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陸羁這話一出口, 他自己就先愣了一下。

這不是他平時說話的語氣,況且,林硯就算見過的人再多,又和他有什麽關系?

好朋友也不是管這麽寬的。

像姜木和段辭他們, 交什麽朋友, 陸羁也從沒有管過。

就拿剛才那個叫“江舟涼”的男人來說, 他是何校長帶來的客人,看起來多半是和申大有合作, 從未來規劃的角度上看, 林硯和他認識一下會對事業有幫助。

但陸羁莫名地不高興。

也許是因為, 這樣的社會人士很會哄騙林硯這樣的清純大學生,他又這麽漂亮,會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

而林硯本人卻沒有陸羁想的那麽多,他正在思考,花家攻出現在申大,是不是說明花家組開始和起點組有了交集?

像段辭這樣的熱情洋溢小奶狗, 和江舟涼這樣的溫和腹黑男人,好像也挺合适。

段辭的優點顯而易見, 而江舟涼雖然有“會玩”這樣的設定, 但他早先忙于創業,也是單身至今,只有理論上的藍圖, 并未付諸于實踐過。

這就意味着, 一旦和花家攻成為戀人, 就有機會和江舟涼一起将僅有的理論實踐到現實, 體會各種道具,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除了傳統的1和0配, 再喪病一點,陸羁和江舟涼,段辭和徐堯——算了,好像會打起來。

林硯作為樂子路人,偷偷在心裏亂點鴛鴦譜。

段辭沒見過謝無宴,聽林硯說那就是個萍水相逢的過客,他也沒放在心上,就推着林硯往前走:“想什麽呢,停在路中間當路障?”

林硯:“想到了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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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段辭問。

林硯:“馬上能吃到午飯了,我都快餓死了。”

段辭立即關切地問:“你早上沒吃飯?”

林硯:“起晚了,就沒吃。”

段辭二話不說,拽着他加快了腳步。

姜木去占座的飯店是申大旁邊的老店,開了十幾年,在申大學子間非常有名。

午飯的時候店裏人聲鼎沸,姜木去的早,甚至還占了個包間。

幾人坐在包間裏,姜木舉着一份菜單:“我點了幾道菜,你們看着加。”

他原先是要将菜單遞給陸羁,結果中途被段辭劈手奪過,放在林硯面前。

姜木驚奇地說:“段哥,你要造陸哥的反?”

段辭壓根沒理他,這是張圓桌子,段辭就坐在林硯旁邊,他用手指了幾道招牌菜:“這裏的口水雞,牛蛙鍋,蟹粉小籠包都不錯。”

這幾道菜本身姜木已經點過了,林硯往下看,加了一份酒釀小圓子和糖醋排骨,都是甜口的。

段辭說:“你喜歡吃甜食啊?”

“吃甜的心情會好。”林硯把菜單和筆都推給段辭,他的手肘抵在桌沿,關節處透着一股粉,“你來點。”

陸羁點評:“小朋友。”

在這只有自己人的小房間裏,陸羁又恢複了以前的樣子,男人懶散地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和好友們閑聊。

——不,其實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就比如,陸羁從前的視線是不定的,他有時候會低頭看手機,有時候就是在發呆,不會長久地去看其他人,但是現在,他那雙狹長的眼眸聚焦在對面青年的身上。

段辭又加了幾道菜:“喝什麽?”

“來點白的?”提到這個,趙揚博興奮起來。

“那就雪碧吧。”段辭說。

趙揚博:???

他苦兮兮地說:“不是這種白的。”

“你要死啊,大中午喝白酒。”段辭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

林硯說:“我喝黑的。”

段辭在“可樂”上打了個勾。

趙揚博哇哇大叫:“你們同流合污!”

“這就是我和小學弟之間的默契。”段辭得意洋洋地伸手摟住林硯的肩膀,哥倆好地蹭了一下。

陸羁忽地開口,打斷了段辭未盡的話語:“你們排練的怎麽樣了?”

“挺好的,很順利。”段辭沒放下手,反而看向林硯,一幅要跟他貼貼的樣子,“我發現小學弟唱歌還蠻好聽的,我還給他伴奏了,你們都沒聽過吧?”

抛去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段辭今天的心情其實很好。

本來因為山洪暴發那件事,陸羁和林硯有了相同的秘密,但現在因為樂隊演出,段辭和林硯會整天待在一塊,這讓他有種扳回一城的隐秘喜悅。

這樣才對,段辭想,明明林硯是他最先發現的。

如果不是他想去那家酒吧打卡,陸羁根本不會認識林硯。

所以比起陸羁,林硯和他更親近一點,是理所當然的事。

“是沒聽過。”陸羁擡起眼皮,他看着段辭手臂搭着的青年,語調輕松地問,“頭發要不要紮一下?等會吃東西方便。”

他這話問的突然且沒頭沒尾。

段辭沒繼續說話。

林硯左邊肩膀被段辭搭着,又被坐在正對面的陸羁盯着看,搞得他整個人都不是很自在。

這兩位起點組,是不是對他有點好過頭了?

這就是起點組的格局麽,對朋友這樣如沐春風,偉大,無需多言。

林硯推開段辭的手,任由對方露出委屈的眼神:“不用。”

姜木完全沒體會到三人之間的風起雲湧,他拿着菜單回頭一招手:“服務員。”

這家飯店上菜很快,沒過多久,各式各樣噴香撲鼻的菜式就擺滿了一整桌。

林硯舀了一碗酒釀圓子,先墊墊肚子。

姜木正在那兒和趙揚博聊天,林硯垂着眼眸在聽,忽地他放在一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徐堯打來的電話。

徐堯為什麽會突然給他打電話?

林硯放下勺子,接起電話:“喂?”

電話對面傳來徐堯特有的聲調:“林硯,下周五酒吧有個小活動,你有空來參加麽?算一天兼職。”

下周五,沒有其他安排。

林硯思考了一下:“嗯,可以。”

青年的聲音清亮動聽,通過電話傳了過來,近乎是金玉相交的聲音在耳邊相撞,怎麽之前沒發現,他聲音這麽好聽。

電話那邊的徐堯停頓了片刻:“行,那我安排了。”

他刻意沒有立即挂斷電話,想看看林硯接下來會怎麽說,畢竟離開自己這麽久了,怕是怪想念的,但三秒之後,從聽筒裏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

徐堯:?

“你主動打電話給一個人,還不先挂斷,等他挂你,有問題。”

在徐堯的對面,一名穿着大膽前衛的男人敏銳地指出道。

那男人胸口紋了數個名字的紋身,被一層又一層覆蓋住,穿着很薄的黑紗上衣,同樣也化了妝,像個男妖精。

徐堯看着好友,把手機扔進旁邊的沙發裏:“你想多了。”

徐堯這陣子回到了申城後,專注酒吧的營業,準備辦個活動吸引客流量,這會兒正跟好友莎莎在搞裝飾。

莎莎和徐堯認識很久了,分辨出他此時的情緒,他挪過屁,股,坐在徐堯身邊:“那誰啊?你終于要談了?”

“什、什麽亂七八糟的,”徐堯彈跳起來,他極力争辯,“就是我的一個員工而已,我都說了,你想多了。”

徐堯本就長的豔麗,今天穿的也是紅色背心,這會兒臉紅的樣子看起來更有幾分“害羞”的樣子。

莎莎難得見他這幅神态:“員工?到底是哪位大神,我看你這模樣算不上清白,你可是連江舟涼都看不上。”

還沒等徐堯開口,莎莎就在那兒感嘆:“那可是江舟涼,這身材,這顏值,哪怕沒錢我也願意睡上一睡,可惜了,他跟你一樣,聽說也沒找過對象。我說你們這種人,真的浪費資源。”

“他有什麽好的。”徐堯不以為然地說,他拿起一旁的彩花,在過道裏比劃。

莎莎追問:“那電話對面的那位呢?他就好了?”

徐堯被他問的煩了,把手裏的彩花扔他脖子裏:“那是我的愛慕者,在追我而已。”

莎莎一縮脖子,一邊用手摸索出掉進衣服裏的彩片,一邊道:“啊?仔細說說?”

莎莎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小0,纏人的辦法有千萬種,徐堯無奈,再加上的确心煩,幹脆就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徐堯語畢,酒吧無人的房間裏,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莎莎沉默了一會,勇敢開口:“堯啊,有沒有一種可能,人家其實不喜歡你呢?”

這個問題,其實在林硯冷淡的态度之下,徐堯也想過。

但是——

“那他為什麽一直偷看我?還救我,又不動我。”徐堯坐在沙發上,抓了一把頭發,“難道我的魅力不如從前了?你不知道,他面試的時候偷看我,表演的時候還要偷看我,被我發現了,就會轉過頭,過了一會兒又偷偷看過來了。”

莎莎試圖解釋:“他可能就是覺得你好看……?”

徐堯沒說話。

“其實要想知道他喜不喜歡你,”莎莎靈機一動,湊到了徐堯耳邊,“我有個辦法。”

*

另一邊的音樂教室。

林硯和段辭離開後,教室就顯得空曠起來。

楚然沒急着走,他收拾了一下地面上的電線,又把桌子重新搬了回來。

有人從大開的前門進來,小青年帶了個鴨舌帽,跟楚然打了個招呼,走到狄子睿面前:“吃飯去?”

“嗯。”

小青年左右看了看音樂教室,在看到架子鼓的時候,賊兮兮地對狄子睿說:“你見到那個叫什麽來着的,林,林硯了?就那個關系戶?”

提到林硯,狄子睿往外走的動作僵硬了起來。

小青年還在嘀咕:“他是不是拖你們後腿了?段辭也是,就不怕到時候在全校面前丢臉麽。”

“哎,有時候羅鋒說的也對,段辭這個人是有點少爺作風,不考慮同學的,那個林硯自己丢臉是小,連累子睿你是大。”

“沒有。”

“對,我也說,實在不行咱去舉報得了,就是會得罪段辭——啊?”小青年話說到一半,才反應過來狄子睿的話,“沒有是什麽意思?”

狄子睿悶頭往前走,直到下了樓梯,小青年才聽見對方的聲音:“他沒有拖我們後腿。”

還有後半句話。

“他把我帶飛了。”

小青年:“……”

“怎、怎麽就帶飛你了?才一個上午,你被灌迷魂湯了?這林硯是妲己轉世啊,把你、段辭和陸羁都給禍禍了?”

要了解林硯的真正水平,不用一個上午,一次排練就夠。

再多的流言蜚語,也比不上親眼目睹。

有時候,圈粉,就在一瞬間。

哪怕狄子睿起初對林硯有偏見,但他性格耿直,倒也不至于被偏見堵塞了耳朵,在初次排練後,一下子就對林硯的印象大反轉,最起碼對方技術這塊絕對是頂尖的。

那些青年身上的沉然和低調,一下子增添了無數的光環。

狄子睿想到那股節奏感,現在還情不自禁地想晃動,他提醒小青年:“你不要相信羅鋒的話,他是以前和段辭有仇,就故意往林硯身上潑髒水。”

“他真有那麽神?”小青年不敢置信,“下次你們訓練帶我一個進去當觀衆怎麽樣?你把我給勾好奇了。”

狄子睿懶得理他:“你就等校園慶吧。”

*

是夜,臺燈亮着柔和的光線,照亮一室的昏暗。

林硯趴在床上,手裏握着一支筆,在面前的白紙上寫了幾個音符,又覺得不滿意,把紙揉成一團,扔到一邊。

安淮适配的歌曲不算林硯的舒适區,他改了好幾版,旁邊的桌子上放滿了寫着譜子的紙張。

他剛洗過澡,頭發吹幹了,在家不用顧及那麽多,發絲被撩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

這個姿勢勾勒出青年幾近完美的身材線條,清瘦的蝴蝶骨振翅欲飛,時而翹起的腳背繃成一個優美的弧度,淡青色的血管呈現在白皙的小腿上,像渾然天成的美玉。

他晃動了兩下小腿,對着剛寫好的譜子唱了幾句,又垂下眼睫,修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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