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呵呵!”面對阿瑪的質疑，煦兒傻笑。

“阿瑪，你可算回來了!”才從外面串門回來的妉妉一路小跑。

太子揉了揉她的腦袋， “阿瑪給妉妉帶了禮物，你一定會喜歡，走，阿瑪帶你進去看看去。”

一家四口進了門，便有人去禀報各個院子裏的主子。

旁人倒是還好，小李氏卻受不了這樣大的落差，以往太子離宮歸來，雖也不曾找過她，但也不曾主動去見太子妃，如今倒好了，太子眼裏只有太子妃。

看見太子獨寵一人，比自己不受寵，還要讓她心裏難受百倍。

太子自然不知這些，即便知道大約也不會放在心上。

倒是唐氏，得了太子單獨的一份賞賜，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給她受難失子的安撫。

太子回宮後，為了避嫌，其他福晉便不再主動到東宮來，太子妃身邊終于清淨下來。

只不過煦兒卻少了樂子，沒有九叔精心編寫的故事可以聽。

但他慢慢開始學說話了，傾訴欲暴漲，雖然絕大多數時候，還是咿咿呀呀，叫人聽着不知所雲，但他毫不氣餒，非常努力地向身邊的人表達。

不過他最喜歡的還是皇瑪法，因為皇瑪法是唯一可以完結理解他的人，這不，距離上次見他的皇瑪法已經過去整整三個多月了，他憋了一肚子的話想找人說。

“啊——!”煦兒小手指着外頭，巴巴地看着額涅。

“煦兒想去外頭是不是額涅今日怕是不得空呢，皇莊上今年秋天的收成該報上來了，額涅得好好看看。”太子妃執掌後宮權柄，大事小事都得親自過目，絲毫馬虎不得。

煦兒便有些失落。

【皇瑪法怎麽不讓人來帶我過去呢他是不是忘了我了……】

他可記得幾位嬸嬸說過，皇瑪法的子嗣衆多，孫輩中，比他大的都有十幾個了。

太子剛下朝，正有事來尋太子妃，才進門，便瞧見小家夥抑郁寡歡的小模樣。

“煦兒今日好像不大高興，來，讓孤抱抱。”

煦兒像一坨綿軟的面團，任由太子将他摟進懷裏，既不掙紮，也不對他笑，看着沒什麽精神的樣子。

就連太子故意去親他，他也不曾像平日裏那樣，用小手推他的臉決絕。

太子妃行了一禮，又坐回炕上。

“這到底是怎麽了沒睡好麽還是不舒服”

煦兒呆呆地望着窗外，還是不搭理他阿瑪。

孩子越長越大，父子之間相處的也越來越融洽，太子正是對孩子最上心的階段。

“姈妧，孤怎麽覺着煦兒今日不大對呢要不要叫太醫來給他瞧瞧”

太子妃搖了搖頭， “不必，正鬧脾氣呢，非要出門去玩。偏今兒皇莊上的收成報上來了，妾身實在不得空，一聽妾身說不能出去，便一直不高興到現在。”

“這個煦兒，孤還以為是怎麽了呢，不就是想出門逛逛麽，阿瑪帶煦兒去就是了，就去乾東五所和乾西五所找你那些叔叔們如何”

煦兒終于有反應了，但是他的反應是搖頭。

“那禦花園”

還是堅定地搖頭。

“那你還想去哪兒總不會是想去乾清宮找你皇瑪法去吧”

煦兒眼睛亮晶晶的，這次點了點頭。

太子哽住了， “你确定是想去乾清宮”

眨巴眨巴眼睛，軟軟地應聲: “嗯呀。”

“可你皇瑪法前幾日才回宮，正忙着處理這幾個月堆積的政務，連孤都不得召見，只是在門口請的安。”

“嗚……”煦兒發出小動物般的嗚咽聲，瞧着可憐兮兮的。

一旁的太子妃不作聲，看着煦兒給他阿瑪下套，也不知他是跟誰學的，每每有求于人，便會用扮可憐這一招，他姐姐妉妉也好，伺候的宮人們也罷，偏都受不住他，往往他總能如願。

至今只除了她這個做額涅的看清了他這一點。

“好好好，去，孤都答應要帶煦兒出門了，怎會食言而肥。”

太子妃心想果然如此。

“讓妙菱給煦兒換一身厚實些的衣裳再出去吧。”

現下已經是秋末，風刮起來的時候，寒意會侵襲全身，小孩子又最容易生病，太子妃總是格外小心。

“走咯。”太子抱着裹得嚴嚴實實的煦兒出了門。

乾清宮離毓慶宮沒多遠，太子也就沒有乘坐轎攆，親自抱着煦兒走着過去。

卻在乾清宮殿外，撞見了一個人，此人手裏還拿着一個明黃色的大盒子，這明顯是禦用之物。

“奴才見過太子殿下，還請太子恕臣此時不便行禮。”

【你是太子又如何，只要你一日未曾登基，我就敢如此怠慢你，八爺在我面前，尚且謙和溫馴，我為何非要對你卑躬屈膝】

煦兒眨巴眨巴眼睛，将此人記在心裏。

心想: 【這人好生嚣張】

阿靈阿仗着自己捧着禦賜之物，故意不行禮參拜，太子也拿他沒辦法。

只是這心裏還是有些不虞: 【好你個阿靈阿，仗着皇阿瑪寵信，背地裏跟老八狼狽為奸，如今明面上，都敢不敬孤了，來日豈非要站到孤的頭上作威作福】

“人人都說，阿靈阿大人凡一切軍機奏議無不恰合上心，滿朝的大臣之中，無有出其右者，皇阿瑪對你果然是恩遇甚隆，連這帝後專用的普洱茶膏都賜下了。”

阿靈阿面上假意恭敬，道: “太子殿下好靈的鼻子，想來這等聖上專用之物，太子殿下平日裏也喝慣了，竟一聞便知，奴才實在是佩服。”

【呵，這是在暗地裏說孤僭越呢，是皇阿瑪願意給孤享用這些東西的，你就嫉妒吧】太子心中冷哼。

煦兒一臉深思: 【這便是高手過招，句句都帶刺，厲害了，我得好好學着，興許将來用得上呢】

他上一世便是無人教導，活得太憋屈，這一世見識到了好多有仇當場就報，有氣當場就出的名場面，立志将來也要成為這樣嚣張跋扈，冷酷帥氣的人!

“看來阿靈阿大人，這是又替皇阿瑪辦了一件極為令他滿意的差事，辛苦大人了。孤已經聞見，殿內普洱的香氣，正好帶着煦兒進去，喝一杯好暖暖身子，便不陪着大人閑聊了。”

【切，看孤不氣死你，孤才是皇阿瑪最寵愛的那個，你不過是個辦差的奴才而已，還想跟孤比，省省吧】

【該死的!太子這是在向我炫耀!我累死累活，拼命讨好皇上，才得了這小小一盒，但他卻可以什麽都不做，就随意享用這等珍貴之物，氣煞我也!】

“殿下請便。”

阿靈阿內心抓狂，表面卻風平浪靜，甚至還笑着。

煦兒再次感嘆: 【大人們都好會演戲啊!明明都快氣死了，竟然還能笑得出來，看來我還有的學呢】

太子不再搭理他，高傲轉身，甚至不必經過通傳，便走了進去。

阿靈阿恨恨咬牙，偏又無可奈何，幹脆決定眼不見為淨，趕緊邁步離開。

其實裏邊的康熙已經樂得不行，方才保成與阿靈阿鬥氣那一段，他聽得十分清楚，包括煦兒這個小家夥那幾聲有趣的感嘆。

【保成竟與阿靈阿這等臣子争風吃醋，真是，都是當阿瑪的人了，也不怕其他人知道了笑話他】

康熙雖然想是這麽想，但心裏是很高興的，這說明他的保成在乎他這個皇阿瑪。

“兒臣帶着煦兒給皇阿瑪請安。”

“快起來，地上涼，坐着說話。”康熙又趕緊吩咐奉茶的宮女， “給太子泡上一杯普洱茶膏，給他暖暖身子。”

太子動作一頓，心想: 【難不成方才孤故意在阿靈阿面前說的話，皇阿瑪聽見了不會吧，離得這麽遠，又隔着門，皇阿瑪不會真的聽見了吧，我竟像個小孩子一樣炫耀自己的阿瑪對自己有多好，那也太羞恥了，孤，孤……啊——!】

太子內心的咆哮聲差點讓康熙破功。

【朕實在是沒想到，從保成十四歲那年開始，在朕面前便一直是成熟穩重的形象，原來內心竟還如此，如此富有童趣……噗!】

煦兒眉眼彎彎，看了看面無波瀾的自家阿瑪，又看了看強忍着笑意的皇阿瑪。

【阿瑪一直是個幼稚鬼，皇瑪法竟然才知道啊】

“咳咳，把煦兒給朕抱一抱，幾個月未見他了，看着又長大不少。”

宮人從太子懷裏接過太孫，又送到皇上手裏。

煦兒抓着他皇瑪法的手，貼在臉上蹭了蹭。

【煦兒好想你啊，皇瑪法】

【朕也十分想念煦兒了，煦兒說說，你阿瑪他都是怎麽幼稚的】康熙用心聲與煦兒交流着。

【額涅照顧煦兒，顧不上阿瑪的時候，阿瑪就會在心裏一直念叨:姈妧眼裏只有孩子，沒有孤，孤不高興了，她怎麽還沒注意到她怎麽還不來哄哄孤然後就欺負煦兒，故意惹額涅生氣，瞪他，他再抱着額涅，跟額涅親親，然後額涅就顧不上煦兒了】

【哈哈哈!保成這一點跟朕年輕時倒是一模一樣】康熙甚至有些得意， 【還有呢】

【阿瑪還喜歡惡作劇】

康熙不解: 【何為惡作劇】

【就是故意捉弄人，我還是小孩子，總是容易犯困，阿瑪卻經常故意撓我的腳心，還裝作不是他，欺負我不會說話，跟額涅告他的狀，幼稚死了!】

說到這些事，煦兒就越來越生氣，巴拉巴拉不停地吐槽。

康熙聽得樂不可支，又看了一眼君子端方，優雅自持的保成，完全想不到他竟如此可惡，幾乎可以說是“罄竹難書”。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煦兒這個小家夥出賣的一幹二淨，太子強裝冷靜謝恩: “多謝皇阿瑪，方才在外頭便聞見阿靈阿手裏拿着的便是皇阿瑪這兒的普洱茶膏，兒臣還與他閑聊了幾句。”

“他替朕是辦了點事，辦得還不錯，朕聽說他為了把差事辦好，還多日勞累感染了風寒，嗓子紅腫疼痛，連話都說不清楚，所以才把這茶膏賜予他。”

【呵呵，方才在孤面前陰陽怪氣的時候，說話不是好着呢麽，定是故意在皇阿瑪面前賣弄辛苦】

“原來是這樣，那确實是應該勉勵。”

太子心口不一的模樣，落在康熙眼裏，卻可愛的緊。

康熙心頭一軟，便想哄哄保成: “他再如何，也是奴才，在朕心裏，最重視最疼愛的還是”

【唉!孤就知道，皇阿瑪現在最喜歡煦兒，只是當着孤這個曾經最喜愛的兒子面前說，也實在太叫孤傷心了】

康熙勾起嘴角，還真的就改了口: “煦兒這個孫兒，他可是朕的福星。”

【若沒有煦兒，朕又如何知道保成你原來內心竟如此有趣】

“……是，連兒臣都要羨慕煦兒了。”

“煦兒是你的兒子，朕還不是因為你才格外寵愛他，自己兒子的醋也要吃，沒的叫人笑話。”康熙笑罵了幾句。

見康熙心情愉悅，太子趕緊替妻子圓了圓那筆髒銀的事。

“兒臣自然知道這個，不過胤禟之所以如此喜歡煦兒，還特意提前送上一筆大禮，其實也是因為知道皇阿瑪疼愛煦兒，這份大禮本來就是他想獻給皇阿瑪的，只是他素來敬畏皇阿瑪，不知該如何開口，這才借口送給煦兒了。”

康熙挑眉，只字不提太子妃，太子這是在替她脫開幹系這夫妻倆鬧了近十年的別扭，自從煦兒這個小家夥一出生，這感情倒是突飛猛進。

“嗯，朕知道了。”

聽見阿瑪驟然提起九叔，煦兒就想起特別會說故事逗自己的九嬸嬸了。

【皇瑪法，我想跟你說件事】

康熙把目光挪到小家夥身上， 【何事你說便是】

【九嬸嬸想跟九叔和離】

“什麽”康熙驚訝到直接問出了聲。

“皇阿瑪”太子一臉茫然，怎麽突然就問這麽一句了。

“沒事，朕看着這折子上寫的內容，着實有些，有些荒謬!”康熙皺着眉，語氣不太好。

【煦兒你繼續說】

【九嬸嬸說跟着九叔福沒享過，還要受他連累，她還那麽年輕，又長得那麽漂亮，煦兒也覺得她可以找到更好的】

康熙多少有點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無非就是胤禟收受劉暟那五十萬兩銀子的事，把九福晉給吓壞了，這也不能怪人家董鄂氏，這件事确實是胤禟這個臭小子的錯，膽大包天，什麽生意都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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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兒甜甜一笑:把阿瑪和九叔的面子裏子統統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