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狗腿子

狗腿子

陳夫子本不欲管袁錦陽,他是朝廷派下來的,很清楚袁錦陽的身份。

陳郡袁姓,貴族之後,自是得罪不起。

可是如今這麽多人看着,他也不能太過偏袒啊,于是為難,瞪了一眼王藍田,心中暗罵,多什麽嘴,許你睡覺就不許別人睡覺了!

袁錦陽腦子轉到飛快,忙為自己解釋道,“夫子,我沒有睡覺,我剛剛閉着眼是在背文章呢!”

陳夫子聽有了臺階,心中一喜,鼠眼一亮,不僅沒有訓斥她,還裝模作樣的誇獎了兩句,卻沒有敢讓她背誦,生怕不小心讓她的謊言漏了餡。

祝英臺不樂意了,她明明看到袁錦陽比她和山伯在課上睡得還早,那就是睡覺,哪是背什麽文章。

陳夫子這赤.裸裸的偏袒她很是看不慣,同時也覺得袁錦陽仗着家中有權有勢便為所欲為,煞是可惡。

于是她直接挑破道,“夫子,我剛剛看到袁錦陽就是在睡覺,被王藍田一叫才驚醒的。既要挨罰,理應他同我們一起挨罰才對!”

王藍田一聽小雞啄米般的點頭,向來不對付的兩人站到了同一戰線,“就是就是!”

袁錦陽心中囧,她可是低調的很,這兩人她誰都沒得罪,怎麽都揪着她不放呢。

梁山伯當起和事佬,勸道,“英臺,算了,課上睡覺是我們的不對,夫子罰我們也是應該的。”

祝英臺卻是皺眉,以為梁山伯覺得她故意跟夫子作對,心中不滿,更是堅持的道,“什麽算了啊,憑什麽都是睡覺,夫子只罰我們不罰他呢?就是因為有這樣的人存在,書院之風才被破壞的,今天一定要夫子給個公正的結果才行!”

陳夫子聽了這話八字眉皺的要打結,“袁錦陽睡沒睡覺本夫子比你看的清楚,還用你質疑本夫子的決定?”

祝英臺見陳夫子這般不講道理,心中惱怒。

她頭腦聰慧,知道像袁錦陽這樣的纨绔子弟,向來不學無術,滿腦子的稻草,她眼睛一亮,想到主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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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在背文章,夫子現在把他叫起來檢查檢查,如果他當着我們大家的面,把今日學到這篇文章背下來,我便相信他沒有睡覺,心甘情願接受夫子的懲罰!”

陳夫子為難的眨巴着自己的小鼠眼,正要佯怒打混,掀過這件事情去。

袁錦陽站起身,看着祝英臺秀麗的臉,輕哼了一聲道,“背就背!你可拿書仔細的看好了,要不然都不知道我背的對不對。”

祝英臺聽了袁錦陽的話,知道他是內涵自己上課睡覺沒有熟讀課文的事情,不禁氣惱。

她也是有苦衷的,要不是同住一房怕自己的女兒身被山伯發現,她昨夜會這麽難以安寝嗎?

祝英臺心中一委屈,當即眼眶中便蓄起淚花,怕被人發現,忙把書本拿起來擋住了臉,故意粗聲道,“背吧!”

袁錦陽清了清嗓子,長吸了口氣,“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她搖頭晃腦,流暢的把《宰予晝寝》一文背誦下來。

陳夫子很是驚喜,剛剛怕自己被打臉下不來臺的顧慮全消,連連贊道,甚是誇張,帶着點拍馬屁的意思,“好好好!妙妙妙!一字不差,好極!妙極!”

見袁錦陽真的把文章背了下來,祝英臺急的臉紅,明明就是睡覺了卻死不承認,她又沒有好法子證明,真是氣煞人。

她女兒家的性子使出來,跺了下腳否認道,“不算,剛剛的背誦不算!這篇文章這麽短,讀個兩三遍便能背誦下來了,根本就不足以證明剛剛他沒有睡覺。”

衆人見祝英臺耍賴,哄然大笑。

梁山伯面露憂色,見祝英臺這麽下不來臺,心中不忍,忙維護道,“可能,剛剛是我們看錯了也不一定,我們甘願接受夫子的懲罰。”

陳夫子占了上風,沒有理會梁山伯,而是板着臉道,“祝英臺,你是不是存心找事?說檢查背誦的是你,說不算數的又是你,你當書院是你家開的,全都圍着你打轉!”

見祝英臺不服氣,袁錦陽又一口氣把文章的解釋全都背了出來,一副自信的樣子對着她挑了挑眉。

祝英臺再無話可說,覺得袁錦陽的動作輕浮不已,氣得揮袖,不再看他,任梁山伯在一旁怎麽安慰都不理。

陳夫子見無事便安排下課,袁錦陽坐下之後笑嘻嘻的看着馬文才,“馬兄,看我是不是很聰明呀?”

馬文才輕哼,“那要看跟誰比了。”

她笑,自然知道他話裏的意思,想象着他插着腰一臉傲氣的說:你确實聰明,但是跟我比卻差得遠呢!

她笑得見牙不見眼。

……

出了教室,袁錦陽去找王藍田算賬,見他正大搖大擺搖着扇子向飯堂走去,她大步跟上去,一把從後邊拽住他的後脖領。

知道他最是欺軟怕硬,馬文才那一箭射的他現在見了他都哆嗦,她也故作兇狠道,“好小子,敢跟大爺我作對,還想不想在書院好好混了?”

王藍田見袁錦陽比起尋常男子力氣小上許多,且身材瘦弱,一看就不是什麽練家子,他剛開始還想反抗,轉念一想袁錦陽跟馬文才是室友,今天又坐在一起上課,自是被馬文才護着。

他果然膽怯,眼神中露出求饒的神色,讨好的笑着,“嘿嘿嘿,袁兄袁兄,誤會誤會,這不是兄弟之間開的一場玩笑嘛,別放在心上。”

袁錦陽見他服軟,松開他的後脖領,來到他面前站定,揮着拳頭威脅道,“再有下次,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是是是。“王藍田忙不疊的點頭,之後一溜煙的跑開了。

袁錦陽甩了甩衣袖,也跟着去了飯堂。

“看不出來,你也有有出息的一面啊。”身後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馬文才慢慢朝她走了過來。

袁錦陽不理解他的話,感覺像是在誇她,又感覺是在諷刺她,她心中拿不準,笑眯眯的問道,“馬兄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啊?錦陽愚鈍,有些聽不懂。”

馬文才嘴角往上勾了勾,肯定道,“有些自知之明,不算蠢得無可救藥。”

袁錦陽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複了自然,依舊當着彩虹屁輸出者,“跟馬兄比,錦陽自是顯得愚鈍了。”

這回,馬文才面上卻沒有了被人誇獎的得意,而是不解和不屑,微微皺眉道,“真想不通,淮安候英明遠揚,怎會養出你這般沒有出息的兒子!”

袁錦陽驚,見他神情帶着些嫌棄,她有些受傷。

她在誇他啊,他為什麽說她沒有出息?

她是不是對他太好了,他怎麽能這麽說她!

“馬兄……”

見袁錦陽露出受傷的神色,馬文才神色變得不自然,随即狠道,“怎麽,我說錯了不成?”

袁錦陽心中無限委屈,她看着他的眼睛,狠狠的點着頭,“嗯!”

馬文才神色變得難看,語帶威脅的問道,“你說什麽?”

她見他真的變得不高興了,低下頭去,不想跟他發生矛盾,于是順着他道,“我說馬兄說得對,我就是沒有出息。”

誰知馬文才聽了更怒,指着她,“你——”

她低頭自暴自棄的等着他的訓斥。

“哼!”他語噎,生氣的揮袖,大步離去。

袁錦陽神色不解的看着馬文才氣呼呼遠去的背影,一時反應不過來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她讨好他,誇他,他卻說她沒出息。那好吧,她順着他,她承認,她就是沒有出息,結果他還是生氣。

這人可真難哄,難不成就是喜歡祝英臺那種非要跟他對着幹的?

等等!

跟他對着幹?

袁錦陽眼睛一亮,或許她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他不想讓她對他這麽谄媚讨好。他想交朋友,他想交那種勢均力敵的朋友,而不是處處讨好他的小狗腿。

明明知道他最不缺的就是狗腿子啊,她還非要上趕着去當,這條路走錯了!

她不能再這麽上趕着去“寵”他,她要站的高高的,讓他看到她,這樣他才會覺得她配做他馬文才的朋友!

袁錦陽心中大亮,被馬文才說生氣的那些低落情緒消散不少。

要不是她腦子能轉彎,小馬的心思可就被她誤會了!

唉……傲嬌可真難懂,有什麽話就不能直截了當的說嘛,非要七拐八拐的讓別人去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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