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舔狗》第9章
第33章 《舔狗》第9章
“既然慢了一步,就先跟家裏闡明情況,假使那邊長輩給你爸媽打電話,咱們氣勢上別輸。”談執立起黎白衛的枕頭,伸手打開自己這邊的床頭燈。
“那我現在給我爸打個電話?這個點兒應該剛躺下還沒睡呢。”黎白衛也不背着談執,戳進他爸頭像直接撥了過去,期間緊張地直摳指甲。
在語音鈴響的第二聲,電話被黎父接起,緊接着一聲和藹的“小衛”傳了過來。
黎白衛正要開口說跟景帆分手的事,耳畔試探性的“這麽晚是不是有什麽事啊?”讓他心裏咯噔一下。
按照黎白衛以往打電話回家的經驗,他爸第一句話永遠是“喂小衛,想爸了”,而且這次接起的速度快得不正常,四年前他爸眼睛做過一次小手術,他媽為了不讓他爸夜裏玩手機,每天睡前都會提醒一遍手機放在窗邊鬥櫃上,哪怕是大年三十都不興看電視看太久。
片刻屏息後,黎白衛清了清嗓子直問,“爸,我跟景帆分手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
“跟景帆分手了嗎?”黎父有些詫異,又覺理所當然,他看向身旁抻脖子聽聲的黎母,給黎白衛解釋說,“爸這麽問是因為前天景帆給你媽打電話,說你倆吵架了,情況挺嚴重的。具體什麽原因他也沒細說,只說你一氣之下在酒吧交了位新朋友,當衆把他晾在一邊,鬧得挺尴尬。”
黎父當了半輩子小學老師,斷官司和做思想工作這塊兒非常耐心,絲毫沒有埋怨誰的意思,“你媽本來想給你打電話勸一勸的,畢竟你訂婚咱家這邊親戚朋友都知道,萬一散了的話不好看,但爸給她攔下來了,面子再大也沒有我兒子大。”
“啧,黎成剛你少在兒子面前抹黑我形象啊,一天天的顯着你光輝偉大了。”黎母不滿地用胳膊肘輕怼黎父肋巴扇,朝手機話筒小喊,“兒子,你別聽你爸胡說,媽就是想問問你什麽情況……”
“哎呀,我沒說完呢,你等一會兒。”黎父攔下打岔的黎母繼續道,“小衛啊,爸帶了這麽多屆學生,班裏什麽打小報告的沒見過,我黎成剛的兒子我比誰都清楚,分手的原因肯定不在咱。爸不僅相信你,還全力支持你,分了更好,需要爸出面爸立馬沖到最前頭,沒事兒啊。”
“兒子,媽也支持你——”
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的黎白衛眼淚噼裏啪啦往下掉,他這通電話本來是給家裏提個醒,誰知道這老兩口大半夜整得這麽煽情……
他吸着鼻子用談執遞過來的紙巾摸了摸臉上濕痕,哽咽道:“嗯我知道了,我就想說一聲而已。你們早點休息,我白天再給你們打。”
“等等小衛。”黎父不放心地又喚,“你交友爸爸媽媽不反對,但不能因為情緒低落随便拉個人找平衡,安全措施更得做到位知道嗎?假使你準備好迎接下一段感情了,爸爸媽媽給你做參謀。”
黎白衛聞言擤鼻涕的手一僵,轉眼看向身旁随便拉的男人,興許是眼睛哭花了,他感覺談執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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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參謀的事以後再說吧……”黎白衛見縫插針将鼻涕擤出,又道,“退彩禮的事你跟我媽別出面了,那邊如果打電話胡攪蠻纏,不用理。”
“啊?兒子你打算自己去啊?”黎母不放心一把搶過電話,“你聽媽媽說兒子,景帆他家過日子還是挺細的,上次一起吃飯你也都能聽見,他們家對婚禮的預算有一定把控,現在酒店定金都付了,也不知道其他準備到了哪一步,錢上面必然有所計較,還是爸爸媽媽跟你一起去。俗話說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景帆媽媽再喜歡你,也有你是他們景家人的前提。”
談執聽到黎母的話連連點頭,并與黎白衛耳語,“阿姨說得對,你獨自一人未必能把控得了局面。反正家裏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真要是起争執也吃不了什麽虧。”
“這樣嗎?”黎白衛手裏攥着潮乎乎的鼻涕紙朝談執揚眉,“那我跟景帆他媽約明天?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小衛,你跟誰說話呢?”耳尖的黎父依稀聽見黎白衛嘴皮子一通忙乎,只不過具體內容模糊,出于對兒子的惦記,他多了句嘴,“是你那位新朋友嗎?”
“欸爸,沒誰。”黎白衛注意力回到電話上面,“新朋友等咱們見面再細聊,我打算明天試着約一下景帆他媽,要是約成了,我告訴你晚上幾點。”
“那行,我跟你媽睡了。”黎父朝黎母撇了撇嘴,知道對面是兩個人聽,追了句“你們也早點休息”就把電話給按了。
心裏大石落下,黎白衛探身湊近談執,滿目狐疑,“你在笑什麽啊哥?你是笑了吧?”
“沒什麽,等确定了再告訴你。”談執摳出黎白衛手心的鼻涕紙,反手關了床頭燈,“趕緊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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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成剛這個名字非常耳熟,聲音聽不太清,但語調是熟悉的,加上同為人民教師,談執很難不對號入座。
小學二年級那會兒他爸從市稅務局調到省稅務局,他們舉家搬到昌興區,也因此轉學至十三小讀書。
當時分班恰巧分到了三班,也就是黎成剛做班主任的四班隔壁。
那會兒黎成剛大學畢業沒幾年,無論是精神面貌還是談吐,又或者布置作業的張弛有度,以及永遠不會被數學課覆蓋的體育課,讓這位黎老師成為了學年組公認的人氣王,哪怕不是四班的學生,與黎成剛打照面依然會笑嘻嘻的喊一聲黎老師,他也不例外。
當然,時隔二十多年記憶猶新有其他原因。
小學生涯第一次被班主任拎到辦公室批評教育,他怕極了班主任會給他爸打電話,然而劈頭蓋臉的訓斥才一起頭,角落的辦公桌突然立起一顆喝茶喝一半的腦袋,隔空擺手,一臉認真地跟他班主任解釋打架不是他先動的手,說上課前跟教導主任在班級後門聊天,親眼看到另外一個同學踩碎他的筆不道歉,還特別強調了他追着讨說法險些被推一跟頭磕到臉,才有了他班主任進門看到的那一拳。
圓珠筆是堂姐出國前送他的禮物,跟本身價值沒有關系,他一直很珍惜,被踩碎重要的東西還沒得到誠懇的道歉,七八歲的小孩能控制住什麽情緒。
更何況他剛轉學本來就有些被小孤立,沒人肯站出來幫他說話,在百口莫辯的那一刻,黎成剛就像動畫片裏正義的化身,像奧特曼,像聖鬥士星矢,像一束光打在他身上。
沒有一個小孩會不崇拜這樣的老師,長大後愛上喝茶也是覺得喝茶比喝酒酷。
想到黎白衛送他的生普,談執瞬間困意全無,仿佛與黎老師對上號的信息又多了一條,所以簡單專情的黎白衛會是黎老師的孩子嗎……
窩在談執懷裏的黎白衛被迅疾的心跳震得剛睡着就醒了,他迷迷糊糊伸手貼在談執胸口打着哈欠關心:“哥你心髒不舒服啊?半夜心率過快搞不好是心肌缺血,我姥爺就有這毛病。”
“沒有不舒服,快睡吧。”談執将捂住他心窩的手挪回後腰,在黎白衛額頭烙下感謝的吻。
他不打算大晚上跟黎白衛求證心中所想,聊起來沒完沒了,明天還打算早些處理掉工作的部分,晚上去退婚現場看看黎成剛是不是他認識的黎老師。
一晚上被攆好幾次去睡覺,黎白衛徹底無奈了,他難為情地往被窩裏縮掉半張臉。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談執,“今晚不累不好睡。”
聽出暗示,談執摸了摸黎白衛後腦勺,直言不諱地改期,“明天可以嗎?我心裏有點兒事,怕不能給你專注,影響體驗感。”
假使沒有聽到黎成剛的名字談執肯定沒問題,但萬一黎白衛是那位黎老師的兒子,他這豆腐吃得良心上有點過不去。
黎老師那麽在乎黎白衛,他怎麽也得給黎老師稍微表個态,看看具體是什麽反應,也看看黎白衛那句玩笑有幾分真,說到底他是殘疾人,黎白衛跟他往戀人方向發展必然要扛住親朋好友的異樣眼光。
情人和戀人差太多了,生活裏的細枝末節可不僅僅一晌貪歡,假使結婚,他的腿甚至無法單膝跪地……
談執想到這裏有些頭疼,或許他應該聯系康複中心重新進行系統性的康複訓練,看看身體的極限能否拄拐行走,站着總比坐着要好。
“随便,反正我也沒有那麽饞你。”黎白衛被談執的認真表情臊了一下,翻身轉到另一面撇嘴,“睡了,晚安。”
談執被黎白衛撩得心律又起,摟着纖細腰肢往懷裏帶了好幾下,嚴絲合縫後咬耳回應,“嗯,我饞。但也得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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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裏不含酒精,黎白衛很難在談執的被窩睡到自然醒,即便談執再輕手輕腳,起床的剎那手臂與核心拖動雙腿還是會有聲音,床墊起伏也不可避免。
他眯着眼睛偷視談執熟練的搬腿動作,再聯想到浴室水停後漫長的半小時,不由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決心讓談執獨自面對生活,而曾經被樂和照顧的談執會相對柔軟一些嗎?撒嬌什麽的……
從枕頭游到床邊,黎白衛披着被子雙手環住剛抄起手機的談執,懶倦地喊了聲哥。
“你這雷打不動的作息怎麽培養的啊?”黎白衛用被裹住談執的腰,順勢枕在對方腿上,“你一出去被窩都涼了。”
“乖,晚上。”談執克制。
【作者有話說】
本周任務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