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五個花瓶
第25章 二五個花瓶
總導演在電話這端膽戰心驚地陳述着目前的情況,電話另外一端,祁綏的回應穩定且安靜,只在他說到一半不敢繼續,或猶豫着措辭時開口,寥寥幾個字就足以推波助瀾,叫總導演把故事繼續往下講着。
一通詭異離奇超乎現實的猜測道盡,總導演猶豫無比地詢問: “那個……祁總……”
“你看,事情呢就是這麽個事情。”總導演的聲音顫顫巍巍,整個人猶如走在鋼索上,但凡祁綏開口呼一小團氣就能把他整個人給吹沒。 “祁總……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總導演十分主動地提出了一些解決辦法。或者說,他把剛剛底下員工的提議給歸納總結了一遍。
來來回回就一個意思:祁總!我們節目撞鬼了!得趕緊請大師幫忙!
話說完,祁綏那邊還沒回應,總導演大氣不敢喘一口,握着手機貼在耳邊,心跳加速。他生怕祁綏開口來一句不拍了,那他和整個節目組就相當于一年白幹。
靜等三秒後,手機那頭有了動靜。
“謝謝你告訴我。”他說, “具體情況我知道了。”
他首先安撫了總導演的情緒,表示自己會繼續投資,接着又說他這邊會幫忙聯系所謂的大師,盡力幫助節目組。
有了這話,總導演懸着的心終于穩穩落地。
他就跟墜河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着手機對祁綏表達感謝。
為了再捧捧這位豪門新貴,總導演又提及另外一件事: “還有,祁總……”
他看了一眼會議室其餘員工。葉慧最先反應過來,領着其他人走出去。
門一關,總導演對着空氣陪笑。
“祁總,我跟你說,你推薦來的那位啊,現在也是我們節目裏的大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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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淮年一開始被黑得不行,不少人為了罵他來看了節目。如今又因為他的表現忍不住留了下來繼續觀看。且光是他和謝北柯的cp互動,跟閻朔的化學反應,以及和沈虞的恩愛情仇就足以節目組安排出三條故事線了。
總導演可勁一堆誇。
祁綏輕笑了下: “是嗎?”
他的眼裏卻無笑意,冷若極地冰霜。
“那勞煩你多照顧。”
祁綏一句話做了對話結尾,總導演挂了電話,全然不知自己這一下是馬屁拍到牛身上。
他投了這綜藝只是為了推廣自己公司的産品,并為後續公司計劃做準備。從實際情況來說,祁綏對娛樂圈這些事都絲毫不感興趣。因而,他自己投資的綜藝,他也沒看的打算。
現在的情況卻叫他生出幾分興趣。
不管是總導演,就連淮年的經紀人李格這兩天也發來消息,跟祁綏道喜,說淮年今年有了轉運之象,叫祁綏放心。
想到這,祁綏滿眼冷嘲。
他按下辦公室的內置通話線,助理即刻敲門而入,詢問緣由。
“幫我收集下節目開播以來淮年的部分。”祁綏的指尖在桌面上輕敲。
助理答好,又詢問: “祁總,關于剛剛總導演那邊的事……”
祁綏能一個電話打給總導演,完全是因為節目組裏不少員工是他們這邊牽線搭進去的。雖然沒到間諜的程度,也沒那個必要,但互通一下情報乃是順其自然。
劇組鬧鬼這情況就是對方上報給助理,助理又轉告祁綏的。
“您看,我們要想辦法處理一下嗎?”
“不用。”他冷淡地翻開手裏的文件, “如果這點事都解決不了,那總導演就該換人了。”
更何況他從不信怪力亂神。
比起惡鬼更可怕的大有所在,譬如人心,譬如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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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這邊得了金主爸爸的答複,頓時有了底氣。他把剛剛走出房間的人叫回來。
“拍!”總導演中氣十足地說, “繼續拍!”
“實時監控所有畫面,如果再出現類似情況,立刻上報。另外,編劇組,立刻根據那一堆木材修改節目劇情走向。公關部,馬上準備措辭推文,在微博上強調這件事是節目組所為。”
“今天在這個會議室讨論的東西,我希望再無其他人知道。”
至少在節目拍完,他們拿完錢辦完事之前,不能往外透露半點。
再怎麽玄乎離奇的事情,他們也都給演下來。
葉慧蹙了蹙眉,提了個關鍵性問題: “總導,那嘉賓呢?如果出現什麽不可控情況,嘉賓的安全該怎麽辦?”
總導演咬了咬牙: “先觀察。”
他說: “現在看起來那東西還不像要害人的樣子。”
搞那麽多木材做什麽?!
這個鬼是好心鬼愛幫忙嗎?!
葉慧還想再說點什麽,總導演擡手制止了她: “我明白你的意思。總之,如果一旦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我們就立刻上島中止拍攝。”
“好了,都繼續回去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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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年全然不知他幹的事給節目組內部造成了多大的震撼,系統也沒告訴他。怕一說這小孩屁股就能翹上天,嘚瑟得不行。
他現在正跟着大家夥一起忙活搭建庇護所的事情。
一開始,閻朔的規劃是基于簡陋版庇護所設定的。畢竟沒人能夠想到島上還有這麽多能用的現成的木材。
現在,閻朔有了新的設想。
雖然這一塊都是沙地,但為了居住的舒适程度着想,還得先在地面鋪一層隔離木,利用沈虞和聞嘉所找到的河流中的石頭來将木頭敲入沙地之中,緊接着再開始制作承重結構。
用刀在木頭上劈開矩形凹槽,方便将木材對應卡住,增強穩定性。
這些事情,所有人不可能讓閻朔一個人來幹。大家都忙前忙後,各自搭手。就連謝北柯這個大少爺都一聲不吭聽從指揮。
淮年是唯一的例外。
從做木屋開始,他唯一幹的事情就是開口說話。
系統即時給他發布了任務。
淮年有完全的理由懷疑這破系統極有可能是在公報私仇。
它居然要他在這個過程中什麽都不能幹!還得一直開口當誇誇怪。
于是,直播畫面裏,所有人都能夠看到漂亮的小少年仿佛一只叽叽喳喳的小喜鵲,靠近誰都能張口來兩句美言善語。
“林喬姐,你這個綁木頭的結打得真好,真牢固。你可以教我嗎?”
林喬豈會拒絕他?手把手教着他如何操作。教完後,順手遞給淮年木材和繩索,想着讓他親自實驗一番。哪知道一擡頭,淮年人已經飛走了,好似一只小蝴蝶,又落到了別的地方。
“哇,聞嘉,你從河裏挑來的石頭真的好棒好圓潤。你看它的邊緣!看它這流線形的身材!”
聞嘉正吃力地馱着手裏的石頭,聽到淮年這話,想把石頭砸在他身上的心都有了。
他真的很想采訪一下淮年,是怎麽做到每次誇他的時候,既讓他覺得真誠,又讓他覺得惡心?
接招的臺詞沒說話,淮年又換了地方。
“沈虞哥哥。”淮年拿出了為期一天的夾子功底,為的就是給這位主角受獨樹一幟的待遇, “你好厲害呀,你累不累呀?要不要我幫忙?”
沈虞正負責清刷樹皮,收集苔藓,順便和和小泥巴,以用來填充木材和木材之間的縫隙,增加遮蔽所的穩定,防風,保暖性能。
“沈虞哥哥?你怎麽不理我?”淮年自己都快被自己惡心到了,他合理懷疑他現在不是在裝花瓶,而是在裝弱智。
沈虞斂眸,揚起嘴角: “不好意思,小年,剛剛沒注意。”
他的言語如三月溫煦春風。
“我不累的。”他說, “謝謝你。”
話說完,沈虞對着淮年柔情一笑。
淮年嘆為觀止: “哇——”
想到劇情裏的彎彎繞繞,他忍不住感慨: “好白的一朵——”
“咳。”淮年改了口,把蓮花這個詞吞進心中,目光落在一旁的小花上, “好白的一朵小花花。”
“沈虞哥哥,這花好配你。”
正好中間還是黑心的。
沈虞正欲回話,就聽一旁的謝北柯不耐煩地開口: “淮年,你很閑?”
他罵: “閑了就找點事幹。”
淮年立刻撲閃着小翅膀飛到謝北柯身邊,在他身側蹲下來。
謝北柯正在仿照着閻朔剛剛的示例,利用小刀給木材削出一個接一個的凹槽。
他手裏的刀剛剛放在木材上,淮年就高分貝哇了一聲。
謝北柯: “……”
這不知道還以為他這一刀割在淮年身上了。
“你是青蛙嗎?”
整天就在這哇哇哇的。
擱這玩聽取哇聲一片呢?
“我才不是。”淮年嬌氣地否認,又喊, “北哥。”
謝北柯氣定神閑地做着事,頭也沒擡。
“怎麽?”他語氣一貫的拽。
淮年保持着蹲下來抱着膝蓋的姿勢,往謝北柯那邊挪了挪。
“我發現一件事。”
他靠得太近,近到開口說話的時候,呼吸就仿佛落在謝北柯的臉上。
“原來你不說話認真做事的時候這麽帥啊。”
謝北柯: “……”
謝北柯還沒從這句話裏緩過來,淮年已經離開。等他想反駁他一向都很帥的時候,淮年已經站在抱着一堆木材的閻朔身邊。
“閻朔哥。”淮年仰着頭看着對方, “需不需要幫忙?這麽多,你拿得到嗎?”
閻朔: “不用。”
他覺得淮年有點聒噪,像那種主人在安靜幹活,非要憑借着叫聲或者哼唧來換取一點存在感的小狗。是的,經過閻朔的觀察,他覺得淮年是一款小型犬。身材嬌小,性格也嬌氣,還有點話多。
“好吧。”淮年話鋒一轉,為了完成任務,繼續開誇,奈何誇人經驗不足,詞彙庫存嚴重告急,只好講, “閻朔哥,你……你認真做事的樣子也很帥!”
閻朔沒反應,謝北柯倒是要炸了。
他手裏的刀狠狠往木材上一割。
他說什麽來着?
什麽癡戀沈虞的戀愛腦?
淮年他分明就是個海王!要釣人甚至連臺詞都不舍得換一句!
前仆後繼想撩他的人那麽多,謝北柯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不走心,手段這麽低劣的。
等等——
淮年是在撩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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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撩不了一點。
北哥:他在撩我(确信
閻朔:小型犬就是很親人的一種動物……
沈虞:老師,請問什麽時候能多給我安排一點戲份!
便宜大哥:樓上的你看我說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