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天涼李破。
紀總确實沒聽過這個詞。
看出他眼裏的迷茫，遲歡也悠悠嘆了口氣：“算了。”
紀正初想了想，倒也想通她這四個字的含義，緩緩說：“讓他破産，有點難度，但讓他忙一點，不去騷擾你的朋友，可以。”
遲歡有點犯困，頭往旁邊一歪，立刻被身邊人的肩膀接住。她打了個哈欠，随之伸了個懶腰，眼中含淚：“還是紀總懂我啊。”
破産嘛，原本也就是随口一提，李黎畢竟是男主，有光環在，逆境也能重生。細細想來，這件事成功的概率本來就低。萬一到最後，李黎浴火重生，紀正初一落千丈，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他們都是配角，最大的作用就是背景板。
遲歡慢慢喝了半杯熱牛奶，起身回房睡覺，只聽紀正初在身後喊：“歡歡。”
遲歡停住：“怎麽了？”
紀正初頓了頓，平靜地像是在敘述旁人的事情：“我媽說，過兩天他們想來家裏一趟。”
遲歡：“哦，那來呗。”
走兩步，她頓住。
長輩過來，她跟紀正初分房睡豈不是直接暴露？？？
想到上周遲母旁敲側擊問她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遲歡只覺得腦袋疼。
紀正初接着說：“沒關系，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可以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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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掉……不好吧。”遲歡猶豫，“來之前給我發消息，我把東西搬到你房間。”
紀正初的手微微攥了下，點頭：“好。”
和紀正初說完，遲歡就回了房，洗完澡躺在床上，就收到馬錄的消息：[姐！林僑明天回國！]
遲歡：[好。]
馬錄：[他們還想要我一起去接機！我拒絕了哼哼哼！]
遲歡：[好的，辛苦你。]
馬錄：[為姐姐服務，怎麽會累！]
……這種馬屁勁兒，遲歡都忍不住笑了。
說起來，馬錄這人不壞，就是單純地過了頭。他選擇了誰，就會堅定不移站在誰身後，比如之前的章奕，比如現在的她。
睡前，遲歡把明天碼字的大綱又看了一遍，勾勾畫畫，眨眼就過了兩個小時，新大綱涉及的元素較多，她思前想後，準備先發給綠綠，由她确認內容後，再決定能不能繼續寫。
不知道是不是一天內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遲歡沾床就睡，睜眼已是早上八點。
她順手拿起手機看消息，飛行模式一關，大量的消息立刻湧進來，手機震個不停。
最上面的就是綠綠，據她所說，家中的事已經處理完畢，現在專心回來搞工作。
綠綠看完遲歡的大綱，按照習慣給她寫了個小論文，哪些地方能寫，哪些地方不能寫，全部都一一說明，遲歡邊刷牙邊看，腦中重新構思新文章節點和內容。
遲歡：[再一次被綠綠的專業性折服。]
綠綠：[是欠欠你寫得好啦！我只是随便說說～]
遲歡：[那我改完再發給你哦。]
綠綠：[沒問題！]
漱了口，遲歡手機又響兩聲，一條是紀正初，一條是馬錄。
-紀正初：[今天林僑回國，你想要去現場嗎？]
-馬錄：[姐你今天去現場嗎姐？我還有工作，沒辦法去現場啊啊啊！你能幫我要個簽名嗎！]
兒子回國，那必然要去現場看看。
季華為他一擲千金，接機什麽的她不湊這熱鬧，最主要的是，應粉絲的請求，季華表示在簽約完後，可以讓林僑先直播一會兒，地點就在季華公司。
現場！誰不想看！兒子彈唱吉他簡直不要太帥好嗎！
遲歡給紀正初回了個“去”，又給馬錄回了個“OK”的手勢。迅速吃完保溫着的早餐，化了妝就去公司找紀正初。
雖然紀總不太管季華娛樂的事，但遲歡想去，他也會陪着一起，何況他和林僑還有私下的君子協定，第一面總要見的。
坐在前往季華娛樂的車裏，遲歡第一次聽紀正初聊起來這件事。
她覺得新奇：“所以……林家不願意兒子進娛樂圈？那他怎麽還能走到今天？”
書裏只說林僑和家人關系不好，并沒有提及林家相關。
紀正初：“他去C國念管理，私自去做的練習生，後來林家知道後，逼迫他回國，他沒答應。”
遲歡：“逼迫的籌碼不會是斷了他生活費吧？”
“是，斷了他所有的金錢來源。但林僑這人物欲低，練習生雖然錢少，但省點也足夠用，沒之前風光，但他過得自在。”
遲歡嘆了口氣：“是啊，他是真心喜歡音樂的。”
“看得出，你還挺了解他。”
提到這個，遲歡腦子一熱：“那我當時看書的時候就——！”
戛然而止。
遲歡默默轉話鋒：“就是，當時看過他們拍的一套封面雜志，我就挺喜歡他的。”
紀正初從不懷疑遲歡的話：“他的确很有才。”
老母親遲歡含淚點頭：“是啊！我們家僑……”
紀正初冰冷接話：“看起來，他的商業價值不低。”
“。”
黑心的資本家啊！！！
算了，林僑能夠回國還得多虧這個黑心資本家，違約費給他賠了這麽多，讓他賺點錢怎麽了嗎！
即使很不想面對，遲歡還是明确感受到自己立場的變化。
由林僑那邊，默默站在了紀正初身旁。
不知是不是在想感情線的原因，小莫跳出來喊她：“八八一六！紀正初對你的好感度已經達到八十了诶，成功攻略在即，加油噢！”
遲歡悄悄看了眼身邊的人，他正閉着眼睛小憩，眼下還有淡淡烏青。遲歡知道，他這段時間的确有項目要忙，連着通了兩天宵。
心裏頭有什麽東西一點點融化，又一滴滴落下，砸得遲歡一激靈。
小莫：“宿主，再次檢測到您有異常情緒波動。”
遲歡沒應答。
異常就異常呗。
小莫：“異常情緒波動，需要我查看原因嗎？”
遲歡閉上眼：“不用。”
過了一會兒，她囑咐，“你習慣就好。”
小莫難得沒再接話。
遲歡是被車窗外的喧鬧聲吵醒的，她頭靠在偏向窗戶的方向，一睜眼看到的就是林僑的應援牌。
粉絲多到幾乎将路堵住，車子只能緩慢行進，好在這裏不是主路段，僅僅是轉進季華娛樂公司的唯一一條路。
遲歡撐着座位坐直，身上蓋着的黑色西裝滑下，在落地的前一秒被一只手抓住，抖了抖，随意搭在座位扶手上。
她這才發現，自己身下座椅也被人調成适合睡覺的仰躺。
遲歡看到紀正初眼底的紅血絲，忍不住道：“你今晚能早點睡嗎？”
紀正初緩緩擡頭，盯了她幾秒：“可以。”
遲歡“得寸進尺”，繼續提要求：“九點。”
他沉默，卻又說：“好。”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遲歡心滿意足，拿起他擺在一旁的西裝外套整理折疊。
紀正初看她認真側臉，疊一件衣服都疊出了期中考試的嚴肅。總聽她說起打字手累，不知是不是經常打字的緣故，手指靈巧，領子上的褶皺都捋的平平整整。
遲歡把衣服折好，剛擡眼看他，窗邊的光亮突然被遮擋。
兩秒之後，抵在窗戶的印着林僑頭像的應援牌拿開，遲歡輕皺眉：“林僑不是才回國嗎？哪來這麽多粉絲？”
車外的粉絲實在太多，紀正初也覺得有些奇怪：“不太對。”
陳辰不會閑到雇傭群衆演員來給林僑壯人氣。一個剛回國的小愛豆，僅僅一場演唱會就能吸引這麽多粉絲，完全沒有這種可能。
但保險起見，紀正初還是給陳辰發了消息，車子停在季華門口，他先下了車，轉而朝遲歡伸出手，小聲道：“跟緊我，想走的時候随時告訴我。”
遲歡點頭，細白的手放在他手心裏，又被站在門口恭候的季華職員看到，紛紛在心裏感嘆傳言不假。
還要怎樣！紀總對老婆的寵愛還有誰看不到嗎！就算是交代工作眼神也一直落在老板娘身上的這種磕到cp的激動，誰懂啊！！
季華娛樂的職員有朋友在總公司紀華，幾乎是立刻分享了今日八卦。
[真夫妻就是墜吊的！你還不知道吧，上次有人撞見老板和老板娘在辦公室醬醬釀釀！！！]
[真的假的？老板看起來這麽正經。]
[那我還能騙你嗎？陳總親眼撞見的！]
小職員驚了。
眼前的紀總正牽着老婆進電梯，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還能看見一家老板側低着頭，耐心溫和地跟老板娘說話。
怎麽就！
原來表面衣冠整潔，私底下是這種禁/欲敗類！
他“啧”了一聲，身邊同事問他怎麽了，他搖搖頭：“我們紀總，太會了。”
……
在職員眼裏超會的紀總此時滿心滿眼只有老婆，若是遲歡沒來公司，他大約簽完字、見了林僑就回公司繼續開會。
但遲歡在，這邊人又多，他不放心把人放在這裏。
遲歡對沒見過的事物都相當好奇，一會兒問問直播流程，一會兒又問面前行走的小機器人的用處，紀正初和陳辰就在身邊，有問必答。
職員們跟在三人身後，看老板低頭跟老板娘說話的溫和神色，微微一笑，深藏八卦心。
遲歡滿腦子還是林僑，她拽拽紀正初的袖子：“林僑還沒來嗎？”
陳辰聽力不錯，接話：“早到了，在會議室坐着呢。”
遲歡點點頭，心裏想好了無數種和林僑合影的姿勢。
不過待會兒的主角不是她，萬事以簽約為主，她只要靜靜待在一邊，等林僑直播結束，拍個照，再幫馬錄拿簽名照，今日任務就算完滿完成。
知道遲歡不喜歡熱鬧，紀正初在進會議室前就小聲囑咐，若是不想進，可以待在外面，總歸是簽個字的事，很快就能出來。
遲歡點頭，乖巧候在門外，小莫突然說道：“八八一六，你這算是追星成功了嗎？”
遲歡：“算是吧，待會兒可是要現場看表演呢。”
趁着等待的間隙，遲歡問身邊公司職員洗手間位置。
問清楚方向，遲歡邊走邊和小莫說話：“也不知道書書怎麽樣了，她心事重，總不願意讓我們為她擔心，生怕麻煩我們。”
“女主嘛，就是性子柔弱了點，不過現在已經比原書好多啦，我堅信八八一六可以完成任務，我也可以升職加章！”
遲歡：“加章？”
“是啊，在我們系統界，最高的榮譽是一整面牆的獎章，你加加油，給我争光！”
遲歡：“……沒看出來，你勝負欲還挺強？”
小莫傲嬌地哼了一聲。
公司洗手間人來人往，遲歡進了隔間，清清楚楚聽得到外面兩人的對話。
聽起來，這兩人是公司的老員工，也相當熟悉，像是在聊八卦。
人人皆有八卦之心，遲歡也是俗人，她豎着耳朵，聽兩人說：
-“別不信，好多人都親眼看見的，怎麽可能有假？”
-“不會吧，那位雖然平時吊兒郎當，但和他也是好兄弟，怎麽可能做出這種搶兄弟女人的事？！”
遲歡：“！！！”
遲歡立即腦補出标題：#昔日好兄弟反目成仇，竟是為了一個女人！#
很好，素材有了。
外面的對話依舊繼續：
-“我猜不會，另外那位這麽厲害，也惜才，要是好兄弟真的要她，萬一就讓了呢？再說了，他倆最開始結婚不也是你不情我不願嗎？”
遲歡：自己的女人都能拱手相讓？精彩！！！
-“你小聲點！別讓別人聽見！”
-“怕什麽，他們現在都在林僑那兒呢，不會有人來。”
-“你說……紀總真能把老婆讓出去嗎？他和他老婆兩家家長能同意？”
-“誰知道呢，反正啊我們看戲就好，就看看陳總和紀總誰會放手成全對方。”
-“萬一兩個都不放手，豈不是鬧翻了嗎？公司怎麽辦？”
-“那完了，我們漂亮老板娘就成禍主妖姬了哈哈哈哈！”
遲·禍主妖姬·歡：“……？”
？？？
吃瓜吃到自己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