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幫人
陸妄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他松口說跟方旬南在一起，自然就把這人當成了自己未來結婚對象。
于是他趁着上課前的功夫，先後給他爸媽發了消息說自己談戀愛了。
又高調的發了朋友圈。
W：我家小可愛送的星星。[圖片.jpg]
配圖是一罐子石頭。
陸妄發之前還斟酌了一下，說老婆吧，不好，老公吧，總覺得他顯弱勢，男友又顯得不夠重視。
思來想去，還是把小蠢蛋改成了小可愛發了上去。
至于小蠢蛋這個愛稱，他自己知道就行了。
陸妄的朋友圈裏一片腥風血雨，對家嘲諷他拿着破石頭當星星，幾個好友哭天喊地讓他快住手。
一時間都分不清哪些是敵是友。
不過正主壓根沒把這些事情放到心上。
陸妄收了手機，支着腦袋去看方旬南，他成績不錯，又拿過不少獎，早就能從高中畢業了，國外名校的offer都收了幾個，只不過他爸媽壓着不讓他走。
雖然嘴上說着讓他感受一下青春的美好，但真實目的他們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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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是怕他引起群怒，再加上他從來沒低過頭，國外到底不是能輕易插手的地方，由不得他嚣張。
陸妄對此嗤之以鼻，他又不是傻子。
只是他也沒辦法硬氣的跟自己爹媽較勁兒，幹脆又在國內耗着。
沒想到還真蹲到了個驚喜。
可惜方旬南轉性不愛學習了，他也沒辦法教人做題。
陸妄遺憾的想着。
不過沒關系，他可以陪着方旬南一起當學渣。
·
方旬南哪兒猜得到陸妄的腦回路。
他正盯着許無憂看。
許無憂今天的臉色有點兒不太對，眼底青黑，雙眼無神，幾次老師叫他回答問題，都沒答上來。
明顯是有心事的樣子。
“昨天出什麽事情了？”方旬南沒想那麽多，發現問題就直接問了出來。
許無憂勉強扯了扯嘴角，“家裏有點兒事情，不過不是什麽大事。”
方旬南不信。
他好奇，但他也知道自己跟許無憂不熟，不能多問。
于是他忍住了。
只是越忍越是好奇，尤其是他現在不用争分奪秒的讀書，簡直是大把的時間無所事事。
方旬南忍了第一天，心不在焉的跟陸妄練球。
陸妄也心不在焉，他琢磨着是不是得安排約會了，兩個學渣的時間多了去，放學後到晚上睡覺前能有好幾個小時，周末又不用寫作業，更是送上門來的好時機。
這樣想着，他給方旬南擦了手指，又送着人上車，忍不住多說了句，“你問下家裏人，明天下午可不可以晚點兒回家，我明天有點兒事情跟你說。”
“可以。”方旬南想都不想，立刻道回他。
要是許無憂明天還憂心忡忡的，他就可以拉着陸妄一塊去。
兩個人肯定比一個人好的。
“你……真是。”陸妄半天沒接上話，他手搭在車門上，裏面冷氣吹出來，沒讓他覺得有半分清涼，反而內心愈是火熱滾燙。
他顧及着有司機在場，只是擡手揉了把方旬南的頭發，“明天見。”
方旬南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沖他笑着揮了揮手，圓圓的眼睛彎起來，眼尾略略下垂，“嗯嗯。”
陸妄關上車門，退到馬路邊，深深的吐了口氣。
轉天特意換了套正經點兒的衣服，還噴了香水，帶上了個禮物盒。
是他下午走了家裏的關系取的藍鑽石手鏈。
既然小蠢蛋都把海裏的星星送給他了，那他這個就算是送人一片海。
陸妄打着主意，渾身散發着愉悅的氣息，臉上挂了一整天的笑意。
誰知方旬南沒等他開口，就拉着他上車，吩咐司機去追上許無憂。
許無憂心事重重，壓根沒注意到有人跟着他。
車上這會兒也吵了起來。
陸妄冷着臉捏着衣兜裏的盒子，“你放學不回家就是為了跟蹤許無憂？”
“許無憂好像出了點兒事情，我想看看能不能幫他。”方旬南點頭道。
他說完見陸妄臉色更沉了，“你找我就是為了許無憂？”
方旬南緊張的不敢點頭。
陸妄冷笑一聲，卻沒放過他，“你想知道許無憂怎麽回事？但是他不想讓你知道，你這樣是在戳他痛處。”
方旬南愣了愣，皺眉思索了起來。
“別人不想知道的你非要知道，這還不過分？”陸妄又繼續道。
這話更直接了。
方旬南臉色煞白，最後低下了頭，“是我不對。”
“那我不去了。”
他抿着唇，眼睛都紅了，正打算開口給司機吩咐，陸妄看不下去攔住了他。
“這次就過去看看，但是不準下車胡來。”
方旬南自然是聽他的，“好。”
公交車搖搖晃晃的往前走，方旬南目光落在上面，一路上都有些提不起勁兒。
直到公交車在醫院門口停下。
連陸妄也直起了背。
方旬南水潤潤的眼睛轉着，除了好奇還有擔憂，但是陸妄說了，不能下車看。
而且許無憂未必想讓他看見。
陸妄皺了皺眉，“我找人打聽一下。”
他輾轉問到了院長頭上，那邊不松口，說是不能透漏患者信息。
陸妄也沒逼他，而是問道，“有缺醫療費或者是轉院的問題麽？”
電話那頭鼠标dj了幾下，才道，“這病在市醫院就能治，不過估計差醫療費，一直沒開貴的那幾種藥。”
陸妄又問差多少，順手幫許無憂交了錢。
他挂了電話，見方旬南蠢蠢欲動的看着醫院的方向，擡手掐了掐方旬南的臉頰，“別看了，沒有下次。”
“可我們不是幫他了？”方旬南不解。
陸妄又問，“如果許無憂知道你給他了幾十萬醫療費，他會怎麽看你？”
“怎麽看？我們不就是同學麽？”方旬南問完，又抓着陸妄的手，催促他，“你把話一塊說完。”
他自己又想不明白，還非要讓他想。
陸妄嘆了口氣，只好道，“你救了他家人一命，你能把他當同學，他肯定不能。”
“那就不讓他知道，我不說就好了。”方旬南迅速道。
說完他又為自己的機智感到開心。
他正高興着，又被陸妄彈了下額頭。
方旬南摸了下那個位置，擡眼瞪着陸妄。
“這次只是醫療費，如果下次你好奇的對象是，他爸媽家暴他呢？”
方旬南不想動腦子，但是陸妄問了，他只好瞪着陸妄，不大情願的想着，“那我就找別人出面解決。”
陸妄又問，“你找的人十分完美的處理了他家的事情，他跟他父母分開了，過了段時間他又回來了，然後又被打了，那你怎麽辦？”
“我找人再把他弄走。”方旬南道。
“如果再反複呢？”陸妄繼續問。
方旬南大驚，“怎麽會有這種人？”
陸妄繃着的臉色沒維持住，笑了起來，無奈的揉了下他的頭發，“下次你想幫一個人，得先判斷他想不想讓你幫助，然後再判斷你要不要幫助他。”
“如果你問了幾次，他不說，顯然是不太想讓你幫忙的。
你插手他不一定會覺得感激，甚至有可能恩将仇報。
讓你幫忙的也未必全都是可以幫的，比如有人賭博欠了幾百萬，不給要砍兩條胳膊，你幫還是不幫？”
“幫？”方旬南說完，又瞧着陸妄的神色，試探道，“不幫？”
陸妄解釋道，“你得知道他是被人作局，還是因為賭場上頭輸的。”
方旬南若有所思。
然後陸妄又道，“後者不幫，但前者還得分情況，一是他本性敦厚有人想害他，二是他害過別人，別人故意報複。”
“這麽麻煩啊。”方旬南皺起了臉。
陸妄又給他提供了一個簡單的辦法，“或者你可以找我。”
方旬南不假思索道，“還是找你吧。”
陸妄再說下去，他都不想幫別人了。
方旬南解決完這件事，心頭一松，握着陸妄的手，又開心的問他，“你今天找我什麽事啊？”
“沒什麽。”陸妄身心俱疲，約會的氣氛都被攪和的差不多，他還能說什麽。
“哦。”方旬南點着頭，又問他，“那你要看電影麽？”
陸妄擡眼。
“然後一起吃個晚飯。”
再往後就沒安排了。
方旬南見陸妄還驚喜的望着他，又擠出來了一句話，“今天我請客。我大哥特意給了錢。”
陸妄臉色晴轉多雲，咬牙切齒道，“看電影吃飯也是你大哥提議的？”
虧他還以為方旬南是打算跟他約會。
他見方旬南點頭，心又涼了半茬。
方旬南點了頭，又搖頭，“看電影是，但吃飯不是。”
“我以前跟家裏人吃過一家很好吃的店，今天想帶你去吃。”
他說完笑了笑，露出了尖尖的虎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這不廢話麽？
陸妄沉默了一下，“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