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敞篷跑車上的。
頭盔怪。
遲歡萬萬想不到上熱門的居然是自己。
她深刻總結了一個道理，不要在背後嘲笑別人，天道有輪回，蒼天從沒饒過誰。
上次她笑話李黎表白錯人上了熱門，現在她就戴着頭盔站在了他當初的位置上。
遲歡：心累.jpg
郁寧已經笑得喘不上氣，她胳膊肘搭在遲歡肩膀上，用手指抹去眼淚。
四人上了電梯，門一關，氣氛十分詭異。
兩女孩還在聊剛才刷到的視頻，諸不知要找的人就在身後。郁寧趴在遲歡肩上，小聲說：“好煩哦，我居然不是那個最沙雕的！”
遲歡冷笑：“真女人，還比沙雕？”
“倒也是，真女人怎麽會在乎功名利祿呢，”郁寧一撩頭發，美甲在燈下閃閃發光，“真女人在意的，只是自己是不是個美女罷了。”
郁寧在下車時就換上雙恨天高，昂首挺胸雄赳赳，還畫了道紅色的眼線。
知道她們是來看節目的觀衆，工作人員給兩人指了位置，又拿着對講機匆匆離開。
郁寧看了看現場的背景和現場滿滿當當的觀衆，想起今天的主持人是遲歡的小姐妹，問道：“想去後臺嗎？”
遲歡揉揉剛吃完火鍋的胃：“她們現在肯定特別忙，不方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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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是。”
手機被節目組收走，郁寧十分無聊，又伸出手給遲歡看自己的指甲：“美嗎？”
“真女人，真的美。”
“為了迎接春天，我準備把這玩意兒染成綠的，上面再手繪上草啊樹啊花啊什麽的，你覺得怎麽樣？”
“真女人，有創意。”
“哎我說你，太敷衍了吧？”郁寧掐掐遲歡的臉，“果然我不是真愛，說說吧，你又在外面找了幾個？”
遲歡剛想回話，就看見舞臺的大屏幕放出一整版海報。
《致那些久別的夢》是南雅娛樂頻道新做的一個情感綜藝，并非調和矛盾，也不是相親，而是回想曾經青蔥歲月時，自己或者身邊的感情故事。爆點就在于，可能會有膽大的明星來講述自己的故事。
第一期的海報，是五位嘉賓，三男兩女。
這五個人來自于同一所學校，雖然不同屆，但能聊出很多學生的八卦。其中一位，還是微博擁有八千萬粉絲的男演員。
海報一換，節目馬上開始。
遲歡精準定位到臺下站着的張書書。
變身成為主持人，頭發高高挽起，妝容淡而脫俗，衣服是節目贊助商的品牌，大大方方。
郁寧也看見張書書，小聲誇道：“那就是你主持人姐妹吧，氣質好好。”
遲歡：“是啊，她播音專業出身，儀态都培訓過。”
郁寧啧啧感嘆：“不錯，我也應該去請一個老師教教儀态課。”
遲歡只是笑。
女主的蛻變，這還是第一步。
節目開始，張書書踩着高跟鞋，一手拿臺本一手拿話筒，微笑着走上臺，先給臺下鞠了一躬，開始介紹：“大家好，我是主持人書書，歡迎大家來到《致那些久別的夢》，這裏有茶有故事，我們期待您的再次光臨。”
臺下響起激烈的鼓掌聲，郁寧變成星星眼：“說話好溫柔，主持這節目真的太合适了！”
金主媽媽現在非常滿意！！！！！
之後，就是介紹到場的嘉賓，每出場一個人，臺下就響起陣陣尖叫。
待五位嘉賓全部上場，張書書才落座在主持人專屬的小沙發裏。臨坐前，她擡看了眼遲歡的位置，相視一笑。
第一次主持，張書書完全沒有膽怯，不卑不亢，吐字清晰，主持、圓場和接話都很自然，聽者也很舒服。
其中一位女明星也大大方方說出自己的戀愛史。兩人相識于大學時期，男生是別校學生，戀愛一談就是十年。最後男生放棄她，選擇了另一個可以讓他吃喝不愁的富婆。
再次提起這件事，女明星依然很難過，忍住眼淚微笑道：“我那時候還不火，每次拍戲都是配角，最苦的時候連房子都租不起，地下室雖然便宜，我還是舍不得。就抱着一個背包，裝點衣服和日用品，去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坐一夜。”
張書書聽得心疼：“人不到走投無路，永遠不知道自己能堅韌到什麽地步。”
“是，你說的對。”女明星接過身邊人遞來的紙巾，突然又笑了，“後來我有一次偶遇了前男友，他渾身上下都是名牌，看見我的時候震驚內疚。他知道我自尊心強，不直接來問我需不需要錢，給我買了份熱飯，點了杯熱咖啡。”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不再打擾她，只看她笑的眼圈泛紅：“他原生家庭不好，所以我特別能理解他去找一個更有錢的人。畢竟我那個時候，真的看不到未來。”
“再後來，我演一部古裝劇大火，但是我現在……聯系不上他了。”
不過是想還那份飯和那杯咖啡的人情，再做個最後的告別。
男生當然知道她爆火，删除了她所有的聯系方式。
張書書離她最近，拍拍她的手：“有時候，我們不得不為社會現實低頭。你們互相陪伴十年，也已經足夠。”
女明星點點頭，身邊另一個女歌手立即說道：“說到十年，我也有個十年要說！”
衆人視線彙聚。
“我陪了他十年，居然都沒能感化他！剛認識他的時候軟萌可愛，我每天都親親抱抱。結果呢，一眨眼十年了，天天在家都不老實，每天都被他氣死！”
随後，她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照片——一只二哈。
現場哈哈大笑。
……
遲歡在現場看了全程，切實感受到這些人說故事時的情感波動。第一期做的相當精彩，有遺憾也有歡笑。那些青春，或是曾經逝去的歲月，都将變成一塊塊石頭，鋪在腳下，讓你走的更高。
反觀身邊的郁寧，從聽到女演員的故事就開始哭，女歌手用一個笑話緩解氣氛時，郁寧還笑出了個鼻涕泡泡。
出了場館，郁寧的妝幾乎掉光，紅色的眼影不在，只剩下撲閃防水的睫毛膏。
遲歡想去後臺看看張書書，只聽郁寧在打電話：“楊導啊，你在現場嗎，我也在啊……沒什麽，我就是想跟你談談追加投資的事……哦哦，去後臺是嗎，好，我在外面等你。”
遲歡：“！”
牛啊姐妹！！
借着郁寧這個高級贊助商的便利，遲歡順利進入後臺，她提前訂了一束粉白玫瑰的捧花，準備送給今夜的女主角。
楊導在看監視器時就收到了投資人悄悄到場的消息，原本想着給郁寧打電話例行慰問下，誰知率先接到了她想追加投資的消息。
楊導心花怒放，領着兩人往裏走，邊走還邊給郁寧介紹：“這是燈光小劉，場務小馬小何小陳小張……”
之後就是一條長走廊，遲歡遠遠就看見有個靠在牆邊的人，手裏也抱着一束捧花，比她的大，一定超貴。
走近一看，老熟人，李黎。
看見遲歡，李黎客氣地點了下頭：“弟妹，你也來了？”
弟妹……
你喊的還真親啊：）
遲歡露出職業假笑：“是啊，你也來了？”
李黎低下頭，微微一笑：“書書第一次錄節目，我當然要到場來支持。”
借他低頭，遲歡才看了眼懷裏的大紅玫瑰，周圍還環了一圈滿天星。
李黎也是這檔節目的投資人之一，楊導一看幾人都認識，立刻去敲化妝間的門，喊道：“書書啊，有人找你。”
隔了很久，張書書冷着一張臉打開門，看見導演，臉色緩和了些。
剛剛就有不少人跟她說，有個巨帥的男人在外面等她，讓張書書趕緊出去見見。
不用想，張書書都知道這人是誰。
他這麽閑嗎？不用工作的嗎？？？
即使有千萬個不願意，張書書還是得出這道門。一想到李黎那張臉，她就忍不住犯惡心。楊導往後退了一步，給張書書讓路。
張書書擰着眉，卻在看到李黎的一瞬間燦爛地笑起來，她的視線落在後面的人身上，驚喜道：“歡歡？！”
李黎原本側倚着牆，看見她笑，立刻站直身體，準備把花送上。脫口而出的一句“歡歡”，加上張書書明顯往邊上走了一步來遠離他，讓他很不爽。
遲歡朝她笑：“是啊，來看看你第一次節目。”
不等張書書說話，李黎低着聲開口：“書書，你主持非常專業，希望你以後也能繼續努力，不要辜負我這個投資人。”
投資人三個字，被他咬的格外重。
身邊的楊導輕咳了聲，示意她把花接過來，不要得罪李黎。
一個剛出道的小主持人懂什麽，投資人是什麽概念？撤了資，他們節目還拍不拍了？
張書書握了握拳，腰杆筆直：“李先生，謝謝你的誇獎。主持是我的工作，我會努力把工作做好。”
“但是花就不必了，我不喜歡玫瑰，謝謝你的好意。”
李黎的臉都冷了下來，偏偏張書書像看不見似的，歡快地跑到遲歡身邊，看着她手裏的粉白玫瑰，笑着問：“送給我的嗎？”
遲歡歉意一笑，小聲說：“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歡——”
張書書接過來，深深聞了聞，鼻尖都沾上玫瑰花蕊的花粉：“粉白玫瑰，我最喜歡了！”
看熱鬧的郁寧挑了挑眉。
楊導立刻出來圓場：“李總，這小孩子嘛，不懂事的……”
李黎把懷裏的花砸在牆上，低吼道：“張書書，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多少次了，你當我很好欺負是嗎？！”
張書書深吸一口氣，平靜地看他：“李先生，我想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麽關系。”
遲歡在身邊，她仿佛就有了無限的勇氣。
“ ‘沒什麽關系’？好、很好！張書書，你好得很！”李黎轉而看向楊導，惡狠狠道，“我要撤資！”
楊導一驚，拽着李黎的袖子，看他邊走邊給秘書打電話：“李總您先消消氣，我們節目還是很有發展潛力的嘛，您再考慮一下？……”
身邊的張書書背對着兩人，盯着白牆發呆。
算了，被辭退就被辭退吧，無所謂。
反正她不要再跟李黎有任何牽扯。
“楊導，”遲歡聲不大，在走廊裏格外響亮，“您別追了，一看李總就知道他更緊急的事情去做，您追不上的。”
李黎聽完這話，走得更快了。
楊導只能看着李黎離去的背影幹着急，最後蹲在地上，頹廢地單手扶牆。
這是他籌備了大半年的綜藝，僅僅錄了第一期……
楊導口袋裏的手機瘋狂震動，猜測是工作人員知曉撤資的事過來求救。看來李黎這次下定了決心，一定非撤不可。
對，張書書！
只要張書書低頭求他，這件事一定還有轉機！
他爬起來，小跑到張書書面前，剛準備勸，遲歡擡手把張書書拉到身後，笑着說：“楊導，別總想着他，要不要考慮，跟我做個生意？”
楊導愣了愣。
要是怎樣的生意，才能頂得上這個最大投資人撤資的窟窿？
遲歡想到抽屜裏，紀正初簽的部分股權轉讓協議，底氣十足：“季華娛樂，可以取代李黎的投資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