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心知肚明

心知肚明

過了一會兒,袁錦陽覺得不對勁,她感覺脖子上有溫熱的液體滴落。

“文,文才兄……”她一怔,緩緩拍了拍馬文才的後背,正當她斟酌着語言該怎麽去安慰他時,她感到自己的肩膀一沉,馬文才又昏了過去。

袁錦陽忙叫馬統叫大夫。

好在他身上的燒已經退了,只是精神不支才一時昏迷,接下來好好休養就會沒事的。

馬統歡天喜地的送走大夫,張羅着要去熬參湯給他家公子喝。

袁錦陽見馬文才沉沉的睡去,心疼的摸了摸他消瘦的臉頰。

她一回頭,見到袁錦初正一個人坐在茶桌前自顧自的飲着茶水。

袁錦陽驚訝道,“哥,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袁錦初面上帶笑,不管心情如何,他對自己的妹妹總是一幅笑臉,“從你看着床上的書生傻笑的時候。”

“啊?”袁錦陽一愣,接着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狡辯道,“我本來就愛笑啊,對誰我都會笑的。”

袁錦初點點頭,繼續笑的一臉溫和的看着袁錦陽,“是啊,你對誰都愛笑。”

袁錦陽被看的毛骨悚然,她這個哥就是個笑面虎,笑着就把人給算計了,她幹脆坦白道,“對啊,哥哥這麽了解我,那我就不浪費口水再多說什麽了,哥哥都該看明白了吧。”

袁錦陽朝着馬文才的方向努了努嘴巴,用口型道,“我喜歡他。”

她對馬文才的喜歡從來都是大大方方,不加掩飾。

袁錦初終于坐不住了,他合起扇子看着她,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分,“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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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袁錦陽見袁錦初說漏了嘴巴,忙伸手指噓聲。

袁錦初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弟弟。”。

袁錦陽回了個燦爛的笑容。

她一點都不擔心他會反對她。袁錦初很愛護他這個妹妹,也很尊重她的想法,即便他會擔心,也不會制止,而是在背後默默的保護着。

袁錦陽在昏迷的那兩天裏,嘴裏一直在喚着馬文才的名字,袁錦初在那個時候就把馬文才全都打聽清楚了。

馬家權貴不及他袁家,但好歹也是一郡之首,士族聯姻倒也算門當戶對。馬文才文韬武略,家中沒有通房沒有小妾,算得上潔身自好。今日一見,長得倒也不錯,配得上他妹妹。

只有一點,他打聽到馬文才脾氣暴躁,對待下人态度惡劣,對待同窗也不念其中情誼,自大自傲的很……

袁錦初拂了拂衣袖,袁錦陽喜歡,便說明她接受了此人的脾氣秉性,而馬家公子這幅病歪歪的樣子,還真不像是他打聽的那樣可怕。

待他再考察考察這個馬公子的為人再表态度也不遲。

……

袁錦陽沒死的消息傳遍了書院,衆學子不信,有些擔心是袁錦陽的鬼魂回來了,一時都不敢靠近她所居住的院落,三五成群的下山去求神拜佛的保佑。

唯有梁山伯和祝英臺二人來探望了她一番。

袁錦初算是書院的貴客,被山長親自招待,還特地收拾出房間供他住。

到了晚上,馬文才坐在床邊,看着袁錦陽忙前忙後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他的心中還有着一絲身處夢境的不真實感。

馬文才笑了笑,老天爺是不是聽到了他的祈禱,這才把他的人又送了回來,他還是被老天爺眷顧着的。

“文才兄,你怎麽下床了?”袁錦陽不贊同道,“大夫說讓你好好休養。”

馬文才撇了撇嘴,扭過頭去不理袁錦陽。

他現在心裏矛盾的很,對待袁錦陽又愛又恨,梁山伯就這麽重要,值得她豁出命去救?那他馬文才算什麽?

馬文才氣不過,他用審視的目光看向袁錦陽,“你說,梁山伯在你心中到底是什麽地位?”

袁錦陽知道這件事情逃不過去,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到馬文才的面前,“文才兄,我沒有那麽偉大,我沒想到自己會被帶下去,要不然你給我十條命我都不會去救的。”

“不過。”袁錦陽盯着馬文才的眼睛,無比真誠的道,“若是去救文才兄,豁出我十條命我都願意。”

馬文才心中動搖着,她總是把話說的那麽好聽,就像是他對她真的很重要似的。

他垂下眸去,長長的睫毛蓋着眼中的落寞,“你都沒有想過,這些天是我怎麽過來的。”

“我想過,我都要心疼死了,”袁錦陽見不到馬文才這麽脆弱的模樣,恨不得指天發誓,“文才兄,我發誓,我天天都在想你,從我落下山崖醒來以後每時每刻都在想你!”

馬文才再三确定道,“真的?你沒騙我?”

“當然,我要是騙了文才兄,就讓我一輩子都——”

“咳咳。”袁錦初在外邊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進來打斷袁錦陽用一輩子發那些亂七八糟的誓言。

袁錦陽跟說的那些話跟他遇到的那些纨绔子弟哄騙姑娘時差不多,他可愛的妹妹怎麽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錦陽,該去上藥了。”袁錦初一臉的嚴肅,來之前他真的沒有想到袁錦陽竟是和一個男子同床。

馬文才白天昏迷的時候并沒有見過袁錦初,袁錦陽剛剛也光顧着抒情,忘記敘事了,所以馬文才并不認識袁錦初。

他見一個陌生的男子叫袁錦陽叫的那麽親切,面上頓時一黑,猛地掀開被子下床,鳳眸微沉,氣勢洶洶的看着對方,“你是什麽人?錦陽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袁錦初目光閃過一絲錯愕,接着看白天還一臉病弱的男子此刻氣場淩厲,不由的挑了挑眉,倒是個有血性的。

“有意思。”袁錦初笑了笑,馬文才把他當成情敵的樣子頗為有趣。

袁錦陽見袁錦初還打算賣關子,直接叫了一聲,“哥,你回去吧,我一會兒就過去。”

袁錦初見袁錦陽迫不及待敢的趕自己走,他心裏不樂意了,于是點點頭,玩心頓起,“行,錦陽既然叫我哥,那你這個弟弟我就認下,以後咱們就是親兄弟,弟弟的請求哥哥自然應下。”

他站起身,還朝着馬文才挑了挑眉,“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去等着。”

馬文才頓時火冒三丈,像是炸毛的貓,“你站住!”

“哥。”袁錦陽無奈的朝着袁錦初的背影喊了一聲,之前怎麽沒發現她這個哥這麽腹黑。

馬文才不可置信的看着袁錦陽,又委屈又生氣的質問,“你還在叫他?”

袁錦陽急的趕緊解釋,“我,不是,他是我親哥文才兄!”

馬文才生氣的指着門外,“你騙我,那男的明明說你們是剛認的。”

“他騙你的。”袁錦陽指了指自己的臉道,“文才兄沒覺得我們倆長得很像嗎?”

馬文才看着袁錦陽的臉,又想了想袁錦初的臉,只記得他跟梁山伯一樣,一幅讨人厭的笑模樣,具體長什麽樣他還真沒仔細看,“沒看到。”

“你向書院裏的人打聽打聽,大家都知道我哥來了。”袁錦陽一連串的道,“我哥這次是特地來看我的,而我這次跌落山崖正是被我哥救下來的,他真是我哥,我親哥。”

馬文才看着袁錦陽,“真是你哥?”

袁錦陽堅定的點頭,“比真金還真!”

馬文才抿了抿唇,氣焰熄了下來,雖不喜袁錦初戲弄他的做法,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他又坐回床上,突然想到剛剛被自己忽略的一件事情,“剛剛你……哥,讓你回去上藥。”他打量着她,眼中帶着關切,目光卻有些閃躲,他還不是那麽擅長表達關心,“哪裏受傷了?”

袁錦陽也有些支吾,她拽了拽自己衣服,“沒,沒什麽大礙。”

馬文才皺眉,繼續追問,“哪裏受傷了,嚴重嗎?”

“說了沒什麽大礙呀,文才兄你別擔心了。”袁錦陽笑着打哈哈道,“我哥就是小題大做,本來就是一點小傷,好的差不多都不用上藥了,他還非興師動衆的來叫我。”

馬文才态度強硬道,“讓我看看。”

袁錦陽心中一慌,捂住大腿,“這個……都好了,沒啥好看的。”

馬文才一心關注袁錦陽的傷勢,沒意識到袁錦陽捂住的地方有多敏感,他讓她坐到床上,催促道,“脫了衣服,讓我看看到底嚴不嚴重。”

“啊?”袁錦陽臉一熱,墨跡着不願脫,“這個……”

“你——”馬文才難得有耐心的準備再勸勸,看到袁錦陽神情不自然,額頭還冒着汗,他突然遲鈍的反應了過來,忙轉過身去。

“行,好,不嚴重就好。”他羞的面紅耳赤,心中暗罵他剛剛在做什麽禽獸事,竟然讓她當着他的面脫衣服。

袁錦陽看着馬文才紅透的耳朵尖,把心裏的尴尬和慌亂掩下去,清了清嗓子道,“山下有個陳大夫,他的醫術高明,對待病人盡心盡責,上藥的工作從不讓丫鬟仆人插手,都是他親力親為,我腿上的傷在他的醫治下沒過五天就好了——”

馬文才回過頭來,“陳大夫?倒是沒怎麽聽說過……”

“嗯,文才兄沒聽過也正常。”袁錦陽點了點頭,“他上個月剛帶着妻兒老小逃荒到這裏來。”

馬文才濃眉皺起,尾聲也高高揚起,“你口中的陳大夫,是個男子?”

“對啊。”袁錦陽摸了摸自己的大腿,“若是個女子,我還不好意思讓人家上藥呢。”

馬文才的臉上變得難看。

袁錦陽起身,“好了文才兄,我先去找我哥啦。”

剛剛的話是她混亂編的,有些試探的意思。

他應該是發現她的身份了。

她就覺得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有些不對勁,她那麽肉麻的話他都接受的了,還總是吃別的男子的醋,介意她跟別的男子接觸。

之前她還擔心馬文才喜歡男人,不過現在可以确定不是了,他完全把她當成女子看待,這才無比防備每一個靠近她的異性。

怪不得她哥一來就找到了馬文才的命門,一句話就惹得他暴跳如雷,馬文才對她的情感也這麽的明顯了嗎?

“等等。”馬文才突然叫住袁錦陽。

袁錦陽疑惑的回頭。

只聽馬文才道,“把藥拿回來,我給你上。”

袁錦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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