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手模?

林硯下意識微地擡起手,對他來說,當手模和當助理沒什麽差別,不過——

“這是另外的價錢。”林硯義正言辭地說。

雖然他的隐藏身份是不被重視的富二代,但便宜父親已經很久沒給過他生活費了,目前全靠他自給自足。

桑寧也不意外,他站起身,走近了青年,視線落在了他的右手上:“助理的時薪,翻十倍。”

好耶,晚上去排那個很貴的網紅糕點。

林硯很快在內心做了決定:“好,老板,什麽時候開始?”

“現在。”

桑寧走到窗邊,拉開了遮擋光線的窗簾,明亮的陽光一下子湧進整個房間,桑寧不适應地眯了眯眼睛,伸手指了指靠在窗邊的畫架。

艾米已經退了出去,順便還帶上了門。

按照桑寧的要求,林硯将手放在前方的桌子上,而桑寧則坐在畫架前,他坐的很直,目光卻徑直落在了青年的手上。

白晝的光輝落在皓白的指尖,他的手指修長而纖細,骨節分明,指甲修整的幹淨而整齊,每一寸肌膚都潔白無瑕,就好像那光線并不是外界投射進來的日光,它就是光源本身。

桑寧只是看。

在端坐了五分鐘後,林硯歪了歪頭:“你不畫嗎?”

桑寧頭也不擡地說:“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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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硯:“。”

畫室老板也是老板,他只得聽對方的話,垂下肩膀,一動不動地當個假人模特。

“嗡”的一下,一旁窗臺的手機震了震,屏幕亮了一瞬。

林硯在不挪動右手的情況下,用左手去夠放在一旁的手機,艱難地用一只手輸入密碼。

解鎖完手機,他擡起頭,見桑寧目光依舊很專注地在看他的手,沒什麽反應,這才小心翼翼地點開了對話框。

是來自徐堯的信息。

他剛報了潛水社的海濱之旅,就發信息給徐堯請了假,順便還問候了一句對方的身體。

直到現在,徐堯才剛剛回他:【知道了。】

林硯剛想收起手機,就看到對話框裏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他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才等來徐堯姍姍來遲的一句話:【還好。】

林硯:【貓貓點頭.jpg】

這表情包剛發出去,面前的桑寧忽地動了,他擡手拿起一旁的畫具,往後挪了椅子,坐在陰影裏,看向陽光裏的林硯。

林硯心虛地按滅了手機,正襟危坐。

全然不顧手機的另一端,徐堯的情緒——

徐堯這幾天都沒去酒吧,他查了監控,調出來給他下藥的那人,是一名常來酒吧的熟客,他當即報了警,找人教訓了他一頓,送他吃幾天牢飯。

躺在家的功夫,徐堯和在杭州的父母聯系上了,抱怨了一頓,父母立即心疼地給他打了一大筆錢。

徐堯拿着這筆錢去了附近城市的頂級度假山莊,躺在溫泉邊上看山林風光,放松心情,惬意之餘偶爾也會想到林硯。

要不要跟他道個謝呢?

徐堯品着山莊裏上好的茶葉,苦的他嘴角直哆嗦,他放下茶杯,用濕巾紙擦了擦嘴,漫無邊際地想着。

但是主動道謝,會不會讓林硯以為,自己被他感動了,準備接受他了?這不太好吧。

可是就這樣當做無事發生,又顯得自己忘恩負義。

他這般糾結了幾天,一直沒主動發消息,終于在今天收到了林硯主動發來的消息,除了要請假之外,還順便問他身體恢複的如何。

呵,請假是輕,一看重點就是後者,這幾天不給自己發消息關心自己,可憋死他了吧?

暗戀者的小心思啊,真是藏都藏不住。

徐堯把手裏的茶倒進垃圾桶,叫來服務生,換成了酸甜的樹莓汁,看着眼前的紅色液體,開始思考怎麽回——

他發現自己處于一種很矛盾的境地。

回複的熱情了,林硯該以為自己也對他心有好感了,怕不是會更愛他,對他越陷越深。

回複的冷淡了,又很不禮貌,有違他做人的原則,也會傷了林硯的心。

可怎麽辦才好呢。

徐堯在手機上按了半晌,消息打了又删,最終矜持地發出一句:【還好。】

點完發送後,徐堯舉着樹莓汁躺到柔軟舒适的躺椅上,等着林硯的回複。

林硯如果順杆就上,問他別的,甚至約他,想進一步見面,他應該怎麽回複呢?

徐堯摩挲着新買的LV手機殼,先一步設想着。

要不,就不回了,晾一會兒,下次他來演出多給點工資好了……

可如果林硯一直追問,是不是也該回一下?

手機一震,對方發來一個表情包。

俗套的貓貓頭。

不過大學生嘛,也就這樣,比較純。

徐堯在心中點評。

應該接下來就要問其他的了吧——

然而徐堯等了幾分鐘,卻始終沒有第二條信息,不僅如此,甚至連【對方正在輸入】都沒有出現。

直到他的指甲在手機殼上劃出一道白色的劃痕,徐堯才發覺自己竟然在等林硯的回複。

他一下子如夢初醒,直接把手機丢到了一邊,對着高級套房前的山色茶田深深呼出一口氣。

雖然林硯很愛他,很香,也很好摸,但是他只能從其他方面補償對方,他是不會喜歡林硯的。

*

畫室。

好消息,桑寧動手開畫了;壞消息,桑寧畫的很慢。

林硯等的無聊,又不好玩手機,所幸借着這個姿勢光明正大地觀察起了桑寧。

桑寧和徐堯是截然相反的屬性。

徐堯像熱情的火,桑寧就像溫吞的水。

桑寧是頗為寡淡的長相,跟他整個人一樣,他的五官其實并不出彩,普普通通,但背脊始終是直的,走的是氣質挂路線。

他也很少穿彩色的衣服,衣櫃裏全都是白色和灰色的衣服。

說來也奇怪,林硯回消息的時候,桑寧淡定自若,但林硯這會兒盯着他看了,桑寧反而擰起了眉頭,卻沒說話。

他拿着畫筆,在畫紙上落下一筆。

林硯看不到畫紙,他觀察了桑寧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又轉頭去看窗臺的郁金香。

漂亮的花苞含苞待放,像太陽的種子,吸收着周圍的日光。

桑寧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氣,他微閉上眼睛,試着根據腦海裏記住的畫面去畫對方的手,但落下筆後,再去看那只真實的手,卻始終覺得缺了一點什麽。

他煩躁地撕下畫紙,重新來過。

如此這般幾次後,直到能夠将這只手完美複刻到畫紙上,桑寧才停下畫筆。

林硯感覺自己的手快抽筋了,他舒展着右手,用另一只手把手指往後扳,來到畫布後探頭去看。

畫布上的手栩栩如生,美麗一如大理石雕塑,是能夠讓手控為之心動的一只手。

林硯嘗試贊美:“不愧是你,畫的真好看。”

桑寧卻兀自搖了搖頭,最多只能算到真人的八成,但也沒辦法畫的更好了。

他取下畫板,站起身:“謝謝你。”

“沒關系。”林硯說。

面前的青年伸了個懶腰,他穿着單薄的T恤和牛仔褲,這一下伸手直接露出了半截柔韌的腰身,他的腰很細,仿佛一只手就能圈住,但卻有着薄薄的腹肌,瞧起來勁瘦有力。

桑寧拿着畫板的手就這麽頓住了。

那抹耀眼的白色徑直進入他的眼簾,占據了他的腦海。

好像,也有點想畫。

桑寧懊惱地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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