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第 21 章
香島有兩個賽馬場:跑馬地馬場和沙田馬場,其中跑馬地馬場提供夜場賽事。
速度賽馬的賽事時間在每年的九月份到次年的七月份,每周三和周日,一共舉辦八十八場比賽。
周三是跑馬地馬場,一天八場比賽,周日是沙田馬場,一天十場。如果遇到特殊情況,就會調整到每周一四六。
每場比賽座無虛席,新年場的賽馬直播更是有十萬人在電視機前觀看,投注的金額加起來将近十五億港幣。
栗瑾吃着沈識宴給她買的苦咖啡甜筒,好奇地看着眼前擁擠的人群。
一大堆人擠在一間小房子裏,空氣中二氧化碳的濃度升高,即使是一月份,他們領口都被汗水浸濕。
一個穿着棗色毛衣,上了年紀的大爺單手把一個年輕的男人擰出人堆:“學呢D沒用,先學會賠率,注數。”
他奪過男人手裏的票,瞅了一眼:“一大叭啦三T, Q, 過關,孖寶,六環,三重彩,你一個也沒記住。”
栗瑾聽不懂他嘴裏的粵語,頭上的問號一個接一個冒出來。
“小靓女啊,要不要買一份馬經?”戴着鴨舌帽的男人從單肩包裏掏出一份報紙。
“你看到那些爺爺和叔叔了嗎,他們人手一份,這裏面有賭馬的秘訣喲。”
栗瑾聽着他口中生硬的普通話,小幅度地搖了搖頭,快步跑到沈識宴身邊,拽着他的袖子。
“教練,那裏有個怪叔叔。”
沈識宴聞言朝她指的方向看去,身上的冷氣精準地對着男人釋放,成功讓對方讪讪地轉身離開。
他安慰地揉了一下栗瑾的頭:“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說話。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直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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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栗瑾看向逐漸散去的人群:“他們在幹什麽,彩池又是什麽東西?”
栗舒禮抱着一桶爆米花回來,他把米花桶交給栗瑾抱着:“彩池是賽馬中的術語,意思是所有人投注本金的總共錢數,獎金都是從彩池裏面出。”
“這裏面門道多着呢,一不甚就傾家蕩産。”
“六環和三重彩是什麽?”栗瑾只聽懂棗色毛衣大爺嘴裏幾個簡單的詞彙。
“下注方式,三重彩是選三匹馬下注,你買的這三匹馬全都在前三名,你就有得賺。六環是六環彩,最後六場比賽中全都壓中跑第一名或者跑第二名的馬。”栗舒禮對于彩池的玩法侃侃而談,他接收到栗瑾敬佩的目光,更得意了。
“彩池分為普通彩池和特殊彩池,下注種類高達十五種。每注十港幣起,總額超過一百港幣才能一港幣下注。”
栗瑾低頭掰着手指計算贏錢的金額,她的眼睛很快變成蚊香圈。
數學好難啊。
沈識宴按下栗瑾的手,他面無表情地看向栗舒禮:“賭博犯法,你別教壞小孩。”
“可是在香島是合法的。”栗舒禮當然知道內地下注香島賽馬是違法行為,但是在香島當地下注不違法。就像澳門賭博合法,在別的地方不行。
“你又怎麽能保證小孩學會了回內地,自己不會偷偷下注?”沈識宴為栗瑾的教育操碎了心,他不知道栗家夫婦怎麽把孩子交給這麽一個不着調的舅舅。
“我是守法的好公民!”栗瑾大聲嚷嚷道。
沈識宴按住栗瑾的腦袋,就像是捏住發條開關,小孩的聲音一下卡住:“別插嘴。”
栗瑾不想被殃及池魚,她縮回腦袋,看着沈識宴教育栗舒禮。
‘舅舅好慘。’她憐憫地看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栗舒禮。
進入場內,栗瑾才懂得栗舒禮說的差距是哪種差距。
跟內地冷清的場面相比,這裏就像是一鍋沸水,每個人都扯着嗓子吶喊。
她聽不懂粵語,但是能感受到每個人身上散發着瘋狂的信息素。
栗舒禮提前一個月訂了門票,他們的位置在比較靠前的位置,栗瑾可以看到賽馬的相貌。
沈識宴聞着空氣中令人作嘔的汗臭味,他緊皺眉頭躲過端着飲料亂竄的服務生。
果然還是要訂包廂,他能接受馬的味道,唯獨不能接受人的味道。
沈識宴把手擋在栗瑾的臉旁,防止旁邊讨論激烈的兩個人将唾沫星子濺到自己辛苦栽培的小苗苗身上。
沙田馬場看起來像是鋪滿草坪的高速公路,栗瑾起身扒到圍欄的欄杆上湊近觀看熱身的賽馬。
栗舒禮提着外甥女的帽子把她擰回座椅:“不要随便站起身,要不然後面的人看不見了。”
栗瑾哦了一聲,把手放在膝蓋上,身體前傾去看場內的小馬,她不具備分析賽馬的能力,但是能看出來哪匹小馬最俊俏。
“據說這次比賽有潘勇蒼,他策騎的賽馬是淩波微步,一匹具有馬王潛力的牝馬。”栗舒禮看了一眼比賽名單,他顧及到栗瑾,沒有跟人擠在小房子裏買注。
沈識宴原本不感興趣的神色頓了頓,他把目光投向場內的選手:“那個綠袖子的是他吧。”
“對,淩波微步馬主注冊的彩衣底圖是幸運四葉草。”栗舒禮眯起眼睛觀察了一起騎師身上的服裝。騎師身上的衣服是根據身下策騎的馬來決定,全都看馬主在馬場所注冊的出賽服。
彩衣象征着馬主的身份,栗瑾拽了一下栗舒禮的衣服:“那個紅底龍紋的衣服好看。”
“騎士與劍,隸屬香島賽馬大亨何玉霖,上個賽季的明星馬。”栗舒禮稍稍一看,就認出栗瑾所指的那匹賽馬以及它的信息。
沈識宴看着栗瑾越來越感興趣的神色,他想捂住栗舒禮的嘴,小孩本來對馬術的興趣就不多,經過經此一役,估計會把心中的天平偏向賽馬。
“賽馬不是男女同臺競技,為什麽沒有女騎師?”栗瑾問道。
“國際有幾個出名的女騎師,但是香島目前還沒有現役騎師,上一位女騎師張瑩瑩在2000年退役。”栗舒禮看着那雙堅定的丹鳳眼。
“我會成為一名現役騎師。”栗瑾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
旁邊年輕的教練眼前一黑,他感覺把孩子拉到馬術比賽上面越來越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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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識宴和栗舒禮沒有下注,他們不像身後的中年人那樣焦慮不安地關注跑道上的情況,側重點放在了馬背上的騎師。
“那個好像是荷蘭人,據說是速度賽馬比賽中最高的騎師。”栗舒禮跟沈識宴說道。
“看出來了,荷蘭人長得都很高。”沈識宴之所以成為馬術教練,沒有涉及賽馬領域,就是因為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
無論是賽馬還是馬術,越符合标準的騎師或騎手才能突破極限,他們都會嚴格要求自己的飲食。
栗瑾仍然把眼睛放在場內奔跑的賽馬身上,她有些心癢,總想上手摸摸那些頭頂【尾氣.emoji】的小馬。
這個emoji她在追逐極光身上看見過,冬日的暖陽帶着醉人的暖意,她會趁着馬場的人午休時間,騎上自己的小馬在鄉間的公路狂奔。
每次疾馳,她仿佛覺得自己在奔跑,極光是她,她是極光。
栗瑾不需要做出任何指令,追逐極光就能領會到她想表達的含義。她猜測是那場療傷讓小馬能感知到自己的想法。
不過那個能力說雞肋不雞肋,說逆天不逆天。
因為它能把賽馬身上的傷勢轉到自己身上,但是她要代替賽馬養傷。
如果是斷腿骨折的傷害,她也要來一次骨折。
栗瑾想到在棉城的追逐極光,不知道它有沒有好好聽話,她決定比賽結束後就給李錘打電話,詢問極光的狀況。
比賽結束,有人喜氣洋洋,有人垂頭喪氣,賽馬被牽着回馬房。
這次比賽的勝利者是騎士與劍,它是一匹純黑的牡馬,栗瑾站在看臺上仔細瞧,瞧了好久都沒找到這孩子的五官長什麽樣。
“走吧,我們回酒店。”栗舒禮向栗瑾遞手,讓她牽着自己別走丢了。
“舅舅,我想去看賽馬。”栗瑾小聲說道。
“我們馬場不是有嗎?”
“不一樣。”
栗舒禮很少會拒絕小孩的要求,他沒猶豫多久,就帶着栗瑾前往自己認識很久的馬主的馬場。
“我們老板不在家,他說你們可以随便逛,除了最裏面那間隔離房。”馴馬師拉開門,馬房內每一個隔間都有賽馬居住。
栗舒禮看着眼前一匹價值千金的賽馬,他叮囑栗瑾:“這些馬很貴,不要瞎碰,碰壞了我們賠不起。”
他還沒說完,就看到栗瑾朝着一匹看起來就不好惹的賽馬伸出小手。
“小朋友,它的性格……”馴馬師看到栗瑾面前的賽馬,不放心地上前制止。
“它性格怎麽了?”栗瑾看着拱她掌心的棕毛馬,她手裏沒有零食,但是小馬沒有嫌棄她。
“你好乖啊。”她順着小馬的額骨往上摸,同時回頭問一旁的馴馬師:“它叫什麽名字?”
“西洋海盜。”馴馬師看着平常喜歡尥蹶子的熱血馬在女孩手底下變成一匹溫順的小馬駒。
栗瑾見西洋海盜沒有呲牙,試探着征求它的意見:“我可以抱抱你嗎?”
西洋海盜頭頂瘋狂冒【開心.emoji】,它把自己整個腦袋塞進女孩懷中,嘴裏發出撒嬌的嗚聲。
“你太可愛啦!”栗瑾把微涼的臉蛋貼在它頸部,感受它身上傳來的溫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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