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修)

回到南鴛宮時,大家已經開始在用餐了,而且有好幾大桌。

因為去晚了,加上位置又是按身份等級來分配的,程肅和康熙等皇子阿哥們一桌,潞寧蘇塔她們和別的福晉們一桌,就連和我同等地位的也都坐滿了,所以沒辦法,瞅着康熙的小孫子孫女們那一桌還有個空位,我只得走了過去。

剛一坐下,還沒來得及跟身邊的小朋友們打招呼,就看見坐在我對面的弘時走了過來,并且他将我左邊的小男孩一把拉起,邊拉邊說道:“弘旺,你起來,讓哥哥坐這,你坐那邊去,好吧?”

原來我身邊這個肉嘟嘟的小朋友竟是八爺的兒子,難怪這麽文靜可愛,真是随他爹了。

但也有點随得太過頭,弘旺連說話都文文弱弱的,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看弘時,就怯生生地回道:“喔,好……”說着就慢吞吞地起身坐了過去。

我看着一屁股坐到身邊的弘時不禁一臉嫌棄,“喂!你也太欺負人了吧?”

“我哪裏欺負他了?我剛才也問過他了啊,他不是答應了嗎?”弘時不以為意地說道。

“你那麽兇,他要是不敢答應才怪了!”

“哎呀,反正都是吃飯,坐哪裏還不是一樣?”

“那你幹嘛又坐這裏來?”

“因為我想和人說話啊,”他說,“你看他們都這麽小,就只會埋頭吃飯,好無聊。”

我一樂,擡眼望去,确實,這一桌除了我和弘時,基本上都是些我五六歲的小朋友,弘旺也只稍稍大了一兩歲左右。

“好吧,那你想說什麽?”我問。

他嘿嘿一笑,“小杜子,我發現你唱歌和平常不一樣诶。”

“是嗎?哪裏不一樣?”

“你平常說話總是粗聲粗氣的,結果唱歌倒還像個女人,難道你還會變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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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假音唱法懂不?”我說,但又立馬回過神來,怒道,“誰平常說話粗聲粗氣了?”

“你啊!而且還粗得很,連小劉子聲音都比你細~”他笑着說,還挑眉看我。

我成功地被激怒了,拿起筷子另一頭就往要往他頭上敲:“居然拿太監跟我比?你想死啊?”

他則用手擋住了我,邊連連說道:“好吧好吧,我開玩笑的啦!不過話說回來,你唱歌還蠻好聽的……”

“那可不,要知道我當年還獲得過校園之星歌手大賽三等獎呢~”一回想起自己的光輝歷史,我就不禁得瑟道。

他卻一臉疑惑,“什麽之星?歌什麽什麽賽?這是啥?”

完了,差點說漏嘴了,我只得趕緊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他碗裏,幹笑着說道:“沒、沒什麽,我是說別人也說過我唱歌還不錯,總之,謝謝你的誇獎,吃菜吃菜啊~”

可弘時卻湊上前來盯住我,還微眯起眼睛用審視的眼神看着我說道:“小杜子,你好像有秘密哦。”

聽聞這話,我不禁渾身一震,連忙躲閃道:“哪、哪有……”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好像有秘密。”他說,“還有十五叔,我總覺得你們好像跟我們不是一類人。”

什麽?難道他早就看出來了?我越發緊張了,極不自在地說道:“不會吧?你怎麽會這樣覺得呢?”

“因為你們會好多新鮮玩意兒,說的話有時大家也聽不懂……”

“那可能因為你還是個小孩子啊,”我連忙打住他,“所以有時聽不懂沒見過也不足為奇吧?而且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這有什麽?”

而一聽到說他小,他立馬暴跳如雷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十四了!我的功課也都很好,該懂的我都懂,很多稀奇玩意兒我在宮外也都見過,除了你們……”

“噢,十四歲了啊,那過兩年該娶妻了吧?”我故意轉移話題。

果然,他小臉一紅,轉而又化為憤怒道:“喂!我娶不娶妻關你何事啊?”

“我沒說關我事啊,只是随口問問,好了,不跟你說了,我都快餓扁了!吃飯吃飯!”

說完,我也沒再理他,只是自顧自地吃着飯。

可吃完飯和程肅他們一起回淳雅齋時,弘時居然也跟了過來。

“喂,你又來幹嘛?”我吓了一大跳。

“我來帶走大醜啊,”他說,“它都在你們這待了大半個月了,也該回去了吧?”

“不行!我還沒跟它待夠呢!”我連忙拒絕,因為這半個多月以來,我早已與大醜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有它每天陪着我散步,那是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

“還沒待夠?那你還想讓它待多久?”

“就、就一直待下去呗……”

“不行!”他也斬釘截鐵地拒絕道。

“為什麽不行?你看我把它養得多好呀,白白胖胖的~”我連忙指着還啃着肉骨頭的大醜說。

“就是因為這樣才不行!”他說,“它本來是只獵狗,你這樣給它大吃大喝還不訓練它,這樣只會增加它的惰性!久而久之它就跟普通狗沒兩樣,明不明白?!”

他說得頭頭是道,且氣勢十足,所以我又被他那超乎尋常的眼神給吓到,只能甘拜下風地說道:“好吧……那你帶它走吧……”

确實,大醜是獨一無二的,如果它的本領消失了,那也就不是大醜了。

但是跟大醜相處了這麽久,我早已習慣每天牽着它散步的日子,所以此刻它要走了,我很是不舍。

而大醜居然也靈性爆棚地蹲在那不肯走,不管弘時怎麽叫怎麽拉怎麽拖都不為所動。

我不禁幸災樂禍地說道:“哈哈哈,多虧我整天雞鴨魚肉的給它供着,看,它果然不要你了吧~”

弘時立馬瞪了我一眼,接着又準備去扛大醜,結果剛要把它擡起,它卻猛地一擡兩只前爪,還發出了一陣大吼,還差點咬上弘時,還好弘時及時向後一個大退步,才沒有被它所傷。

“混帳!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弘時怒罵着,還邊踢了它一腳,但接着又轉過來看向我不滿地質問道,“你是給它灌了些什麽迷魂湯嗎?居然都不認我這個主人,豈有此理?”

我連忙不爽地回道:“喂喂喂,你可別亂扣罪名啊,我想肯定是你平時對它太兇了,還不給人家吃飽穿暖的,現在有好吃好喝的,誰都會樂不思蜀吧?”

“樂不思蜀也得完璧歸趙!”他吼道。

“可是就算歸趙了,它也只怕會身在曹營心在漢吧?你可不能強狗所難啊!”我憋着笑說。

果然,他又被氣得兩頰鼓鼓的,看起來十分可愛。

我不禁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蛋,笑道:“好啦,你放心吧,還是把它先放在我這裏養好了,要不你教我怎麽訓練它好不好?我一定會讓它重振雄風的!”

“你訓練它?得了吧,一看你就是一四肢不勤的懶婆娘。”

他居然一臉鄙夷地看着我,這又讓我極度不爽,因而怒氣沖沖地回道:“喂!誰四肢不勤了?誰懶了?你憑什麽這麽說?!”

他卻慢悠悠地說道:“之前不知是誰每天早上來接我都遲到,在書房外守着也呵欠連天,你說,你懶不懶?”

“拜托大哥,誰淩晨四五點、啊不對,誰寅時起得來啊?我又不用讀書,有必要起來找虐麽?”我說。

“那你還說要訓練大醜?你根本就不知道訓練它有多辛苦!在府裏的時候,我每天早上進宮學習前還得帶着它出去跑一圈,也就是說我寅時不到就得起,你做得到麽?”他挑眉看我。

寅時都不到,那豈不是淩晨三點前就要起床?這還是人幹事嗎……

所以我猶豫了,而他一看到我猶豫,就越發鄙夷地說道:“看吧看吧,剛才還信心滿滿的,現在只不過讓你早起你就蔫了?啧啧啧……”

我杜婉宜平生最受不得被人懷疑和否定,所以被他這麽一激,我立馬不服氣地回道:“誰說我蔫了?早起就早起!誰怕誰啊!”

而之前一直在旁邊澆花偶爾笑看我們吵鬧的程肅此時也不禁插嘴道,并看着我一臉狐疑:“你确定?你确定你能放棄大好睡眠時光而去陪一條狗跑步?”

“沒錯!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們越這樣我越是想要證明自己,所以放下豪言道,“三點起有什麽大不了的?習慣成自然,我就讓它變成自然!”

“好!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一回!不過我可不能把大醜白白送給你養,這可是有要求的。”弘時說。

“啊?還有要求啊?”我又蔫了,“什麽要求……”

“嗯……我還沒想好,所以先欠着吧,等我想好了再問你要。”

“好呀好呀!”我連連應道,內心卻在暗爽,哈哈哈,這個小屁孩,只要我像上次那樣耍耍無賴估計他就會無可奈何了吧~

可我的如意算盤還沒打完,就聽得他說道:“口說無憑,立字為據!”

“啊?立字為據?有必要這麽誇張嗎?”我大驚失色地叫道。

他卻義正辭嚴地回道:“對你來說,很有必要,快去拿紙筆來!”

“拿什麽紙筆咯?你看你十五叔都在這兒看着呢,有他作證,我難道還能賴賬不成?”我搬出程肅這個擋箭牌。

可沒想到對于弘時來說還是不管用,“不行不行,都說夫妻同心,要是他包庇你怎麽辦?所以總之,必須立字為據!”

“好吧好吧,真是拗不過你。”

我嘆着氣,只得從房間拿出紙筆來,然後在花園中央的石桌上攤開,問弘時道:“怎麽寫?”

“嗯……就寫'康熙丙申年八月初八,因大醜一事,吾欠弘時一個要求。此要求沒有時限,不管弘時何時何地提出,吾都得無條件答應。'還有落款,就行了。”他說。

“唉,真是麻煩!”我一邊寫着一邊不耐煩地說,不過很快,我就寫好了,接着便将那張字據遞到他跟前,道,“現在可以了吧?”

他接過,似乎很是滿意地點點頭,但下一秒卻擡頭盯着我,“不對呀,杜婉宜是誰?”

……我去!一定是剛才手快寫成自己的真名了!因此吓得我連忙抽回那張紙,揉成一團再随手一扔,一邊幹笑道:“呵呵呵,不好意思,我剛寫錯了,我馬上重寫,重寫哈!”

接着便快速重寫了一張,并在肯定落款是杜歆然而非杜婉宜之後,才重新遞給了弘時。

他接過,卻還是盯着我,“那杜婉宜是誰?”

“呃……噢,婉宜是我的小名啦,在家被爹娘叫慣了,我又覺得這個名字比大名好聽,所以就老是用這個名字啦。”沒辦法,我只得硬掰。

不過還好弘時沒再說什麽,我也就暗暗地松了口氣。

☆、【番外】程肅篇(上)

2015年5月21日,我想我永遠也會記得這一天。

那天是我爸葬禮後的第三天,還沉浸在悲哀之中的我一個人開車回學校準備辦理休學手續,可是開着開着,我突然覺察到,有一輛車在跟蹤我。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程焯,說是我哥,其實不過是當年他*媽在外風流的産物,後來隐瞞着身孕嫁給我爸,結婚沒兩年離了,離的時候我爸給了那女人一大筆錢,讓她帶着孩子離開。接着過了四五年,我爸娶了我媽,生下了我,一家三口一直過得很幸福很美滿,我也一直不知道我爸的風流往事。

可是2015年春節後不久,我爸體檢時突然被查出了癌症晚期,并且被告知時間只剩下半年。我和我媽還處在傷心之中,之前那女人不知從哪裏聽來的消息居然找上了門來,說要公平繼承家産,氣得一向不打女人的我當時就要動手揍她,但被我媽攔住了。

而第二次,她還帶來了她的野種,也就是程焯,他們更是在我爸病床前大吵大鬧,我爸氣得病情加重,我媽只能跪着求他們,答應他們分一部分家産給他們。那天我并不在場,如果我在場的話,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但貪婪的人哪有盡頭?他們開始變本加厲地向我爸索取,說是要彌補這麽多年對他們的損失。雖然我爸這麽多年間馳騁于商海威名赫赫,可此時病魔在身,連意識有時都不太清楚,我媽又是個不争不搶的柔弱女人,所以一再被他們欺負地暈頭轉向。

因此我在學校也無心學習,幹脆請假回家陪着爸爸,但因為他被氣得病情加重,最後竟不到三個月就撒手而去。我媽傷心欲絕,差點也進了醫院,可那兩個無恥之徒還是步步相逼,甚至要我們将整個海蔚集團拱手相讓。

我們當然不可能答應,因為海蔚集團是由我爺爺年輕時白手起家,再由我爸接管,歷經五十多年的心血,怎能被禽獸不如的人奪走?所以我堅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還去拜托了我爸生前最交好的一位律師朋友,希望他能夠幫忙。

那位律師叔叔也在我大學所在的城市,因此這次回學校辦理休學,我打算順道去拜訪他。

決定去學校之前,其實我知道程焯有可能盯上我,所以我還準備了好久,我沒有開家裏常開的那輛車,而是跑去汽車租賃公司租了一輛車,出發時間除了我媽沒有任何人知道。

但沒想到居然還是被他給盯上,所以我只能加速,再各種轉彎抄小路,希望能夠甩掉他。

可是我終究還是涉世太淺,在我轉到一條田野小路時,後視鏡裏的那輛車終于消失不見,我還以為甩掉了他,正暗自慶幸時,前方一輛大貨車卻直直向我沖來……

之後時間便倒轉到了1693年陰歷11月28日,那是我重生的第一天。

只不過身份變了,我成了千古一帝康熙的十五阿哥——胤禑。

重生的過程無需細說,總之從嬰兒到成年是一個非常難熬的過程,要記錄下來的話起碼能寫成好幾十萬字的長篇小說,所以我也用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

清朝的生活與現代相比,無疑是無聊透頂的,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游戲機,雖然身為皇子養尊處優,但規矩也是超級多,十分繁瑣。好在康熙基本上每年都會出去圍獵,作為他最喜歡的漢人妃子密妃的兒子,我從七歲開始就能随幸塞外,打獵也就成了我在清朝最喜歡并且最擅長的事情。

長大後,我亦無心朝政,看着那些阿哥們整天表面和諧暗地裏卻互相殘殺,這更讓我想起了在現代的種種不甘,因此我不想再參與,如果說重生是為了再活一次的話,那我絕不能再讓自己白白送命,倒還不如悠閑自得靜觀其變。只是不知道我媽怎麽樣了,哎,想多了頭疼心也疼。

于是這樣頗為無趣的生活持續了二十三年,直到她的出現。

我還清楚地記得那是暮春的一個清晨,那天陽光很好很舒服,用過早膳後我閑着沒事,突然想起前一天與我的側福晉蘇塔吵架而被罰抄《女誡》的新來小妾,也不知道她抄得如何了,便決定去看看情況。

而剛踏進她的房間,就看見她虎頭虎腦地要往牆柱子上沖,吓得我連忙使眼色給侍女璃兒丢給我一個抱枕,然後擋在了柱子跟前。

她似乎變得很不一樣。

以前的杜歆然,雖然膽子大到敢和蘇塔頂嘴,但可從沒敢在我面前規矩全無地大開玩笑,居然還敢摸我說我帥,我當即就有點懷疑這位“杜歆然”是不是也是穿越人士。

但如果太快認定反而會吓到人家吧,所以我決定靜觀其變。

而事實證明我果然沒有猜錯,她的一舉一動哪有古代人的樣子?杜歆然雖說脾性大了點,但好歹也是個琴棋書畫樣樣具備的大家閨秀,可她呢?髒話連篇,我可從沒見過這麽粗魯的女生。更好笑的是,她居然連最基本的書法都不會,寫的那些字更是跟狗爪子刨地似的讓人看不出是啥玩意兒,實在是辣眼睛。

不過雖然她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其實相處久了你會發現她的真實性格很內斂,所以我在她面前說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她自然萬分驚訝,但又看上去很開心,還說以後都要叫我“學長”,然而除了這一次,我再也沒聽她叫過,因為她之後都是連名帶姓地叫我,真是沒大沒小。

原來她叫杜婉宜,還自我介紹是“溫婉賢淑的婉,宜室宜家的宜”,名字還蠻好聽的,人就……實在是不如其名。

于是我開始喜歡逗她。

我假裝要和她一起睡,她的反應果然搞笑得很。

實在是看不下去她寫的字,所以自告奮勇地教她書法,卻被她那顆榆木腦袋和惡劣的學習态度氣得想殺人。

雖然後來她又跑來搞什麽“負花請罪”,見她認罪态度良好我也就不計前嫌地答應繼續教她,但沒想到的是,她上課還是隔三岔五地神游萬裏,更可氣的是,她居然還一邊叫着“八爺”一邊流口水,典型一副花癡模樣,所以我問她是不是喜歡八阿哥,即使她矢口否認了,可眼睛裏卻還是閃着光,而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我心裏居然有點不舒服的感覺。

不過那可能只是一種好感,畢竟在另一個時空遇見了同類,雖然各方面不咋地但也還算是個可愛的女生,異性相吸,我想是個男的都會分泌些荷爾蒙吧。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那種感覺居然越來越旺盛。

在她調戲我的時候,我的心已不可遏制地緊張,雖然反調戲了回去,但那如鼓點般亂動的心跳還是隔了好一陣才平複。

在我問她會不會在意我和蘇塔之間的關系時,她不以為意的态度也讓我莫名窩火。

還有我好心好意地問她要不要一起跟着皇阿瑪去圍場打獵,她居然直接拒絕了我!她還問我為什麽不叫蘇塔或潞寧去,為了看她的反應,我故意說出蘇塔和潞寧的不同,果然,她大義凜然地給我上了一課,見她這樣,我更加窩火了,所以氣得拂袖而去,第二天拉着潞寧就上了圍場的路。

只是沒想到的是,潞寧居然能隐瞞任何人自己懷孕的事實,以至于在圍場裏突然腹痛難忍,招來太醫一看,才發現是羊水破裂,我也這才知道她已懷孕八個月,我萬分震驚,可又不能責備她,好在孩子雖然早産但還挺健康,因此當天我就帶着她們趕回了宮裏。

回宮之後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她,我還有點小失落,但因為忙着潞寧和孩子的事,我也無暇再顧及其他。後來她回來了,也擠過來看小孩兒,說實話那時候我有點緊張,怕看她的反應,但又期盼她有什麽反應,于是我沒話找話地讓她給小孩兒起名字。

木夏,木蘭圍場的木,夏天的夏,意味着孩子在夏天的木蘭圍場裏出生,簡單易懂,而且還很好聽。

我很滿意,但她之後又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讓我很不滿意。

但那段時間因為孩子我還是沒空去關注她,但她卻突然間失蹤了。

第一天我還沒怎麽在意,以為她只是貪玩一時沒回來,可到了第二天,她還是不見人影,我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當即發動所有人去宮裏的任何一個角落尋找,可惜都一無所獲,莫非是偷溜出宮了?可這紫禁城裏層層把守,即使她有各種小聰明,也絕不可能突破重圍成功出宮,那麽,她到底在哪兒呢?

而就在我急得焦頭爛額間,弘時居然也跑來淳雅齋詢問她的消息,我直覺他們倆之間肯定有什麽,果然,在我的追問下,弘時全盤托出了他抓住她的把柄并以此捉弄她的事情。

我氣他為什麽不早點來說,因為如果知道她換了裝的話,就可以從宮女間擴大搜索範圍。不過好在弘時很聰明,他從他家牽來了一只狼狗,說是已經過特殊訓練能夠找東西的狗,其實當時我有點不太相信弘時,但此時因為太過急切,只好死馬當作活馬醫,暫且相信了他。

而沒想到他的狗真的很厲害,不到半天就找到了惠妃宮裏,惠妃一開始自是不承認,還不留情面地想把我們轟出來,但礙于那只狗的兇猛,只得任由它在寝宮裏搜來搜去,而沒過一會兒,它就對着一扇門狂叫不已,惠妃臉色一變,我們便沖上前去将那扇門合力撞開。

果然,失蹤了三天三夜的她躺在黑漆漆的房間地上,完全不省人事。

我抱起她,明明是炎炎夏季,她全身卻滾燙得吓人。

把她帶回淳雅齋,她更是昏迷了兩天,而這兩天,我卻鮮少合眼。

我守在她的床邊,喂她吃藥,替她換濕毛巾,然而我并不怎麽會照顧人,因為不管在現代還是在古代,從小就是別人在照顧我關心我呵護我,而除了爸媽,我從來都不會去關心照顧任何人。好在有璃兒在一旁幫忙,我才不至于手忙腳亂。

病中的她一直在說胡話,一會兒說什麽“打死那個壞女人”,一會兒又說要吃紅燒排骨酸辣魚之類的,還一會兒哭着大喊爸媽救我……真是在夢裏也那麽聒噪。

可是我第一次真的覺得,她還挺可愛的。

雖然她那顆腦袋每天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還腐女,啊,說到腐女,我也是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弘時告訴我,我還真以為她每天縮在房間裏好學上進的呢,結果看到她的那些“傑作”之後,我簡直沒被氣得七竅生煙!雖然在現代的時候對遍地腐女已見怪不怪,但哪個大男人能忍受自己被寫成娘裏娘氣的受?而且還是和四哥八哥他們……難怪我說她怎麽每次看見我和四哥說話的時候就一臉竊笑,沒想到竟然被她那樣想……

所以為了“報仇”,在她醒來之後,我故意捉弄她,故意搞得暧昧至極,而看她臉紅得像一只害羞的小鹿,我的心更是得到了莫大的滿足,也莫名的心動。

再後來,因為親生額娘密妃的生日,我想不出新奇的賀禮,便跑去尋求她的幫助,雖然她全部出得都是些啥破玩意兒?連鋼管舞這種馊主意都能想出來,還各種振振有詞,我真是被她氣得哭笑不得。

不過還是多虧了她,讓我在憤怒之中獲得了靈感,沒錯,吉他彈唱,我彈她唱,這樣的組合應該夠新意吧。

于是我請求她與我合作,她也很爽快地答應了。只是因為我已經很久沒碰過吉他而感覺有些生疏,便在她的鼓動之下練了練手。

她說她想聽《她說》,好巧,我也喜歡這首歌。

接着在彈唱的過程中,她閉着眼睛認真聽的模樣忽然讓我動容。

她長得并不算好看,頂多只能用可愛來形容,肉嘟嘟的圓臉,身材卻矮小的很,就像一個大頭娃娃……雖然她總是自以為是女漢子,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有時候會讓人産生保護欲,讓人想要将她擁入懷中……

而一曲唱畢,她的贊美更加讓我開心不已,因此第一次,我跟他人分享了自己小時候曾經想要當歌手卻不幸被父母打擊而夢想夭折的小秘密。

她笑得很大聲,而且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她仰頭大笑毫無形象的模樣卻又讓我覺得異常可愛。

所以我故作生氣地扔掉吉他,然後大步上前将她困在了椅子之中。

四目相對,我的心跳又一次速度加快,并且越來越快。

所以在即将爆表的那一刻,我吻住了她。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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