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 5 章

栗瑾覺得自己眼裏的世界可能出了問題,她發現小馬頭上出現了emoji。

作為一個十三歲的初中生,栗家夫婦跟華夏大多數家長一樣,不喜歡孩子過多接觸電子産品。

她每周只有周末的時候有機會玩一會兒手機,自然有屬于自己的企鵝號,跟人聊天都會選一個合适的小黃豆放在句尾。

可是手機裏的小黃豆出現在現實,栗瑾用力揉了揉眼睛,發現馬頭頂的emoji依然沒有消失,還穿過木制的馬圈,她站在馬房外面也能看到emoji。

emoji在夜晚還自帶光效,一個個像是在賣萌。她伸出手指數了數,馬房裏一共有是十匹馬,八匹馬是【瞌睡.emoji】,一匹是【微微不滿.emoji】,剩下那一匹格格不入,頭頂不是小黃豆,而是小紅豆——【怒火中燒.emoji】。

栗瑾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進漆黑的馬房,她怕被人發現不敢拉門口的燈源開關線,而是就着窗外昏暗的路燈往馬房最裏面走去。

她腳踩在幹淨的水泥地,走進馬隔間透過栅欄觀看睡覺中的馬。

随着她進入最深處,來到那匹憤怒的馬面前停下。

栗瑾看着眼前的場景,她吓得忍不住‘啊’了一聲,面前的馬被鐵支架牢牢固定,就像是古代囚徒在囚車上一樣。

她看到馬隔間的栅欄上釘着一塊刻字鐵牌,上面寫着這匹馬的名字:追逐極光。

栗瑾眼睜睜看着【怒火中燒.emoji】的嘴部出現一串‘#\'/\'!&’。

好像更生氣了……

被人類固定在支架裏的追逐極光憤怒地踏着自己完好的蹄子,它想掙脫身上的桎梏。受傷的那條腿越來越疼了,它心情也變得越來越差,尤其是聞到了人類的氣味。

它掙紮了一會兒,沒聽到栅欄門開啓的聲音,疑惑地動了動耳朵。

追逐極光重新聞了聞身前的氣息,好像不同于平常夾雜的汗臭,而是一股屬于幼崽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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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瑾發現馬的眼睛在夜裏會發光,她沒有被燈泡一樣的眼睛吓到,反而湊上去查看:“你受傷了嗎?”

追逐極光打了個鼻息,它聽懂了,但是賽馬的高傲讓它不想回應。

“你看起來很難受。”栗瑾注意到追逐極光頭頂的emoji變成了【傲慢.emoji】。

她低下頭想了一下,利用自己瘦小的身子穿過栅欄門,來到賽馬面前仰視它。

追逐極光下意識想往後退,但是支架将它固定在原地,于是頭頂【傲慢.emoji】變回【怒火中燒.emoji】。

“你生氣了,那我站遠一點。”栗瑾慢慢退後幾步,看到小馬頭上的emoji總算不是小紅豆。

她在那裏站了一會兒,擡起頭繼續問道:“我現在可以上前了嗎?”

追逐極光發出一聲呋呋,但是頭頂的表情沒有變化。

栗瑾走上前,試探着将手放到它的頸部輕輕摸了一下,她見賽馬沒有哼她,于是又摸了幾把。

追逐極光動了動耳朵,終究是沒有擡起前蹄,任由那只柔軟的小手在自己頸部摸來摸去。

栗瑾摸了一會兒,不再滿足于只摸一個地方,而是看向別處,她大着膽子将手往上移。

“你叫極光,那麽你一定跑得很快吧。”

追逐極光眨了一下眼睛,它只能聽懂一點人類的語言,不過相比那些粗魯的大人,它更能忍受一個人類幼崽在自己耳邊碎念念。

栗瑾見追逐極光沒有反抗,她試探着用小手包住它尖尖的耳朵。

如果是一年後,再給栗瑾一次機會,她絕對不會觸碰一匹陌生馬的耳朵,因為耳朵對于馬來說是一個非常敏感的部位。

追逐極光鬓毛炸了起來,它身軀緊緊繃住,直到那只小手輕輕搓了一下它的耳朵根部。

它感受到自己靈魂的焦躁一點點被撫平,久違的困意出現在它的頭顱。

栗舒禮和他聘請的馴馬師都沒想到一匹性情暴躁的賽馬最喜歡人類摸的地方是耳朵,而不是大衆認知裏的頭部。哪怕是追逐極光的原主人也不知道這點。

栗瑾對于馬的了解只限于《小馬寶莉》動畫片,她現在沒有覺得喜歡被人摸耳朵的賽馬有多麽奇葩,而是對那雙會動的耳朵上瘾了,摸到追逐極光頭頂的emoji變成瞌睡才戀戀不舍地放下手。

她照着原路返回,在栗舒荷回來之前鑽進被窩。

栗舒荷跟不省心的弟弟談了兩個多小時,回到房間看到乖乖看書的女兒,哪怕看的是漫畫書,她臉色都好看了不少,至少自己的孩子不像那個臭小子一樣叛逆。

栗瑾用漫畫書擋住臉,悄悄露出眼睛暗中觀察,她不知道母親跟舅舅聊了什麽,但是她知道栗舒荷處于發火的邊緣。

“刷完牙洗完臉了嗎?”栗舒荷洗完澡從廁所出來,不再去想栗舒禮的事。

“嗯。”栗瑾滾到栗舒荷身邊,抱住她的腰:“發生什麽事了?”

栗舒荷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給栗舒禮隐瞞的意思:“還不是你舅舅腦子抽了,買了一匹馬。”

“他開馬場,買馬不是很正常嗎?”栗瑾合上手裏的漫畫書。

“但是他買了一匹受傷的純種賽馬。它的右前腿跟腱斷裂,馬是活潑的動物,它不會安靜地站在原地養傷。”栗舒荷把手插進栗瑾的發間,幫她按摩頭皮。

栗瑾想到自己跟腱斷裂,不得不在病床上躺了三個月,直到拆除石膏才能下地走動:“那它一定很痛苦吧。”

“嗯,所以最人道的做法就是快速結束它的痛苦。”栗舒荷對馬了解不多,但架不住身邊有個愛馬的弟弟,從小到大聽了不少賽馬相關的知識。她不知道那匹賽馬的原主人抱着什麽樣的心情将它在重傷之際出售,榨幹它的最後一絲價值。

栗瑾想到了馬房裏被支架固定的馬,她隐約覺得舅舅買下的那匹賽馬就是追逐極光。

她抱着滿腹心事閉上眼睛,進入夢鄉前,她眼前又浮現月光下瘦骨嶙峋的賽馬,還有那條惡化的傷腿。

第二天早晨,栗瑾自然睜開眼,聽着窗外傳來的馬叫聲,騎手們開始遛馬。

栗舒荷打了一盆溫水,将手裏的毛巾浸濕,來給栗瑾擦臉:“腳腕還疼嗎?”

“沒有太大的感覺了。”栗瑾活動了一下腳腕,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在夢裏,她騎着追逐極光在賽場上大放光彩。

“走吧,我們去吃飯。”栗舒荷朝着女兒伸出手,示意她牽上來。

栗瑾懂事地牽住她的手,來到食堂。

“你一會兒回房間裏看書,我跟你舅舅聊點事情。”栗舒荷看向吃着花卷的栗瑾。

“嗯。”栗瑾夾起一塊蔥花炒蛋放入口中,幾口喝掉碗裏的小米粥。

她等到栗舒荷離開後,站起身朝着馬房走去。

栗舒禮開了十多年的馬場,馬場裏有三個馬房,每個馬房有十個隔間,可以放置十匹馬。

栗瑾昨天去的就是距離宿舍樓最近的馬房,1號馬房。

她又回到了昨天的地點,馬房外面只能看到一個【怒火中燒.emoji】。

“極光!”她推開門,徑直走到馬房最裏面的隔間。

白天她終于看清追逐極光的真面目,它是一匹灰毛馬,體格不是很大,再加上傷病原因,跟昨天在隔壁看到的馬小了一圈。

追逐極光看着眼前的人類小孩,它動了動鼻子,聞到熟悉的氣味,頭頂上的emoji變成小黃豆。

栗瑾沒有看到它腦袋上出現過積極的表情,但是能理解,畢竟她躺在病床上的那段時光,也是一副厭世的心态。

一回生,二回熟,她熟練地打開馬隔間的門走了進去。

“我叫栗瑾,爸爸媽媽都叫我錦鯉。”栗瑾将手放在它的耳朵上捏了捏。

她踮起腳站了一會兒就放下手:“幾個月前,我的跟腱也斷了,不過我乖乖的聽醫生的話,現在正在康複。”

“無法在跑道上奔跑真的很難受,醫生說我發育關之前不能做劇烈運動。我好想跑步啊。”

追逐極光耳朵豎起來,一直聽栗瑾在它耳邊叭叭。

“你真的是一匹漂亮可愛的小馬,我第一次誇別人漂亮。”栗瑾環顧了一下四周,小聲跟身邊的賽馬說道。

追逐極光頭頂冒出來【臉紅.emoji】。

“你也喜歡被誇獎嗎?”栗瑾眼睛一亮,她湊到賽馬身邊說出一長串彩虹屁。在動物面前,她比面對人類更坦率:“我也喜歡別人誇我。被人誇獎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

追逐極光尾巴微微擡起,這是一種自信的表現。

它聽到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朝這裏趕來,耳朵的方向開始朝後,眼睛位置發生變動,尾巴不停地甩動。

“怎麽了?”栗瑾發現它頭頂的emoji顏色變紅,好奇地看向門口。

“錦鯉,你怎麽在這裏?!”栗舒禮震驚地站在馬隔間門口,身後還有面色難看的栗舒荷。

“我想來看小馬。”栗瑾抱緊身邊的賽馬。

栗舒禮發現暴躁的賽馬沒有揚起後蹄,而是任由自己的外甥女抱着頸部:“不是……你什麽時候開始來看它的?”

“……昨天晚上。”栗瑾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母親。

“就一個晚上,它怎麽就這麽溫順了?”站在栗舒禮和栗舒荷身後的劉存山驚訝地看着隔間裏相處和諧的一人一馬。

“不知道呀,我覺得極光很乖。”栗瑾摸了摸手底下的馬。

栗舒禮第一次知道做出攻擊姿态的馬還能被說乖,他擔心外甥女會被馬傷到,連忙打開栅欄讓她出來。

“你們來這裏做什麽?”栗瑾走出隔間問道。

“我……”栗舒禮看了一眼旁邊的醫生。

劉存山沒有那麽多顧慮,直接說出來意:“我是來給它執行人道主義的醫生。”

作者有話說:

一開始想寫錦鯉能聽懂馬說話,但是馬的智商是小孩子,想象一下寫很多個小孩子,尤其是我正在碼字,樓下是熊孩子尖銳的叫聲,一下子wei了,後面打算寫成感知馬的心情,但是文會變得很平,直到靈光一閃,想到氣泡,再加上emoji,于是決定将它跳過我另一個預收開寫。感謝在2022-08-24 23:44:07~2022-08-26 18:51: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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