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噩耗

噩耗

沒過多久，有護士過來，帶陸夫人去做檢查。

陸知禾陪着樓上樓下跑了半天。檢查項目太多，陸夫人最後都生出些疑惑來。陸知禾寬慰她道：“媽，是我要求的，都檢查了我才能放心。”

檢查結果第二天才能出來。

等上上下下折騰完了，回家做飯的王嫂剛好也回來了。

一天的兵荒馬亂下來，所有人都是又累又餓，陸夫人特意讓王嫂多做了一點飯菜，大家就在病房裏湊合着用餐。

吃到一半，病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幾人回頭，看到了陸漸林。

陸知禾眼睛一亮：“爸！”

陸漸林的頭發有些淩亂，快走幾步到了床邊，揉了揉陸知禾的腦袋，關切地看向床上的人：“小芸，感覺怎麽樣？”

方芸放下筷子，拉住他的手，“我沒事，這不好好的麽，公司的事怎麽樣了，吃了嗎？”

陸漸林在床邊坐下，拍了拍她的手，“還沒，這個時候，你就別操心公司的事了，有我在，放心。”

方芸讓王嫂給陸漸林添了一副碗筷。

陸漸林顯然也餓了，拿起筷子就開始狼吞虎咽。

用完餐，天色有些晚了，方芸看到陸漸林一臉疲色，陸知禾也是一臉心不在焉，就催着他們早點回家休息。

父子倆忙亂了一天，又勉強陪了方芸一會兒，才起身回家。

路上，陸漸林問起方芸的病。

陸知禾猶豫了下，才道：“醫生說長了個腫瘤，不知道是惡性還是良性的，今天做了檢查，明天才能拿結果。”

陸漸林一怔，又問陸知禾：“頭上是怎麽弄的？”

陸知禾支支吾吾，“沒事，就不小心……”

陸漸林沒多問，又道：“跟學校請了幾天假？”

“一個星期，爸，您沒事吧？”

“沒事，別擔心，這幾天你替爸爸照顧好媽媽。”他看向已經在陸知禾懷中睡熟的陸知雅，用手指蹭了蹭她紅撲撲的臉頰。

“您真的沒事？”陸知禾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公司不是快破産了麽。

“爸爸什麽時候騙過你，時間不早了，回去早點休息，假休完了就回去上課，別耽誤學習。”

陸知禾見陸漸林不想多說，也不好再問。

回到家，陸知禾随便沖了個澡，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好久，才迷迷糊糊睡着，做了一晚上夢，一會兒夢見被一群兇神惡煞的人圍着要錢，一會兒又夢見醫院說檢查結果出來了，一會兒又回到了學校，季元站在人群中不屑地看着他。

早上7點，陸知禾被鬧鐘吵醒了。他啪地按掉鬧鐘，又倒了回去，過了會兒，突然睜開眼，渾渾噩噩躺了片刻，強打起精神起來了。

洗漱完出來，陸知禾看到主卧的門大開着，陸漸林已經走了。下樓來到餐廳，王嫂正在給陸知雅喂奶。

陸知雅看到他，奶也不喝了，兩只胖胳膊擺動着，沖他咿呀叫喚。

陸知禾把她抱了過來，朝着左右臉蛋各親了一口，“我們雅雅怎麽這麽香！”

陸知雅咯吱笑起來。

王嫂給陸知禾端來早餐，陸知禾将陸知雅放進一旁的嬰兒車裏，讓王嫂坐下來一起吃，王嫂忙擺了擺手，“不不，少爺趕緊吃吧。”

昨晚睡覺前，陸知禾想起來問王嫂家裏的事，才知道情況有多糟了。原來這段時間，為了維持開銷，她媽陸陸續續把家裏的傭人遣散，還變賣了不少首飾，到最後，除了小劉，就只有王嫂一個人留了下來。

陸知禾放下筷子，聲音帶着一絲鄭重，“王嫂，您是從小看着我長大的，我們一家早就把您當成了親人，現在我們家出了事，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您留了下來，如果您現在還把我當成少爺，那我成什麽了。”

王嫂忍不住紅了眼眶，擡起手抹淚，“真是造孽啊……”

陸知禾給她拉開一把椅子，王嫂拉起圍裙擦了擦臉，笑道：“好好，吃飯吃飯，吃完咱們趕緊上醫院。”

到了醫院，等待着陸知禾的卻是一個噩耗。

診斷結果出來了，惡性腫瘤。

辦公室裏，醫生看着病例，推了推眼鏡，“幸好發現的早，病人需要盡快手術，我們會盡早給出手術方案，另外，病人的身體狀态也不太好，最近需要好好調養一下，以達到手術要求。”

陸知禾的手緊緊握成拳頭，腦子裏嗡嗡作響，有點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醫生見多了家屬這種情形，看對面的小孩，應該還在讀書，他咳嗽了兩聲，待陸知禾回過神，才溫聲勸慰道：“目前國內這種手術比較常見，手術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陸知禾怔怔地點了點頭，見醫生不再說話，行屍走肉一般走了出去。

醫生張了張口，咽回想說的話，看那人的樣子估計也聽不進去了，還是下次再說吧。

陸知禾渾渾噩噩地出了辦公室，不敢回病房，毫無目的地走了半天，突然發現眼前沒路了，原來是到了走廊盡頭一個拐角。

他雙手撐在窗臺上，手用力攥緊，手背上青筋凸起，目光呆滞地看着樓下往來的人群，腦子裏一篇空白，連身邊什麽時候來了人也不知道。

師容在病房裏呆了會兒，聽了半天的恭維話，有點不耐煩，出來透透氣。他摸遍了全身也沒摸到打火機，瞅了瞅一旁的人，稍稍偏頭，“朋友，帶打火機了麽？”

陸知禾毫無反應。

師容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陸知禾愣了愣，回過神來，轉頭看了師容一眼。

兩人目光相接，師容恍了下神。

陸知禾長得像他外婆，說起他外婆，那可是聞名一時的美人，據說當初引得不少青年才俊争相追逐，甚至有世家子弟為了她大打出手。知禾從小學到大學，都是校草級別的，不知有多少女生為了他争風吃醋，黯然神傷。

不過這不是讓師容恍神的原因，師容是誰，晏城太子爺，美人見得多了，何況他自己就生得極好。只不過這小孩眼眶微紅，眼裏泛着水光，表情有些脆弱，再配上額角那塊紗布，顯得十分可憐，剛才那一眼看過來毫無防備，不知道怎麽地就撞進了他的眼裏。

陸知禾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師容沒借到火機，又不想回病房，只好叼着煙解饞，很快将陸知禾抛在了腦後。他站了會兒，估摸着人都走了，才起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