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信息員朝韓容伸出手，笑得一臉陽光，“你好，我叫原飛。”

韓容不喜歡和別人有肢體接觸。學生時期曾接受的格鬥訓練，讓他有一種攻擊的本能，因此他只是點了點頭，神色漠然地開了一個玩笑，“重案組和掃黃組捆綁了是麽？”

原飛伸出一根食指指向天空，“最近風向，掃黃打非除惡。咱現在是部門聯動，高效執法!”

“覺悟很高。”丁丁拍拍他的肩膀，總算是來了一個資歷比他還新的。

淩風插話道：“繼續側寫吧。”

韓容：“死者身上沒有明顯搏鬥的痕跡。要麽當時正處于無法攻擊的狀态，也就是醉死了。要麽接近死者的這個兇手，是死者的熟人，因此死者沒有戒心，或許還把手搭在兇手肩上，讓他把自己扶回家。”

丁丁不解，“為什麽要切除死者的X器官？難道兇手曾經受過情傷？”

“白法醫，你能觀察出兇手是用什麽類型的兇器作案的嗎？”

白心懷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但是無光，死氣沉沉地說：“叫我白姐就好。”

韓容一愣：“白潔？”

丁丁炸毛，跳了起來，“白姐姐啦！你腦子裏裝的什麽顏色思想！龌龊！”

白心懷說：“根據傷口的痕跡來看，應該是菜刀。兇手握住陰丨莖，像片肉似地片下。”

在場諸位男士突然覺得自己褲*裆一涼，下意識用手捂裆。

淩風問：“兇手厭惡男性的器官？”

韓容沉默，直覺告訴他并不如此。

“兇手應該就在黃口紅燈街附近出沒。你們加大警力巡查吧。”

淩風扭頭吩咐道：“拿着死者照片去黃口片區詢問，昨天晚上有沒有人見過他”

丁丁說：“黃口是老小區，沒有監控，而且原住民大多性格彪悍，不喜歡和警察合作。”

韓容：“可以從紅燈街的按摩店入手。像這樣的小混混，一般都有老相好。”

丁丁說：“以前那些小姐根本不配合，她們也曉得咱們內部分工明确，打丨黑的不管掃黃。現在好啦，有了掃黃弟兄的傾力加盟，什麽東西都套的出來！”

淩風倒了一杯苦咖啡，“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和原飛了。”

丁丁、原飛立正敬禮，“yes sir！”

韓容看了淩風一眼，說：“淩警官是不是有心事，怎麽老是喝咖啡。”

淩風擡了下眼皮，似笑非笑，“你要分析我嗎？”

韓容輕飄飄地丢下一句話就走了。

“為情所困。”

讓淩風郁悶地直摸光頭。

丁丁奇怪，“老大，你氣什麽？”

淩風幽幽地講：“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心理側寫師。”

****

回到公寓已經晚上八點。

季延一進屋子就鑽進廚房洗手作羹湯，這讓韓容倍感欣慰。

真賢惠。

他想。

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廚房的燈光是昏黃色，打在季延身上，像鍍了一層暖融融的日光。他戴着小豬佩奇的圍裙，身材高挑，背影挺拔，襯衫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的小臂肌肉線條流暢。

側臉好看得不像真人。

韓容突然有一種，想要走過去，将對方擁入懷中，霸占一輩子的沖動。

或許是視線太明目張膽，讓正在洗菜的人有所察覺，季延回頭看過來，正好對上韓容的視線，迷離、茫然，還帶有淡淡的笑意。

季延的眼睛微微瞪圓，然後擦幹淨手快步走出來，一把摟住韓容的腰，低頭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你幹嘛？”

季延悶笑出聲，“一想到你在看我，就好開心。”

“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吶。”他灼熱的嘴唇離韓容的耳朵很近，近到對方以為他即将吻上來。

但是沒有。他摟了一下韓容，很快又放開，走進廚房做飯。

好像這番莫名其妙的舉動純粹是因為韓容看上去很想要一個擁抱。

這個人也會讀心術麽？我想要什麽，他都會給我麽？

韓容抱着這樣的疑問，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握着遙控器漫無目的地換臺。當看到某個綜藝訪談節目時，“咦”了一下。

訪談嘉賓是某當紅小生，奇怪的是他側臉和季延有七分相像，高挺的鼻梁、薄唇、優雅的丹鳳眼。

吃飯的時候，韓容問：“你知道顧尉麽？該不會是你家親戚吧？”他指了指電視機。

電視還開着，節目沒放完。

季延說：“恩，我表弟。”

韓容微微吃驚，心想季延的表弟是大明星，那麽他自己是做什麽的？愈發對這個來路不明的男人有了好奇心。

“你表弟長得挺漂亮。”

“漂亮麽？”季延掃了眼電視機，然後将火熱的視線定格在韓容臉上，輕輕地笑，聲音都在空曠的客廳裏蕩了開來，“我覺得你漂亮。”

明明長了一張禁欲的臉，偏偏笑得那麽淫丨蕩。

“漂亮又可愛，讓人把持不住。”

這真是、真是……

韓容害臊得說不出話來，臉又紅又燙，好像一朵明麗的火燒雲。

他知道這公狐貍又在放電勾引人，明明該生氣，偏又無可奈何，小聲抱怨了句，“也不知道這種撩男人的方法從哪裏學來的。”

季延但笑不語。

吃完飯季延去刷碗，韓容踩着拖鞋回房工作。晉江網站依舊上不去，“阿度十三”的賬號始終顯示密碼錯誤。

“我怕是個假作者吧……”他自言自語，迅速切換另一個讀者賬號“容惡魔”，dj登錄。網頁很快跳轉，他收藏的作者有內容更新。

阿度十三專欄自白：開新文啦。老規矩，依舊是無邏輯的玄學破案~觀看此文，心中請默念：和諧民主富強科學！

阿度十三的新文叫做《盲探》，講的是一個沒落玄門的108代弟子陰差陽錯考進刑警大學，畢業後成為重案組警察的故事。他破案時，喜歡戴一副墨鏡。這副墨鏡是祖傳法寶，用來遮住□□的凡眼，打開靈魂的陰陽眼。

因為屢破奇案，他被業內人士稱之為“盲探”。

新文正連載第一個案子“十八層地獄”，卡在最關鍵的情節。

韓容覺得自己有些分裂，他一邊在文下留言“大大加油麽麽噠”，一邊構思“十八層地獄”的後續。

他想。

情節銜接得如此完美，自己怎麽可能不是阿度十三？

只是破網站抽風，暫時無法登陸罷了。

韓容思考得太入神，以致沒發現季延已經洗好澡，香噴噴地站在他身後。韓容覺得周圍的空氣都濕潤起來，舔了舔嘴唇轉過頭，看到一朵剛出水的芙蓉，還濕噠噠地滴着露珠，突然有些口幹舌燥。

季延朝他笑，然後緩緩伸出手，那雙手非常漂亮，白皙、幹淨、修長，似乎該去彈鋼琴，又好像慣于握手術刀。明明手裏什麽都沒有，卻像是捧着一顆引誘亞當夏娃犯罪的蘋果。

面對前男友的出軌對象，最理智的是将他掃地出門，斷絕關系，沒有任何來往。韓容的腦子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快把這妖孽趕出房門，一個說你做什麽柳下惠。争執了半天，韓容想，去他媽的，他為什麽要虧待自己？美色當前，不吃是傻逼！好像是理所當然，又好像是順理成章，一切自然而然地發生，熟悉得就像昨日。兩人親密無間地擁抱時，韓容甚至有一種錯覺，他們似乎很相愛。

但是——

“你長得那麽漂亮居然是1號？！！！”

韓容暴躁的、不敢置信的怒吼在卧室內響起。

季延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狐貍。

分析出兇手犯罪的原因時兩人正在譜寫樂章。

“我知道了！”他突然大喊一聲，眼睛裏迸發出兩簇睿智的光芒，聲音洪亮得差點把季延吓不行。你能想象上一秒還小貓哼唧的情人突然像打了雞血似的虎吼一聲嗎？

季醫生很郁卒。

并且小情人還有理有據、喋喋不休地分析起罪犯殺人心理、手法，來了一個現場還原。季醫生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繼續，不是變态就是對韓容真愛。

他神色委屈得不行。

韓容伸出天馬流星拳捶打他的後背，“你和我在一起很委屈嗎？”

季延含淚控訴，“你和我在一起還想着兇殺案，我不能委屈嗎？”

韓容腦袋一沾上枕頭就睡了個天昏地暗，渾身哪裏都痛，意識消散前還惡毒地詛咒季某人明天就被兇手宰掉好了。

這只可惡的大尾巴狼！

次日一大早，韓容就拽着季延去警察分局重案組，繼續上次未完的兇手心理側寫。

“男性，38～42歲之間，175公分左右。受教育程度不高。X能力有障礙，和死者相熟。社會道德感很高。認為小偷小摸的混混沒有存在的價值。”

淩風問：“他為什麽要切下死者的丁丁，就因為死者是個混混？”

韓容：“如果白姐姐的推斷沒錯，兇手的确是用菜刀行兇的，那麽，我猜測是因為他的病無法治愈。”

“什麽病？”

“X無能。”韓容說：“菜刀是用來做飯的工具。他用菜刀切下丁丁，把死者的丁丁當作是一盤菜，用來食用。我猜測，這是因為華國有一種古老的觀念，“吃啥補啥”。當藥物無法治愈他的疾病時，他采用食補的辦法，專挑喜歡逛紅燈區、沒有正經職業、X能力強的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