我不想參加武學的入學選拔,我只是想進去找人。”穆紅玉将沈知韞當好友,便也沒瞞着沈知韞。
“找人?找什麽人?”穆紅玉萬事順遂,又被家裏人呵護的很好,沈知韞想不出來,她費這麽大的精力喬裝進武學的原因。
“恩人和心上人。”
沈知韞:“!!!”
上次中秋夜宴的時候,穆紅玉只說她正在相看,并未說她有心上人這事。而且如今朝中重文輕武,上京的世家子弟皆大多都是從文,從武的寥寥無幾,而且就算有,也大多都早早跟着父兄上戰場歷練了,像賀令昭這種要進武學的完全是鳳毛麟角。
所以在武學的,大多都是各州縣想從武的武學學生。
之後沈知韞從穆紅玉的口中才得知,穆紅玉與這位心上人之間的淵源。
原來前段時間,穆紅玉出門閑逛,在街上被扒手偷了玉佩。穆紅玉原本想去追,但被當時與她相看的那位公子所阻攔。到最後,等穆紅玉不耐煩放倒那位公子,欲去追扒手時,扒手已經不見蹤影了。
那玉佩是慶國公夫人給穆紅玉的及笄禮,穆紅玉十分看重,如今就這麽被人搶了去,穆紅玉自是不甘心。她不顧所有人勸阻,執意要尋那扒手。
結果剛走到一棵柳樹下時,一個人突然從天而降。
那人一手拿着她的玉佩,一手抓着先前偷她玉佩的那個扒手。
珍重的玉佩失而複得,穆紅玉自是喜不勝收。可還沒等她問清楚對方的姓名,那人就已經走遠了。穆紅玉追了很久,最後也沒追上對方,她只得作罷。
但後來每每看着那些世家公子在她面前舞文弄墨,穆紅玉的腦海中,便會下意識蹿出當日那道遠去的背影。
“阿韞,我好像喜歡上那個人了。”穆紅玉對着手指頭,姣好的面容半是羞澀,半是迷茫。
沈知韞沒有經歷過這種一見鐘情的事,所以她一時拿捏不準,穆紅玉是真的對那個人一見鐘情了,還是那個人給穆紅玉帶來的新鮮感,而穆紅玉把這份新鮮感誤當成了喜歡。
“那你知道對方叫什麽?籍貫是何處麽?”沈知韞問。
穆紅玉搖搖頭:“我不知道,他那天将玉佩交給我之後就走了,但我看他身上穿的是武學的衣袍,想着他定然是武學的學子。”所以她就想着女扮男裝偷溜進武學找一找,結果卻被武學的人識破,然後‘請’了出來。
沈知韞見素來眉眼帶笑的穆紅玉,此時嘴角都垂到地上了,她有心想幫穆紅玉一把,便道:“那人長什麽樣子?你畫出來,回頭我讓令昭幫你找。”
穆紅玉的眼睛瞬間亮了:“哎,好呀。”
青芷去找小二要了筆墨紙硯,穆紅玉提筆蘸墨,然後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
結果她畫完之後,沈知韞和青芷頓時齊齊都沉默了。
“那個,紅玉啊!”沈知韞看着紙上那個四不像的東西,不确定的又問了一遍,“你确定,那人長這個樣子?”
“他不長這個樣子,但是我畫不出來。”穆紅玉耷拉着眉眼,惱恨自己畫技不精。
沈知韞嘆了一口氣:“罷了,你來形容他長什麽樣子,我來畫便是。”
穆紅玉立刻點頭如搗蒜,她挨着沈知韞坐,然後同沈知韞形容,沈知韞便按照她形容的在紙上畫開。
青芷十分好奇,能讓穆紅玉一見鐘情的人長什麽樣子,便也湊在旁邊看。沈知韞将最後一筆畫好之後,然後遞給穆紅玉:“是不是這個樣子的?”
“對對對,他就長這樣。”穆紅玉拿着畫像,頓時欣喜不已的同時,又不忘誇贊沈知韞,“阿韞,你畫的真好,這眉眼,這鼻子,就連這眼神,簡直跟他一模一樣。”
沈知韞頓時哭笑不得。她是按照穆紅玉形容畫的,只要穆紅玉形容沒錯,那自然會跟對方一模一樣了。
“只是阿韞,我能不能再求你兩件事。”穆紅玉放下畫,開始拉着沈知韞的胳膊撒嬌。
穆紅性子活潑可愛,撒起嬌來也讓人招架不住。沈知韞笑着道:“說說看。”
“你能不能照着這副畫再畫一張。”
沈知韞原本想問,同樣的畫為什麽要畫兩張,但看見穆紅玉的表情時,瞬間便懂了,她颔首應了。
穆紅玉又說了第二件:“就還有打聽人這事,你能不能先不要跟賀二說,是我讓他幫忙打聽的。那個,我倒不是怕賀二取笑我,我就是怕賀二知道是我要打聽這人,他會直接拒絕我。”畢竟他們每次見面都互掐。
“好。”沈知韞也笑着應了。
穆紅玉頓時高興的撲過來抱着沈知韞,像只小貓似的,用腦袋在沈知韞身上蹭了蹭,滿臉開心道:“阿韞,你真好。我們家新來了一個廚子,她做的糕點可好吃了,明日我給你送一些來。”
之後沈知韞又畫了一副人像,她剛擱下筆晾墨時,就見穆紅玉珍而重之的将另外那副疊起來了。
她們兩人又在茶樓閑聊了一會兒,見武學門口陸陸續續有人出來,青芷便與沈知韞一道去武學門口等了。今日是武學的入學選拔,出來的有來參加選拔的,也有武學的學子。
穆紅玉站在人群裏,将出來的武學學子挨個兒辨認了一遍,都沒有她想見的那張臉。
沈知韞拍了拍她的手,輕聲安慰:“武學就這麽大,總能找到的。”
穆紅玉點點頭。
賀令昭甫一出武學門就看見了沈知韞,他立刻跑過來,看見穆紅玉也在時,頓時一臉嫌棄:“你怎麽也在?”
穆紅玉下意識想怼回去,但想到自己還得求賀令昭幫忙,只得忍了回去:“我路過看見了阿韞,就過來同她打招呼了。你今天考的怎麽樣?能不能進武學?”
“笑話,小爺可是打遍上京無敵手的人,怎麽可能會考不進去。”賀令昭一臉傲嬌。
穆紅玉這才松了一口氣:“你能考進去就好。”他考進去了,她的事也就有着落了。
如今賀令昭既出來了,穆紅玉便也沒再杵在他們之間。沈知韞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府,吩咐康樂帶人将穆紅玉送回去,然後她與賀令昭上了馬車。
安平甩着鞭子,将馬車往定北侯府趕。
沈知韞倒了茶遞給賀令昭。賀令昭連喝了兩盅過後,有些不解問:“阿韞,你怎麽不問問我考的好不好?”
“你現在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怎麽可能沒考好。”
賀令昭嘿嘿一笑,縱身過去挨着沈知韞坐下,眉眼裏都是明朗的笑意:“阿韞,我跟你說,從前我在太學的時候,策論博士們看我的眼神,總是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樣。而先前我在武學考武試的時候,那位考官卻對我露出了贊賞的目光。阿韞,不瞞你說,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有師長,對我露出贊許的目光。”
賀令昭說這事得時候,明明很開心,但沈知韞卻聽出了心酸的意味。
她輕輕怕拍了拍賀令昭的肩膀:“你将身子微微低一些。”
賀令昭立刻照辦。沈知韞便拿出梳子,将賀令昭先前因考武試時有些松散的頭發,重新替他束好,末了輕聲道:“以後會有更多人用那種贊許的目光看你的。”
賀令昭聽到這話時,頓時覺得心裏暖暖的,他俯身抱住沈知韞:“阿韞你真好,若不是娶了你,只怕我現在還渾渾噩噩度日呢!”
“現在不嫌我迂腐無聊了?!”沈知韞故意打趣賀令昭。
賀令昭立刻将沈知韞又抱緊了幾分,然後從善如流向沈知韞認錯:“那時候我豬油蒙了心有眼無珠,是我錯了,媳婦兒你原諒我好不好?”
“不好。”沈知韞故意道。
“阿韞。”賀令昭央求。
沈知韞轉頭:“不好。”
“阿韞。”賀令昭又叫了她一聲。
沈知韞剛說了個不字時,賀令昭突然親了過來,後面那個好字頓時就被堵回去了。
沈知韞直愣愣望着賀令昭,賀令昭的唇貼着沈知韞的唇輕輕蹭了蹭,然後壞笑着問:“阿韞,你原不原諒我?”
沈知韞下意識想躲開,卻被賀令昭摁住動不了。
沈知韞耳畔悄然爬上了一抹緋色,她立刻移開目光,改口胡亂應了聲好。沈知韞本以為這下賀令昭總該放過她了,卻沒想到,她應過了之後,賀令昭非但沒放開她,反而又親了過來,并且比之前還得寸進尺了不少。
先前賀令昭只是在她唇上輕輕蹭了蹭,這次他将沈知韞攬在懷中,已不再滿足先前的淺嘗辄止了。
賀令昭撬開沈知韞的唇齒,沈知韞下意識想退,他卻愈發纏着她。到最後,沈知韞只得被動倚着賀令昭了。
這是賀令昭第一次親姑娘。
将沈知韞攬在懷裏親的時候,賀令昭生平第一次才理解,趙世恒說姑娘家都是香香軟軟的是什麽意思。只是賀令昭正在興頭上時,外面突然傳來安平煞風景的聲音:“公子,夫人,到了。”
好不容易乖巧窩在他懷裏的沈知韞,當即擡手将他推開。沈知韞坐起來,又羞又怒瞪了賀令昭一眼,将衣裙上的褶皺撫平,立刻先一步的下了馬車,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府裏走。
之後賀令昭才姍姍來遲出來。
安平正要把缰繩交給小厮時,突然聽賀令昭在喚他。
安平立刻颠颠跑過去:“二公子,您有什麽吩咐?”
“你走近些。”
安平不疑有他,便立刻上前,結果下一瞬,賀令昭就直接連續賞了安平幾個暴栗,都怪他這個蠢貨壞他好事!
安平被打的抱頭亂竄,求饒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賀令昭又道:“你滾去給小爺掃一個月的馬廄!”
“啊!為……”安平抱着頭,下意識想問為什麽。
就聽賀令昭又毫不留情道:“兩個月。”
安平立刻滿臉委屈閉嘴了。
賀令昭這才跳下馬車,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然後去追沈知韞:“阿韞,等等我!”
王淑慧等人都在廳堂裏等消息,沈知韞與賀令昭回去之後,率先去見了她們。
今日只是入學選拔,是否過了選拔還得等一段時間,他們會在武學門口張貼考過學子的名單。但聽賀令昭說,他自覺此次文試和武試部分都不錯之後,昭寧大長公主便篤定道:“那想來我們二郎這次定然能進武學,吩咐下去讓廚房多做些二郎愛吃的,就權當今日先為他慶祝了。”
“哎,祖母,您別急呀。”王淑慧還未開口,賀令昭已經搶先道,“今日我只是參試,待公布名單之後,再慶祝也不遲的。”
最後昭寧大長公主沒能拗得過賀令昭,只能如賀令昭所願了。
入學選拔過後,賀令昭便又閑下來了,他便又開始成日黏着沈知韞,沈知韞實在有些受不了,恰好這日禮部張侍郎的娘子舉辦了賞菊宴,也給沈知韞下了帖子。
沈知韞收了帖子之後便欣然赴約。
賀令昭原本打算要同沈知韞一起去的,卻被沈知韞阻止了:“我們一幫女眷賞花,你去做什麽?!我記得,前幾日,趙公子他們不是還請你出去喝酒麽?你若實在無聊,不如去同他們玩兒。”
“跟他們哪有跟阿韞你好玩兒。”
沈知韞:“!!!”
這已經在府門口了,賀令昭說話能不能注意一下場合!
沈知韞擡手在賀令昭腰上擰了一把,丢下一句,“不許跟過來”,便在青芷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賀令昭與沈知韞同去的願望落空之後,只得去找趙世恒和孔文禮他們那幫狐朋狗友玩兒。
“呀,賀兄,你今兒不在府裏陪嫂夫人了?”有狐朋狗友打趣。
賀令昭歪在榻上,看都沒看那人一眼:“我媳婦兒今兒出門去參加菊花宴了。”眼下之意,不然他也沒時間。
衆狐朋狗友:“……”
這就很紮心了!!!
趙世恒上前摟住賀令昭:“不管是因為什麽,今兒賀二你既來了,那就得跟兄弟們喝痛快了才行!”
賀令昭也許久沒跟他們一起聚了,聽到這話便也沒推脫,他們一行人便在雅間開始推杯換盞起來,間或說着上京最近發生的時興事。
之前賀令昭成日在籌備武學入學選拔一事,後來入學選拔過了之後,他又整日待在府裏與沈知韞膩在一起,對外面的事情所知甚少。如今坐在這裏聽他們閑聊時,才發現自己竟然錯過了許多事情。
譬如,魏珩率領戶部的官員去山陵郡赈災之後,就有朝臣上書彈劾二皇子,說二皇子的舅兄強搶民女,二皇子非但不制止,反倒還命人幫忙善後。
“陛下在早朝上發了很大的脾氣,并下令大理寺嚴厲查處此事。”說話間,趙世恒以扇遮面,壓低聲音道,“看來咱們這位四皇子如今人雖然在府裏思過,但小動作卻沒停。賀二,你老實跟我說,你上次在宮裏和四皇子打架一事,到底有什麽內幕?”
趙世恒他們這幫人,雖然表面上個個都是臭名昭著的纨绔,但涉及朝中的動向,他們卻是一個比一個精明。
賀令昭撩起眼皮,掃了趙世恒一眼,輕輕颔首:“如你所想,此事跟二皇子有關。”
“我就說麽?之前二皇子和四皇子雖然一直在明争暗鬥,但到底還是收斂着,何以這次會鬧出這麽大的陣仗。”說到這裏時,趙世恒又覺得奇怪,“不過賀二,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可不是魯莽沖動的人?怎麽這回卻入了二皇子設的局?”
“你廢話怎麽這麽多!”賀令昭不耐煩乜了趙世恒一眼。
趙世恒便識趣的不再問了。
之後賀令昭與賀令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雅間裏的其他人已經開始搖骰子賭錢了。有人招呼賀令昭一起玩兒,賀令昭懶散道:“小爺我若上了桌,你們今天就得光着出去了。”
“喲,賀兄口氣這麽大啊!”
“就是啊,小心閃了舌頭啊!”
“來來來,賭桌上見真章!”
賀令昭見他們找死便直起身子:“行,來。”
他們一幫人立刻湧了上來,然後賀令昭說到做到,直接将他們殺了個片甲不留。
一堆狐朋狗友們立刻一改先前的嚣張,齊齊嗷嚎:“賀兄,賀小爺,好歹給我等留條亵褲吧!”
賀令昭懶得搭理他們,他轉頭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估摸着這會兒賞花宴估計也快差不多散了,便起身滿臉嫌棄道:“瞧你們這慫樣,行了,小爺我今兒心情好,這些東西賞你們了。”
狐朋狗友們一面齊齊向賀令昭道謝,一面去桌上拿自己的衣袍配飾。
賀令昭出了酒樓之後,便徑自去了今日設花宴的侍郎府上。
賀令昭過去時,正好聽見花園裏在報今日賞花宴上做詩拔得頭籌的前三名,其中便有沈知蘊的名字。
賀令昭頓時挺起胸膛,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但下一刻,他就聽到人群裏驀的傳來一道略顯刻薄的聲音:“有才又如何?不還是嫁了個纨绔麽?”
賀令昭倏忽頓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