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羨慕我 嫉妒我

龍池又走了一會兒, 便見南離九自己用手轉着輪椅的輪子突然拐彎朝着面前的牆壁去。她像會穿牆似的消失在牆裏。

龍池趕緊跟上,一步邁過,發現進到了一間四四方方的由石頭砌成的地下宮殿。

殿中立有柱子, 牆壁上雕有浮雕,宮殿裏空蕩蕩的,除了照明的火盆以外, 什麽都沒有,連張桌椅都沒有。

突然, 宮殿頂上傳來聲音。

龍池下意識地望去,就見宮殿頂上突然出現一個洞, 緊跟着就有一道白色的身影落下,正是她昨天遇到的白衣阿婆。

白衣阿婆落地後,一眼見到龍池,大喝聲:“你居然到這來了。”又朝南離九看去, 說:“宮主, 怎麽……讓她進來了呢!”

南離九面無表情地說:“她來還分水劍。遠來是客, 找個地方安置他們吧。”

龍池聞言就知道南離九是不打算還她分水劍, 她以極快的速度撲上前去,一把搶過南離九放在腿上的分水劍,便迅速往旁邊躲去, 她的身後,飛來十幾根泛着寒光的牛毛針。牛毛針牢牢地釘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龍池剛躲開牛毛針,就又有寒光襲來, 緊跟着她便看到南離九身上的衣服都被真氣鼓動,她的輪椅貼着地面飛快地朝她飛過來,轉瞬間南離九就到了她的跟前,在朝她打出一把牛毛針的同時又伸手來搶她的劍。

龍池一腳踹在南離九的輪椅上,把輪椅踹得飛起,直直地撞向牆壁。

眼看輪椅就要撞到牆上,南離九的手扣在輪椅的扶手上用力一轉,那輪椅在空中轉了個圈便又穩穩地落在地上,又再次朝着龍池攻過去。

龍池待南離九到跟前,也不顧她灑過來的牛毛針,又一腳踹在南離九的輪椅上,把她給踹出去。

南離九又在輪椅快要撞牆的那一刻穩住輪椅,雙眼憤怒地瞪着龍池,叫道:“找死!”原本空蕩蕩的地下宮殿,地面突然浮現起金色的光芒,這些光芒組合成九宮八卦狀的圖案,從地上升到空中,與頂壁相連接,瞬間将地下宮殿切割成了許多個區域。

南離九的身影突然從原地消息,緊跟着便出現在龍池的面前,龍池覺察到有危險,正要拔劍,忽然想起這是師父的女兒,又生生止住,就這麽一遲疑,噼裏啪啦的巴掌落在她的臉上,緊跟着又是一記大耳光把她抽飛出去。

龍池只覺臉都被打腫了,她落在地上,便感覺南離九的輪椅又飛了過來。

龍池轉身擡腿就踹,但是那輪椅卻像幻影般消失,她一腳踹空,跟着輪椅就重重地落在她的胸口,壓得龍池的眼睛一鼓,差點以為自己要被碾斷肋骨和壓斷內髒,那輪椅又已經從身上離開。緊跟着又有線纏到她的腰上,她拔劍出鞘,就朝纏在腰上的細線刺去。劍與線交撞在一起,竟然撞出金屬火光,那絲線拽着她朝南離九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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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池迎劍直接刺向南離九。

南離九不閃也不躲,嘴角噙着冷笑,直勾勾地睨着她,篤定她不敢刺的模樣。

龍池還真不敢刺!于是在劍快刺到南離九身上時,又生生挪了點,斜斜地刺到了旁邊的空氣中,自己也落到了南離九的跟前,然後又是噼裏啪啦的耳光掃在臉上,打得另一邊的臉也火辣辣的疼。

不敢殺你,還不敢打你了。

龍池扔了劍,順勢力撲到南離九的身上,就去掐南離九的臉。誰都有臉,你打我的,我就不能掐你的了。

南離九被龍池掐住臉,翻手掏出針就去紮龍池。她的腿上放着赫連令臣的骨灰盒,赫連令臣的徒弟居然壓在骨灰盒上掐她的臉。南離九氣得臉都脹紅了,抓起針用力地朝着龍池的身上紮去。

她手裏的針剛沾到龍池的皮膚,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彈開,南離九被震得眼前一暈,人帶着輪椅一起倒飛出去。

龍池也從南離九的身上摔落在地上,一起摔下來的還有她師父的骨灰盒。

青銅骨灰盒落地的聲音讓她倆同時停下了動作,幾乎第一時間扭頭朝地上的骨灰盒看去,待見到骨灰盒還被草繩捆着沒摔開,骨灰也沒灑,兩人齊齊松了口氣。

龍池對南離九氣叫道:“看什麽看,你不是讨厭你爹才讨厭我麽!”她上前去把骨灰盒揀起來,說:“臨時的時候都惦記着你,你就這樣子。他對我都沒一句關心的話,都不管我突然冒出個師姐高不高興開不開心,之前連點風聲都不透,我還以為我是他唯一的寶貝徒弟呢!結果,臨終的時候,他居然給我來個托孤!我比你還小呢,我才十六呢,居然讓我照顧你!明明都該是師姐照顧師妹的。”

南離九的臉色極細微地變了下,冷哼聲,正要轉身離開,就聽到身後龍池又說了句:“算了,誰叫你的腿殘了呢!”剛弱下去的火氣蹭地一下子又沖到頭上,南離九轉身就朝龍池殺過去。

龍池剛揀起骨灰盒,她師姐就又撲到了跟前,然後又是噼裏啪啦地甩她耳光。

龍池怒,把師父的骨灰盒用力地往地上一放,大叫:“你有完沒完!”

王二狗縮在角落看着這師姐妹,突然覺得未來的日子會很難過。他想了想,說:“哎,別打了,別打了,南師姐,南師姐,小池子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在廢墟裏到處刨坑,幫你把那些埋在廢墟下的寶物挖出來,想讓你東山再起……”他說着就見到左手揪住龍池耳朵,右手正在煽巴掌的南離九突然停手,朝他看來。

王二狗賠着笑臉,說:“挖出來好多,還有玉雕呢,吞鬼獸玉雕,可值錢了。”

南離九的臉憤怒得都扭曲了,一把将龍池推得遠遠的,再卷起地上的骨灰盒,指着龍池叫道:“你把我布陣的東西怎麽挖出來的就給我怎麽放回去,否則我保證把你師父锉骨揚灰!”

龍池叫道:“那是你爹。”

南離九回道:“我沒爹!”

龍池毫不示弱:“沒爹你還放我進門!”

南離九咬牙切齒地叫道:“我!沒!讓!你!進!來!”

龍池用力地“呵呵”兩聲,“都開門了,還說不讓我進。”

南離九用力地握住輪椅扶手,忍住再沖上去把龍池暴打一頓的沖動,面色猙獰地瞪着龍池,“你去不去?”

龍池毫不示弱地頂回去:“鬼知道哪些是你布陣的東西!況且,我一向只埋屍體,不埋寶物,師父說了,橫財不留手。”

南離九的臉色再次扭曲了,字從牙齒縫裏蹦出來:“你師父會教你發橫財?”

龍池見南離九的樣子就知道她想歪了,她輕哧一聲,說:“長得再好看,生起氣來面容扭曲,也醜暴了。”

南離九怒不可遏,再次上前揪住龍池掄起拳頭暴打。打臉就算了,這丫頭不知道長得,臉皮那麽厚,她打得手都疼了,丫的臉上連點印子都沒有。南離九拳拳到手,專往龍池身上脆弱的地方招呼,哪疼打哪。她連續打了十幾拳,沒見龍池掙紮,也沒反抗,不由得停下手朝龍池看去,打傻了?

突然,龍池擡起頭沖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南離九瞬間感到不妙,剛要抽身避開,但衣袖正被那丫頭拽住,并且,她掄起左手就朝她的頭上砸落下來。手腕上那破銅爛鐵鑄成的镯子打在她的額頭上,她只覺腦子“嗡”地一聲,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旁邊的白衣阿婆原本見狀,臉色驟變,大叫聲:“宮主!”趕緊奔到暈倒在輪椅上的南離九面前,就見她的額頭腫起個大青包,好在呼吸平穩,沒什麽事。

那罪魁禍首正笑臉盈盈地爬起來,得意地晃着手腕上的镯子,叫道:“哼哼,跟我鬥!”

這镯子看起來破,上面還有了裂紋,像是有了很多個年頭,但她卻是一眼認出了這镯子的來歷。她的臉色鐵青,叫道:“好哇,你竟然敢騙我!”擡手就朝龍池抓去。

龍池麻利地一閃,躲開,叫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白衣阿婆的手突然停住,驚疑不定地掃向龍池,心念轉動,臉色又變緩,說:“我問你,你跟那大松鼠是不是一路的?”

龍池說:“鬼才跟它一路。它跟綠衣服鬼奶奶是一路的。”她說到這,想到現在這些老人家的的穿衣品味,那臉色,又變得相當一言難盡。大紅大綠白衣飄飄,她十六歲的年齡都不敢這麽穿!

白衣阿婆說:“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老實回答,答好了我就安排你住下,你打暈宮主的事,我也不和你計較。”

龍池知道住到別人這,別人總得問問自己的來歷,盤查下是不是冒充的,于是老實地盤腿坐在地上,說:“你問吧?”她說話間,又驚奇地打量着地上,發現之前打架時出現的金光不見了。她的視線在自己這師宜師姐身上來回地轉,總覺得她身上有古怪,說不定是有什麽稀奇法寶。

白衣阿婆見龍池的視線不善,果斷地把自家宮主攔在身後,問龍池:“你師父是什麽時候收你為徒的?”

“十六年前啊。屍灘子上揀的。”

白衣阿婆:“屍灘子?”

龍池把自己師父揀到自己的經歷三言兩句交待清楚。她說完就見白衣阿婆對自己露出滿意的笑容,那目光還透着詭異感,心裏似在盤算着什麽。

白衣阿婆的臉色也變得和悅,說:“住下吧,宮主布的陣,我領你去,你把東西埋回去就好了。”

龍池驚疑不定地看向白衣阿婆,問:“你沒想害我?”

白衣阿婆鄙視地掃了眼龍池,說:“你一窮二白地來投奔我們宮主,渾身上下有值得我害你的東西嗎?”她說着,讓龍池在這裏等着,先把暈過去的南離九帶下去安置。

龍池扭頭對王二狗說:“二狗子,你覺得……這白衣阿婆是不是有古怪?”

王二狗說:“我覺得是你的身世有古怪,這老太婆問你話之前,直勾勾地盯着你的镯子看了好半天。”小池子的镯子多牛啊,要砸誰就砸誰,一砸一個準,砸中準暈。

龍池開心地跳起來,說:“你說她會不會是認出了我的镯子,知道我的父母是誰,然後打算把我賣回給我父母?哎,她如果看到镯子就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沒道理我師父不認識我的镯子呀。不過,說不定師父是有猜測的,像玉璇道長一樣。”

王二狗說:“大概吧,這誰說得準呢。小池子,我看南師姐的脾氣不太好……不太好相處啊。”

龍池不以為意地揮揮手,說:“小孩子鬧騰呢。你看啊,我是我師父的親徒弟都不知道他還有個女兒,師父這些年肯定沒回來看過她。我師姐沒了娘,又被爹丢下不管,再看我師父這麽寶貝我,肯定是內心不平衡。她這麽大的人了,不好意思坐在地上哭,就只好撲過來打我出氣了呗。她這叫羨慕嫉妒我。作為我師父的寶貝徒弟,我就不跟她一般見識了。”

王二狗一想也是。他都有點羨慕小池子能得三途道長的真傳,又得玉璇道長的青睐,羨慕小池子有的,南師姐作為三途道長的親女兒,本該屬于她的東西都歸了小池子,是得傷心。他這麽想着,頓時對南離九充滿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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