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第二天，葉蕉醒來才發現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什麽時候睡着的，覺得很對不起安俨，人家明明還在傷心，結果自己先睡過去了。

安俨倒是表示沒什麽，心裏想着睡着了以後能肆無忌憚地捏捏其實還挺開心的。

七個人打理好自己，共同向公司進發。來到練舞室，幾個人又把原創曲練了幾遍，才又聚在一起選歌。

“我覺得我們就選尼爾娛樂男團的歌吧，反正我們本來就是尼爾娛樂的人。”宋曉丞說。

“我覺得也可，但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也選師哥團。”蔣荔言說。

“是啊，要是選重了就沒意思了。但是師哥團的歌我比較熟，而且主評委還是路PD，他會不會挺希望我們選師哥團的啊。”宋曉丞看看大家。

池景宥有些猶豫，在出道戰裏面cover師哥團的歌也算是一種致敬，他們同是尼爾娛樂的，這樣做也很合理，但是他不知道這個選擇是不是真的好。

葉蕉看沒有人回宋曉丞的話，就思索着說道：“嗯，要是考慮路PD的話，是不是還得考慮他對我們的定位是什麽呀，他想看到我們表現什麽樣的舞臺？”

安俨接着說：“也許和我們的原創曲有一些反差感會更好，這樣我們也能展現得更豐富。”

岳音也緩緩說：“我覺得，不一定非要選尼爾娛樂的男團。”

大家看向他，安俨也點點頭，随即又皺眉，怎麽又和他想到一起去了，真是煩。

“就像剛才葉蕉說的，路PD應該對我們這樣一個新團有更新的要求。他想要的不是過去老團的複刻，而是一個能與當下其他團抗衡的新團。”岳音說。

“而目前最火的團有DP家的‘GM’男團和森嘉家的‘Forest’男團，這兩個團近年來打歌常拿一位，而且銷量越來越高。GM已經是二代銷量第一了。目前一代、二代和三代沒有能超越它的。”池景宥分析。

“‘GM’男團的特點就是充分釋放男色魅力，每個人都很欲，歌曲有時候很狂放，歌詞也比較露骨。而‘Forest’男團是森系男團，主打每一個人都白白瘦瘦，美若仙子，人淡如菊。”宋曉丞啓動自己的八卦腦袋，托着下巴說。

“那我們表演GM的歌？”葉蕉緩緩問道，他正用手機搜索着GM男團，這幫人在國外巡演的時候身上可以說就只有幾塊布而已了，“他們團和尼爾的團反差還挺大的，而且難度……也比較高。”

宋曉丞也湊過來看，“這個一頭紅發看起來很邪魅狂狷的就是隊長，長得很狂，行為也挺狂，耍過好多次大牌了，還因此丢過代言。但是吃他這套人設的粉絲很多，而且也都很瘋狂，所以很有流量，很受追捧。這個穿得特別暴露，姿态特別做作的是他們的舞擔，以前學過芭蕾，整天一副高傲天鵝的模樣，而且很喜歡脫。這個染着一頭綠毛的是他們另一個舞擔，瘋狂貝斯，他的聲音很低，表演的時候就像磕了藥一樣，經常做一些突兀的動作博眼球。這個帶着金絲眼鏡看起來衣冠禽獸的是他們的vocal，能脫第二號，你這樣看他穿着西裝，但其實在舞臺上上半身可能也就只有個領帶。這個是唯一看起來正常一點的人，是他們的另一個vocal，也是門面，可能為了保持自己門面的形象，不敢太瘋。但是整天發那種‘四萬年一遇美男子’‘男團頂級美貌’的通稿，但是依我看啊，比你差遠了。”宋曉丞跟說單口相聲似的，不打艮地公平吐槽完每一個人，大家都聽愣了，蔣荔言和葉蕉還鼓起了掌。

拜宋曉丞所賜，他們後面又對GM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雖然GM的風格他們也并不喜歡，但是GM的人氣确實也是少有的不需要岳昭整天注水的。他們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而且，大家心裏也有些好勝心，DP娛樂之前就經常針對像尼爾娛樂這樣比較年輕的娛樂公司，看到尼爾娛樂發展地不錯後，就更是把它當眼中釘。

現在，安俨和岳音都來了這裏，那這倆公司直接勢同水火了。

他們很想給DP娛樂一點小小的震撼，讓他不僅驚訝于尼爾娛樂的新團會選他們的歌，還要驚訝于他們能演繹得如此好。

版權問題交給路冰河，既然他同意了（雖然是皺着眉頭），那就應該沒問題，他們只需要好好練習就行了。

他們最終選定的是GM去年大火一把的主打曲《To Be a Demon》,衆人都覺得壓力還挺大。

五個人的歌改成七個人的表演還不算難，但是裏面的舞蹈和表情确實不太好學。

其中有一段“惡魔誕生”，需要每個人都如提線木偶一般陷入非常恐怖而僵硬的動作和表情，然後就開始瘋狂地重複“跪下起來”動作，表情還要很瘋，再然後就是變成惡魔後，就開始各種欲望傾瀉如水，舞姿和表情能勾動觀衆大叫。

“這其實是魅魔的降生吧。”宋曉丞吐槽。

葉蕉看着視頻陷入深深的絕望，“我練咱們歌曲裏面的酷表情都做得格格不入了，現在還要這樣，真是要命了。”

宋曉丞嘆氣，“不光你要命，大家都要命，沒事的，只要我們能放得開就行。而且你的表情做得挺好的，不需要一模一樣，只要吸引人就可以了。”

“還有他們的衣服，黑色透視裝，白色透視裝，紅色透視裝……怎麽都是透視裝啊……”葉蕉繼續絕望。

宋曉丞搖搖頭，“都怪GM這些暴露狂，你看給孩子吓得。”

其他人也唉聲嘆氣，池景宥只能悲痛地拍桌子，“這是巨大的反差啊，隊友們。只要我們能豁得出去，就能收獲更多的稱贊和掌聲！”

于是大家就只能開始研究，還是由舞擔研究舞，其餘人分好part後就開始先熟悉歌，這首歌裏面rap反而不是很多，撕心裂肺的vocal倒是不少，這說明葉蕉和沈爾凡的擔子更重一些。

葉蕉雖然絕望，但說練就練，立馬就跑到錄音室去“撕心裂肺”了，沈爾凡自己練了一會兒，覺得別扭，也去找葉蕉了。

葉蕉在cover時的一個特點就是他能把別人的東西、不适合自己的東西非常合理地轉化為他自己的表演，看起來好像只進行了一點小的改動，聽起來大差不差，但是對于葉蕉而言卻是最合适的。

葉蕉也在幫沈爾凡尋找最适合他的演唱方式，邊說邊安慰自己和他，“我覺得我們在練習室裏放不開是有可能的，但是到了舞臺上，在那個氛圍下，其實會好很多。”

沈爾凡點點頭，“唉，真沒想到當愛豆還挺麻煩，還是懷念以前投喂小松鼠的日子。”

葉蕉驚恐地看向他，伸出爾康手，“你不會想要退出吧，不要啊，爾凡。”

沈爾凡帶着和煦的笑，無奈地搖搖頭，“沒有，都走到這一步了再退出，豈不是很過分。而且和你們在一起我很開心，不想退出。”

葉蕉能看出來沈爾凡的開心，雖然他并不經常說話，但是總是會和他們待在一起，帶着和藹的微笑看着他們，搞得跟看着孫子們玩的爺爺似的。

葉蕉開心地說：“那就好那就好，我也很喜歡和你在一起，而且你的歌聲真的很美，我有時候都要離開練習室了，但是聽到你唱歌，總是得等你唱完再走，你的歌聲讓人很舒服。”

沈爾凡優雅地歪頭一笑，“謝謝。”

他們倆繼續練歌。

三個舞擔也是名副其實，半天就把舞給扒好了，然後他們先跟着音樂跳了幾遍，每一次都錄下來，和視頻對比，看差異，對于一些動作他們也進行了一定的改編。

看着他們在努力排舞，葉蕉也跟着一遍一遍聽，一遍一遍想，他知道自己沒法大幅度跳，不能像他們一樣，但是他一定不能拖後腿。因此，他也開始設計自己的舞蹈，設計自己的動作，希望之後讨論時可以用上。

每個人都忙得不亦樂乎，聽起來可能挺變态的，但是他超喜歡這種充滿生命力的感覺。

舞擔們排完了基本的舞蹈，大家又聚到一起開會。

“說說看吧，雖然我們要cover他們的歌曲，但是不一定要完全複刻，你們有什麽別的想法嗎？”池景宥先詢問大家的觀點。

宋曉丞撇嘴，“他們就是靠清涼的服裝和侵略性的舞蹈、帶有濃厚欲望的表情來吸粉的，我們還能怎麽改？”

“GM為了凸顯自己的清涼，在服裝上力求簡潔透明，衣服經常以紗布為主。但是惡魔過去也是天使，我們能不能着力刻畫天使堕落成惡魔的階段？”葉蕉問。他琢磨了好多遍《To Be a Demon》的MV，發現裏面明明有提到天使堕落成惡魔的一段，也有天使的造型，但是在打歌舞臺上他們基本凸顯的都是惡魔狀态，只有白色透視裝那一次後面加了白色的小翅膀，唱到變成惡魔時被摘掉了。

“嗯，确實呢。”池景宥點點頭。

葉蕉受到了鼓舞，繼續說：“而且它的歌詞提到了好幾宗罪過，是這些罪過讓其堕落，我想可不可以我們中一些人以惡魔的形式出現，一些人以天使的形式出現，然後進行一些鬥争，最後落幕，大家都變成了惡魔。”

“這個提議還不錯，這樣的舞臺整體更具有故事性，也更容易給人震撼。說實話，GM打了那麽久的歌，這歌又這麽火，如果完全複刻的話，誰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麽啊，但我們把舞臺一改編，就讓人猜不到了。”池景宥繼續點頭。

安俨也表示贊同，他先帶着驕傲的神情笑着看了葉蕉一眼，然後才說：“我認為惡魔與天使鬥争的畫面還是很有沖擊力的，尤其是燈光突然全黑，等燈光大亮時大家發現天使變成了最可怕的惡魔這一幕。而且我更傾向于天使只有一個，其他人都是惡魔，這樣更能聚焦，更有沖擊性。”

岳音也托着下巴說：“那他們的編舞我們也可以改，可以不要那一段跪下來的編舞，那一段其實挺奇怪的，把跪下來的那一段改成扯天使翅膀就可以。把翅膀給他扯掉，讓他變成堕天使。”

“哇哦，這個可以哎，好狠啊。”蔣荔言在一旁拍手。

依據葉蕉和岳音的想法，他們又對編舞和場景進行了許多嘗試和改編，一直設計到晚上才大概結束。

中間休息的時候葉蕉就一直在看之前個人戰的視頻，争取把每個人的優點、缺點都分析清楚，并且更多了解觀衆們的評價與喜好。安俨看着已經被記得厚厚很多頁的筆記本，又佩服又有些心疼。

他知道葉蕉一直對自己對娛樂圈和偶像事業了解得不夠多而焦急，為了讓自己盡快脫離這種“小白”的狀态，他在努力吸收一切能用得上的知識，而且在筆記旁還會寫上自己的見解。他看到葉蕉對每個人的表演都進行了自己的評價，并且對自己該如何表演這首歌進行了各種設計和改編，裏面的種種新奇點子讓他對葉蕉有了更深的了解和發自內心的佩服。

他在不斷地學習，不斷地進步，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成為一個不被時代抛棄的偶像。

葉蕉的做法不僅被安俨看在眼裏，也被他們團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裏，可能是受到了老幺的鼓舞，每個人都很好學，都喜歡在排練時提出自己的一些意見，在休息時看各種團的舞臺和MV，并且對受歡迎的歌曲進行一番讨論。

在讨論時當然并不總是其樂融融的，大家會有針鋒相對，意見矛盾的時候，有時生氣起來會争吵半天，但是也正因為這樣，每個人不僅是身體，連大腦都處在高度活躍的狀态，大家都覺得自己像拔節的小麥，不斷成熟。

在這個時候，為了保持關注度，尼爾娛樂也會放出他們兩個團的生活和練習花絮（不會曝光原創曲和cover曲），葉蕉他們這邊的花絮要自然很多，大家都像老夥計一般，熱熱鬧鬧，齊潇珑那邊則有點刻意地兄友弟恭，禮貌友善，而且總是一副努力練習的模樣，好像每個人時時刻刻都在擦汗。

當然他們的粉絲肯定會說他們團裏每個人都是很講禮貌的好孩子，團內關系長幼分明，親近和諧，努力練習，反而指責葉蕉他們團吵吵鬧鬧，長幼不分，覺得自己這邊人氣高一點就驕傲了，看起來就沒有好好準備，團戰肯定難看死。

至于真實情況如何，也只有每個團自己知道了。

岳昭這邊也會分神關注尼爾的動态，“想用GM的《To Be a Demon》哈哈哈，醜人多作怪，不是只要歌一樣就會出現一樣的效果，要看公司的包裝。我的人都是萬中挑一選出來的，是最适合這首歌的，他想cover就cover呗，東施效颦，還能給咱們再造一波熱度。版權費給我狠狠收。”

市場部工作人員擦擦汗，“就是按正常版權費收的。”

岳昭虎目一瞪，雖然他屬于人到中年還像個俊朗的微胖書生那一類，但這些年浸淫在權力場上還是多少有了些威嚴的，“廢物，所以我說為什麽不提前給我說啊！以後尼爾娛樂的事情都要提前先告訴我！”

市場部工作人員低下頭：給你打電話了啊，誰知道你那時候在幹嘛，根本就沒聽好不好啊！你當時還罵：“你連版權費都要問我我還要你幹什麽，吃白飯嗎？”現在又這樣說。唉，真是錢難掙，屎難吃啊。

“就安俨那個驕傲樣，岳音那張哭喪臉，還有那個什麽葉蕉，那個沒長開的還在喝奶的小子，他能表演出來才怪！”岳昭繼續嘲諷，“就是想蹭我們GM的熱度，哼，不着急，還有大禮等着你們呢。”他眼底裏閃過一絲惡毒和快意，然後又問市場部，“GM和Candy girls都回來練習了吧？”

工作人員連忙點頭，“已經都在準備了，經紀人說他們都在努力練習。但是專輯還……”

岳昭揮揮手，“專輯先等等吧，先打歌再說。”

工作人員退下去了，心裏想，這是真的要跟尼爾宣戰啊，不知道能不能一口氣挫敗他們，不然的話以後就難了。

路冰河這邊也接到消息。

秘書端着咖啡，看起來很頭疼，“岳昭把GM和Candy Girls打歌的消息都放出來了，他可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路冰河冷笑：“呵，因為敵人是雛鳥，傷敵一千造成的傷害會更大，他雖然自損八百，但恢複起來也快。他想把這個新團從一開始就給按下去，我就是看重他這兩個團都在巡演才把時間定在這個時候的，按理說他們應該下半年打歌才對。他為了我這個團，竟然換了巡演的時間也要打歌，真是財大氣粗得很啊。”

“他們公司确實很有錢啊，不過他也挺累的，那些厲害的藝人一般都不會選擇繼續續約，給他掙幾年前就會走，他只能不斷地培養新搖錢樹。”秘書吐槽。

“他那種性格，媚上欺下，情商又低，手裏的員工都受不了。只可惜他年輕的時候長得太帥了，讓元家的大小姐非他不嫁，最後他也成功入贅。”路冰河和岳音正面打過好幾次交道，他承認岳昭長得好，但岳昭一說話他就想揍他。

“是很帥，良好的基因也流傳下來了，你看岳音也很帥，身材還特別好。”秘書感嘆。

路冰河嘆息一聲，可不光是岳音呢。

但是有這樣的兒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岳昭也算做了點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