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清醒之後的洛汗國王第一件事就是把葛力馬給殺了洩憤，但是被阿拉貢阻止了，李斐笑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的，不管以前的洛汗國王怎麽樣，但是他被控制了這麽久，多少都被薩魯曼給影響了。
接下來的，是洛汗國為了他們英年早逝的王子舉辦的葬禮，薩魯曼的算盤打得真好，要毀了一個國家，國王死去時沒有用的，最好的辦法是，斬斷他的左膀右臂，絕了他的子孫後代。他做到了，王子早逝，耳邊傳來的，是伊歐文的歌聲，陌生的語言，傳遞出來的絕望。李斐笑閉上了眼睛，太久了，沒有聽到這樣的歌聲……
萊格拉斯偷偷拉住了她的手，李斐笑動了動，還是沒有從他的手裏掙脫出來。
葬禮結束以後，看着那個悲痛欲絕的年輕女孩，李斐笑走過去，看着她。“噢，我很抱歉，尊敬的客人……但是……”
“我懂，好好活下去。”李斐笑留下這句話就走了。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告訴過她這句話，但是她不記得他們的名字，也模糊了他們的長相，只記得那些聲音，告訴她，好好活下去。
站在原地的金發姑娘被這句話觸動了，很長時間沒有人告訴她，要好好活下去過，她只記得讓她照顧好國王，照顧好受傷的王子，沒有人告訴她，你也需要好好活下去。
葬禮結束後，他們被安排在大殿用餐。李斐笑一反常态，她自己拿出來了一瓶酒，在那邊不停倒着，喝着。阿拉貢他們吃了多久，她就喝了多久，臉上已經偷透出來了紅暈，只是眼裏還留着清明。
“李。”萊格拉斯有些擔心她的狀态。
“沒事。”李斐笑看着坐在她對面一臉不贊同的精靈王子，還是沒有放下她的酒杯。“不用擔心我，就算喝醉了，我酒品也挺不錯的。”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萊格拉斯說。
“我知道！”李斐笑罕見的暴躁地打斷了他的話，又灌下去一杯酒，盯着空了的酒杯，她說：“抱歉，就今天。”
都這麽說了，萊格拉斯還能怎麽辦呢？只有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在那邊喝着，這一刻，仿佛瑟蘭迪爾的影子跟她重合了。Ada有的時候也這麽喝……他還是沒有繼續阻攔，也沒有陪她一起喝，兩個中，總要有一個是清醒的。
甘道夫和希優頓回來的最晚，還帶回來了兩個孩子，伊歐文給他們準備了食物。李斐笑察覺到看她的視線，轉過頭去，發現是之前那個金發姑娘，她到底還是有些混亂，叫什麽來着……哦，伊歐文。朝她笑了一下，舉了舉酒杯，仰頭喝了下去。
甘道夫他們在争取着戰鬥的機會，但是希優頓選擇了回避，他不願意開戰，李斐笑嘲諷地勾起了嘴角，她的表情明擺着說着，瞧啊，果然是這樣。萊格拉斯站起來，他選擇走到她身前擋住她的表情，這是一種無言的保護。
李斐笑按在酒壺上的手頓住了，晃了晃自己有些暈乎的頭，看着這個金發王子，他長得很高，但是并不壯，很精瘦。但是他的肩膀挺寬的，比不上他的父親，也許是因為他還是個年輕的精靈吧。
察覺到背後的視線，萊格拉斯繃了繃身體，有些緊張。李斐笑察覺到了，醉酒的人一向來是任性的，她放松了自己的身體，側過身，就那麽盯着萊格拉斯的背影喝着酒。感官敏銳的萊格拉斯無奈地向一邊挪了挪，盡力将她罩在自己的背影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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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宴不歡而散，因為國王下令，全城子民都撤退到聖盔谷的碉堡，理由是那邊的防禦堅不可摧。
“哈哈哈哈哈哈。”聽到國王下的這個命令，李斐笑突然就大笑出來，萊格拉斯也遮不住她了。“我的命令有什麽好笑的嗎？”希優頓死死盯着被精靈王子遮着的女人，據說她曾經是個将軍，希優頓是不屑的，女人當将軍，可笑。所以在他下令之後，被這麽明晃晃的嘲笑，他更加惱怒。
“哈哈哈……抱歉，尊敬的國王。”在尊敬的國王上加重了語氣，李斐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輕輕推了一下萊格拉斯，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原本就豔麗的臉龐因為醉酒的緣故，變得妩媚至極，但是漂亮女人也壓不下希優頓的怒火，李斐笑說：“您要原諒一個喝醉的人，聽到一場笑話忍不住笑出來了。”
然後她将提着的酒壺就那麽對着嘴巴将最後的酒液倒了進去，把酒壺扔進了芥子空間，跌跌撞撞地拉住萊格拉斯，對甘道夫說：“跟你借個男人。”然後不顧希優頓鐵青的臉色，大搖大擺走了。
聽着宮殿裏面希優頓對着甘道夫的遷怒，李斐笑突然發現自己沒有幾分愧疚。
依舊是熟悉的盾，熟悉的精靈，李斐笑躺在盾上，萊格拉斯就躺在她的旁邊，也許是因為喝了酒膽子大了，李斐笑就那麽側着頭看着萊格拉斯，肆無忌憚地打量着這個很熟悉的精靈。深邃的，真的是漂亮到極致的五官，眉眼間還沒有他父親那麽成熟，但是已經有了那麽一些歲月的閱歷。
李斐笑有些飄飄地想，這麽漂亮的男精靈，當初是怎麽覺得他英氣的呢？也許就是他拉弓的時候吧，那種淩厲的眼神，讓這個精致的精靈帶上了英氣。下了戰場的他沒有了殺氣，恢複到了溫柔平和，但是那份英氣的印象被保留了下來。
“你今天怎麽不問我為什麽了？”看夠了的李斐笑問。
萊格拉斯笑了，他藍色的眼睛裏裝着她，說：“我在等你自己告訴我。”
“呵，為什麽是我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心告訴我，就是你了。”
“我忘記了很多的人，我忘記了他們的名字，忘記了他們的容貌，我也快忘記他們的聲音了……也許有一天，我也會忘記你們。”李斐笑翻過身，看着萊格拉斯的眼睛說。
萊格拉斯也轉了過來，他們倆的距離從未像今天這麽近過，萊格拉斯甚至可以從李斐笑的呼吸中聞到酒香。他就那麽柔和地看着李斐笑，讓她從自己的眼睛裏面更清楚地看到自己，他的話語卻那麽霸道：“不會的，我不會允許你忘記我的存在，就算你有一天忘記了，我也會再一次出現在你跟前，讓你記住我。”
像是在确認一般，他們就那麽互相看着，誰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我不記得是什麽時候了，我沒有再上過人類的戰場。但是，我去了一個更加危險的個人戰場，每一天都可能是我活的最後一天，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就會在天地間消散。放任自己在世間孤獨，不找老師，沒有同伴，似乎這樣才不會再有失去。”
“可是我錯了，我還有更加珍貴的東西，比如我的回憶，再比如我的生命。等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只記得他們說過的話，我記不得他們是誰了，我把他們都忘了……”李斐笑的眼淚突然地滑落，滴落在她的盾上。“等我回去找的時候，我什麽都找不到了，原來分別的地方，已經被踏平，上面有了新的生活，就連國王……都換了，不是我熟悉的那個朝代了。”
“我很茫然，我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但是我沒有。”她坐起來，就當着萊格拉斯的面将她從見面開始就沒有脫下的盔甲，一件一件脫了下來。精靈王子看到她脫衣服的時候是慌亂的，他紅着臉背過身去，但是李斐笑把他轉了回來，用自己的雙手，不帶盔甲的雙手撐開了他的眼皮，逼迫他看着面前真實的自己。
她的身上滿是傷疤，皮膚是白皙的，襯着猙獰的疤痕十分可怕。她拉住萊格拉斯的手，撫摸着自己身上的疤痕，把它們的來歷一樁一件，全部告訴這個精靈。李斐笑在撕開自己血淋漓的傷口逼着萊格拉斯看清楚真正的她，她沒有将全部的自己都裸-露出來，但是露出來的就足夠告訴面前的精靈，她一點也不美麗，她身上有那麽多醜陋又帶着榮耀的勳章。
萊格拉斯很震驚，他的手被拉着一寸一道摸過她的勳章，不帶一絲情-欲卻讓他一向很穩的手顫抖不已。
李斐笑說完了最後一道傷疤，松開了他的手，萊格拉斯的手指帶着厚繭，但是手指是那麽纖長完美，她像是被燙到一樣，将他的手從疤痕上挪開。重新穿上了一層層厚厚的铠甲，然後用武裝好的手托起了萊格拉斯的臉。
“你喜歡的，到底是什麽樣的我？”李斐笑再次在萊格拉斯的眼裏找到了自己，但是沒有之前那麽澄澈了，就好像被攪渾了的水一樣，還能倒映着她，但是眼裏的情緒是那麽的複雜。
“我沒有你想象着那麽的好，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有很多無辜的生命，也有該死的生命。”她感覺到自己的手在顫抖，只是她喝醉了，不知道顫抖的人是她還是萊格拉斯。“而你是精靈，你尊重每一個生命，你的手上沒有罪孽。你真的能夠完全包容，接受我嗎，萊格拉斯。”
“也許我曾經也高高在上，但是我現在一無所有。而你是幽暗密林的王子，終有一天你會接過你父親的擔子，成為新的精靈王。就算你現在能夠接受我，那麽以後呢？你能夠保證自己永遠不會有一絲後悔嗎？”
這些問題也同樣是在問她自己，她如果真的跨出這一步，不會有一絲後悔嗎？修士或者是人類跟妖族産下的後代，不被兩族所接納，甚至有些會被趕盡殺絕，他們真的能夠保護得了“家”嗎？
李斐笑和萊格拉斯就保持着這個姿勢，她看着他眼底翻騰的情緒，感受到他因為自己的問題而移動的喉結。
她在斬斷自己和萊格拉斯的退路。
時間在慢慢流逝，她的醉意在夜晚的風裏，漸漸淡去，但是李斐笑倔強地沒有挪開自己的視線，機會只有那麽一次。
天色變換的一剎那，她看到萊格拉斯眼裏翻湧的情緒平靜下來，回歸到之前的澄澈，李斐笑重新看見他藍色眼睛裏，清晰得倒映自己的身影的時候，她突然就怕了，她覺得自己很卑鄙。
李斐笑率先挪開了自己的視線，斂下眼眸，她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為什麽你每次都在最後關頭退縮呢？”萊格拉斯阻止了她後退的身體。“為什麽你不願意聽到我的答案呢？”
“現在，這個答案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李斐笑不肯看他。
萊格拉斯溫柔地擡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就像半夜她強迫自己看着她的過去一般，“是的，這個答案對于你來說不重要了，但是對于‘我們’來說，它很重要。”
伴随着日出，李斐笑聽到萊格拉斯說：“我們不會後悔。沒有如果，沒有萬一，我們都不會後悔。”有什麽東西轟然塌了，就好像是在防守最後一道防線一般，李斐笑顫抖着聲音說：“既然是這麽重要的問題，你都不再認真思考幾天嗎？”
“因為無論我再思考幾天，我想我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我們都不會後悔。”
“世界上沒有後悔的藥可以賣給現在的你，就好像我不認同希優頓國王說的萬無一失的防守聖地一樣，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弱點……”李斐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不需要那些東西，李。你只需要相信我們，不是相信你自己，也不是相信我，是相信‘我們’。就如同你說的一樣，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弱點，但是你和我都不知道，這個弱點會不會令我們更加強大，強大到這個弱點雖然存在，但是撼動不了我們。”
“萊格拉斯……”
“嗯？”
“我現在滿身的酒臭味，你還能對我說得下這些話……”
“李……你真是……”
“不過我會試着，嘗試着去相信。”
“‘我們’。”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有讀者說，想看大王的，我……筆下功夫不好，也沒有看過原著，一本都沒有，憑借的只是電影的印象，也許會跟你們認識的大王不一樣。我昨天查了大概基礎的資料，有一個簡單地設定了，我寫文章沒有大綱，每天都是想到就寫，就算這樣，你們也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