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謝無宴:【嗯, 記得擦藥。】

林硯回了個字:【好。】

他退出聊天框,出于好奇,又點進謝無宴的朋友圈,果然如高冷攻教科書一般的冷清。

謝無宴設了半年分享限制, 這半年裏能夠看到的朋友圈只有一條。

時間就在昨天淩晨兩點, 謝無宴分享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條泛着克萊因藍的鬥魚, 魚尾像流光溢彩的綢緞,擺尾游在透明的魚缸中。

沒有文字, 只有照片。

看背景, 這就是孫謙修車店裏的那條半月鬥魚。

就是不知道謝無宴為什麽會突然發這條魚的照片, 難道昨夜他又回去山道了?

林硯給這條朋友圈點了一個贊,他想了想,點出去把謝無宴的備注修改為:【VIP席】。

那邊的海淩已經短暫地調整完畢,又進了錄音間,青年随手放下手機,跟了進去。

而手機對面, 謝無宴挽着袖口,坐在桌邊, 面前的電腦上正放着視頻會議。

男人的視線落在手機收到的提示上, 他點進去一看,發覺是林硯點的贊。

謝無宴退了出來,他神态如常地繼續跟對面的人開會。

那雙黑眸深處, 卻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 顯得有隐隐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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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硯陪着海淩錄了幾天歌, 又全程盯梢了編曲, 終于完成了制作,只等着公司那邊走完流程。

而随着絢爛娛樂更改了高明止新歌發布的日期, 正撞昆侖娛樂,音樂論壇炸開了鍋。

混論壇的都是成了精的狐貍,誰還不明白這高明止就是要狙昆侖娛樂。

雙方班底對比起來,昆侖娛樂的新歌叫《飚馳》,班底幾乎都是新人,唯一不算新人的作詞蘇傑也是個混子,而高明止的新歌則是《熱愛》,作曲:陳樂樂,作詞:韓淼。

兩則消息剛一放出,就被營銷號從頭到尾全方位拉踩。

論歌手,海淩是個什麽湖筆,認識他的人能湊夠三位數就燒高香了,而高明止被力捧,粉絲雖然比不上一線,但也算得上二線。

論作曲,Y只做過兩首曲子,質量還行,而陳樂樂則是金牌作曲人,手下爆款無數。

論作詞,蘇傑是昆侖娛樂的合作夥伴,水平也就是無功無過的“還好”,而韓淼是陳樂樂的金牌搭檔,詞曲契合。

全方位的碾壓。

再加上海淩又不是安淮,甚至沒有秀粉替他出頭,因此在音樂論壇上,随便點個帖子都是高明止粉絲開吹的。

【班底爛爛的,人是糊糊的,心是安安的。】

【還好明止已經脫離了昆侖娛樂這個火坑,新老板也太搞笑了,人脈資源一個都沒有,現在都在捧海淩,什麽草臺班子。】

【不是自大哈,但其實就算Y能拿出錦鯉、微光那樣的歌曲,又怎麽樣呢?陳老師哪一首歌會比這兩首差?】

【我的下限是你這輩子的上限,我的天花板是你想象都想不到的高度。】

【@昆侖娛樂,不如改期發歌叭,怕你們死的太慘。】

吃瓜群衆表示:【雖然很想看打臉,但估計昆侖娛樂這次是真沒戲了。】

【高明止能不能憑借這首歌沖刺一線地位?賽季總榜前500能沖進去麽?】

【陳樂樂的歌,好像就沒有低于前800的吧?】

【強強聯手,我好期待。】

【熱愛,這首歌一聽就很炸。】

甚至連關注銀河娛樂新歌的人都沒有。

所謂紅黑俱滅,就像一滴水落入池子裏,激不起任何水花,哪怕蹭着微光和錦鯉的熱度,也只有安淮粉絲和一少部分聽歌的路人給了點眼神。

安淮粉絲大度地表示:【是Y的話,就給你蹭一次,下次有好歌再找我們安安合作啊。】

【Y老師,這次蹭了下次是要還的哦。】

【錦鯉和微光都喜歡,新歌我也會聽一下,不過看名字好像不是我愛的TYPE,Y的抒情歌寫的那麽好,怎麽突然想寫這種曲風了。】

【也不怕步子跨太大,給劈叉了。】

一片唱衰聲。

這可把昆侖娛樂市場部經理愁的,整天唉聲嘆氣。

這是娛樂圈最怕發生的一幕,無人問津。

當然,這些新歌前的風浪林硯并不知道,此時他好好地補了幾天覺之後,又回到了申城大學。

傷口還沒好完全,在外面行走他尚且還可以帶着帽子,但進教室總不能帶着。

青年摘下鴨舌帽,安靜地坐在後排。

前方的教授發下一張預告過的試卷。

這就是林硯先前去圖書館複習的小測試,題目很少,但難度挺高,他大致掃了一眼,會的題占80%。

林硯把小測試的考卷寫完,出來的時候跟賀爽撞了個照面。

賀爽“咦”了一聲:“你頭怎麽了?”

随即第二聲更加驚奇的“咦”:“你把頭發弄上去啦?感覺一下子敞亮了,我靠你現在看起來挺帥怎麽回事,就是這眼鏡有點太煞風景了。”

準确的說,不能用“挺帥”形容了,青年身高腿長,露出優越而光潔的額頭,鼻梁高挺,怎麽看都像是校草預備役,如果能摘下眼鏡的話,就能看到他完整的臉。

他想伸手去摘林硯的眼鏡,被青年側過頭避開。

林硯重新戴上鴨舌帽:“我去排練。”

距離校園慶已經不遠,他們排練的地點從音樂教室改到了大會堂,當然,想要借用大會堂還需要提前申請,他到大會場的時候段辭和狄子睿幾人已經到了,出乎意料的是陸羁也在。

申大的大會堂穹頂很高,舞臺很氣派,但還不足以容納校園慶的所有觀衆,因此等正式舞臺改造完畢後,他們會換到那邊排練。

樂器已經被擺在了舞臺上。

陸羁站在舞臺上,靠在架子鼓邊上,伸手去擺弄鼓面,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上有種散漫的柔和。

“你來啦?”楚然就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最先發現林硯。

他同賀爽一樣,他也發現了林硯今天的異狀:“你怎麽戴着帽子?”

“撞到了。”林硯含糊地說。

楚然還想追問,就被段辭給打斷了,段辭說:“傷口怎麽樣了,要不要去找專家重新看一下?”

林硯無奈地說:“沒那個必要。”

陸羁走了過來。

男人臉上還帶着方才的柔和,和他一身的野格格不入,他低頭打量了一下青年額頭的傷口:“換過紗布了麽?”

林硯說:“換過了。”

“會痛嗎?”陸羁放緩了聲音。

林硯搖了搖頭,這裏人不多,他沒摘帽子,用手簡單地梳理了一下側邊散亂的頭發,随即走到架子鼓後方。

距離校園慶越來越近,他需要抓緊時間培養手感。

經過校領導複審之後,這次的曲目有所變化。

準确的說,有變化的不是曲子,而是加了一段架子鼓演奏。

在重新編曲這次演出的曲目後,初審時,段辭突然向老師提議提議加一段很短的個人架子鼓solo,以此擴充整首歌曲,否則會顯得過于單調。

這個提議放在之前,狄子睿和楚然都不會同意,但經過幾次彩排後,他們自身都快成粉絲了,加之這段solo的确會給整首歌增光添彩,全票通過。

負責審核的音樂老師幹脆讓林硯現場來了一段,結果當然是敲定了這段solo。

因此林硯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了。

排練的時候,陸羁沒像以前那樣靠在房間外等,他合上大會堂的門,發出沉重的一聲悶響,堂而皇之地坐在前排,像唯一的觀衆那樣看着舞臺。

厚重的大門仿佛隔絕了外界。

林硯在練那段solo,楚然在開嗓,狄子瑞在練貝斯,段辭在練吉他。

陸羁卻只看着林硯。

這種感覺其實很美妙,空曠的觀衆席上只有他一人,就像林硯單獨為他演出似的。

段辭留意到他看林硯的眼神,他手指一顫,彈錯了一個音符。

男人放下手中的吉他,在林硯朝他看過來的時候,段辭做了個口型“休息會”,在青年轉過頭後,他走下舞臺,坐在了陸羁旁邊。

陸羁折起支在地面上的長腿,瞥了他一眼。

段辭也不說話,背脊朝後靠在椅背上,用同樣的角度看向林硯。

在節奏的間隙裏,段辭忽地自言自語般地說:“他的傷口,我剛剛問過了。”

陸羁懶懶地回道:“你問,和我問,不太一樣吧。”

那一剎那,大會堂裏回蕩着的樂器聲都仿佛降低了一個音調。

舞臺的燈光打在段辭的頭頂,那頭偏黃的頭發落下一個光暈,他動了動嘴唇:“有什麽不一樣的?”

“你問,應該是出于對朋友的關心吧,”陸羁不答反問,他說,“但我好像不是。”

段辭怔住了。

他是出于對朋友的關心嗎?

如果這問題放在剛認識林硯,甚至上周,他都會毫不猶疑地點頭。

段辭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他看見陸羁撩起林硯的頭發,他心頭湧現的那種酸澀感。

以及他無法克制的,晚上去找陸羁,那種迫切地,想要贏他一次的沖動。

陸羁一直都是他的大哥,是他的好友,是他的兄弟。

他成熟,有領袖風範,能讓人對他信服,因此段辭一直跟在陸羁身後,也習慣了陸羁總是壓他一頭,他沒什麽野心,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

可那天在機車上,他是認真而渴求地想要贏過他。

他不想再輸給陸羁。

如果不是中途被林硯的車賽打斷,段辭也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麽。

這樣的感情,真的是出于本來是好友的三個人,其中兩個人越走越近,只有他被丢在原地的少年心思嗎?

還沒等段辭想明白,陸羁又說:“我可能……”

他沒有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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