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四個花瓶
第24章 二四個花瓶
此話一出,系統就在他的腦海裏沉默,若是它有五官,各個部位組合起來的樣子一定能夠拼湊成一句話:編,我看你怎麽編。
淮年不管它,旁若無人地絞盡腦汁構思,無數個起承轉合在他思緒裏來回倒騰。可不管他怎麽想,他都沒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恰此時,系統提醒他: 「閻朔在找你。」
事已至此,淮年決定破罐子破摔。
他先使用內力用堪稱輕功的步伐快速回到之前他借口要噓噓的地方。
由于地面太幹燥,一點水跡都沒有,淮年趕忙用腳踹起一些泥土,做出有所掩蓋的樣子。
忙完這些,他通知系統可以停止僞造攝像頭畫面了。
下一秒,守在直播機器旁的工作人員們看到某個機器上背對着他們站在一棵樹後的人終于動了動。
工作人員感慨: “不愧是年輕人。”
他出發前到底喝了多少水?能噓這麽久?
一看他解決完個人問題,工作人員調整鏡頭,将他私人直播間裏的空鏡改成能播放的畫面。
畫面裏,淮年提了提褲子從樹幹後走出來,一臉茫然地走出來。
閻朔正好朝他而來,手裏拎着砍刀,幹脆利落地砍斷攔路的枝丫,來到淮年面前。
四目相對,淮年伸出爪子: “嗨——兄弟——好久不見——”
閻朔: “你剛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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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閻朔這句話說得四平八穩毫無情緒,淮年差點以為他也看過某經典電視XX外傳。
“我就在這呀。”淮年先來一招死不承認。
閻朔的刀尖刺入泥地。
“我喊了你名字。”他說。
淮年接着丢出一記蠻不講理: “幹嘛,你叫我我就得答應呀?”你以為你是金角大王啊!
閻朔平日裏沒遇到過這麽麻煩的人。
他上下打量了下淮年,衣服幹淨,沒什麽刮擦痕跡。算了,他懶得再追究下去。他只需要保證人怎麽跟他一同出來,就得怎麽跟他一同回去就行。
這是他的原則。
閻朔不再多言,轉身就走。淮年擡腿跟上,走了兩下,閻朔停下腳步。這次淮年很謹慎,沒再撞上他的後背。他可沒練過鐵頭功,經不起閻朔的後背折騰。
閻朔一回頭,對上的就是男孩警惕的目光。
當對方不聒噪胡言亂語,安靜下來的時候,他第一次發現這雙眼和小狗很像。
眼瞳透着茶色,圓得像葡萄,眼尾自然向下走,帶着渾然天成的可愛與純真意味。如今警惕起來,就好像他是什麽誤入家門的壞人。
閻朔輕抿薄唇。
“拿刀。”他說,目光掃過男孩空蕩蕩的雙手。 “你的刀呢?”
淮年順着他的視線低頭一看,兩手空空如也。
好問題。
他刀呢?
他那麽一把削鐵如泥,好不容易從閻朔手裏搞來的貌美大砍刀呢?!
系統溫馨發言: 「親愛的宿主,你把刀随手丢在剛剛那地方了。」
淮年在心裏暴揍系統: 「剛剛……那你剛剛怎麽不提醒我!」
系統絕不承認是它也忘記了,故而推卸責任: 「誰叫你剛剛跑太快?」
“嗯?”見男孩不回答,閻朔望着他。
淮年哎呀一聲,擡手扶着額頭,身子一晃,好似眩暈欲倒。
“突然頭好暈,我想想……”
他得趕緊編一下。
“是這樣的,閻朔哥。”淮年開始胡言亂語, “我剛剛不是想找個地方上廁所嗎?然後我找呀找,找呀找,我發現這到處都是樹,一回神,我竟然迷路了!”
他說到來勁時,雙手比劃起來。
“然後——!我看到了很吓人的東西!”
“我咻地一下丢下刀我就跑啊,嘿咻嘿咻跑過來了。”
閻朔挑了挑眉: “回來就找到路了?”他一針見血地指出問題。
淮年語塞片刻,又來了主意,害羞地看了眼閻朔: “因為聽見你呼喚了我的名字。”
閻朔: “……”
他直覺淮年在撒謊。
可為什麽要撒謊?他剛剛究竟做了什麽?
閻朔握緊刀柄,唰地一下把釘在泥地裏的刀給拎起來。
“走吧。”他說。
淮年誤會此事已過,揚起笑容就往紮營地走,閻朔擡刀攔住他去路。
“去找刀。”閻朔說。
淮年沒轍,只好帶着他去剛剛那地方。
閻朔跟着他,往前走時餘光掃到樹邊的一處小土堆。一看就是人為造成的。
閻朔看向走在他身前的人。
突然發現,這人不僅眼睛像小狗,就連一些習慣也和小狗很像。
衆所周知,公狗狗就喜歡臨着樹噓噓,結束後還要擡起兩只小後腿用力撥弄,企圖卷起一些泥土來遮蓋印記。
奇妙。
閻朔眼中嬌氣難搞的少年突然有了另外一種別的形象。在這形象的襯托下,他竟然能意外地從對方身上看出一兩點可愛之處。
比如他現在走在自己身前的時候似乎有些緊張,胸背挺拔着,步伐都僵硬。偶爾經過些新奇的花草植物,他會好奇地看過去,又礙于在帶路,只好遺憾地繼續往前走。那手是欠的,要走了還得伸過去摸一爪子,也不管有毒沒毒。
閻朔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淮年。
·
對現在的情況,一直在看工作人員轉切的空鏡的觀衆沒覺得淮年剛剛那話有什麽奇怪的,雖然離譜,但一想到是淮年,似乎又可以接受。
随時監控後期情況的工作人員就沉默了。
他們剛剛沒見到淮年四處找路迷路的鏡頭啊?
再一去調剛才的素材,負責淮年直播間的人就傻了。
怎麽這畫面上又有了?
“這……”他坐在機器前,嘴巴微張,驚訝得很。
負責管控淮年這組是的葉慧。
她注意到此處情況,走過來問: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工作人員搖頭: “沒。”
難道是他剛剛一時沒注意所以看錯了?可他明明記得沒有……這事還真是奇了怪了。左思來,右想去,他最終将此事歸為自個記憶錯亂。
熬夜多了,腦子一時半會沒以前好使,也是應當的。
“有事就跟我說。”葉慧講, “繼續盯着吧。”
24小時直播對觀衆來說新奇,熬夜的能看,睡醒了也能看。可這對工作人員來說是個艱難的任務,就這麽一個節目組,已經有好幾批人輪班。雖然也有創世科技投資方提供的AI智能機器幫忙管控直播情況,但說到底,這項技術畢竟不成熟,用在綜藝裏更是頭一回。頂多當個輔助,一旁還需人力監工。
負責監工的工作人員對葉慧說好,繼續觀察跟蹤淮年的隐藏攝像頭呈現的畫面。
·
閻朔和淮年二人已經走了近十分鐘。
他們出行尋找木材後所花的時間已經快要超過出發時林喬提出的半個小時。
這一路兩個人走得很沉默。
就連習慣了寡言少語的閻朔在走過這一段路途以後都忍不住開口: “你這路迷得挺遠。”
他說這話的聲音聽起來平鋪直敘,只是在單純陳述事實。
淮年聽在心裏卻覺得閻朔挺會諷刺人。
他幹笑兩聲。
“我也沒料到嘛。”為了遮掩自己的心虛,淮年刻意軟了聲音, “當時就顧着找路了,沒注意呀。”
“快到了。”淮年說完,停下引路的腳步,小可憐模樣看向閻朔。
不遠處就是他制造的案發現場了。
淮年很緊張,故事還沒編好,尚且不知道一會如果閻朔問他點什麽,他該如何解釋。他走到閻朔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
心虛的緊張被閻朔解讀成真實的害怕。
前面有什麽東西能叫他這樣?
閻朔邁開大長腿前進,穿過繁密的遮蔽視線的叢林之後,眼前便是一堆切割精良的木材。長短粗細竟都別無二致。
目光掃視全場,他給淮年的那把大砍刀就遺落在不遠的地方。
淮年跟在閻朔的身後。
後悔。
他現在就是很後悔。
早知道剛剛玩刀的時候控制一下手法,再不然就別搞這麽多的破壞。小試牛刀一下即可,用得着跟伐木機一樣嗎?
“閻朔哥……”淮年小聲地喊。
閻朔回頭看他一眼,眸光銳利,仿佛能洞穿一切。
淮年輕咳一聲。
正欲開口編點什麽,就見閻朔擡手看了眼計時器。
“給這個位置做個标記,我們先回。”他頓了頓,補充, “拿上刀。”
他不明白瞧見這一堆處理完全的木材有什麽好害怕的。
思及一路上對方嬌生慣養的模樣,閻朔勸服自己:沒見過世面被吓到也有可能。
多少有點沒用。
想到這,他幹脆自己上前把刀撿起,如來時一樣,拎着兩把刀,帶着淮年往回走。一路走一路做着記號。
淮年還以為他要問些什麽,見事情如此輕松地揭過,整個人還有幾分不可置信。
這就完啦?!
閻朔什麽都不問嗎?!
他擡頭看向閻朔,閻朔正停下腳步回頭看還愣在原地不走的他。
淮年小跑跟上去,真心誠意地誇: “閻朔哥,你人真好,真的。”
這下不用編故事了。
閻朔被他這種真誠弄得一愣。
這就算人好了?他以前究竟經歷過什麽事?
閻朔沒回答,只領着淮年拿着指南針往營地方向走。
兩人還未抵達,只遠遠在叢林中走動傳出細碎聲響,模糊地露出半道身影時,淮年就聽見了有人在喊他和閻朔的名字。
閻朔立刻應了一聲。
“他們回來了!”
“好像在那!”
閻朔加快腳步領着淮年往前走。
剛一露面,林喬就快步跑過來。
“小年!”
她的面龐上流露着真切的擔心,淮年為之一怔。他沒來得及反應,只定在原地任由林喬拉着他的手,左右擺弄他的身體。
這模樣看起來乖得不行。
“還好你們沒事。”林喬反複确認後才松了口氣。
“沒……沒事的。”淮年低着頭喃喃說。
他太不習慣了。
自從他跟着老頭練武強身健體沒了病症以後,老頭就幾乎再也沒有擔心過他。畢竟淮年小小一個,年紀輕輕就是山裏的大王。皮的時候跟猴一樣,上山下河從沒停歇。
後來老頭走了,就更沒有人擔心過他了。
面對林喬的關切,淮年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謝北柯從後方走過來,一張臉烏雲密布,開口便說: “知道現在什麽時間了嗎?”
“不是說好了一個小時就返回?”
他這怒火來得莫名其妙,言辭之間也毫不遮掩情緒,所有字眼劈頭蓋臉地朝着淮年襲來。
淮年茫然瞪眼。
“你兇什麽呀?”
“我兇?”謝北柯被話問得無言以對。他偏過頭扯起嘴角譏谑一笑,搖了搖頭,半天憋出來一個字, “行。淮年,你行。”
他轉身就走到一旁去,就地坐下,拿起手裏的藤蔓用刀處理表面。
林喬無奈嘆氣,看了眼謝北柯,又瞧着淮年,解釋: “你別怪北柯,他也是擔心。我們這邊提前收集完東西就回來了,一直沒等到你們了。他還順着你們之前走的路去看了,沒發現你們人影。”
“主要是這島上什麽情況都不知道,我們還以為你們出事了。過了時間也沒回來。”
“過時間嗎?”淮年沒注意。
他轉頭看向閻朔。
閻朔沉聲: “抱歉。”
“是我沒把控好時間。”
“木材呢?”謝北柯突然問。
二人兩手空空回來,瞧着像是一無所獲。
聞嘉率先開口: “你們不會什麽都沒弄到吧?哎,也沒事。”他狀似大氣地說, “我們這邊的任務都完成了,等會大家可以一起幫幫你們。”
淮年感動地看向聞嘉: “謝謝。”
果然他們炮灰之間是存在着互幫互助精神的。
聞嘉: “……”
他倒不是真的很想幫。
在場除了淮年,多少都是人精。
林喬一眼看出聞嘉剛剛那句話是變着法強調淮年他們沒完成目标。她有點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又舒展眉眼同淮年說: “沒關系,木材的确不好找,我們等會一起去找也好。大家一起行動。”
“不用找。”閻朔的聲音質感很特別,粗粝且冰冷,像是極地高山中的流水一路淌過石子。
“有木材。”閻朔說, “很多。”
聞嘉聽到閻朔這話還不以為意。
木材很多?再多能有多少?還要他們六個人去搬嗎?
等他跟着閻朔淮年抵達‘案發地’時,聞嘉徹底沉默了。
眼前這一片是什麽情況?!
就連林喬也驚訝: “這是——”
閻朔補充: “他找到的。”
這個他明顯指的是淮年。
林喬驚喜地看向淮年,淮年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好了,這下又要開始編故事了。
一座孤島上為何能夠憑空出現這般木材?淮年臉上挂着接受誇獎時羞赧的笑意,心裏正在瘋狂地搜刮故事靈感。
他就恨!
恨往日沒多看些離奇段子。
謝北柯走近木材,摸了摸邊緣的刀口。
“這不像砍出來的。”他蹙眉, “島上怎麽會有這個?”
淮年: “……”
謝北柯看過來: “你怎麽找到的?”
淮年更沉默了。
急急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誰來送他一個故事!
為了給自己拖延時間,他用老套的手段開頭: “這就說來話長了……”
“事情呢,是這樣的……”
他花了五分鐘解釋自己是如何憋不住生理沖動導致他一個人離開閻朔四處亂逛,又花了五分鐘解釋他是如何迷路到此處。
重點來了!
淮年聲情并茂地描述了他當時看到此情此景的驚訝,緊接着以誇張的語氣說: “我也不知道這些木材是從哪來的!”
他是無辜的!
“還能哪來的?”聞嘉想也沒想就說, “肯定都是節目組安排好的。”
“淮年,你運氣真好啊。”
淮年極少看綜藝,更別提參加綜藝了。要不是聞嘉說了這麽一嘴,他都忘了還能把鍋推到節目組身上。
他只用管主角團的想法。
至于節目組看到後怎麽想……
嘿嘿,他們愛咋想就咋想,跟他沒關系。
雖然眼前出現的這片木材與運氣毫無關系,靠的全都是淮年的實力。但淮年自個覺得,他運氣是真好。不好的話,那能碰上每次都給他解圍的炮灰兄弟嗎?
“對!”淮年走近聞嘉,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覺得你說的特別對!”
“聞嘉,你真聰明。”
聞嘉: “……”
要不是淮年的眼神太真誠,聞嘉差點都要懷疑這一瞬間他是不是被諷刺了。
“節目組?”謝北柯沒馬上相信這事, “節目組給他們送這麽多木材做什麽?”
“既然要送木材,為什麽還要準備那麽多砍刀?”
這不就互相矛盾嗎?
林喬瞄他一眼: “這你就不懂了。”
“聲東擊西,意外驚喜,知道嗎?如果不是小年,我們說不定等下島都發現不了這堆木材。”
聞嘉明白了: “這就是隐藏任務啊!”
“節目組是想考驗我們如何用這堆木材修建東西吧!”
淮年感動都要哭了: “聞嘉……你真的太聰明了。”
他真是要愛死這個哥們了。
聞嘉頭一回覺得被人誇這滋味怎麽這麽不得勁。
就像嘴巴裏含了一顆怪味豆,明明是糖,吃着該是甜的,可這甜裏總是能品出三倆古怪。
“老師們,我們先搬東西吧?”打破這僵局的人是沈虞。他自從上島以後仿佛沒什麽存在感,主打一個沉默幹活,于鏡頭裏拉了不少好感。現在開口提醒, “天色快不早了呢。”
起初還懸挂在頭頂的火辣辣太陽現在已經有了西沉之勢。
他們得趕在日落前先搞定遮蔽處。
否則天一黑,做什麽都不方便。
有了沈虞這話,大家夥都行動起來。沈虞提前準備了繩索,現在拿出來,将木材按照長短粗細捆好,方便大家拎着。
淮年的真實實力能一個人扛幾大捆,他撸起自己的衛衣袖子躍躍欲試,系統在腦海裏即刻警告: 「住手——你是個花瓶!!」
于是他一改洶洶氣勢,小心翼翼地拎起一捆。剛剛抱在懷裏,整個人就開始搖晃踉跄,手裏的木材搖搖欲墜。
“好重。”他抱怨。
林喬都比他能拿,提着兩捆從他身邊經過,開口就召喚謝北柯。
謝北柯一邊翻着白眼,一邊好似不樂意,走過來,空了一只手,撈起淮年懷裏的那捆往自己懷裏丢。
加上淮年這捆,他一個人抱了四捆。
“沒用。”謝北柯冷嘲道。
淮年在心裏對着謝北柯出拳,嘴上甜甜地說: “謝謝。”
謝北柯哼了一聲,不理他,往前走。
淮年跟上去,想到剛剛謝北柯對他發火的樣子,故意矯柔造作地問他: “北哥,你剛剛是不是在擔心我呀?”
謝北柯身子一晃,趕緊扶穩手裏的木材。
“沒有。”他的臉被木材擋住,只聽見一道刻板冷硬的聲音響起。
“哦。”淮年可惜道, “我還以為你在擔心我呢。”
謝北柯: “想多了。”
“好叭。”淮年獻出惡心對方的絕招, “可是我有擔心你哦。”
“……”謝北柯沉默了,人直接都不走了,定在原地。在淮年看來,他如遭雷劈。
淮年自覺這一招有用,再接再厲地講, “我還以為經過游輪上的事情,北哥你把我當朋友了呢。好歹我們也一起經過了那些事了呀。”
“我們還一起睡覺了。”
他從小就沒朋友,一個人在山裏,偶爾進村裏玩。跟人睡覺的體驗,自從他五歲起就沒有過了。老實說,還挺特別。淮年這輩子不想經歷第二次。
謝北柯聽完他這些話,猛然一下被口水嗆到,開始咳嗽。
淮年關切: “沒事吧北哥?”
他伸手去拍謝北柯的背。
謝北柯躲開,嗓子沙啞還硬說: “沒事。”他往前走去。
瞧他的模樣像在逃跑,淮年沒忍住,偷摸笑了。沈虞不動聲色地走在二人後方,低頭時眸色暗深。
彈幕全都炸開。
【要不是我親眼看過你們是怎麽睡覺的,我真的會誤會這句話好吧!】
【啊啊啊!!這是什麽情況?淮年你是在釣北帝嗎?!】
【可怕!我有一個可怕的猜想!淮年他有沒有可能不是戀愛腦!反而是海王!】
【導演,我不是在看求生綜藝嗎?請你來解釋下這是什麽劇情?請問我看是的戀綜嗎?】
導演表示:解釋不了一點。
他們不僅連這個問題解釋不了,他們甚至還沒辦法解釋上一個問題——
為什麽孤島上會突然這麽多木材啊?!
而且從鏡頭裏看,确如謝北柯所言,不像是能用砍刀咔咔嘎出來的。
自從在直播監視器裏看到這畫面後,負責實時盯控的員工驚了,上報以後小組負責人驚了,再往上反饋,節目組總導演也驚了。
這簡直就是大西洋裏遛彎——全都是鯨啊!
《絕處的我們》整個節目組因此全都轟動了。
劇本策劃組,道具裝備組,場地設計組……所有組別無一例外,全都召集起來臨時開展線上會議。
會議的命題只有一個:這木材到底是哪裏來的!
綜藝編劇們說:這趴我們沒寫也沒設計啊。
道具師們說:這木材我們就沒見過啊!
場地設計的老師們說:我們上島布置各種機關的時候也沒發現這玩意兒啊!
于是總導演就說了:那請問這些木坨坨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場地設計的老師們補充:節目開播前一天他們上島檢查所有設備的時候都沒發現有這個東西。
也就是說,這些東西是嘉賓們上島之前才出現的。
“給我查!”總導演狠狠拍桌, “把所有攝像畫面調出來!不是有創世科技的那什麽ai嗎?給我查!”
別看這才上島直播不到12個小時,那直播素材量可不是蓋的。一群人開始努力翻找,找了半天。
淮年的系統可不是蓋的,在處理這些小數據上信手拈來。
節目組當然一無所獲。
除了感慨淮年這小子上廁所時間略長之外,再無其他發現。
這下節目組所有人都沉默了。
已知,上島之前檢查過沒有這些東西。再知,上島後全程鏡頭裏也沒拍到任何這些東西是如何來的。只能發現它們好像是憑空出現。上一秒拍到這些枯樹的時候它們還好好挺立着沐浴陽光,下一秒再拍到時它們就乖乖變成了木材。
求解:這短短的時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麽?
線上會議中,近千人無言。
突然,有一道微弱的透着恐懼的聲音響起。
“總導,這會不會……”
總導演立刻想到了一件事。
他馬上切段線上會議,又把開口說話的人叫過來。
“你怎麽想?”他問對方。
對方嘴唇都在顫抖: “總導,你不覺得這事太蹊跷了嗎?那游輪上的門也……”
“我聽圈內同行說他們要是拍恐怖片靈異片也會遇到這種事情……你說我們是不是……”
“閉嘴!”總導演端着半天沒喝的水杯狠狠放在了桌面上, “不可能。”他這話其實在安慰他自己, “這不科學。”
可是眼前的事情根本不是科學能解釋的。
總導演和員工緘默片刻。
“是我記錯了。”總導演說, “原來我安排了一個單獨的小分隊去設計隐藏環節了。”
員工愣了: “啊?”
總導演: “你不要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他甚至不想提那些字眼。
什麽鬼啊幽靈啊,根本不可能。
“總導,你真安排過其他人去辦這些事啊?”員工問。
總導演狠狠點頭: “對!”
“那剛剛開會——?”
總導演: “我是為了檢查他們的工作成果。你看,現在不就證明他們工作得很隐秘嗎?”
員工真是在心裏操了爹了。
這未免也太隐秘吧?!
什麽人能隐蔽成這樣?
fbi特工嗎?!
總導演才不管下面怎麽想,他立刻對外統一口徑,處理好這些事情避免公關事故以後,才趕緊拿起快要抖成篩子的手,聯絡最親近的幾位員工。
葉惠就在其中。
“我叫你們來是有個事。”總導演滿臉煞白地把事情從頭解釋了一遍, “所以,這事你們怎麽想?”
娛樂圈一向敬鬼神,信玄學。在這圈子裏混,多少是聽說過一些故事。可如今天這般詭谲奇怪的,所有人還是頭一回聽。
有人建議找大師來看看,有人提議問問拍過恐怖題材的同行看看是否有一樣的情況,還有最怕鬼的人問: “現在怎麽辦?還要繼續拍嗎?”
拍是肯定要拍的,問題就在于怎麽拍。
節目組的肩膀上突然就多出了兩個擔子。
第一是對外向觀衆向同行向其他暫時被唬住的同事隐瞞情況,宣稱這一切都是導演組的安排。
第二是趕緊根據這些未知的變化修改節目劇本流程,瞞住嘉賓,也宣稱這一切都是導演組的安排。
總之,一切都是為了節目效果。
系統監測到這情況。
在玄學世界裏有不明生物鬼兄弟替淮年背鍋。
在現實世界裏有深謀遠慮導演組替淮年背鍋。
好嘛!
運氣真好!
導演組這邊還在讨論,葉惠提出一個關鍵問題。
“總導,那這件事,要知會創世那邊嗎?我是說祁總……”
“不要。”總導演想也沒想就說, “在一切都明晰之前,暫時不要說。”
萬一資方覺得這節目沾了髒東西不幹不淨了不投資了。
那他們後面還拍什麽?!
葉惠說好。
另外一個人默默舉手: “可是導演……之前游輪的事情已經在跟祁總那邊彙報了。”
總導演: “……”
他恨鐵不成鋼: “平時都摸魚!這個時候效率這麽高做什麽!”
說曹操曹操到。
總導演的電話如催命鈴一般響起。
來電顯示:創世科技-祁總。
總導演擡手讓全場噤聲,拿起電話,堆起笑容,做好心理準備後才開口: “喂,祁總,什麽風把您的消息吹來了?”
祁歲的聲音聽起來很成熟溫潤,說出的話卻叫總導演渾身發冷。
“劉導。”他笑着說, “聽說島上出了些熱鬧。我這人好奇,便先打電話來問了。”
“所以,你有什麽準備告訴我的嗎?”
隔着電話線,那音色質地偏清,可字字句句确如利刃,落到總導演慌亂的心間。
他瞬間沒膽,腿一軟,開始交代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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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組發瘋:行!安排!就全我們安排了完了是吧!
小年憑借一己之力讓整個節目走進玄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