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霍仰的未婚omega
第15章 “霍仰的未婚omega。”
岑真白被護工重新推回房間,他骨折的部位頗為尴尬,骶骨骨折坐着疼,一般趴着才好受一些,可同時他肋骨也折了,不能趴。
所以房間換了一張定制床,平躺時尾椎骨的位置那向下凹陷了一塊。
omega剛把卷子攤開,房門就被輕輕敲響了。
是江嘉能,“真白,我能進來嗎?”
岑真白一怔,連忙想下床去開門,“能。”
江嘉能自己推門進來了,“我就知道你要下來,快躺回去。”
岑真白便聽話地把赤裸的腳縮進棉被裏。
江嘉能搬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這樣坐着寫作業尾椎疼嗎?”
岑真白搖了搖頭,“不疼的。”
怎麽可能不疼,江嘉能受過的傷不比岑真白少,她的尾椎骨也折過,一年多過去,久坐還是有些隐隐作痛。
江嘉能笑了一下,她把一個盒子遞過去,“你的終端,之前因為一些寄養手續遲遲沒有下來,所以實名登記住址那一直沒法填,前幾天才弄好。”
終端不同于手機,手機可以随便買,號碼也可以無限換,但終端號,每個人一生只有一個。
貧民窟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到死都沒有終端,因為他們住的地方大多是沒有上報的,而且,終端機非常昂貴,買不起。
岑真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有終端,他接過,小聲道謝。
“拆了看喜不喜歡?”
Advertisement
終端機像手表一樣,但比手表要輕,不會讓人感覺到束縛。
江嘉能給他買的是一款銀白色的,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只見他将大拇指指甲大小的屏幕放在手腕上,下一秒,從屏幕的兩邊延伸出兩條銀白色猶如絲綢一般的帶子,機械又柔軟地包裹住纖細的手腕。
岑真白輕輕地撫摸了一會,聲音沙啞:“謝謝您,我……我很喜歡。”
“還有一個禮物,”江嘉能說,“不過陳叔帶它洗澡去了,晚點抱給你。”
它?洗澡?抱?
岑真白受寵若驚,接二連三的好意讓他一下子有些慌張,手指甲邊邊已經被撕得流血了,“為什麽要給我禮物呢?”
“嗯?”江嘉能按住岑真白多動的手,笑道,“這就忘啦?之前不是說好的嗎?小真白考試年級第二的獎勵。”
獎勵?不用的,只是一個小考試,能讓他繼續讀書就很感謝了,omega艱難道:“謝謝您,但我還是不要……”
“你要讓我食言嗎?”江嘉能問他。
岑真白愣住,半晌只能木讷地說着毫無用處的“謝謝”。
“不過,表揚完了,接下來我就要批評你了。”
岑真白立刻不安起來,“什……”
“在學校被欺負怎麽不和我們講呢?”江嘉能溫柔地引導他,“是還不相信我們嗎?”
岑真白下意識道:“我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覺得我可以。”岑真白小聲說。
他不是不尋求幫助,他是壓根沒想到他能尋求幫助。
有事找找家長,這句話對小岑真白來說就是放屁。
從小到大,自他懂事起,便什麽都是自己解決,給自己洗存了幾天的尿布,自己做飯,自己打跑追着他的流浪狗……
所有小孩能想到的無助恐慌的情景,都是岑真白自己一個人去面對的。
“我也覺得你可以,但是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可以讓自己不受傷,”江嘉能笑笑,“還有,你沒有給我們找麻煩,不要亂想。”
岑真白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江嘉能說的是去學校給他出面這件事。
江嘉能倒不是真的想去罵他,只是想告訴岑真白一件事:“在你成年之前,我和霍啓已經是你的法定監護人了,有事找家長,嗯?記住這句話。”
岑真白安靜了幾秒,答應下來,“好。”
江嘉能出去了,岑真白重新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寫作業,可無論怎樣,他的注意力都非常雀躍,眼珠子時不時就要跑去自己手腕的位置看一看。
大概過了一小時,陳叔來敲他的門。
岑真白的目光一下子就鎖定住了陳叔懷裏的小東西,長得像貓,但又不是貓,花色是灰棕色,毛茸茸的像炸了毛的栗子,耳朵是貓的兩倍大小,尾巴像松鼠一樣蓬松。
“是貓貍,”陳叔說,“江主任在第一星抓回來的。”
岑真白雙手接過,貓貍軟乎乎的肉墊摁在他的胸口上。
“好可愛。”他說。
陳叔:“是個女孩子,平時它上廁所會自己跑到草坪上,喂食和洗澡都由傭人來,你不用擔心。”
可能是剛洗過澡,貓貍身上香香的,手感像幹燥的棉花糖,很舒服。
托江主任的福,今晚的岑真白沒寫完自己給自己安排的任務。
在家裏又靜養了将近一個月,omega發了一次情,但沒有一個人知道。
只有霍仰有次回家,在開房門時可疑地停頓了下,鼻子動了動,不過只有一秒,就快速甩上了門。
岑真白躲在房間裏,抖着手臂給周圍噴了大量的阻隔噴霧,他面無表情,除了鎖骨以上的皮膚都變粉之外,看不出來任何異常。
薄外套的袖子不知道怎麽回事,怎麽都撸不上去,反倒将僅剩的那一點力氣都消耗了,岑真白呼吸顫抖,想把外套脫了,卻掀不開。
最後他是用牙齒,一點一點地咬着袖子往上扯,松開時,灰白色的布料留下一小灘深色印記。
岑真白給自己打了三次抑制劑,抿着嘴唇洗了将近五條內褲,這可怕的發qing熱才慢慢消退下去。
期間的課程他也沒落下,是霍仰幫的忙。
雖然是alpha不情不願地被江嘉能命令去做的,拿一個視訊儀放在最後排的櫃子上,實時同步老師上課,有什麽問題岑真白就記下來,通過終端問老師。
重返校園的那一天,天氣很冷,岑真白被陳叔裹了一件臃腫的羽絨服。
“一點沒長肉,”陳叔搖搖頭,“不吃飯。”
岑真白認真反駁:“吃了的。”
從車裏下來的那一秒,不知道是不是岑真白的錯覺,所有人都在看他。
岑真白把終端往閘機一滴,進了學校,坐上觀光車到教學樓,連前邊的人都頻頻回頭。
窸窸窣窣,他聽到了———
“那個就是霍仰的未婚omega?”
“好像是。”
“長得沒我想象中漂亮啊……我以為霍仰喜歡天仙那款呢。”
“什麽喜歡,霍仰有信息素失衡症你忘了?明面上說是訂婚對象,實際上就是血包啊。”
到達教學樓大門,岑真白下了車,步伐平穩地往課室走。
班上的人也齊刷刷地看過來,但很快又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
大家都是校園霸淩的縱容者,他們怕岑真白找他們麻煩。
後座那三個位置也是空的,估計跑哪溜達去了。
岑真白上了兩節課才反應過來,班裏好像少了七八個人。
同桌告訴他,何艦和那兩個beta轉學了。
班主任、英語老師、化學老師通通換了人。
岑真白從來沒覺得校園生活有這麽幸福過,沒有人來騷擾他,不用每天撿東西,去往辦公室的路總是通暢。
就是霍仰好像逃課了,一整天都沒看見人,就臨放學前回來拿了下書包。
仍然是分開回家,但到達的時間竟然差不多。
岑真白大老遠地就看到一只灰灰的東西朝他跑過來,他蹲下,叫了一聲:“咪咪。”
貓貍跳進他的懷裏。
然後他聽見霍仰嗤笑了一聲,不知是笑他取得名字,還是得了碰上他就要習慣性嗤笑的病。
一切都照舊。
晚上九點,刺痛的尾椎骨提醒岑真白要站起來活動一下了,他伸了個懶腰,一看時間吓了一跳,他竟然坐了兩個小時。
咪咪趴在他腳邊睡覺,岑真白蹲下來去摸它的毛。
也就是這時,他聞到了alpha的信息素。
岑真白第一想法還以為是一樓廚房煮東西燒焦了,直到那股濃煙味從他的門縫、窗戶一點一點地飄進來,在他的書桌上、窗簾上、床被上停留駐足。
好痛。
霍仰的聲音在岑真白的腦海裏響起,這是信息素傳達給他的。
霍仰發病了。
其實大概一個星期前,他就總斷斷續續能聞到一點,估計alpha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苦苦壓制了,直到今天終于撐不住。
岑真白出了房門,alpha信息素立刻争先恐後地纏上他,他瞬間被壓制得無法動彈。
他忽的想起,江嘉能和霍啓都不在家,陳叔和傭人們也都是beta,而且還休息了,幫不上忙。
岑真白用盡力氣回到房間,從櫃子裏拿出電擊棒———江嘉能買來給他防身的,之後重新出了門。
霍仰房間的門依舊掩着,裏邊黑漆漆的。
omega有輕微的夜盲症,什麽都看不見。
信息素越來越濃郁,omega對alpha與生俱來的生理臣服在此刻發揮了作用,岑真白動都動不了。
一邊被壓制,一邊被信息素裏的“厭惡”意味攻擊。
他伸手去摸牆上的燈光按鈕,顫着聲音:“……霍仰?”
沒有人應他,可因他這句呼喚,黑暗中的沉重呼吸聲越發地大,像是餓了三天的食肉野獸發出的聲響。
岑真白出了一手心的汗,明明房間格局一模一樣,他卻手抖得找不到開關。他睜着沒有焦距的眼睛,電擊棒握得越發緊。
“霍……唔!”
忽然,一只發燙的手猛地掐住了他的手腕,岑真白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