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待皇上跟佟常在進去之後, 皇上跟前就不用佟常在的婢女伺候,禦前太監黃永亮見到佟常在的婢女,先前也是皇貴妃身邊的婢女如春姑娘衣裳有些淋濕。

“如春姑娘,你快去偏殿歇息吧, 奴才讓人給如春姑娘送一盆熱水過來, 如春姑娘收拾收拾, 這大冬天的,衣裳濕了可得小心,千萬不能凍壞身子,那偏殿,奴才已經讓人在裏面點上炭火了, 姑娘盡管進去歇着,皇上跟常在小主這有我們幾個奴才伺候着呢。”

黃公公是禦前的奴才, 如春哪裏敢得罪他, 他還這麽畢恭畢敬地與她說話, 如春立馬恭敬說道:“真是有勞公公了,奴婢在路上的确淋了一點雨, 公公真的是慧眼如炬, 多謝公公的好意。”

“快,來人, 帶如春姑娘過去偏殿吧。”

如春被領着過去偏殿。

……

另一邊, 事後, 林翡兒才想起來她忘記把那本《菜根譚》拿到乾清宮還給皇上,當初她進宮時原本想多帶點書, 又怕進宮時被紫禁城的護軍搜查, 聽說皇宮裏對書籍管控得很嚴格,有些書在宮裏人看來可能是禁書, 于是她沒怎麽帶書籍進宮。

她若想看一些除了四書五經外的雜書,還得跟皇上借。

“皇上,臣妾能再借幾本書嗎?”

林翡兒有點明白為何這後宮女子都想着跟皇上出巡,一天到晚只能待在後宮宅院裏,不到十平米的房間,紫禁城外面多繁華,她們也看不到,見識不到,每日擡頭見到的只有四四方方的一小片天空,連外面一些話本子都沒法正大光明地讓人帶進宮裏翻閱。

“嗯,朕明日一早讓人到書閣給你拿幾本,不要在夜裏點燈讀書,會熬壞眼睛。”

林翡兒笑得更明顯,更貼近皇上一些,忍不住攬着他的腰,“多謝皇上,臣妾若是讀完了,肯定會還回來的,臣妾保證不會損壞皇上借給臣妾的書。”

康熙垂眸看她,二表妹笑得顧盼生輝,連黑眸裏都閃着笑意,不過幾本書而已,就那麽高興嘛,她身子的熱度傳給他,他忍不住低頭,結果她躲了一下,躲完後自個又笑了,乖乖地湊上來,他才終于攫住她的紅唇。

林翡兒是很喜歡跟皇上接吻的感覺,酥酥的,麻麻的,身子忍不住燥熱起來那一種。

“嗯,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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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好了?”

林翡兒是覺得夠了,再吻下去怕是又要來一次,然後又要叫水,讓人重新收拾床鋪,她已經不想再起來,只能舒舒服服待在被窩裏面,“就是夠了,皇上,你別再親了,不能太過沉湎其中,一次就夠了,兩次就破戒了。”

“什麽戒?”

“色.戒。”

康熙挑眉,他又不是出家人,哪裏來的色.戒,“朕是皇上,還要遵守這個嗎?”

“你不用遵守,臣妾只是說太晚了,我們該歇息了,不然明日我們會起不來。”林翡兒心想皇上不用遵守戒律清規,但她要遵守,她先前已經有過破戒了,不能老是破戒,還是要克制,人是要克制自己的欲望的,當然,皇上是皇上,他已經是帝王,他想要做的事情無人能攔,他不需要克制,所以她不能跟他如實講克制,所以她只能換了一個說法。

“朕明日不用上朝。”

“那皇上還要批奏折呢。”

“奏折可以晚點再批閱,朕不會起晚的。”

說着說着人又親上來,林翡兒抵抗不了,最後又被吃幹抹淨一次。

翌日。

林翡兒醒來時還是聽到雨聲,嗒嗒地掉在上方的屋檐上,她偏頭一看,皇上竟然比她醒得晚,還沒睡醒,她不敢吵醒皇上,只能老實在床上繼續躺着,躺了一會後才翻個身,一翻身身邊的人就動了動,将她攬過去。

“皇上,你怎麽知道臣妾醒了?”

康熙之所以讓侍寝的人侍寝結束後到偏殿休息時也是有這個原因,身旁的人稍微動幾次就能讓他醒來,盡管她已經小心翼翼,不過他還是醒了。

“皇上……”

床帳外面傳來梁九功的聲音。

“退下。”

殿內又安靜了,康熙摟着佟佳氏,醒是醒了,不過不想起來,昨日還是太過放縱,今日醒來時就覺得渾身松散,懷裏的人一動不動,他看着佟佳氏,她一早起來倒是平靜,等他的手往下時,她才瞪大眼睛。

“皇上!”

之後他堵住她說話的聲音。

……

外殿的梁九功跟人交差,一早過來當值,本以為皇上醒了,他要帶着奴才們過去伺候皇上起床,又被皇上喊退下,他站在殿外,側耳聽着裏頭的動靜,一聽就發現不得了,他見旁邊的宮女都羞紅了臉,裝作沒聽到的樣子。

梁九功是沒想到皇上一大早還有此等精力,皇上只要碰到佟常在,似乎就容易放縱。

過後,粱九功等人才被叫進來,給皇上跟佟常在整理,穿衣的穿衣,淨手的淨手,端着漱口的水候在一邊,等着給皇上跟佟常在漱口。

“皇上,可要用膳?”

“嗯。”

梁九功也讓人傳膳,他們有條不紊地忙活着。

林翡兒發現離她近的菜式大多是素菜,估計是皇上吩咐過了,她吃得沒有負擔,這禦膳房的師傅做的素餐比東膳房的師傅做的味道好多了。

早膳結束後,皇上讓她等雨小一點再回去,也讓人去書閣挑了八本書給她,她坐在寝殿的大鋪炕上看書,皇上已經過去書房那邊批閱奏折。

林翡兒也不能在乾清宮待得太久,見雨勢小一點後便準備回去了,轎辇已經候在外面,她剛準備走,皇上便從書房那邊過來。

“要回去了?”

“是,皇上,雨勢變小了。”

“不着急,你陪朕下一盤棋吧。”

“可是臣妾棋藝不精。”

康熙無所謂地擺擺手,“會下就行。”

林翡兒只好繼續陪皇上下棋,一盤棋想要結束其實用時還蠻久的,不知是皇上有意讓她還是怎麽的,她一直輸不了。

“皇上,你是不是在讓着臣妾?臣妾不要皇上讓臣妾。”

“朕先看看你的棋藝,到你了。”

林翡兒每下一步都要細想一下才落子。

你來我往間,最後她還是輸了。

“臣妾技不如人,臣妾認輸。”

康熙擡頭笑着看二表妹,稱贊道:“比朕想象中要好,你不像其它人,總想着讓朕。”

她棋技一般,哪裏還能讓人,再讓人怕是在皇上手上都過不了十五子,她把她的白子一一從棋盤上撿起來。

“今天就別走了,省得朕還要敬事房那邊再去傳你。”

林翡兒愣了一下,後才溫順地點點頭。

晚上又是她侍寝。

林翡兒在乾清宮待了一天兩夜才離開。

……

佟佳.語雁聽說自家妹妹在乾清宮待了一天兩夜,連着侍寝兩晚,白天還被皇上留下來,就忍不住高興,她就等着梨爾的恩寵超過德妃幾人,等着她懷上皇嗣。

“娘娘,二小姐得寵,估計很快就會有喜了。”如冬見自家娘娘高興,笑着說兩句。

如夏倒是有些擔心,“娘娘,二小姐得寵,這宮裏怕是有人會暗中對付二小姐。”

就像是上次陳貴人小産一事一樣,有人刻意陷害二小姐,這宮裏誰的恩寵太過,肯定會招來嫉妒,見不得二小姐得寵,要把二小姐拉下去的人肯定不少。

“哪怕是二小姐不得寵,也有人想對付她,得寵了,那些人說不定還會顧忌皇上,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只要她是佟家人,這後宮便有人想對付我們。”

佟佳.語雁看向窗外,這雨下個沒完沒了,章佳氏那個小阿哥已經三個月大了,還養在章佳氏這個生母身邊,皇上還沒有決定把孩子記在哪位嫔妃下撫養,上次她原本想着替小阿哥辦滿月宴,結果出了陳貴人的事,皇上怕是不記着她的好心。

德妃似乎也沒想撫養那個阿哥,很少去探望住在延禧宮的章佳氏,倒是聽說恵妃常常過去看她們母子兩,不過恵妃原本就住在延禧宮,離得近,不知恵妃是什麽心思,她在後宮倒是沒折騰什麽幺蛾子,安安分分的,她若是想要撫養小阿哥也不是一件很意外的事。

小阿哥如今都還沒被賜名。

“對了,二小姐只是常在,這冬日這般冷,她份例上的炭估計不夠,如夏,你記得讓多挪一些炭過去給二小姐,我們這裏炭多。”

如夏點點頭,“奴婢知道了。”

又是一日請安日,天冷,佟佳.語雁還叫人跟各宮的人說請安的時辰延至半個時辰後,為她們着想,怕她們起不來,可今日還是有人姍姍來遲,一個德妃,一個娅芬格格。娅芬格格,她就不計較,她有時都不會過來,畢竟只是庶妃。

“德妃真是讓姐妹們好等啊。”

“不好意思,本宮在路上耽擱了一會,這外面又是雨又是雪的,那擡轎的奴才們不中用,走得不快,讓各位姐妹等久了,本宮給各位姐妹賠禮道歉。”

說是賠禮道歉,德妃穩穩地坐在座椅上,眼皮子都沒掀起一下,摸着自己毛絨的羊皮冬襖。

佟佳.語雁也沒說什麽,德妃就是這個性子,她若是真怪她,她把責任推到擡轎奴才身上,說是他們走得慢,的确是雨天路滑,她要是過分追究,顯得她不寬容大度。

“的确是這幾天常常下雨,寒冷異常,各位姐妹要當心身子,別感染風寒,尤其是小阿哥跟小格格他們年紀小,身子脆弱,更要好好保暖,你們這些當額娘的要上心一些,本宮聽說溫答應前幾日生病了,現在身子可好一些?”

站在後頭的溫答應高聲回道:“娘娘,妾身身子好多了,已無大礙。”

“沒有大礙就好,總之大家都好好禦寒。”

德妃冷哼一聲,說道:“皇貴妃說的倒是輕巧,禦寒,怎麽禦寒,不是人人都是皇貴妃,這宮裏日日夜夜都能有上好的銀絲炭,殿內溫暖如春,那些位份低的小主拿到的冬炭少之又少,那點炭哪裏夠禦寒,說不定這溫答應生病便是因為炭火不足的緣故,佟常在跟溫答應同住在鐘粹宮,本宮可是聽說佟常在那裏的炭可是充足得很,她一個常在份例中的炭每個月是十斤炭,可是佟常在拿到的可不止是十斤吧,皇貴妃,你協理六宮,你自己的親妹妹在宮裏過得舒舒服服,可別的小主呢,她們那裏的炭可是不多,連貴人得到的冬炭都未必有她一個常在得到的多,你說這公平嗎?皇貴妃,你別嘴上關心我們後宮姐妹,可是實際行動卻沒有。”

“德妃,宮妃一個月份例上的炭是幾斤?”

被質問的佟佳.語雁沒有慌張,神情淡定地反問回去。

“二十斤。”

“二十斤?那德妃,你覺得你每個月得到的炭可有超過二十斤?你那裏沒有日夜燃炭嗎?”

“本宮宮裏還有小格格,小格格份例上也是有炭額的。”

“不管是德妃你還是小格格,內務府給你們的份例以往都是超出份額的,若真按照份例上的東西給,德妃,你覺得你身上那件羊皮冬襖能有好幾件嗎?你若真有心,你把你份額外的東西挪給姐妹用,這後宮,哪位姐妹被內務府的人克扣份例上的東西,可以找本宮說,本宮去質問內務府的人,本宮看過賬冊,沒有哪個姐妹的份例是短缺的,可能是本宮看得不仔細,若有短缺的,盡管過來找本宮,或是找德妃,德妃既然這麽說了,本宮想她是可以挪出她那一份給各位姐妹的。”

德妃被噎得說不出來話,她得寵,內務府那邊的人自然優待她,她本身是想借着指責佟常在指責皇貴妃偏心佟常在,讓後宮的人看清她的僞善,每個小主份例上的東西都只是最基本的,只能勉強夠生存的,若都按照份例,她們還要争什麽寵。

“內務府的人沒有克扣妾身份例內的東西,妾身生病許是因為妾身身子本就虛弱。”溫答應出來說一句,“娘娘治理後宮有方,內務府的人沒有苛待我們。”

德妃掃了一眼溫答應,把她記下。

有溫答應說話,後面有不少人跟着說話,都是捧着佟佳.語雁,不敢指責她的不是,言語谄媚,德妃翻了一個白眼,心情不悅。

此事就這麽過去,請安結束後,人人離去。

佟佳.語雁被如夏攙扶着回到她的內室。

“娘娘,德妃今日在娘娘這沒讨到好處,怕是又嫉恨娘娘兩分。”

“她啊,她不是一直都這樣嘛,專門跟本宮過不去,不必在意,本宮都進宮這麽多年,哪會在意她說的那些,這炭火是從本宮這裏挪的,她有什麽質疑的權利,本宮連自己的妹妹都照顧不了,本宮還當什麽皇貴妃,皇上還用人唯親呢,本宮怎麽就不能厚待本宮的妹妹,這世間哪有什麽公平,內務府那幫人也是拜高踩低的,有本事你就爬到高處,讓別人踩不到你。”

……

二月初,京城的雨終于停了,雨過天晴,一向灰暗,被烏雲遮蓋的天空露出一點蔚藍色。

皇上給章佳氏的孩子賜名胤祥,記在德妃名下撫養,不過念及德妃還有小格格要照顧,胤祥幼時還是留在章佳氏身邊照顧,年歲漸長後再搬到阿哥所。

佟佳.語雁聽聞此消息後笑不出來,皇上還是把孩子記在德妃名下,這德妃失去一個六阿哥,又得到一個阿哥,不養在德妃身邊又如何,記在德妃名下也等于是德妃的孩子,就如同胤禛是她的孩子一樣,皇上到底是單純憐惜德妃喪子還是對德妃有扶持之意。

德妃都快與她這個皇貴妃分庭抗禮了,連她這個皇貴妃都不敢拿德妃怎麽樣。

“娘娘,喝口熱茶。”

“喝不下,本宮心煩,如夏,你去把常太醫叫過來。”

“娘娘可是哪裏不舒服?”

佟佳.語雁搖頭後說道:“本宮沒有不舒服,本宮只是覺得二小姐都承寵這麽久了,為何還沒有好消息,本宮想讓常太醫給二小姐開一些補身子的藥方。”

“是,奴婢讓小才子過去太醫院。”

過了一刻鐘,常太醫過來。

佟佳.語雁讓他開補身子助孕的藥方。

“娘娘,這藥方可是給娘娘的?”

“是給本宮的,本宮想要一個孩子,常太醫,你盡管開,用上好的藥草,本宮要見效,本宮也不是無寵,為何這麽久沒有懷孕。”

常太醫不敢跟皇貴妃對視,只低着頭連忙應是。

“如夏,給常太醫準備筆墨紙硯。”

待常太醫寫完藥方後,佟佳.語雁拿起來細閱一遍,把藥方交給小才子,“小才子,你去太醫院那邊抓藥吧。”

小才子拿着藥方出去。

随後佟佳.語雁才又看向常太醫,“太醫,你覺得本宮以後還能懷上皇嗣?”

“娘娘慢慢調養身子,微臣覺得終有一天,娘娘會懷上皇嗣的。”

佟佳.語雁呵呵笑兩聲,嘲諷道:“那為何常太醫不敢看着本宮的眼睛說話?”

常太醫這才擡起頭,“娘娘,微臣說的屬實。”

“常太醫,你是本宮最信任的太醫,本宮一向不會質疑你的話,若是本宮吃了藥,還是沒懷上皇嗣,你說本宮該拿你怎麽辦?”

明明是寒冷的冬日,常太醫卻覺得後背在冒汗,“娘娘,微臣……微臣……娘娘,婦人懷孕常有變數,微臣不敢保證。”

“你如實跟本宮說,本宮還能不能懷上孩子。”

“娘娘,微臣不敢保證。”

佟佳.語雁氣得一掌拍在桌面上,“你既不保證本宮能懷上孩子,又不能斷定本宮以後會沒有孩子,你這個太醫是怎麽當的,還是你有意欺瞞本宮?”

常太醫直接跪下來,“娘娘,微臣醫術不精,還請娘娘見諒,微臣不是有意期滿娘娘,只是這懷孕之事,微臣真的不敢妄言。”

佟佳.語雁神情嚴肅,知道從他口中套不出什麽,她想着要不要請阿瑪請宮外的大夫給她問診查看,哪怕是斷定她無法懷孕也行,不然她心裏總是記挂着這事,她只是想要一個确定的答案,能生還是不能生,她也不想繼續抱有希望。

“你下去吧。”

常太醫立即退出去,沒敢多停留。

小才子把幾副藥拿出來,佟佳.語雁便讓他給二小姐送過去,跟她說是禦寒補身的溫補藥方,不要說是助孕的藥方。

小才子得令後又出承乾宮。

……

林翡兒拿到十副藥,覺得有些奇怪,沒生病的人吃藥會不會反而是适得其反,最冷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不過姐姐的一番好意,她沒有推拒,還是收下了。

如春也張羅着給她熬藥。

這藥自然是苦的,林翡兒還是喝下一碗,跟如春說剩下那幾副藥等過一陣子,她再喝,不必急着兩三日就把藥都喝完。

林翡兒在鐘粹宮的日子過得清閑,偶爾侍寝,但算起來次數不多,一個月頂多三次。

眨眼間過了二月,三月初,天氣不錯,連着出了幾日的太陽,綠枝張羅着要将房間裏裏外外清潔一遍,這冬日嚴寒,又是下雨又是下雪,這屋子裏有些東西都發黴了,她們要把東西都拿出來曬一曬,去去黴氣。

幾個人忙活,林翡兒也加入忙乎的行列,不過她想幹什麽都被阻攔。

“小主,這些粗活就交給我們吧,你別動手了。”綠枝制止她,就是不讓她沾手。

“綠枝,你家小主也想動一動,不然你家小主也要發黴了。”

綠枝笑出聲,最後還是同意她動手,“那好,小主,你把這張椅子搬到後院吧。”

林翡兒把椅子搬到後院,放在太陽底下。

“這是要曬東西?”

溫答應也從房中出來,問了一句。

林翡兒點點頭。

“曬曬也好,我房間裏的被褥都有些潮濕,等哪天陽光再好一些,我也把東西拿出來曬一曬。”

“是,該拿出來曬一曬,你也別老關着門窗,門窗也要開着透氣。”

溫答應笑着點點頭,也過來幫她。

一時之間,大半個後院都被她屋子裏面搬出來的東西占據,林翡兒瞧着放在椅子上的被子等東西,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進宮兩年了,這東西也越來越多。

“好啦,活幹完了,要不要趁着天氣好,去禦花園走一走?”

林翡兒點點頭,跟着溫答應過去禦花園走走。

“這內務府前陣子不是把禦花園裏的冬菊采摘了一半,說是拿去涼曬,曬幹成花茶,不知這日子适不适合曬花。”林翡兒看着只剩下十幾株的冬菊,這冬天也快過去了,這一批花又要枯萎了。

“應該可以,佟姐姐喝過菊花茶嗎?”

林翡兒點點頭,她不僅喝過菊花茶,玫瑰花茶,百合花茶都喝過,比起正正經經的茶葉,比如普洱,六安瓜片等,她可能還是更喜歡喝一些花茶,不過這宮裏花茶反而不多,她在宮裏只喝過菊花茶。

“喵,喵……”

“哪裏來的貓?”溫答應疑惑。

林翡兒也順着聲音看過去,有一只白貓在花盆後面,只探出一顆小小的腦袋,身子躲在花盆後面,“好像是娅芬格格的貓。”

宮中養貓的小主不多,一是怕貓亂跑,二是怕貓撓人,不小心傷着哪位尊貴的小主,連帶着主人跟着遭殃,能在宮裏養貓養狗的人大多是有地位,身份尊貴的人。

“呵,原來佟常在還認得我的貓啊。”

她剛說完,後頭就傳來聲音,她轉過頭,又見到娅芬格格,她在禦花園碰見娅芬格格的幾率比碰到皇上還要高。

“卷卷,你快出來,別躲在後面,小心你被別人偷去。”

那貓被娅芬格格養得不錯,一聽到格格喊它的名字,它就慢慢從花盆後面走出來,娅芬格格讓身後的人把貓抱住,那貓腳上沾了泥土,四肢不幹淨,一抱就把宮女的衣裳弄髒了。

“你們過來禦花園幹什麽?”

“自然是過來賞花。”

娅芬格格眼神輕蔑地上下打量她們,“賞花?真的是過來賞花的?打扮得這麽隆重,說是過來賞花的,誰信啊,怕是過來想偶遇皇上,勾搭皇上的吧,溫答應,你說是不是?回宮後,皇上可有召你侍寝,好像是沒有,所以你穿這一身,是想讓皇上看到嗎?”

“格格,這禦花園人人都可以來,你也別管我們是賞花還是來巧遇皇上,都與格格無關。”想起先前娅芬格格對溫答應的針對,林翡兒就忍不住出聲道,稍稍擋住溫答應。

“佟常在,你為溫答應說話,你以為溫答應會感激你嗎?說不定人家心裏嫉妒你得寵呢。”

“我不需要別人的感激。”

娅芬格格知道佟常在得寵,她的得寵都快趕得上德妃了,姑姑讓她不要跟佟氏兩姐妹直接對上,免得讨不到好處,見溫答應有佟常在護着,她鼻子出氣冷哼一聲,沒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佟姐姐……”溫答應欲言又止,“佟姐姐,其實我過來禦花園不是為了賞花,我想偶遇皇上的,佟姐姐,你會怪我沒有如實相告嗎?”

林翡兒搖搖頭,禦花園本來就是每位小主都能過來,是賞花也好,是想偶遇皇上也好,都是她們自己的事,又不是傷害別人,管她是什麽目的過來,這後宮大多數女子都想要恩寵,想要恩寵不是什麽罪不可赦的事情,更何況溫答應在後宮處境艱難,她想要恩寵就更無可厚非。

“沒事,我們在禦花園待久一點,說不定我們還真能碰到皇上。”

溫答應笑了,挽着她的手,點點頭,“嗯,我們在禦花園待久一點。”

林翡兒真的在禦花園待了很久,溫答應本就不想看花,所以她坐在八角亭裏面,而她蹲在花叢前賞花。

不知過了多久,綠枝點了點她肩膀,小聲道:“小主,皇上好像真的過來禦花園了。”

碧荷也點點頭,“是,奴婢剛剛看到皇上跟溫答應在說話,就在亭子裏面。”

“那我們藏好一點,還是先別出去了,讓溫答應跟皇上多說說話吧。”

林翡兒帶着綠枝跟碧荷往禦花園深處走出去。

“小主,你不想見到皇上嗎?”綠枝小聲問,目光有些不解。

“我平日裏見到皇上次數很多,溫答應見到皇上的次數少。”

可以說溫答應除了來禦花園巧遇皇上,平時壓根見不到皇上,如娅芬格格所說,皇上回宮後就沒翻過溫答應的牌子,她沒有恩寵,所以能想到的辦法就是過來禦花園偶遇皇上。

“我懂了,小主這是不想出去打擾溫答應跟皇上說話。”碧荷了然地點點頭,“不過奴婢平日裏跟月珍走得近,溫答應的确可憐,她們想用熱水沐浴都要花銀子。”

綠枝:“溫答應是不得寵,她若是得寵,那些人也不敢欺負溫答應。”

她們兩人就小聲對話起來。

林翡兒繼續在角落裏看花。

過了很久,直到溫答應過來尋她們,她們才出去。

當天晚上,皇上果然翻了溫答應的牌子,之後溫答應連着兩日侍寝。

娅芬格格聽聞溫答應侍寝後,氣得在房間內砸杯子,砸完後又命人收拾。

“那個下賤胚子憑什麽?”

“喵……”

娅芬格格看了一眼貓,把它抱起來,一邊撫摸貓的後背一邊生氣,都說溫答應是那日在禦花園碰到皇上,皇上才召她侍寝的,早知道她也在禦花園待久一點,就因為不想看到佟常在跟溫答應,她才早早離開,反而便宜了那個溫答應。

“格格,別生氣,溫答應只是侍寝兩天而已,說不定再過幾日,皇上又忘了她啦。”柳杏給自己小主揉捏肩膀,“格格侍寝的次數更多。”

娅芬格格嘆口氣,她也只是比溫答應多而已,皇上更喜歡佟常在,她的恩寵還不到佟常在的一半,而且她承寵那麽多次,肚子裏也不見有好消息,一個溫答應都能越到她頭上,她在後宮待着還有什麽意義,沒有位份,恩寵過少,又沒有孩子。

“格格,溫答應再怎麽樣都只是答應,她家世不好,永遠不可能越到格格頭上。”

即便是這樣,她也看不得溫答應侍寝,一個低賤的女人憑什麽侍寝,娅芬眼裏迸發出嫉恨的目光,手上撫摸的力度不由加重一些,卷卷喵兩聲,她才放輕力道。

“喵……”

“去玩吧。”

她把貓放下來。

……

這後宮自從陳貴人的孩子小産後就沒再傳來好消息,佟佳.語雁聽如春說梨爾把那十副藥都熬煮完了,她又命人去太醫院那邊再抓藥送過去給梨爾。

家裏來信,她三弟隆科多已經當了護軍校,而她二弟葉克蘇已經是一等侍衛,三弟德克新也是三等侍衛,連她的堂哥鄂倫岱已經是廣東駐防副都統,她們佟家已然是京城中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再過三日,她三弟要進宮探望她們,皇上已經恩準。

她讓汪德全也去鐘粹宮告訴梨爾,隆科多是外男,自然不能在後宮見她們,她們得前往乾清宮,在乾清宮的偏殿與隆科多見面。

三日眨眼而過,隆科多到乾清宮時,佟佳.語雁帶着梨爾過去乾清宮,由黃公公領着他們金去偏殿。

“三哥……”

“五妹,你好像長高了一些。”

佟佳.語雁都不由看向自家妹妹,她是沒察覺梨爾長高了,許是隆科多有兩年沒見梨爾,才覺得梨爾長高,她常常見也就不覺得妹妹長高了。

“大姐,家裏一切都好,孔姨娘生了一個弟弟跟一個妹妹,陳姨娘也生了一個妹妹,不過那孩子生下兩個月就走了,五妹,吳姨娘一切都好,她只是有點挂念你。”

佟佳.語雁收到家裏的信,是知曉這些信息的,她見到梨爾神情有些觸動,估計是想到她額娘了,她拍了拍她後背,“姨娘在家一切都好,有機會,你們還是會見到的。”

“五妹,我給你帶了五斤素雞,還是城外那家食鋪的,你趁熱吃吃看吧,我包了好幾層,還熱乎着,我賄賂了護軍,他們才肯放過我的,不然這素雞,我都帶不進來。”

“謝謝三哥,三哥,你真好,我現在就吃。”

佟佳.語雁見到梨爾開心地吃起來,她無奈地搖搖頭,乾清宮是有人在守着,哪怕在門口,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有很多話,他們還是不方便在殿內說,她只跟隆科多對視一眼,只見隆科多帶進宮的人穿得像是府裏的護衛,不過年齡看起來約有四十歲,跟阿瑪差不多的年紀,他示意那人上前,她也稍稍挽起袖子,讓那人給她把脈。

如夏與如冬已經有意識地擋住他們,避免守門的奴才見到。

“娘娘,你月信如何,可準時?每次月信來時,出多少血,流幾日血?”

佟佳.語雁也壓低聲音回那人的話,其實自從她生完孩子後,先是惡露不止,後是知道有人下藥害她,她吃的東西就謹慎許多,熬的藥也不經外人的手,只讓如夏如冬他們時時刻刻盯着,算是及時止損,可即便是這樣,她的身子還是虧虛了,這幾年月信來得不準時,甚至有時候長達兩個月不來。

在她說完後,那人搖搖頭,只說了一個字——-難。

佟佳.語雁聽到那人說完這個字後,她臉色沉了一下,又很快恢複鎮定,跟隆科多交談,問他阿瑪如何。

隆科多說阿瑪一切都好。

幾人在偏殿裏待上半個時辰,佟佳.語雁便示意隆科多可以離開了,皇上讓隆科多進宮看她們,已是特赦,她們得知道分寸。

“那我走了,五妹,在宮裏好好的,三哥以後還會過來看你的。”

“走吧。”

送走隆科多他們後,佟佳.語雁讓如夏塞給禦前的奴才每人十兩銀子,辦好後才帶着梨爾回承乾宮。

“姐姐……”

“你也看到了,你可知大夫說的是什麽意思?”

妹妹點點頭。

佟佳.語雁握着梨爾的手,“姐姐已經很難生育,那大夫是姐姐讓阿瑪托人尋找的名醫,這宮裏的太醫都不敢對姐姐說實話,姐姐想要一個準信,這才讓阿瑪幫姐姐從宮外帶進來大夫,梨爾,我們佟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一定要為佟家生下一個皇嗣,阿哥是最好的,一定要有一個阿哥,我們佟家往後幾十年,幾百年的榮耀興衰都系在你一人身上,一定要生一個阿哥,姐姐的身子已經生不了,不是姐姐逼你,姐姐若是能生,姐姐也不會逼你,你既然已經是皇上的女人,為皇上生兒育女是應當的,你可明白?”

“姐姐,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你目前恩寵不少,假以時日一定能懷上皇嗣的,只要你有心,姐姐先前跟你所過的,你侍寝結束後記得把皇上賜給你的子嗣推進去,這樣懷上孩子的希望會大一些。”

“我知道了,姐姐。”

“行,你回去吧。”

梨爾一走,承乾宮正殿內只餘下她的人,佟佳.語雁坐在炕上,望着窗外面,目光悠遠,沒有焦點,只是靜靜地望着。

“娘娘……”

“如夏,本宮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娘娘……”如夏見自家娘娘雖是很平靜地說出這句話,可是卻蔓延着巨大的悲傷,娘娘先前就有懷疑,只是太醫們都沒有給準信,都說娘娘還是有可能懷上孩子的,今日外頭的大夫給了準信,一個難字意味着娘娘不可能再有子嗣,可是娘娘明明還年輕,“娘娘,大夫說的話不一定是十分準确。”

“如夏,你就別安慰本宮了,本宮就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本宮命中無子,都怪那個下藥謀害本宮的人,本宮發誓,本宮一定要找到那個人,不然本宮死不瞑目,不找到那人,本宮不會死,本宮要将她剝皮抽筋,碎屍萬段。”

“娘娘,我們會找到她的,她會露出馬腳的,娘娘,我們定能将那人找出來的。”

佟佳.語雁收回目光,低下頭,眼淚奪眶而出,一顆一顆地掉落,砸在她的手背上,她雙手捂着臉,無聲地痛哭。

她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她的一生都被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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