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書院
回書院
一晃又過去了一周。
書院裏一切如常,梁祝二人依舊形影不離,而另一對成雙出入的人,只剩下馬文才一個。
不過這點小變化很快被大家忽視,人人都為接下來的涉獵比賽做着準備。
“袁,袁,鬼,鬼,啊啊啊鬼啊!”
秦京生一大早準備下山去,打開書院大門,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嗷的一嗓子吓飛了方圓十裏的飛鳥。
“爹——娘——”秦京生被吓得哭爹喊娘,屁滾尿流的往宿舍飛奔。
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撞見了鬼!宿舍男子多,陽氣重,陰氣再重也能給它沖散喽!
看到一大早在院子裏溜達溫書的梁山伯,秦京生像是看到了親爹,一把激動的撲過去,“救命,梁山伯,快,有鬼!”
他被吓得語無倫次,往後一看,見那鬼竟然追了上來,于是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梁山伯一臉疑惑的朝後看去,與秦京生相反,當看到那張他以為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的臉,他露出滿臉的震驚和喜悅,“錦陽!”
袁錦陽站在門前,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笑着擺擺手,“哈喽啊。”
梁山伯一把扔掉手裏的書跑過去,腳下踩到衣袍差點跌掉,踉跄了一下才站住,他緊緊的把袁錦陽擁抱在懷裏,滿心激動道,“錦陽兄弟,你活着,太好了,你還活着!”
袁錦陽有些緩不過來,她還從來沒見過梁山伯這麽失态的樣子,“梁兄,你快放開我吧,兩個大男人抱着,有些奇怪。”
梁山伯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袁錦陽的話,他松開她後把着她的肩膀左右看着,熱淚盈眶,一遍又一遍的感嘆着,“太好了,太好了,錦陽兄,真的是你嗎?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感受到梁山伯的真誠與激動,袁錦陽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是我啊梁兄,幾天不見還認不出來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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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破涕為笑,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認得,認得,怎麽會認不得呢。”
“那個書生,松開你的手!”緊跟上來的袁錦初本該溫潤的臉上布滿嚴肅之色,一張俊臉沉得似水般,眼睛盯着梁山伯扶着袁錦陽胳膊的雙手,上前兩步用扇子拍掉梁山伯的手,“快拿開。”
梁山伯吃疼的抽回了手,他滿臉疑惑,“這位公子……”
袁錦陽對着袁錦初嗔怒道,“哥,不準這麽對我同學。
她轉頭對着梁山伯笑道,“梁兄,這是我哥,袁錦初,專門從陳郡來看我的,也多虧了我哥我才能得救,你還有什麽疑惑就問我哥吧,我去找文才兄了。”
她連夜上山就是想趕緊見到馬文才,不知道她不在的這半個月他怎麽樣了。
梁山伯想拉住袁錦陽,卻只擦到她的袖子。
袁錦初見梁山伯望着袁錦陽的背影一幅戀戀不舍的樣子,頓時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
另一邊的袁錦陽一走進宿舍的院子中就喚起馬文才的名字。
“文才兄!文才兄!”
等走到門口,她心裏竟還激動緊張起來,頗有點情怯的感覺。
迎接她的不是馬文才,是馬文才的書童馬統。
“你家公子呢?”
馬統見到袁錦陽後倒吸了口涼氣,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哎?”袁錦陽忙去扶,卻沒扶住。
馬統跌倒地上疼的清醒過來,看到袁錦陽放大的臉,他眼睛一翻又暈了過去。
袁錦陽扶着馬統在地上躺好,邁腿走進屋子。
屋裏很安靜,袁錦陽輕輕喚了一聲,沒人應,她心裏有些失望,她差點忘了,這個時候馬文才可能早就起床,不是去射擊場就是去馬場了。
袁錦陽探着腦袋去裏屋看了一下,見馬文才躺在床上,她心裏又驚又喜,“文才兄?”
馬文才竟然沒去練習。
袁錦陽心裏覺得奇怪,她從來沒見過馬文才睡懶覺。
“文才兄?”
袁錦陽又輕輕喚了一聲,走近之後才發現馬文才的臉色不對勁。
他消瘦了很多,一臉的病态,嘴唇沒有血色,幹的爆皮兒,看着很是虛弱,精致的面容添了些許的破碎之感。
短短半個月不見,他怎麽變成了這樣?
袁錦陽用茶水打濕手帕,輕輕擦拭着馬文才幹燥的薄唇,她看着看着,鼻子突然一酸,扭頭轉走落在馬文才臉上的視線。
是因為她嗎?她害他成了這幅樣子的?可她來是想幫助他的啊。她一次又一次的站在他的身邊,就是不想讓他受到傷害,就是想他能夠活的快樂一點。
……
馬統醒來後,袁錦陽一問才知道馬文才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沒有袁錦陽陪伴的這幾日,馬文才的脾氣更加的陰晴不定,衆人沒事也不會去招惹他,離得他遠遠的。
再加上馬文才和來教學的陶淵明不對付,兩人時時起争執,所以馬文才昏迷了兩天缺了兩天的課,大家都沒放在心上,只覺得馬文才又耍大少爺脾氣,故意不去上課,要跟陶淵明對着幹。
袁錦陽還從馬統嘴裏得知,她失蹤之後他找了她七天七夜,但是卻什麽都沒找到,最後昏迷在找她的路上,還是被梁山伯給背回來的。
醒來之後馬文才變得沉默寡言,脾氣更加的暴虐,每天看到梁祝二人兄弟情深的樣子就大發雷霆,而梁山伯和祝英臺兩個人心中有愧疚,見到馬文才孤零零一個人怪可憐,所以對他的怒氣與為難處處忍讓。
偏偏陶淵明跟梁祝二人關系極好,他極其看不慣馬文才詭異的性格,再加上為了給梁祝二人出氣,他在課上總是要跟馬文才鬥上幾番。
而馬文才對陶淵明天天醉醺醺上課的行為也非常不滿,所以兩人每次都是針尖對麥芒。
不過每次更勝一籌的都是陶淵明。
兩天前的一次課上,梁祝二人共同起身答題,一唱一和極為默契,馬文才出言諷刺他們虛假的情誼令人作嘔,陶淵明則嘲笑他連虛假的情誼都留不住。
馬文才心裏像是被插了兩把刀子,當場發狂,揪着陶淵明的領子就要去打。
梁山伯和荀巨伯兩個人合力把他拉出了課堂。
馬文才當晚就發起高燒,正巧趕上醫館的王蘭王惠兩姐妹下山還願,馬統沒有辦法,只能派人去山下請大夫。
不知道是病的太重還是藥吃的太晚,馬文才昏迷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馬統心裏着急,他擔心公子會出什麽意外,于是連夜給老爺寄了封信回去。要是真有萬一的話,也要讓老爺見到公子最後一面才好啊。
袁錦陽一臉心疼的看着躺在躺床的馬文才,她不在的這些天他竟然遇到這麽多事情。
他一個人挺不住了,這才遲遲不願意醒來嗎?
袁錦陽握住馬文才搭在被子上的手,輕輕摩挲着,“文才兄,我是錦陽啊,我回來了,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孤身一人了。”
她對着昏迷的他輕聲呢喃着,“文才兄,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吧,天不亮我就趕上山了,就是想早點見到你,這麽多天不見我可想你了,攢了好多話要對你說,但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麽跟你說啊。”
……
馬文才皺了皺眉,他聽到了袁錦陽的聲音,他聽到了袁錦陽在叫他。
他緩緩睜開眼睛,神智卻還有些恍惚,是做夢嗎?還是他也死掉了?他真的又見到了袁錦陽。
馬文才皺眉閉上眼睛,他不要袁錦陽入夢,當初他求了那麽久她都不來,現在又來做什麽。
兩行淚水從他緊閉的眼睛裏流出來,他之前聽說如果夢到以後再也見不到的人,說明那個人正在漸漸的忘記你。
所以袁錦陽是喝了孟婆湯了嗎?她要把他忘記了嗎?
他不要她入夢了。
“文才兄你怎麽了?”袁錦陽看馬文才濃密的睫毛顫抖着,上邊挂着淚珠,美麗又惹人生憐,為什麽昏迷中還在哭呢?
袁錦陽心疼的擦去他臉上的淚水
她說了要永遠陪着他,沒想到承諾完第二天便食言了。可他又做錯了什麽呢,被折騰成這幅鬼樣子。
袁錦陽心裏升起深深的自責,如果當時她沒有逞強去救梁山伯救好了。
袁錦陽罵自己道,“真該死。”
“文才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趕緊醒過來,醒過來後想要怎麽出氣都行。”
馬文才扭過臉去,醒來?他不要醒,醒了就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她把頭靠在床邊,喃喃道,“我還有一個秘密沒告訴你呢,你趕緊醒來,我說給你聽。”
安靜了很久後,屋內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什麽秘密?”
袁錦陽噌的一下坐直身體,她瞪大了眼睛,使勁眨巴了兩下,醒來了?真的醒了。
她只是學着電視裏女主那樣對着昏迷的男主說話,沒想到真的能把人說醒。
她嘴巴一癟,把頭埋到他的胸前,即便是臉上看着消瘦了不少,但是他胸前的肌肉還是結實有力,“文才兄,你吓死我了,我以為你再也——我可想死你了文才兄。”
她說着說着就激動的哭了起來,其實看他一直昏迷不醒,她心裏還是很擔心的。
馬文才擡手,輕輕撫摸着袁錦陽的臉頰,眼神之中還不是很清明,“錦陽?”
“嗯嗯,是我啊文才兄,我沒死,我回來了,回來找你了!”
“錦陽?”
“嗯嗯,是我啊文才兄。”
“錦陽?”
“……是我啊文才兄。”
馬文才嘴巴一抿,露出委屈的神色。
袁錦陽立馬指天發誓,“文才兄我發誓我沒有背叛你,更沒有想過抛棄你,我一直都在想着你,身體一恢複立馬就回來找你了。”
過了良久,馬文才終于清醒了,難道他不是在做夢?
他故意扭動了一下之前脫臼還沒有好的胳膊,很疼。
不是做夢!
馬文才欣喜若狂,一把把袁錦陽拉進自己的懷裏。
袁錦陽瞪大了眼睛。
她的嘴巴親到他的鎖骨了!
袁錦陽臉紅,心裏一邊竊喜一邊不好意思的為自己開脫,她沒有耍流氓,是他拉她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