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修) (2)

男屍走了進來,弘時則在一旁指揮,我吓得連忙拉着他的手問:“怎麽了?這是怎麽回事?”

“你不是說弘歷是因為算命先生說你有助我登上帝位之相嗎?那麽即使我們逃走,弘歷那家夥也絕對不會放過我們,我們必須以死明志,才能讓他徹底打消那種可笑的念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來一個金蟬脫殼之計,讓他認為我們死了?”

“嗯。”

果然,不一會兒,一具和我差不多身形的女屍和一具幼童屍體也被擡了進來,據弘時說,這些都是從亂葬崗搜來的屍體,雖然再次被火燒有點殘忍,但也實屬無奈之舉,只能拜托富順厚葬他們了。

一個時辰後,熊熊火焰染紅整座別苑的上空。

而站在門口,我猛然想起一個問題:“弘時,今天是什麽日子?”

“丁未年八月初六啊,怎麽了,有什麽特別嗎?”

我瞬間恍然大悟,是了是了,歷史上弘時就是雍正五年八月初六申時亡故,只是并無記載他的死因,而今想不到竟是這樣。

看來,歷史真的是個圈,尤其對于我這種穿越人士來說,兜兜轉轉才發現,以為可以改變的,真的永遠也改變不了……

正發呆間,腦門忽被敲了一記,擡頭對上的是弘時疑惑的眼神:“你到底怎麽了?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我回過神來,忙挽着他的手笑道:“怎麽可能?我剛剛只是在想,未來我們以什麽謀生才好。”

“你不是說我很有經商頭腦嗎?放心好了,我會再開一個更大的酒樓,你啊,就安安心心地做你的老板娘,謀生的事,為夫來操勞就好。”

“好的,那就有勞相公了~”

“那是不是得先表示一下,這樣為夫才更有動力一些。”

弘時說着,就低頭把臉湊向我,我不禁抿唇一笑,然後快速地在他左臉上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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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本在一旁蹲着玩泥巴的平安也看到了,跳着就往弘時腿上爬,一邊大叫:“阿瑪!親親!親親……”

弘時單手就把他一把抱起,一邊寵溺地笑道:“好,來親……”

而話未落音平安就捧着他的臉亂啃了一通,啃得口水到處都是,弘時很無奈:“哇!你這是親人還是啃人啊?比你額娘還要猛如虎也!”

“喂!你這是啥意思?老娘我分明柔情似水的好吧?”

“嗯……兇猛如潮水吧……”

“……那也是你撩撥在先!”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錯,我們趕緊出發吧,等下被人看見可就不好了。”

平安忽然插話:“阿瑪,我們去哪兒啊?”

我不由得看向弘時,只見他臉上滿是笑意,繼而堅定地一字一句道——

“浪跡天涯!”

☆、【番外】弘時篇(上)

“你啊,成也女人,敗也女人,真是丢人!”

這是皇阿瑪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的确,皇子被削除宗籍是滿清以來的頭例,怎麽可能不丢人,丢得可是整個皇族的臉面。

但我不在乎。

我甚至常常想,如果人生可以再重來一次,那麽我絕對不會在出宮前就放開她。

哪怕她留在宮內,我們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也好過她的離去,也許也不會發生之後那樣悲慘的事。

可是人生從來就不會重來。

重來的只有我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記憶。

還記得最初遇見她的時候是康熙五十五年的夏季,那天下完學路過敬和殿,不經意瞥見阿瑪和八叔在講話,便想着走進去跟阿瑪一起出宮回家,哪知沒走兩步就看見殿內左邊角落花叢後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我不禁好奇地躲在她的後面,并悄聲問她在幹什麽。

她顯然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像個傻瓜似的問什麽答什麽,只是她答的話我全都沒聽懂。

不過看她眉飛色舞的表情,一定沒往好處想。

我興沖沖地拉着她去阿瑪那告狀,希望阿瑪來整治她,誰知她居然巧舌如簧,三言兩語就讓冷面阿瑪放過她,還逗得八叔眉開眼笑,我自是不服,沒走多久又折回到她的面前想要罵她,然而沒想到的是……

我被調戲了。

活了十四年,人生第一次被女人調戲,怎麽可能不羞恥?

所以我逃也似的跑開了,并暗暗祈禱再也不要遇見這種奇怪的女人。

可是祈禱并沒有産生效果,因為我又不經意遇見了她。

還是某天午後,我在皇祖母那裏用了膳,不想太早回府就在宮中遛彎,不料走到一處僻靜的小花園時,又瞥見了一抹熟悉的鬼祟背影。

這次我沒有驚擾她,而是躲在門後看她到底在幹什麽。

只見她拿着一把小鏟子在花園角落裏挖了個坑,坑裏有個木匣子,貌似還挺重,因為她抱起來的時候還踉跄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痛得龇牙咧嘴,特別搞笑,我差點就憋不住想大笑,不過趕緊用手捂住了。

她真的很奇怪,挖起來後往木匣子裏面放了一疊紙後又給埋了進去,還一個勁兒地把蓋上的土踩緊實,看上去特別寶貝那個木匣子。

我也越發好奇起來,等她一走,我就迫不及待地把那木匣子給重新挖了出來。

而拿出木匣子裏的那些紙張一看,我簡直想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這都寫的是些什麽破玩意兒?!

“八爺跨坐在四爺的大腿上,他們四目相對,愛的電流瞬間讓兩人渾身酥軟,八爺忍不住輕聲喚他:四哥……”

“十五爺看着累到伏在書桌上睡着的四爺,忍不住上前吻了吻他的眼睛,心裏卻是無盡的憂傷,胤禛,我喜歡你,你怎麽就看不到我的心意呢?”

“四爺将八爺一把攬在身後,面對十五迎面而來的利劍毫無畏懼,劍鋒瞬間刺進了四爺的胸膛,鮮血如瀑……”

……

裏面的內容一張比一張誇張,我也看得越來越羞恥,也特別生氣我一向敬仰的阿瑪和八叔竟被人寫成如此惡心的龍陽之癖,所以我忍不住把那個木匣子都帶走,絕對不可能讓這些東西流傳出去!

之後我也天天放學後守在那兒,決定來個甕中捉鼈。

果然,五天後,她又帶着一疊手稿鬼頭鬼腦地溜過來,在挖了半天後發現木匣子不翼而飛時那種焦急的神态瞬間讓我心情大好,但為了避免她繼續挖下去而把花園挖穿時,我終是忍不住,上前拆穿了她。

她自然吓得魂不附體,但還是不停狡辯,只是被我一吼又立馬害怕,還拉着我各種求饒。

雖然我不明白她為何覺得阿瑪和八叔很相配,更不明白她所言的腐女是何意,但看到她可憐兮兮的神情時,我竟不由自主地心軟下來,本想說訓她一頓後就這麽算了,轉念想想似乎又太便宜了她,萬一她之後又寫怎麽辦?要是被別人發現了又怎麽辦?

所以我故意要挾她,讓她做我的奴隸,不止是為了給無聊的上學生活找個樂子,也是為了更好的監督她。

迫于把柄在我手中,她即使萬般不情願,也不得不答應下來。

從那天起,她便成了我的小跟班。

但我顯然低估了她,她居然暗地裏找機會報複我,不過又蠢得要死,幹完壞事後不逃跑居然還蹲在原地偷笑,好在她有一張能說得天花亂墜的嘴,讓一向嚴厲的師傅只罰她站了一天,要知道上次有個宮女不小心打碎了他的杯子,讓他參到皇瑪法那兒後被杖打了五十大板,聽說躺了十天半個月才下地,所以一開始師傅罵她的時候我的心都懸在那,甚至有點後悔舉報她,因為不把她供出來,師傅最多也只會讓我罰站而已。

誰知有了第一次還有第二次,這次的招數倒比上次高明一點,但也低俗至極,看到那首詩時,我的臉都綠了,更別提富察師傅了。我本來想把她拽出來,但想想富察師傅比上一個師傅更嚴更兇,何況她前日被罰站罰到腿軟站不住,便忍了下來,代她受過算了。

當然,我也不可能就讓她完全不受到懲罰,下學後,我故意說自己腿痛,讓她背我,她雖一路上小聲罵個不停,腳步也踉踉跄跄,但還是把我背到了神武門門口。

而不知道為何,趴在她背上的那一刻,我竟有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感覺。

那種感覺……就好像吃了桂花糕一樣,讓人喉頭心間都甜絲絲兒的。

之後當她替我擋下從天而降的那個泥桶時,前所未有的心痛更是席卷了我的思緒,我抱着昏迷不醒的她回到淳雅齋,為了避嫌,我只送到門口便停下,而那晚回去後,我竟想着她一夜無眠。

我放了她三天假,希望她能好好休息,誰知才不過一天,就又看見了她,還是朝着我的方向。

雖然她否認并不是來找我的,但我本來被師傅訓罵而難受的心情瞬間明朗起來,只是她又叫我小屁孩讓我有點不爽,她也就比我大一兩歲吧,個子還沒我高呢,真不知她哪來的底氣。

而在她看到十五叔回來緊張得拉着我躲在水缸後面時,我突然有了捉弄她的念頭。

待十五叔走遠,我故意蹲在那不動,等她過來拉時則将她一把抵在牆角裏,并一點一點向她靠近。

她被我盯得臉紅明顯,眼神也左右亂轉無處安放,這幅模樣簡直可愛無比,那一刻,我居然有想親下去的沖動。

這種想法連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所以我趕緊放開了她,以大笑和逃跑來掩飾內心的慌張。

之後又是漫長的兩天,我從未預料過,自己會這般想見一個人。

再見時我故意跟她說很想她,想看她的反應,雖然她嫌惡心,還揚言要把我的書包扔河裏去,但我還是很開心,我知道她不敢,因為她總是這樣,欺軟怕硬卻又四處惹事的小騙子。

這不,才剛說她四處惹事,不到一天竟又惹出事兒來。

還惹上的是八叔的嫡福晉。

八福晉善妒和心狠手辣那是遠近皆知的,不用想都清楚她被囚禁的那三天裏遭受了怎樣的非人虐待,而看着十五叔把她從小黑屋裏抱出來時,我的內心居然也産生了應該與八福晉類似的莫名情緒。

我知道這樣的自己很不應該,她可是十五叔的人,我怎可觊觎?

可我無法控制,之後她把大醜搶走,我也拿她無可奈何。

當然大醜也不是個善茬,它可是個破壞鬼。果不其然,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急沖沖地跑來上書房找我幫她準備十二盆木槿花,說是大醜把十五叔側福晉的花全部給啃了。

我心下覺得好笑,但面上還是裝得冷淡無比,等她承諾給我好處時才答應幫她。

只是等我吩咐小劉子辦好了一切後,她又耍賴了。

果然是不能信她!我又好氣又好笑,就跟她理論,故意說要把她幹的事告訴蘇塔嬸嬸,結果她毫不畏懼地揭開我去年在圍場尿床的糗事,因為那其實根本不是尿床,而是……

所以我越發氣憤,忍不住就抓住她的手将她抵在假山的石壁上,她以為我要揍她,吓得閉上了眼睛,還不住地小聲求饒,模樣十分搞笑。

我怎麽可能會揍她?我從來不會揍女人,更何況是她!

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讓她知道,不要老是把我當小孩子,因為,我早就長大了啊……

☆、【番外】弘時篇(中)

因為我“奴役”她的事情被十五叔戳破,我們自是不能再如往常,我們甚至不再見面,直至密妃娘娘的生日宴。

宴會上她居然唱了歌,還唱得挺不賴,十五叔為之伴奏的樂器很特別也很好聽,可看到他倆時不時的眼神互動時,那裏面的濃情蜜意呼之欲出,在我看來特別紮眼。

奇怪的是,她唱着唱着忽然落下淚來,一唱完更是飛快地朝臺下跑去,十五叔立即丢下他那樂器跟了上去。

雖然內心在告誡自己這不關我的事,但腳步還是不由自主地跟在了他們的後面。

看到她大哭,我也多想上前将她攬在懷裏輕聲撫慰。

可那個人終究不可能是我吧,她和十五叔那麽相配,十五叔能聽懂她那稀奇古怪的話語,她能為十五叔那奇特的琴聲歌唱,他們的世界怎麽可以多出一個我呢?

我只能黯然走遠,并希望把大醜帶回,以後再也不要與她有任何瓜葛,以便趁早斷了那些不必要的念想。

不曾想她竟耍賴皮想将大醜據為己有,連大醜居然也跟她相處到拉都拉不走,沒辦法,我只得将大醜留下,不過也不能白給她,而是讓她答應我一個要求,雖然暫時想不到什麽好的要求,但覺得将來總會有的,便跟她簽了字據,免得她再耍賴。

我本以為她養狗只是三分鐘熱度,在簽字據前還故意說大醜很難養,沒想到她竟真的每天寅時不到就起床帶大醜跑步或散步,我幾乎每天上學路上都能碰見她。

她看到我時總會笑着揚手和我打招呼,但都被我無視了。

我怕我會忍不住與她說太多的話,怕她的笑臉又會在腦海裏翻湧一整天,擾得上課也沒法專心,所以我只能控制控制再控制。

可是初雪的那一天,我又遇見了她。

彼時的她坐在四處無人的雪地裏大哭,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我本意是想安慰她的,哪知一上前別扭本性開始作祟,安慰的話脫口而出後變成了調侃,我簡直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生氣也在情理之中,但我沒想到她會把我拉扯到雪地上,還不準我動彈而跨坐在我的腰上。

她還故作兇狠地瞪着我,只是沒過一會兒她又躲閃開去,并快速放開了我,接着跌跌撞撞地跑了。

而等她消失在白雪盡頭之時,我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此刻自己的心跳如雷,久久無法平複。

我也徹底明白,自己可能真的喜歡上她了。

這個發現讓我有些無所适從,我甚至開始變得神經兮兮,之前上課和看書走神也就算了,現在就連吃喝拉撒都時不時想起她,尤其睡覺前,她總是能變換成一大群螞蟻,不停地啃噬着我的腦海。

我跟弘歷一個房間住,他還老說我做夢在叫小杜子和杜歆然,我怕被人知道,就威逼利誘他不許說出去,他不過才一五歲的奶娃娃,自然不敢聲張。

然而康熙五十六年大年初一的那一天,我們又相聚在永和宮,我想我也真是被她迷惑過頭了,居然看到弘歷和她靠在一起都生氣,所以我言不由衷地指責她不知檢點,卻不知已在弘歷面前完全暴露了自己的思緒。

我忙捂着弘歷的嘴把他拉到一邊訓斥,結束後一回頭竟發現她又是一臉當初看見我阿瑪和八叔時的花癡表情。

她肯定又在瞎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但我竟不再生氣,而是只有無奈,無奈自己怎麽會喜歡上她這種女人?

之後就連皇祖母問我和弘春是否有心儀的女子時,我也無法自持地一個勁兒往她那兒瞟,她卻優哉游哉地剝着石榴,四目相對時還被瞪了回來。

是啊,人家根本對我無意,我又在期盼什麽呢?

心灰意冷的我只能應付德妃娘娘說:“一切由皇祖母操持便是。”

而就在我下定決心再也不要讓這份不正常的情感影響我的正常生活時,她又再一次攪亂了我所有的思緒。

那是康熙五十六年的三月十八,那天是我的生辰。

像往常一樣,整個府內沒有人記得我的生辰,我去跟額娘請安,她也一如既往地不耐煩随便揮了揮手就讓我走人。阿瑪更不用說了,一大早就不見人。生辰這天又放假不用上學,我便只能一個人出府在大街上瞎逛打發時間。

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憐,我竟看見了她。

她看到我也很是意外,問我怎麽會一個人出來,別扭如我,自是沒有好好回答她的話,反而氣得她又拂袖離去。

她一走,我也愈發郁悶不已,幹脆趴在茶桌上發起呆來,一邊暗暗埋怨自己:“弘時啊弘時,你做人怎麽這麽別扭呢?明明喜歡她,卻還老是推開她……老天爺啊,我後悔了行不行……”

就在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嘟哝啥時,她居然回來了,還答應陪我吃飯。

內心的陰霾剎那一掃而空,我強掩住興奮,拉着她便直奔奶娘家。

為何要帶她去奶娘家?因為我覺得奶娘做的飯菜是最好吃的東西,雖然我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來,但我不想,我不想再讓奶娘為我擔心。

可惜奶娘不小心扭傷了腰,明明起身都困難,卻執意要為我下碗生日面。

我當然不可能讓受傷的她為我操勞,而就在我倆不住拉扯時,一旁的她竟發話說她來做。

對于她的自信滿滿,我自是保持懷疑态度。

然而當她把那碗名為西紅柿雞蛋面的長壽面端上來時,不只是我,連奶娘和曦兒都驚呆了。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

尤其知道這碗面的含義時,我覺得我的臉那一刻仿佛也變成了湯底的顏色,紅到渾身發熱,只能以大口大口地吃面來掩飾。

只是面很快吃完,她又要離開了。

我突然很不舍,便拉着她懇求她再多陪我走一走。

說實話,這還是我活了十四年來第一次求人,那模樣一定很吓人吧,因為她吓得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這次,我故意走得很慢。

路上她問我為什麽不在家過生辰,我也第一次毫無保留地對人說出我的底細。

我以為她聽了之後也會嫌惡我,誰知她竟跑到一個路邊小攤上買了一個深紅色的圓木腰牌給我。

“送給你,生日禮物。”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說。

明明心裏喜歡得要命,卻還是別扭地做出一副嫌棄其廉價的模樣,她氣得說要收回去,還真的跳起來跟我搶,只可惜人矮腿短,才跳兩下就把腳給崴了,眼見她就要朝一旁栽去,我連忙攬住她的腰,把她收緊在懷裏。

這個姿勢明顯讓她吓了一大跳,但我完全不想放開她。

誰讓她抛出一個懸念,不解釋就不放。

只是等她解釋後,我卻更加舍不得放開她了。

她說:“你看啊,它是紅色的,又是圓圓的,像個小太陽對不對?所以合起來的諧音就是弘時啦,也希望你以後像太陽一樣,活得開開心心的……”

我也想活得開開心心的啊,可是如果沒有她,我的生活又只會重回一片灰暗而已。

所以我只能趁當下好好地抱着她,緊緊地抱着,再緊一點……

只是還沒抱夠十五叔就突然出現了。

故作淡然地跟他解釋,他也沒有多說什麽。然而沒走多遠又忍不住折了回去,想知道他看到我們的擁抱之後會作何反應。

果然,他們在吵架,我知道這樣很卑鄙很小人,但自己的內心還是竊喜不已。

可沒過多久,喜悅又被眼前的一幕給擊散得一幹二淨。

他橫抱着她,明明上一秒兩人還針鋒相對,下一秒她卻笑了,還主動親了他的臉頰,他亦親了回去,她勾住了他的脖子,兩人就這樣忘情地吻着,吻着……

我忽然覺得我大概是天底下最悲哀的笑話,本來因為她而開心不少的心情又瞬間跌至谷底。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走回府的,我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痛到雙眼模糊,完全看不清方向,只能盲目地前行……

之後的日子我的走神越來越明顯,加之中間因不小心受涼病了一場,興許是看我太過萎靡,四月初皇瑪法的塞外之行,阿瑪問我是否願意同去,我想也不想地便答應了。

多把心思花在別的事物上面,應該就不會再想起她了吧。

而等出發了才發現,她竟也在家眷隊伍之中。

一開始,她并沒發現我的存在,我也盡力說服自己絕對不可再多看她一眼,可是眼睛卻無法自制地跟随她的背影移動,所以當她和蘇塔嬸嬸騎着的馬兒發狂時,我再也忍不住,沖過去救下了她們。

她跟我道謝,明明喜歡聽她說話,還希望她能跟我多說些話,結果一出口又被別扭的自己搞砸。

她又被氣得不再理我,我也沒有再主動說話,但我的眼神依舊跟着她,也暗暗希望以後每一次她需要幫助人的時候,第一個出現的都是我……

爾後到了草原上,遼闊的風景終于讓我黯然的心明亮了些許,可沒過兩天,阿瑪把我叫去了皇瑪法的營帳,在那裏我見到了一個小姑娘,她叫阿日善,是蒙古貴族白音的小女兒。

不用多說我也知道他們的目的是聯姻,我幾乎下意識地就想拒絕,可還沒斟酌好如何開口阿瑪就替我應承了下來,既然已成定局,我也就不再對抗,如果注定與她不可能,那麽就用這種方式來忘記她好了。

她卻突然闖來了我的營帳。

彼時我正在沐浴,明知她是走錯,內心也反複告誡自己不可趁人之危,但一聽到她的聲音,我就鬼使神差地用水彈滅了桌案上的蠟燭,她果真無疑有他就走了進來。而當她仰頭閉着眼命令我親她時,我更是難再自持,用手蓋住她的眼睛就吻了下去。

這是在腦海中演練過多少次的吻啊,此刻她終于真實的出現在我面前,我必須牢牢抓住才行,所以我攬着她吻了又吻,恨不能與她融為一體。

直至帳外的随行宮女忽然問我要不要加水,唇間的柔軟瞬間消失不見,唯有一雙圓圓的眸子瞪着我,那裏面,滿是震怒。

她威脅我不許說出去,我當然不會聲張,門外的宮女們肯定也會換掉。

無論她怎麽生氣我都無謂,但當她說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和只是朋友的話時,我想我的臉色一定難看至極,卻不得不掩飾,并努力勸慰自己:是啊,以我們這種身份,除了朋友關系,還有什麽可奢求的呢……

可我完全低估了自己,那一晚,又是整整一夜無眠。

翌日上午,更是不知不覺地朝她的方向走去,即使她臉上的躲閃清晰可見,我也停不下自己的步子,甚至上前攔住她,還開玩笑逗她。

她自是氣到不行,想跳起來打我卻手短腳短的,模樣特別令人發笑。

這不,身旁就立即傳來了一陣笑聲。

只是扭頭一看,竟是阿日善。

既然已經被看到,我便沒什麽好掩飾的,我也不想再欺騙阿日善,我希望主動跟她坦白後她去推掉婚約,可我發現自己又想錯了,阿日善非但不同意,還故意去找她賽馬,害她掉進天坑而受傷。

對于賽馬一事,一開始我并不知情,而是那一天我一整天都沒有看見她,就連十五叔都跑過來問我她的下落,再聯想到前幾日跟阿日善提起她時對方怨恨的眼神,我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妙,逼着阿日善問了好久她才将事情托出,卻以記不清為由沒有告知具體位置。

我氣得第一次想打女人,但念及她的安危,只得忍了下來,騎上馬便向茫茫草原尋去。

好在沒找多久就聽到了她的呼救聲,太好了!她還活着!

我欣喜不已,迫不及待想救她卻連自己也不小心栽了進去。

那家夥也真是傻,明明自己也快撞上石頭,卻還在那大叫讓我小心。

我當然不可能讓她再次受傷,便下意識地抱住她滾到一邊,額角卻狠狠地與坑裏突出的一塊大石頭相撞,疼痛感瞬間席卷了我。

而看到她為我流下心疼淚水時,我突然覺得,痛也值了。

當她細心為我的傷口止血時,我更是不由得看呆,她并沒有多好看,充其量算是清秀罷了,可此刻的她在月光和火光交映下,竟比我見過的所有美人都要動人心魄。

之後她撐着頭望月歌唱的模樣更是徹底深紮在我的心底,再也揮之不去。

“紅塵醉,微醺的歲月,我用無悔,刻永世愛你的碑。”

這幾句,真的好美,好美。

興許是我流露出來的思緒太過明顯,她似乎也感受到了,還茫然地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但很快,她又說道:“是嗎?不過我更喜歡那句‘繁華如三千東流水,我只取一瓢愛了解’。”

我當即明白她已經徹底看穿了我的心意,只是她很聰明,沒有直接拒絕,而是暗指她已有了他人,而我,只如流水,繼續東下才是宿命。

是啊,她還有十五叔,十五叔也很快趕來,雖然十五叔看到我們在一起有點生氣,但沒過一會兒,他們又依舊如膠似漆,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但這次,我決定不再欺騙自己。

第二天一早,我就直奔皇瑪法的營帳,直言自己不願聯姻,請他另擇他人,我的舉動無疑驚動了所有人,阿瑪震怒地問我緣由如何,我當然不可能說出她,只以不喜歡阿日善為借口推脫,阿瑪他們自是不信,但在我以死相挾下,皇瑪法沒法子,只能遂了我的願,但阿瑪面子上挂不住,私下用藤條狠狠抽了我近百大鞭,卧床躺了半個月才好,不過這已是後話。

還是先回到那一天吧,因為在我拒絕聯姻之後,阿日善沖了出去,我知道她肯定是去找她,所以我跟在了阿日善的後面,也在對方的劍刺向她的那一刻及時握住了劍鋒。

她和阿日善都驚呆了,但她的眼裏還多了些許心疼的淚意,就像在天坑裏一樣,那一刻我有個念頭,如果受傷就能讓她看見我的話,那就每天每天讓我受傷吧。

看得出來她還想替我包紮傷口,可是她沒有,而是用眼神示意阿日善來。

我知道阿日善很喜歡我,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為我包紮的時候很是小心翼翼,可是我的眼神只看得到一個方向。

阿日善也注意到了,便指着她問我:“弘時哥哥,她對你來說就那麽重要嗎?竟讓你這樣做?”

“是啊,很重要,她對我特別重要。”這是我回答阿日善的話,我沒有像阿日善一樣用漢語,而是滿語,因為我不想讓她聽到,不想再造成她的困擾。

“可她是你十五阿哥的人!”阿日善也開始用滿語說話,“你怎麽可以喜歡她呢?你們更不可能在一起啊!”

“喜歡她就是喜歡她,這是我無法控制的事情,是,不能和她在一起我很難過,可是我不想騙自己,更不想去騙別人,所以,對不起,別再白費力氣了。”

“你就不怕我告訴你阿瑪和皇上?”

“如果你只是氣不過想要發洩的話,我這條命可以給你,但請你別傷害她行嗎?她是無辜的……”

“……”

阿日善最終沒有告發我,阿瑪和我之間卻因此罅隙橫生,畢竟聯姻這事過于重大,皇瑪法沒有多加怪罪已是萬幸,但阿瑪還是被訓了一頓,他遷怒于我也是應該的。

回京之後,阿瑪對于我的功課也更為嚴厲了些,不過我不在乎,反正簍子已經捅了,該我擔當的我自不可推脫。只是我沒想到,她會主動來找我。

也更沒想到,她會把大醜還給我。

我知道她是想要和我撇清關系,因為在回程路上我就看出她和十五叔在冷戰,十五叔應該很介意這件事。

當然,如果是我我也會介意,我不怪她,只是她又叫我小屁孩的時候我很不爽,便強迫着吻了她。

我知道這樣的自己跟地痞流氓沒什麽兩樣,可既然要了斷的話就讓我最後再任性妄為一次吧,反正我還有一個賭注不是麽?

所以我用力地吻她,吻到她明顯喘不過氣來,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了她。

我掏出随身攜帶的、之前在她強留大醜時簽下的字據,說我們扯平了,也暗下決心,這次,自己是真的真的要放棄了。

因為內心曾做了無數次決定,按理來說應該不會太難過,可當她在身後大喊對不起的時候,難過忽然蔓延至我的五髒六腑,眼淚也終是忍不住,滾滾滑下。

這是我第一次為人哭,但願是最後一次。

如若不能在一起,那就只求往後再無瓜葛吧。

☆、【番外】弘時篇(下)

“你聽說沒?十五阿哥把他去年才過門的庶福晉給休了!”

“真的嗎?為什麽?”

“好像是因為那庶福晉行為不檢吧,聽淳雅齋的小路子說,他們倆之前還常常吵架……”

淩晨前往上書房的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聽到不遠處有兩個小宮女在嚼舌根,對于這種情況我早已司空見慣,可聽到十五叔和庶福晉這兩個詞眼兒時,我便忍不住豎直了耳朵。

聽到十五阿哥把她休了的話之後,我更是徹底按捺不住,沖上前去就抓着其中一個宮女吼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宮女戰戰兢兢地回答了我所有的問題,我這才知道,三天前,她被十五叔休出了宮,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我跑去問十五叔,他也說他不知道,我知道他對我心存戒備,但我有點搞不懂他,因為他看上去精神很差,去找他的時候他正在書房看書,可是桌案上的宣紙全部寫滿了“杜婉宜”三個字。

杜婉宜,不就是她的小名麽?

但他不是休了她麽?如今又來懷念是什麽意思?

估計他也不會告訴我,我也就沒再深究,而是決定自己出宮去找她。

沒錯,我又食言了。明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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