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不怕話題多,話題亂,就怕沒話題。如果葉蕉能引起許多話題的話,路冰河也會重視他的存在。
其實“My Way”也很有實力,但是他前期的營銷做得并不好,而且一直只是正面誇獎實力,在這個依然注重營銷而且營銷花樣不斷翻新的時代激不起多少浪花,導致現在有些被動。
路人只知道歌,不知道團,對團也提不起足夠興趣。
路冰河嘆了口氣,有時候還是需要妥協啊。
個人戰正式比賽到來。這一次電臺門口,不再和上次那樣只有少量媒體和粉絲,反而一大早就聚集了很多,甚至已經有拿橫幅和個人海報的粉絲了,被攔在街外,也大喊着“xxx加油”。
練習生們在大巴上就已經被這陣仗吓到,從大巴上下來時更是體會了一把成為明星的感覺。只是進行了第一次個人戰而已,就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粉絲,已經有人自發做了海報,已經有人為自己大喊“加油”,這種感覺對于大部分人而言都很神奇,開心中帶着惶恐,驚愕中帶着自豪,有些飄飄然,但又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這樣得到別人的喜歡。
雖然安俨的粉絲最多,但安俨見怪不怪,下了大巴就匆匆進大門了,岳音皺起眉頭,甚至覺得有些吵,池景宥笑着對大家揮了揮手,其他人大部分也都回頭揮揮手,宋曉丞和蔣荔言揮手的幅度更大,時間更長,葉蕉坐着輪椅,也揮揮手,看着站在街頭的人有點擔心,喊了聲“注意安全啊”,激起了一小波人群的激蕩。
本來每個人都努力調動了自己最好的狀态,看到那麽多人在期待他們後更是個個打了雞血,恨不能當場開個演唱會。
評委還是之前的幾位,他們在開場前,一直在談話,提及當前的流行趨勢和男女團的後續發展,攝影師把這一段也都錄了下來。
終于開場,主持人依然是簡短地說了幾句開場白,在沒有任何一位選手在場的情況下,公布了二十位練習生的個人戰首戰總分數和排名。而後又對第二輪的賽制進行了詳細講解。
出來首戰成績時,七位評委又對自己比較有印象的選手點評了一番,當然,可能每個人都對某幾個有印象,但是為了不至于七個評委只對兩三個人有印象,大家都盡可能有差別地說了幾個。
燈光黑下來,第一組選手馬上登場。
每一組都是由個人戰首戰中主評委評分+随機明星評分排名較高的練習生先出場,在比賽之前,主持人會先介紹參賽者的先後順序,以及他們選擇的曲目。
同一組比完後,二人同時上臺,接受評委們的點評,然後就是投票,一共七位評委,無論如何都會有一個人票數多,因此票數多的那個得10分,票數少的得8分。
雖然看起來10分和8分差別不大,但是要知道他們個人戰第一戰的差別也往往只有零點幾,兩分的差距已經很致命了。如果随機明星評委也都把票投給了這個人,那差別就會是非常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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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人會覺得讓前十和後十相比不公平,但是這個賽制的分差足以讓表現好的後十一舉贏過前十,說到底還是只要實力夠強,哪裏都是機會。
但是,随着比賽的進行,根據評委們的投票結果,似乎個人戰首戰就已經定了實力,得到票數更多的依然是之前就排前十的人。
而且這種PK投票的殘酷在于,當實力有較大差別時,可能所有的評委都投給同一個人,另一人也許一票都沒有。即使他能得8分,但場面也會非常難看。
不過可以看出評委們還是經過商議的,得票最少的人至少也會得到兩票,不會特別難看。評委們也都很盡責地說出得票低的人問題所在,如何改進等等,畢竟都是大咖,有時候他們指點你幾句比你自己盲目瞎想要有用的多,大部分練習生都很感激。
安俨在接受評委評價時基本上就是不卑不亢地感謝,因為誇他的話語要比指出的問題多,岳音就時不時有點神游天外的感覺,但是你看着他那雙眼睛,又會覺得他在進行深刻的思考,而且他有時候一句話說出來很哲學(讓人摸不着頭腦),于是評委們對他的評價都很簡短。宋曉丞和蔣荔言就是積極互動型,會給每個評價的評委滿滿的回應,還會提出問題與疑惑,讓評委幫忙解答,和評委們簡直就是賓主盡歡,其樂融融。沈爾凡就是不緊不慢的真誠,對于自己有見解的地方也會發出讨論,但是更像是幾個人在家裏吃下午茶的那種悠閑。
終于到了最後一組。
在看到選曲和人名時就有評委示意路冰河,“我記得那個叫葉蕉的小子好像是骨裂了吧?這一個周過去就能蹦能跳了?”
路冰河搖頭,“據我所知,他今天還是坐着輪椅來的。”
評委們挑挑眉毛,互看一眼,覺得有好戲了。
第一個上場的是殷善,他整首曲子完成度不錯,讓現場也很high,就是他可能想追求力量型,但是力量又不太夠,有點尴尬。
葉蕉在他結束後上場。評委們看到他推着輪椅上場,而且他的小腿還包紮着石膏都很好奇,他要怎麽表現這首歌呢?
而葉蕉也沒有辜負他們的好奇。
在他把編曲一部分flow放慢并且恰當地加了一部分vocal時,大家覺得他挺聰明,看着他一邊rap一邊調動上身和雙手來配合節拍覺得他很努力,但到dance breaking部分看到他開始輪椅特技時,連路冰河都驚了。在他印象中,這個小孩剛來的時候跳舞可不怎麽樣,這麽短短一周還能學會輪椅特技?
雖然這一段舞并不長,難度動作也有,但是動作的種類并不是很多,主要是通過重複加來回穿插讓人覺得花裏胡哨的,最後他從弧形牆上張着雙手下來又穩穩扶住輪子借助慣性往前移動到舞臺中央,在舞臺中央停下來,一手上指正好結束時,大家都忍不住鼓了掌。
還沒等殷善上臺呢,秦Alan就率先拿起話筒,“哇,葉蕉你真的超出我的想象。你的定位是vocal,我也看過咱的節目,看過你的花絮,你自己也說你跳舞不太好,我想你之前應該不會輪椅特技吧?”
葉蕉點點頭,“對的,Alan姐。”
“哇。”秦Alan搖搖頭,“那你真是好拼啊。你在受傷的情況下,短短一周就能練成這樣,你不害怕再次受傷嗎?”
葉蕉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說實話,如果是這種需要修養一兩個月的骨折,我确實會擔心,所以首先公司先請專業人士對我的輪椅進行了一些升級,然後在練習時也加強了防護。但是其他的,比如磕一下,碰一下,這種本身練舞時就會遇到,如果連這點磕碰都害怕的話,我也不會來參加出道戰了。”
其實由于舞臺強光的原因,再加上葉蕉用遮瑕塗抹了一部分皮膚,因而評委們看不太清葉蕉的身上其實有挺多青紫痕跡,好幾根手指也包着創可貼。他也沒有展示出自己傷痕的意思。
秦Alan對着鏡頭說,“觀衆朋友們,我不是說葉蕉所展現的輪椅特技有多麽的難,因為我想可能會有人留言說‘我練我也可以’,‘也沒有那麽難嘛’,‘xxx才是真正的輪椅特技,人家是真正的殘疾人都能練成這樣,葉蕉這種有什麽好說的,太辱真正辛苦練成的人了’……”秦Alan一口氣把幾種可能的黑評都說了出來,讓黑評只能再創新高,大家忍不住微笑和豎拇指。
她接着說:“畢竟一周的時間也沒有辦法進行特別高難度的動作,但是他能練成這樣已經相當厲害了。重點是他選到這首歌後的應對,他加了唱,編曲改得還不錯,他沒有擺爛,沒有說‘我受傷了,這種歌我就是沒有辦法跳,不怪我,你們要同情我才對’,而是積極地去練習控制輪椅。我覺得他這種不服輸的精神還是挺值得推廣提倡的。”
這時候殷善已經上來了,他站在葉蕉身邊聽着秦Alan誇他,表面上笑着,內心卻很尴尬與後悔。都怪金逸讓他選這首歌,本來也不是他特別擅長的,還讓葉蕉取巧撿了大便宜,他轉轉輪椅就能獲得大家的贊賞,真是太不公平了。
秦Alan說完後,大家就開始對二人進行評價,說了兩個人的亮點,也都說了問題,但基本上所有評委都對葉蕉表示了贊賞。
殷善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好,他已經能預料到葉蕉得票比他多的情況了。可是葉蕉真的好嗎?他明明一直都處在別人的幫助下,就像金逸說的,他一開始就上去跪舔安俨,安俨也一直在幫他,如果沒有安俨的幫助怎麽會有現在的葉蕉,他根本不是靠自己。
在他腹诽着的時候,葉蕉也在評委們投票之前舉起了手。路冰河溫和地問他怎麽了,葉蕉還是那樣元氣地笑着,笑中還帶着點不好意思,“我想澄清一下,就是剛才好多評委誇贊了我的編曲和輪椅特技,但是其實這并不是我一個人能做到的。我并不會編曲,這都是得益于安俨和池景宥他們倆以及編曲師的幫助,同時,我的輪椅特技,其實首先幫我提出這個想法的是安俨,後續他也一直在幫我訓練,所以這并不全是我一個人的努力。”
路冰河聽到後挑挑眉毛,和一旁的方大同對視着笑了笑,“有什麽問題嗎?這次PK很多練習生都在編曲上有改動啊,幾乎大部分都是借助了其他練習生和編曲師的幫助啊。你問問殷善,殷善是不是也改動了,中間加快了一部分節奏,還增加了鼓機,你是完全一個人弄的嗎?”
殷善突如其來被問到,吓了一跳,但在衆目睽睽之下還是幹咳了一聲,“不,我是咨詢了齊潇珑和編曲師。”
路冰河點點頭,“我本來就說過,你們可以借助公司的一切力量來完善自己的表演嘛。你說安俨幫你進行輪椅特技,我就更高興了,在這麽激烈的出道競争下,我們公司的練習生們看到別人受傷不是幸災樂禍,而是互幫互助,這是讓我很感動的。另一方面,不管是有人幫你編曲也好,有人幫你訓練也好,最後呈現出來這樣一場表演的是你自己,如果你沒有努力訓練,任何人幫助你都白搭。”
方大同也笑笑,“孩子啊,你可是要成團的啊。團隊最重要的是什麽呢?我認為就是和諧互助。為什麽我們可以出很多solo男星女星,還要成團呢?一方面是因為團隊裏有不同的擔當,不同的音色,不同的長相,不同的舞蹈,可以給一首歌盡可能多的變化;二是團隊裏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品質,他們不是家人,但是卻在今後的日子裏比家人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時間還久,他們互相照顧,互相鼓勁,互相競争,一起演出,一起努力,給我們呈現出一個特殊的生态,這也是團吸引人的地方啊。只要你沒有抄襲,沒有惡意影響別人,你所受的這種程度的幫助不能當做你拒絕誇獎自己的理由啊。你是很優秀的。”
葉蕉聽了方大同的話後不受控制地熱淚盈眶,一是他非常共鳴于方大同老師對于團隊的描述,這也是他非常期待的團隊生活,二是他确實在心底裏總是覺得自己一直接受着別人的幫助,自己不夠優秀,自己需要努力的還很多,雖然這樣能讓他鉚足勁向前沖,但也會讓他對自己的實力産生一些懷疑,他确實會覺得別人對他的誇獎他受之有愧。
方大同老師一句“你是很優秀的”讓他得到了極大的認可,既是別人的認同,也是自己對自己的肯定。
他由衷地在輪椅上鞠了一躬,“謝謝您!謝謝各位評委。”
評委們都慈愛地看着他,路冰河兩手交疊在桌子上,也看着葉蕉,他确實沒有看錯,這個小孩是有一些特殊的地方。
投票結果出來,确實不出意料,葉蕉得了五票,殷善得了兩票。葉蕉10分,殷善8分。
第二戰結束了,但葉蕉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累,甚至還能再跑八十圈。他沒有像上回一樣自己一個人待在宿舍,而是跟着大部隊來了公司餐廳,今天又有大餐特供,他要大吃一頓。
他、安俨、宋曉丞、沈爾凡坐一塊,葉蕉開心地說自己逆襲了,安俨在一邊斜眼看他,“我都說過了,你肯定會留下來的,我都那麽努力教你了,你也那麽努力練習了,不可能失敗。”雖然語氣是嫌棄的,但是他的笑容已經出賣了自己的心情,他覺得自己的心髒在知道葉蕉逆襲的時候都快從喉嚨裏跳出來了,他們馬上就會變成真正的隊友。
葉蕉裝作谄媚的樣子,對安俨舉了舉手裏的飲料,“對對對,主要是你教我了,那嚴格的訓練到現在還歷歷在目,敬你敬你。”
安俨本來不打算理他,但看着葉蕉眨巴着眼睛不斷向他靠近,一直舉着飲料,他還是舉起來和他碰了碰。
葉蕉又悄聲在安俨耳邊說了句,“真的謝謝你。”
呼吸聲和說話聲都是輕微微的,帶來的餘熱也是輕微微的,但安俨就是心裏猛地“咚咚”了幾下。
安俨看向葉蕉,葉蕉也正看着他呢,以為他要說話,就做出認真聽的樣子,但是安俨卻一直沒說話,而是就那樣看了幾秒,那不是戲谑、不是無奈、不是生氣,是怔愣加溫柔的複合體。他的眼睛直視着葉蕉的雙眼,似乎在努力的聚焦,但又有些渙散。
葉蕉不知怎麽回事,只覺得這眼神有點危險,但他似乎失去了對自己的控制,安俨的眼睛裏仿佛有一顆吸鐵石,讓他只能看着安俨,沒辦法進行其他的動作。
一根筷子突然豎在兩人之間,晃了晃,“喂喂喂,你們倆幹嘛從那裏惺惺相惜的,都不聽我說話啊!”
兩個人反應過來,都同時甩頭,目光炯炯看向宋曉丞,宋曉丞吓了一跳,連忙把筷子舉起來,“這是幹淨筷子、幹淨筷子。”
葉蕉掩飾性地兩手捧着自己的臉,回應宋曉丞,“你說什麽了啊?”
宋曉丞“啧啧”兩聲,但還是好脾氣地又湊過來,“我告訴你們,今天我聽我的化妝師說,我們個人戰第一站的排名雖然未經官方公布,但是已經有人通過各種數據自己計算出來了,你們猜,第一是誰?”
葉蕉翻了個白眼。安俨也無語地看向宋曉丞,夾了一塊炸雞放在嘴裏,“這種顯而易見的事情不用猜了吧。”
宋曉丞撅起嘴,“痛心啊痛心,這話雖然不錯,但是不能由你來說吧,你得表現的謙虛一點呀。”
安俨咽下嘴裏的食物,好整以暇擦了擦嘴角,眼中帶着他特有的鋒芒,“當實力足夠強的時候,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我還不如直接驕傲。”
宋曉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