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來吧，解釋一下你是怎麽在三天之內把我的蘆荟養死的？”
向洛霖雙手撐着身體，居高臨下地看着桌子對面的人。
坐在對面的原時蕭默不做聲地低下頭，把左手邊的一盆蘆荟向前推了推。
原時蕭面前擺着兩盆蘆荟，一盆是蔫巴巴的蘆荟，一盆是還套着塑料袋，剛買來的鮮活蘆荟。他把那盆鮮活的蘆荟推到向洛霖面前，那意思是：這是賠給你的。
向洛霖無視了他讨好的動作，拎起那盆蔫蔫的蘆荟撂在原時蕭正前方，擡擡下巴。
“請講？”
原時蕭眼神漂移，慢吞吞道：
“第一天，走的時候給它澆了水，施了肥”
“嗯哼。”
“第二天來，給它澆了水，施了肥。”
“然後？”
“第三天來，給它澆了水，施了肥。”
“怎麽天天澆水施肥。”向洛霖眉毛擰成一團：“你每次澆了多少？”
原時蕭擡手比出一拃的距離：“大概，這麽多？”
“用我的水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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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說的坦然，亳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的樣子。
“肥料呢，每次多少？”
“一鏟子，用你那個花鏟鏟的。”
那可真是好大一口肥料啊。想到自己那把鏟子的大小，向洛霖在心裏說道。
他心中有了猜測，将那盆壞蘆荟拿起來撥弄。相比他離開的時候，蘆荟外周的葉子掉了一圈，葉片的根部也從健康的深綠色變成了枯黃的顏色，尖尖處也幹枯卷曲。
過量的水和肥料，還有這表現……
“你把我蘆荟澆爛根了，大哥。”向洛霖沒好氣的說：“天天澆水施肥你也不怕撐死它。”
蘆荟本就耐旱，是十天半個月不給水都沒事的超好養活植物。結果原時蕭天天給它澆水不說，還一澆一大杯，還天天施肥，又泡又燒，不爛才怪。
“對不起。”原時蕭低着頭說，“我怕它餓死，所以就…”
“你，哎呦，你，蘆荟好養活難道不是常識嗎。”這家夥好心辦壞事，向洛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他手指捏起一片葉子，想看看還能不能救。
手下的觸感完全不是緊實飽滿的感覺，反而松松垮垮，像是水分不足的樣子。疑惑之感浮上心頭。
“就算是水分和肥料過多也不至于三天就死成這樣啊，而且這葉子也太癟了……”向洛霖奇怪地說，“你确定你沒有幹點別的什麽事嗎？”
原時蕭聞言，低頭回憶，沉吟一會後道：“我第二天澆水的時候，往水裏加了一點鹽，是因為這個嗎？”
這語氣和神情好像真的在提問。
那不然呢。向洛霖一拍桌子：“不是，你給植物澆鹽水幹什麽？”
“我在書上看到過給仙人掌澆生理鹽水可以補充養分，所以就想……”原時蕭從向洛霖越來越黑的臉色上看出自己做了件蠢事，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噤了聲。
“那是仙人掌，這是蘆荟，你不能因為都是綠的而且長刺就覺得它們是一個植物！”向洛霖氣不打一出來，指着原時蕭的鼻子質問：“你學過生物嗎，知道質壁分離嗎？知道細胞外鹽分過高會導致胞內水分流失嗎？知道鹽堿地為什麽種不出莊稼嗎？”
原時蕭的頭不住地往後縮，小聲但認真地回答道：“我從小到大都是純文。”
“你還挺得意啊？”向洛霖徹底崩潰了，被他的單純打敗了。他手一撐跳到桌子上，跨過一張桌子的距離，兩只手抓着原時蕭的肩膀拼命搖晃：“我跟你拼了，你腦子有坑吧啊啊啊？你是九漏魚嗎！！這弱智事情都能幹出來，你怎麽不用鹽巴裹一裹自己呢！
這蘆荟我養了兩年了，你拿什麽賠我，啊？我從小養什麽死什麽，你知不知道這盆蘆荟馬上就要破生還記錄了，你給我弄死了！
閑的沒事多吃飯不要來霍霍我的蘆荟啊啊啊啊！！”
咆哮了好一陣，饒是有聲樂經驗的向洛霖也感覺肺活量不夠用。停下來緩一口氣的功夫，他便看到原時蕭頭上的好感度數字向上跳了一下，變成了55。
怎麽罵他他還漲呢。向洛霖眼珠子要瞪出來了。
原時蕭被他瞪得不自在，抿了抿嘴，臉上浮現出一絲恐慌，然而頭上的數字卻默默變成了56。
向洛霖急了。
媽的。
媽的！！！！
你他媽愛慕嗎！！煩死了！！！向洛霖瞬間感覺血液湧上大腦———
“嗷！”
兩顆堅硬的頭顱撞在一起，原時蕭抱着頭滑下凳子，額頭浮起一片紅腫。
向洛霖也因為反作用力而耳邊一片翁鳴，但他沒有就此放過原時蕭。他跳下桌子跨坐在原時蕭身上，揪着他的衣領一下一下用頭撞他的頭。
“你，有病，吧！我tm，讓你，喜歡我！滾吶！”
“嗯嗯，啊？”捕捉到什麽不得了的關鍵字，一直沉默任錘的原時蕭終于有了反應，他雙手握住向洛霖的手腕制止他繼續磕下去。支支吾吾地道：“你怎麽知…”
“不是，呸！”向洛霖意識到自己混亂的語句，左右甩甩頭：“都把我氣暈了，總之，你，你是生活白癡嗎？”
原時蕭呆滞了兩秒，把沒說完的話咽進肚子裏，然後說：“對不起，我是。”
“你是！”向洛霖大聲重複一遍，“我和小綠兩年的緣分緣分被你斷了！”
“我真的很對不起。”原時蕭應道。好感度再一次上跳，變成57。
向洛霖的火哽在喉嚨裏了。
你，你，你。
你不會是受虐狂吧……這樣想着，向洛霖抓緊他的領子，緩緩勒緊他的脖頸。
普通人被勒住肯定會降好感的，拜托了，降下去吧。
原時蕭的臉慢慢漲紅，左右搖晃身體想要掙脫向洛霖的束縛。奈何向洛霖整個人都跨坐在他身上，把他死死壓住，兩只手也不知為何抓死命抓着他衣領，任憑他如何掙紮都不松開。
向洛霖全部注意力都撲在好感度上，對原時蕭的掙紮毫無察覺，只是維持着姿勢不變，兩只眼睛怔怔地盯着原時蕭的臉——實際上是好感度，但在不明真相原時蕭的眼中是這樣的。
于是乎，除了窒息憋出來的紅以外，他的臉因為另一個原因而更加紅了。
58。好感度跳動的同時，向洛霖驟然松手。
原時蕭貪婪地呼吸着空氣，并在呼吸的間隔段段續續地說話。
“這是，你的，懲罰，嗎？”
這話落在向洛霖耳朵裏真是怎麽聽怎麽怪異，怎麽聽怎麽像是有什麽弦外之音。
完了，不會讓他爽到了吧。他想。
他低頭，對上原時蕭漲紅的臉和迷離的眼，心中更加篤定。
完了，真的讓他爽到了。
“你是有什麽受虐傾向嗎？”他木着臉問。
原時蕭搖頭搖得像大擺錘。
那不對啊，怎麽我打你吼你你還漲好感呢。向洛霖不明白了，他鑽牛角尖的精神此刻被原時蕭詭異的好感度上漲規律刺激出來了。
我今天偏要刨根問到底不可。他撸起袖子，指指自己：“我問你，剛剛我給你頭錘的時候你在想什麽。”
“疼。”
“不是體感，是心裏，有沒有覺得我特別暴躁特別莫名其妙。”
“沒有，是我應得的。”
“那我罵你呢，我罵你蠢蛋大傻逼，你不覺得我是個低素質的賤比嗎。”
“那怎麽會呢，那是我應得的！”
“不是！”向洛霖仰天長嘯：“媽媽我受不了了，你能不能讨厭讨厭我啊——”
我怎麽會讨厭你……原時蕭想，他聽向洛霖的意思，是希望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變得糟糕透頂嗎？
他是一萬個不願意的，但如果是向洛霖希望的……
原時蕭舉起一個拳頭：“是要我和你打架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哎呦。”向洛霖不知道該作何解釋，“算了，你就當我是神經病吧，剛剛說的話就當我發癫……”他從原時蕭身上站起來，伸手：“家門鑰匙還我。”
聽他第一句話時，原時蕭似懂非懂地點頭，但聽到第二句話，他立刻撇起了嘴。
“你撇什麽嘴”向洛霖呲了他一下。
原時蕭只好把鑰匙塞進他手裏，表情和動作都看起來不情不願的。
又不是你家你不情願什麽。向洛霖無語地想。把鑰匙塞進兜裏，屈膝将地上的人拉起來。
“帳算完了，你可以走…”手上剛開始使勁，額頭便一陣痛感傳來，他下意識就松開了手。
“嘶……”
原時蕭的背砸在地上，眼神卻粘在向洛霖身上。見向洛霖靠着桌子捂住額頭，發出痛苦的抽氣聲，他一個翻滾從爬起來，掀開向洛霖的劉海要看。
“你沒事吧？”
熱氣呼在向洛霖手背上，他下意識地将對方的頭推開，緩了兩秒才睜開眼，眯眼斜看他，沒好氣地說：“還不是你，砸你砸出腦震蕩了都。”
“我的錯。”原時蕭道歉道的熟練，邊說邊俯身上來，嘴靠近他的額頭。
這是幹什麽，向洛霖汗毛直立，一把将他推開。兩只手防衛在胸前：“幹嘛啊你！”
“看看你額頭腫沒腫。”原時蕭解釋道。
其實他剛剛是想給向洛霖吹吹來着。
向洛霖防禦的動作松懈了，但眼裏仍充滿疑惑。
看有沒有腫需要用嘴靠近嗎？
他的目光在原時蕭臉上游走，此時對方看起來一臉真誠，不像是有什麽奇怪心思的樣子。
好感度……好感度掉了一點。
如果說是好心被拒絕的話倒也合理，只是為什麽剛剛不掉，現在推一下就掉？向洛霖想不出其中區別。
打他可比推開他嚴重多了不是嗎？
要是超能力是讀心術就好了。他由衷地想。
“先關心一下你自己吧。”他從冰箱裏拿出兩個冰袋，一個覆在自己額頭，另一個遞給原時蕭。
原時蕭的額頭上紅了一大片，都是他剛剛一時沖動的結果。此時頭疼程度估計和自己不相上下。
“剛剛下頭有點重，對不起。”
“你能消氣就好。”原時蕭把冰袋按在額頭，嘴角翹起微微的弧度。
嘶…哈……嘿嘿……
向洛霖是不是發現我喜歡他打我的樣子了……可不能讓他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