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導演的拍手聲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那裏，他坐在長桌最前端的主位上，編劇坐在他旁邊。“那麽，大家先來做個自我介紹吧。”見人已經來齊，鄭導打開花絮攝像機，将鏡頭對準長桌兩邊的演員們。
自我介紹順序從來都嚴格按照番位高低，第一個站起來的自然是一番男主角。原時蕭優雅地站起來，微微鞠躬，從容而沉穩。連說話的語氣和聲音也給人一種清冷優雅，如寒冬中的梅花一般的感覺。
向洛霖發現了，只要不是和自己在一起，原時蕭這家夥在他人面前就是這副冷峻高嶺之花的樣子。
在自己面前嘛，嗯，不予評價。
“原時蕭，在《昨日》中飾演男主角劉旭陽。”如他此刻展現給他人的形象一樣，自我介紹的詞語也是好無客套，言簡意赅。
他坐下後，第二個起身的就是一番女主角茵茵。她用她idol的甜美笑容和活潑的肢體動作向大家回收打招呼：“大家好呀，我是飾演女主角吳蹤的茵茵，請大家多多關照，愛你們。”她說完，還用雙手比了個心，沖着鏡頭wink一下。可愛的小女生做出可愛的的舉動，就像是一只小貓的爪子輕輕戳戳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房間內立刻響起‘哦哦哦！’的起哄聲，被戳中心窩子的人類立刻返祖成猿人，爆發出血液中流淌的本能嚎叫。
向洛霖也跟着起哄，他捂着心口，做出被擊中了心髒的樣子：“好甜好甜，不愧是愛抖露啊，感覺我的心被擊中了。”
茵茵聽了他的話，也咯咯地笑，十分配合地舉起手沖他比了個射擊的動作。
然後向洛霖眼見她頭上對自己本就不高的好感度掉了兩點。
喂喂喂，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啊你。向洛霖尴尬地放下手，好在這時茵茵已經坐下，沒人注意到他的汗流浃背。
這部戲沒有女二號，女一號接下來自然是男二號。那眉毛上有一道疤的男生站起來，自我介紹道：“大家好啊，我是李聖傑，在《昨日》中飾演鄭澤宇。我今年剛畢業，第一次進組演戲，還請大家多多關照。”李聖傑禮貌地向大家鞠躬，衆人也給他歡迎和鼓勵的掌聲。
“第一部戲就是鄭導的，小夥子好福氣啊。”有人說。
“也是好實力啊，長江後浪推前浪咯。”又有人說。
是啊，雖然是和原時蕭一樣科班出身的演員，但是一畢業就能在鄭導這樣的知名導演手下拿到男二的劇本，足以證明李聖傑這個人出類拔萃的優秀。向洛霖贊同地想。随即心裏冒出來一點點不知道是酸意還是自卑的感覺。
真羨慕，天賦和運氣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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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的番位比較模糊，向洛霖認為自己最後自我介紹比較妥當，但李聖傑剛坐下，原時蕭便拍拍他的背示意他起身，其他人的目光也因原時蕭的動作而聚在他身上。
“該你了。”原時蕭輕聲說。
既然已經成為焦點，向洛霖便從容地起身，向大家微微欠身：
“大家好，我是飾演林佐的向洛霖，還請大家多多關照了。”
“好可愛的林佐啊，很難想象會是反派呢。”一位演員對着向洛霖的臉感嘆道。
“這我可要說一句了啊。”聽到那人的疑問，一只坐在攝像機後面沒出聲的導演挺直了腰板正坐起來：“林佐他本來就很可愛啊！”
導演一說話，地下的演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不解：那個心狠手辣，反社會且變态的林佐可愛嗎？
只有向洛霖，早就在試鏡的時候知道了導演這奇奇怪怪的反派濾鏡，在兩排頂着問號的腦袋中鎮定地有些突兀。
導演只是一個普通的反派廚罷了，習慣就好。
導演看他們衆臉蒙蔽，一個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疑問，冷哼一聲：“真為你們的品味感到可悲，林佐就是個可愛的角色啊，你說是不是，貍貓老師？”
“嗯嗯。”被稱作貍貓老師的人，也就是坐在導演旁邊的編劇默默出聲，也不知道是在贊同還是在敷衍。但導演把他解讀成了認同，十分滿意的點頭：“是吧是吧，很可愛的。”
好吧，還能怎樣？導演是天，慣着吧。導演如此喜歡林佐這個角色，其他人也只能好好好地應和。
“可愛的反派，很期待和你對戲。”原時蕭看着向洛霖說。
“好好好，那就請期待一下吧！”向洛霖有點不适應這種官話奉承，擺擺手說道。
接下來幾個演了重要配角的人也進行了一下自我介紹，編劇貍貓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默默站起來，拿着一摞劇本慢吞吞地繞着房間轉了一圈，把每個人的劇本發到他們手裏。
他發完了，自我介紹環節也結束了，導演漫不經心地抿了口茶。“那大家先讀一下劇本吧。”
向洛霖拿起發到自己手上的，印着林佐名字的劇本。他的劇本摸起來很有分量，內容不少的樣子。他的餘光瞄到旁邊原時蕭的男主劇本，看起來和自己的這本厚度相似。
好奇心驅使向洛霖把劇本伸向原時蕭的本子。視野裏闖入別人的手，原時蕭擡眼看向向洛霖，向洛霖努努嘴，把林佐的本子貼到劉旭陽的本子旁邊對齊。原時蕭心領神會，配合地向他的方向推過去，手在兩本本子接觸的地方拂過。
“我的厚。”他輕輕說。
“你是男主嘛。”向洛霖得到了答案，拿回自己的本子認真翻閱起來。
圍讀會的中心就在這‘讀’上，一開始，還有人惦記着在拍花絮，讀到高潮處還做節目效果似的，嘴裏發出偶偶啊啊的感嘆聲。不過漸漸地，讀書的氛圍在這裏彌漫起來，再沒有人出聲，只剩下紙張被翻過時發出的細微聲響。
仿佛回到了大學的圖書館，這種安靜的氛圍真是很久沒有體驗過了。向洛霖邊讀邊感嘆。
林佐的劇本分為兩個部分，其中用一張全紅的夾頁隔開，夾頁的前面，是他作為男主小弟，潛伏在他身邊的內容，後面是他作為那莊案子的罪魁禍首，與男主周旋、博弈、對峙，最終被他殺死的內容。血紅的分界線将兩種截然不同的面孔分隔開，看起來十分有儀式感。
就是讀起來有些費勁。向洛霖無語地想，因為角色的切換并不是順序發生的，即在某一節點前全是好人，某一節點後全是壞人，而是白天在當小弟，晚上在當壞人，如此穿插交替着發生的，導致第一幕的劇情在前半部分，第二幕的劇情就要翻到後半部分去找，第三幕又回到前半部分了。
儀式感倒是很足，就是向洛霖讀的時候難免翻來翻去，還要找書簽夾着防止丢失內容。
整個屋子裏就他的劇本是這麽印刷的，也只有他翻頁翻得最頻繁。向洛霖看到在自己頻繁翻過幾次後，茵茵以及一些人對自己的好感度不約而同地下降了。
對不起啊，吵到你們了，真的不是我想這麽幹的......向洛霖欲哭無淚，只得輕輕撚着紙張翻閱，努力減小聲音。
【林佐無意間翻到劉旭陽發布在網絡上的尋人求助帖，那熟悉的街道名稱引起了林佐的注意。他想起來自己小時候就住在那裏，那他有沒有可能是這個目擊者呢？
一條線索五千塊，林佐還是有點饞的。他回憶起小時候那個阿姨的面龐，事情發生的太過久遠，他已經想不起來那個人具體長什麽樣子了，只記得她躺在馬路上，腦後紅色夾雜着白色的液體綻開，像一朵花一樣，十分好看。
他轉着鑰匙，當時那阿姨為什麽躺在地上來着？哦，好像是我推下去的。
原來是我幹的啊，那聯系他肯定是拿不到錢了。他漫不經心地關掉了帖子。】
畜生一個啊。讀到這裏，向洛霖忍不住想。
他正讀的投入，忽然感到一只手另一只手輕輕握住。
他向原時蕭看去，原時蕭的右手握住他的左手，明明兩只手握在一起，他卻毫無發覺，兩只眼專注地看着劇本，嘴裏輕聲念着一段其中的語句。
“劉旭陽握住他的手，嘴上都帶了哭腔：“謝謝你，找了這麽久，終于有線索了，真的謝謝你...”。”
“沒關系。”向洛霖輕聲回答他，這句臺詞他有印象，是林佐的僞裝身份與劉旭陽初次見面時，帶來了一個關于自己的，可有可無的情報。可就是這一點點從反派手指間故意漏出去的，對自己而言不痛不癢的情報，卻換來了劉旭陽的感激涕零。
【看着眼前這八尺男兒在自己面前紅了眼眶，潸然淚下的樣子，林佐心中充滿了不屑與嘲笑，但表面上仍端着三好公民那真誠而堅定的表情。】
“懲惡揚善當屬公民之職責。”他輕輕說。
他的話将沉浸于戲裏的原時蕭拉回現實，他慌忙松開手：“抱歉，讀的有點入神了。”
“沒事。”向洛霖搖頭。
原時蕭尴尬地抿唇，剛剛伸出去的那只手攢成拳，一抹緋紅爬上他的臉頰。
撲通，撲通，撲通。
只有他能聽到他軀體內傳出的生理聲音。只有他能聽到自己胸腔裏那顆興奮的心髒，一下一下跳得快活。
+1 +1 +1 +1
伴随着一聲聲健壯有力的心音，一個個紅色的加號從他頭頂冒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