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次出征，李斐笑一反常态，異常沉默，萊格拉斯很多次回頭看她，她就跟感覺不到一樣，聽着整齊劃一的步伐，越來越近的魔多……
“親愛的。”李斐笑深吸一口氣問：“如果見到佛羅多，我第一句話該說什麽？我感覺太緊張了！”
聽到這個問題，萊格拉斯想思考一下，可李斐笑一點思考的空間也不給，“萬一他瘦了怎麽辦？萬一他營養不良，身體不适……”
“等等等等，親愛的。你一路上一直在想這些事情嗎？”萊格拉斯有些不可思議。
“我不知道！”李斐笑提高了聲音，“我感覺這一次去魔多，不知道為什麽我特別緊張！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安靜！”甘道夫在前面大聲地說，警告地看了一眼李斐笑。
“哦……”李斐笑有些讪讪地壓低聲音說：“我還在想，萬一佛羅多問起你來怎麽辦！”
“我有這麽見不得人嗎？”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天啊！我到底在想什麽！”
金靂冷哼一聲說：“我看就是你想太多了，出發前我才知道原來你有那麽麻煩。一會要給萊格拉斯找一雙鞋，嫌棄這雙鞋子不好看，那雙做工不行；一會又要給他換一身衣服，我看你恨不得把精靈小子打扮得跟娘們一樣。”
“嘿！”他們倆一起不滿地打斷了矮人的話。
李斐笑倔強地說：“話不能那麽說！我只是想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
這話說得，萊格拉斯都不信。
“怎麽辦！我好像跟人打一架冷靜一下，我覺得我沒辦……嗷！！”話還沒說完，李斐笑就被甘道夫抽了一棍子。
“我剛剛告訴過你什麽？安靜！”快被李斐笑氣死的白袍巫師忍無可忍，又給了她一棍子。“你今天廢話怎麽這麽多？還打一架？我看我打你兩下你也冷靜了！就你話多。”
從灰袍巫師變成了白袍巫師，脾氣也就看起來好了點，實際上還是那個容易被激怒的老人。甘道夫憤憤地離開了隊伍中間，就是身體好了精力沒處發洩，還非要給自己冠上冠冕堂皇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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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萊格拉斯驅馬走到李斐笑左側，想看看她的腿怎麽樣，入目都是盔甲，他也不好上手摸，如果只有他們倆的話，萊格拉斯肯定動手了。結果李斐笑笑嘻嘻地擡起頭，看了一眼走回前方的甘道夫，搖搖頭，說：“其實一點也不疼。”
正想說什麽的時候，甘道夫回過頭瞪着萊格拉斯，有什麽話都咽進肚子裏了，李斐笑沖老人讨好地笑笑，示意萊格拉斯回到她前面的位置，給他傳聲說：“真的沒事，我已經冷靜下來了。”
冷靜下來的李斐笑回想起剛剛自己做的事情，恨不得來一條地縫鑽進去，這要是在以前，她肯定得吃一頓軍棍，擾亂軍心這種低級錯誤也敢犯，确實是話太多。
總算接下來的路程裏，她沒有再說一句廢話，安安靜靜地騎着自己的馬，沒幹一件蠢事了。其實她的內心一點也不平靜，已經隐隐約約可以看見黑門了，李斐笑恨不得馬上跑到魔多的大門口，搞一件大事情！生命不息，搞事不止。
也不是沒想過把她知道的陣法交給這些為了渺茫希望奮鬥的戰士，只要她申請，甘道夫一定會同意，然而每一次就在她心心念念要提及的時候，莫名其妙就會忘記這件事，久而久之，她也就不提了。
終于到了黑門，不管是魔多，還是剛铎都是一片寂靜，除了風吹起的石礫與細沙摩擦發出的響聲外，什麽也聽不見了。
皮聘在甘道夫身前輕聲問：“他們人呢？”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阿拉貢帶頭，帶着剛铎的舉旗手策馬先行，甘道夫緊随其後，萊格拉斯和李斐笑對視一眼跟了上去，在巨大厚實的黑門前勒住了缰繩。
“黑暗魔君現身吧。”阿拉貢大聲喊道。“我們要把他再次送到他該去的地方！”
他堅定的聲音在空曠的戰場上回旋，黑門裏安靜的好像沒有一個人，但是他們心裏清楚，這個門後面不止上萬的半獸人和強獸人的軍隊正在等着一聲令下，把他們撕成碎塊。
正是因為安靜，所以什麽聲音都清晰可聞，梅裏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但他聽來，這細微的聲音就好像在他耳邊發出的巨響。金靂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他好像聽見了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在回蕩，于是他下意識放輕了自己的呼吸聲，仿佛真的只能聽到砂礫摩擦的聲音，還有剛铎國旗的烈烈聲。
在阿拉貢喊完那句話以後，到黑門發出鐵鏈帶動的聲音，再到一個強獸人騎着馬從門縫裏閑庭漫步般的走出來，其實還沒有過一分鐘。李斐笑看到萊格拉斯瞬間瞪大了眼睛，還有甘道夫如臨大敵的神情，兩個霍比特人的慌亂無措以及一臉肅容的阿拉貢的眉頭又皺了幾分。
雖說是開了一道門縫，其實是黑門太過笨重厚實，能看到充裕的空間讓對方悠閑地通過，只可惜了後面都是飛沙走石，沒人看得清到底有多少敵人在對面嚴陣以待。
他們看不到，不代表李斐笑不行，這個距離足夠她摸清楚大致的情況了，她一下子就放出了神識，對面的敵人身形微微一頓終于沒了那麽輕松。李斐笑感覺到有另一股壓制她的威壓開始慢慢轉移過來的時候，她及時地收回了自己的神識，心裏大約有了點數。
反正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取得勝利。
“我的主人，偉大的索倫殿下向各位問好。”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嘴中傳出，帶着鮮血的腥味，距離近得他們都能看到他說話時帶動的血液。頭盔下的神情他們是看不到，但是這個惡心人的強獸人對他們露出了一個難以言說的笑臉。
他大部分的牙齒都□□在了外面，與其說是笑，倒不如說這是個威脅。麟駒在他的黑馬出現的一瞬間就有些暴躁，李斐笑拍了拍他的脖子才勉強安慰下來，看着所有人一瞬間犀利起來的眼神，她說：“寶貝兒乖，我知道他們是醜的沒眼看，但是我們要禮貌，不能因為他們長得醜就歧視他們。忍耐，忍耐。”
聽到她的話，一起出來的人無奈地相視一笑，對面的強獸人的笑臉一瞬間就維持不住了，勉力維持着冷靜，壓抑着自己的小暴脾氣說：“那麽，你們這幫烏合之衆裏面，誰來跟我談判呢？”
“跟索倫這種言而無信的人，沒有什麽可談判的。”甘道夫淡淡地開口。
看着強獸人一下子轉過頭來死死盯着甘道夫，就算被面罩遮着臉，他的視線也如有實質一般落在了白袍巫師的身上，身上的殺氣克制不住地壓了過去。
該誇他平等待人嗎？也受到了這個待遇的李斐笑悠閑地将自己的殺氣也放了出去，全壓在他一個強獸人身上。看着對方從甘道夫身上挪過來的目光，李斐笑給了他一個虛假的微笑，給他示範了一下什麽才叫做保持微笑。對面的強獸人看到她的樣子，像是野獸一樣咧嘴龇牙，喉嚨裏發出威脅地咕嚕聲。
“告訴你的主子，魔多的軍隊必須解散。”甘道夫繼續說道：“她将被逐出這片土地，并且永遠不得返回。”
聽甘道夫說完，他像是聽到笑話一樣，撒嬌似的歪了歪自己的頭：“哦，灰胡子爸爸。”他長大了自己的嘴巴，彰顯着自己暗黃鋒利的牙齒說：“我有件東西要給你看看。”
看他說話還有血沫子噴出來，李斐笑忍不住驅使着麟駒後退了一步，臉上嫌惡的表情不要再明顯了。
他從自己的馬鞍下抽出了佛羅多的秘銀甲，李斐笑的目光一瞬間就凝固在了上面，她眯了眯眼，看着自己的同伴明顯被影響的樣子，打了個哈欠：“說完了嗎？磨磨唧唧，既然拿了我們家的聘禮，兒媳婦兒，不該叫爸爸一聲岳父大人嗎？哈哈哈哈哈哈，醜是醜了點兒，不過沒關系，醜媳婦兒也是要見公婆的。現在你的公公婆婆都在這兒了，你還不快點兒從馬上滾下來給我們磕頭？！”
“嘶！”梅裏和皮聘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看李斐笑的眼神要多驚吓有多驚吓，就連淡定的阿拉貢都手抖了一下。
看到他想欣賞的恐懼從他們臉上淡去，終于被激怒的強獸人把秘銀甲丢給了甘道夫，“怎麽？我說了實話惱羞成怒了？收了我家的聘禮不想嫁過來，你以為把聘禮還回來就夠了嗎？起碼……要把你的命也留下來啊，兒媳婦兒。”
“閉嘴！！”強獸人把自己的殺氣全部聚集在了李斐笑身上，她一點影響也沒有，反而不怕他的血沫子了，輕輕夾了下馬腹，驅使着麟駒高傲地繞着他轉着圈，就好像一個惡毒的婆婆看着不滿意的媳婦那樣挑剔着：“雖然你長得不怎麽樣，身材也不好，好歹，也有那麽點嫁妝，真的不考慮嫁過來嗎？看在你嫁妝的份上，我考慮讓你死的好看一點，怎麽樣？”
“李！”看差不多了，甘道夫阻止了李斐笑挑釁的行為。
看着強獸人被氣得渾身發抖，還不能打她的樣子，李斐笑覺得渾身都爽快了，輕笑了一聲，從他身邊經過，背上的長刀發出的寒光從他的脖子上劃過，明明沒有刀架在他脖子上，還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看來那個半身人對于你們來說也不是很重要啊，聽着他在我們的嚴刑酷打下發出的慘叫，啊……我都替他難過。”
李斐笑不知道該誇他這個七寸打得真妙，還是該為他的挑釁自己的勇氣鼓掌。看着自己的愛精，隊友全都被他的話變了臉色，她的長刀和方盾從她的身後飛出，繞着對方飛着，寒光從他的頭顱，脖子上時不時劃過，盾上流光溢彩的花紋折射出來的光芒刺進了他的眼睛。
被強獸人騎着的馬受到了驚吓，在原地焦躁地打了一個響鼻，不受控制地開始踱步。
“閉上你的臭嘴，兒媳婦兒，我的孩子死沒死，我心裏沒點數嗎？我真不知道該誇你什麽？趕着做寡婦？”她鼓了鼓掌，“有勇氣。”聽到她鼓掌的聲音，森森的殺氣從她的盾和刀上溢出，加上她施加的殺氣，令這個強獸人有些不好受起來，他感覺自己随時都可能死于盾下或者刀下。
他沒想到的是，那個奇怪的女人居然把這兩個武器收了回去，別人沒聽到，但是他聽到了她說：“恭喜你，獲得了我的關注，接下來，我會努力讓你生，不，如，死。”
她沒有動手，但是阿拉貢策馬上前，在他還要廢話的時候，将他的頭顱砍了下來。
“看來，談判結束了。”金靂說。
“你下手太快了，阿拉貢。”李斐笑涼涼地說：“我本來想留下他的狗命，讓他嘗嘗什麽才叫做酷刑的。”
“沒必要。”阿拉貢調轉馬頭說。
這時候，黑門再次響起了鐵鏈的聲音，漸漸打開了通往魔多的入口，他們也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半獸人和強獸人向他們走來。
“後退！！”
他們一起離開了那個地方，李斐笑怕這群惡心的醜東西放冷箭，特意給每個同伴加了一層盾護，保證他們能安全回到駐軍前。
剛铎來的戰士看着數量衆多魔多大軍，恐懼令他們後退了好幾步，“堅守陣地！！”阿拉貢高聲喊着。
他們驚訝地發現自己人的身上都多出了一個轉着圈的金色盾牌，然後聽到了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說：“守好你們的陣型，我負責保護你們的安全。”李斐笑這次不打算沖在最前面了，她從馬背上躍起落入了隊伍中間，每個戰士都聽到了她的聲音：“只要你們相信我，我就能保證你們活着跟你們的家人團聚，唯一的要求就是，把你們的後背托付給我！”
她對上了萊格拉斯看過來的目光，對他揚起了一個明媚的笑容。比起她沖進敵人的大軍造成微不足道的破壞，還不如堅守陣地，保護這群戰士們的生命更為重要。
阿拉貢在前面堅定地對他的大軍說：“剛铎和洛汗的子民，我的好兄弟們！我在你們眼中看到了恐懼，我也一樣。也許有一天，所有的人類都會失去勇氣，我們會衆叛親離，一敗塗地……但這不是今天！也許有一天，邪惡的力量會取得勝利，而人類的世界也将毀滅……但絕不是今天！今天我們要誓死奮戰！！”
李斐笑看着這群戰士的眼中重新煥發了光彩，“為了守護你們在這個世界上珍視的一切，奮戰到底！西方的人類！！”
随着阿拉貢的話，他們抽出了自己的佩劍，看着越來越近的索倫大軍，握緊了手裏的劍，手裏的長矛，拿穩了手裏的盾，挺起了他們的胸膛，毫無畏懼地迎上了來自敵人的威脅。
滿意地點點頭，李斐笑去取出了自己一部分的上品靈石堆在腳下，深吸一口氣，沉下心，将神識放在了每個将士的身上，保證着他們身上的盾護不會消散。
索倫的大軍實在是太多了，将他們從四面八方包圍了起來，來勢洶洶，有些甚至還惡意地看着他們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黃牙。
看着他們身前圍繞着旋轉的盾，卻沒有阻礙他們動作的盾，所有人都仿佛吃了一記定心丸，也許……他們真的可以活着回去見自己想見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求佛羅多的心理陰影面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