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人辭別世間.
故人辭別世間.
屋外大雪紛紛,屋內暖盆中燃着火,他們坐着下着棋。
後來屋外有小厮着急忙慌的跑過來,發生了什麽呢?不知,可那位小厮跑的着急忙慌,手中拿着一封信,他跑進屋內時朝段長辭行了個禮,然後便着急忙慌的說:“攝政王,親淮公主她。”
段長辭擡頭看着這小厮,說:“姐姐她怎麽了?說。”
那小厮搖了搖頭,說:“這信上面講,公主現在在城樓上,不知要做什麽,可小的生怕公主跳。”
段長辭猛地将手上的棋一丢,說:“住嘴,別瞎說。”
微生召回來的這幾天都沒見他發過脾氣,可今日提到這位公主,也不知怎的,他就發了脾氣。
段長辭對微生召說:“我得去南國那邊的城牆,我生怕我姐姐出事,告辭。”
微生召将手上的棋子放下,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段長辭點了點頭,便跑了出去。
将軍府外面是有馬的,他們翻身上馬,便着急忙慌的趕着馬朝南國而去。
他們到了城牆下,城牆上站着一個女子,四方都是侍衛,還有一個穿着華服的公子,不是皇帝大帝,像是那王爺。
不是上面怎麽了那個男的推了那女子一把,那女子搖着腦袋,一襲紅衣大雪紛紛,他站在中間,像是與世隔絕了般,只能見那漫身之紅,與身邊之白,顯得是那麽的格格不入。
可又不知怎的,那男的更狠的推了這女子一把,女子已站在城牆邊上,不過爾爾距離女子就可以跳下城牆。
那男子又退了,女子一把,最後那女子終是跳下了牆。
城牆過高,女子身形顯得是那麽的瘦弱。
那一襲紅在漫天的白中紛墜,相容卻難辨,相解卻難知。
不知發生了什麽,那女子倒在了地上,她的臉上是從容,沒有任何的驚慌與無措,帶着那麽多濃厚的解脫了的神情。
段長辭飛快的跑向了那女子,可他奔跑的速度比不過女子從城牆上墜過來的速度。
等他在趕到時,女子已倒在地下,身邊緩緩的流出血跡,他看着女子的容顏,流下了淚水,他緩緩的跪了下來,伸手抱起了女子,女子安靜的容顏,輕輕的依靠在他的懷裏,他伸手摸了摸女子的臉,他似是不相信他,已經從他身邊逝去了的這番。
微生召,就在遠處看着城牆之上,那位靜靜的看着長牆之下的靜,城牆之上推女子下樓的那人神情嚴肅,沒有任何歉意,倒覺得這女子就是活該般。
城牆下一襲黑衣的少年,抱着一襲紅衣的少女,像是亡命的鴛鴦,天涯兩隔。
一個黃泉之下,一個喧嚣人間。
可是微生召知道,這女子就是當今攝政王的親姐姐,其實他對這女子是有些印象的,等比例長大的女孩子和小時候一樣,那張臉安靜又靜谧,就帶着些不容忽視的威壓,這是當今公主獨有的。
這公主生時便極受寵,出生時漫天紅霞鑼鼓沖天響。
只可惜那個在他記憶裏出獄時活潑,再後來變得安靜沉穩,到如今只是一句死人的人,顯得是那麽的快。
生命易逝,可他覺得這女孩子不應該簡單的就死了的。
這位姐姐很好,她對段長辭很好,對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微生召也很好。
在他的記憶中,這位姐姐一直都是很好的那種人,他對這位姐姐的好感本來就很多,他便和他一樣,也換她姐姐,她只是笑着看着他罷了。
對他而言,這位姐姐真的溫柔進了骨子裏,姐姐的笑容與春風桃李一般,溫柔又刻骨,姐姐的聲音如微拂的清風,迢迢的落入黃粱的清夢。
姐姐是個很溫柔的人,姐姐從來沒有說過她不好,姐姐在他的記憶中永遠都是很好的人,他因為他認識到了這位姐姐,也因為他認定了這位姐姐。
他沒有兄弟姐妹,但他很想有兄弟姐妹,可是他的表姐表哥表弟表妹,他的堂兄弟們都不怎麽喜歡他,他是武将世家,可那些人幾乎全是在文臣世家的。
他無法與他們相交融,每次他想去的時候,那些人總會一臉嫌惡的看着他,他不懂為什麽從來都不懂。
直到那年,他出征那些人才來見了見他。
他與他們的聯絡很少,很輕微,幾乎沒有任何的聯絡。
他從來沒有反對他叫她姐姐,所以他自始至終叫的都是他的姐姐,可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少女早已墜落,早已離世。
他突然反應過來,朝女子奔去,他看着少女安詳的容顏,眼裏也流出了淚。
他在戰場之上被人傷了無數次,都未曾流淚。無數将士生死,他都不曾流淚。可是現在,他卻流了淚。
他從來不是冷血,只是他不知為何自己要流淚,他不喜歡哭,可現在他卻完全控制不住他自己的淚水。
年光與歲月的人朽,對人而言,歲月不負江山不朽。
可有的時候,一些故往一些悲,一些年華,一些歲月,他終究是那些腐朽之物中最意而然的事罷了。
漫天白雪,不過紅衣爾爾,紅衣少女導入黑衣少年之懷身旁,藍衣少年也只能依依相望,臺上的那位深與霸氣之意的人,确實,這一切事件的罪魁禍首,可是他們發生了什麽是無人知曉,只是他殺了這極好的公主殿下。
人心不得善而往之,歲月不顧方禮而無聖兵之還聽。
這公主是送去和親的,和親的公主已經死了,他們便有權利去負着殺人之仇恨。
血海深仇,賣于世間之歲月,打于風塵之不離之方恒。
他從不後悔自己做這少年将軍,他只後悔他作為一只少年将軍打過無數勝仗,卻護不住年少時對自己極好的姐姐。
可是啊,他甚至連着姐姐什麽時候去和親的,都不知道,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理由叫她為姐姐。
一句姐姐從他初遇段長辭為止,叫到了現在。
其實也不全是,畢竟在他與他相逢之前,他從未換過她姐姐,他從未見過她。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與這公主姐姐相逢之時,居然就是這公主姐姐的忌日。
他見到了他,他本應該是很開心的,跑到他面前再去叫他一聲姐姐的,結果倒好。
他雖然照舊跑到了他面前,叫她姐姐,可是卻以天人永隔,他在黃泉之下過的好不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姐姐死在了他的面前。
雖然不是親的姐姐,但她覺得這位就是她的親姐姐,她對這位姐姐的感情早已是歲月無法抹掉的痕跡。
這麽痕跡,對他而言過濃過深過質,關于他的心脈,始于他的心髒,源于他的血肉,深于他的骨髓。
可如今卻與那些故事早已拍開了痕跡,他的姐姐死了,死在了他的面前,被一個他還不知道是什麽的人給推下了城樓。
他只能望着她的屍體,無望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