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這次兩位從二品官員,一名正三品官員直接被撸官,一點戴罪立功,将功折罪的機會都不給,将好些官員震懾住了。

上朝也好,密折也好,康熙從前時常聽見看見的那些污糟事,一夕之間竟都消失地幹幹淨淨。

正好天氣漸漸也熱了,他又奉太後,啓程搬到暢春園裏住着。

煦兒也在随行隊伍裏,他這會兒已經大致能走了,非要額涅牽着他,追在姐姐屁股後面跑。

太子妃哪裏有閑工夫由得他去折騰,只好讓妙菱和乳母跟着他。

迎芳嬷嬷突然走進來,貼在太子妃耳後,對她說: “果然不出太子妃所料,咱們才離宮,那範氏的侍女就去尋人了,太子妃定然想不到她尋是的誰。”

“莫非不是小李氏”若不是她,太子妃還真有些詫異。

“她去了大李氏的院子。”迎芳嬷嬷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特意與來報信的人又确認了一遍。

“大李氏……”太子妃險些都要忘記此人了,這大李氏是個膽怯安靜的性子,上一世因為一場風寒,早早的便去了,難不成竟是她看走眼了

“叫含巧和妙卉她們繼續吩咐人盯着,別叫她發現了,免得打草驚蛇。”

“奴婢明白,捉賊還得拿髒,若去年唐格格被害,又嫁禍給範格格的事,真是大李氏做的,那麽她必定還會有所行動。”

太子妃還是覺得蹊跷,又加了一句: “小李氏那邊,也別放松了警惕,林氏也是,她們都有阿哥,唐氏的小阿哥沒了,大李氏可不是獲益者。”

“還有,十四福晉的小阿哥過幾日滿月,記得囑咐含巧她們,準備一份合适的賀禮送去。”

“是,說來咱們太孫還真是送子送福的仙童下凡,這小半年,好幾位主動過來親近過太孫的福晉,都接連有孕生産。”

太子妃略有些不悅,輕聲提醒了她一句: “這話外頭傳一傳也就罷了,咱們自己萬不可說出去。”

“……是,奴婢失言了,還是太子妃謹慎。”

“嬷嬷,不是本宮太過謹慎,如今不知多少雙眼睛盯着咱們毓慶宮,索額圖出事,太子險些,”太子妃頓住了,并未繼續說下去。

煦兒越大,她反而越擔心将來之事。康熙四十七年的秋天,正是前世太子第一次被廢的時候,距離現在僅僅只有三年,萬萬不能出任何差錯,太子一旦出事,她的煦兒就成為衆矢之的。

“可是太子不是已經重新獲得皇上的寵信嗎奴婢瞧着皇上待太子與從前并無區別。”一想起兩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禁足,迎芳嬷嬷也有些後怕。

“可堂叔父讓慶德悄悄告訴本宮說,皇上時刻派人盯着太子的一舉一動,南巡的時候,太子與大臣們每一次接觸對話,還有那一箱子送回來的書,本是太子的老師張英私下交與太子的,并無第三人知曉,連太子自己都沒打開看過。皇上卻知道的一清二楚,若非太子身邊被安插了人,皇上如何知曉”

迎芳嬷嬷立刻意識到事态的緊要程度, “太子妃暫且放寬心,這件事奴婢自會反省,從今日起,奴婢也會緊盯着咱們自己宮裏上下。”

太子妃轉過身,主動伸手握住她的雙手,語氣滿是信任地對她說: “嬷嬷是本宮最信賴之人,正是因為本宮身邊有你在,才稍稍安心一些。”

“太子妃別怕,有奴婢在,誰也傷害不了您,太孫,還有小郡主。”其他年輕宮女尚且還有機會出宮去嫁人,她已經年老,一輩子注定都離不開這紫禁城,主子安好,她才能安好。

“嗯。”太子妃輕輕颔首,眼中盈盈有淚。

她自然相信,前世她随太子被圈禁在鹹安宮,病重彌留之際,便是迎芳,含巧還有王德興三人陪在她的榻前,對她不離不棄。

不過宮裏在幾日後,确實出了一樁事,卻不是毓慶宮,而是德妃的永和宮。

為此,康熙還叫人傳回口谕,狠狠地斥責了德妃一通,雖然沒有降位,卻禁了她的足。

要知道德妃都已經是做了祖母的人了,還被禁足,這可是極嚴重的懲處了。

這件事太子比太子妃知道的還要早些,因為當時宮裏報信的太監禀告時,太子就在現場。

午後,他從澹寧居直接過來了,告訴太子妃說: “也難怪皇阿瑪大發雷霆,這件事确實是德妃的過失。”

本該睡午覺的煦兒,巴巴地看着他阿瑪,一點要睡覺的意思都沒有,沒有聽見第一手消息,現在就更不能錯過了。

“到底是怎麽了德妃娘娘素來和善,與六宮關系還算和睦,雖然與宜妃有些不睦,但也不至于被皇阿瑪斥責吧”太子妃可不記得有這麽一遭。

“你聽孤慢慢跟你說,事情是這樣的,十四福晉帶着才滿月的小阿哥去永和宮給她請安,當時四福晉也在,老四的情況你也知道,就弘時這麽一個孩子,弘晖去年又沒了。這德妃看着十四都有孩子了,便覺得老四膝下單薄,是四福晉的過錯,當下就訓斥了四福晉幾句,話說得重了些,四福晉被當衆斥責,失了臉面,一氣之下,竟昏倒了。”

“昏倒了”太子妃有些驚訝,四福晉上回來毓慶宮,看着不像是身子不好的樣子。

“德妃還以為她是裝的,也沒給請太醫,結果這一耽擱,四福晉見紅了。”

“她有了身孕!”太子妃這回是真的驚訝了,這又是前世沒有出現過的。

“可不是,老四一知道,立馬就騎着馬進宮,沖到永和宮去了,跟德妃起了争執。母子倆都沒忍住,互相說了些難聽的話,德妃就嚷嚷着,說老四就是想當孝懿皇後的兒子,讓他當去,還要跟他斷絕母子關系。事情就鬧到了貴妃那兒,事情涉及年長的皇子,貴妃也不好做主,只好差人來禀告皇阿瑪。”

“那四福晉怎麽樣了還有她腹中的孩子呢她和四貝勒可是十分盼望能再有個孩子的,若是真的出了事,恐怕真是要跟德妃娘娘生分了。”

太子搖了搖頭, “四福晉沒事,孩子也保住了。”

“那為何……”既然孩子沒事,德妃也不至于被斥責,還禁足。

煦兒和他姐姐妉妉也疑惑地看向太子,母子三人神情舉止竟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太子不禁覺得好笑。

“德妃不該說出那句,讓老四去給孝懿皇後當兒子。”

太子妃突然就明白過來皇上為什麽要斥責德妃了,若四貝勒成了孝懿皇後的兒子,那就成了嫡阿哥,原本太子才是唯一的嫡出。此舉定會讓朝臣們誤以為皇上有意另立太子,屆時朝局湧動,定會風波不斷。

“不過這些都與咱們一家無關。”太子突然把煦兒一把撈了過去,想跟小家夥親近親近。

誰知卻被兩只肉肉的小手擋住。

“……”父子倆面面相觑。

小煦兒突然很虛假的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困……”

別說太子看出來他是裝的,連七歲的妉妉都看出來煦兒不願意親近阿瑪。

母女倆正抱在一塊,妉妉故意學舌, “額涅,困”

太子妃垂首看着懷裏耍寶的女兒淺笑。

自覺在妻女面前丢了面子的太子,不悅地控訴懷裏的小家夥: “為何你與你十三叔在一起的時候,就黏黏糊糊的到了孤這兒,就截然不同,孤才是煦兒你的阿瑪!”

煦兒眨巴眨巴眼睛,兩只推在阿瑪臉上的小手,依然在原來的位置上擋着。

【但是十三叔給我送的都是好吃的好玩的,壞阿瑪只知道給我送書,那麽多的書,看都看不完,怎麽背得下!壞阿瑪你想将來揍我!我才不要跟你好呢!】

但是他多聰明啊,這話肯定不能說,就是裝傻。

人家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呢

“得得得,困了咱們就午睡去。”太子沒了法子,只好帶着他往床邊走。

妉妉已經大了,自然不能再跟大人們擠在一張床上,于是自己回了房間。

太子妃不放心太子一個人帶着煦兒午睡,生怕太子翻身的時候不注意,壓着孩子,她一起陪着父子倆小憩。

只是夏日裏午間,實在容易困倦,不知不覺,她就真的睡着了。

等她再次有意識的時候,一摸旁邊,空的。

立刻睜開雙眼,坐了起來,煦兒呢

床底下的地上倒是有動靜,她掀開床帏一看,眼前的一幕,讓她震驚到失去了所有表情。

只見她那尊貴無雙,時刻顧忌着儀态是否端莊的太子丈夫,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馱着煦兒那個小家夥緩緩爬動,姿勢別提多狼狽了。

而騎在他身上的小家夥興致勃勃,笑容格外燦爛。

太子妃揉了揉額頭,默默放下簾子,又躺了回去,裝作自己什麽也沒發現。

“煦兒,差不多了吧待會兒你額涅該醒了。”太子做賊似的,扭頭看着背上的小家夥,發出微弱的氣音,好聲好氣與他打商量。

“嗯”煦兒小腦袋一歪,扭頭看了看身後的大床,可是額涅剛才已經醒了呀。

太子還以為他答應了,趕緊把他從自己身上抱下來,迅速起身,還特別細致地拍了拍自己兩處膝蓋上粘的灰。

重新又變回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太子妃等了好一會兒,确定父子倆已經處理完現場之後,才刻意嘤嗚一聲,緩緩坐起。

“姈妧你醒了,煦兒他醒的早,孤便抱着他先起來了,先過來喝杯茶吧,這天氣是越來越熱了。”

方才忙碌了好一會兒的太子,已經出了一身汗。

太子妃悄然勾了一下唇角,平靜地說: “好,這就來。”

此事很快被康熙安排的人傳到了禦前。

一聽最驕傲最要面子的太子,避着人,偷偷給兒子騎大馬,康熙當時硬憋着,等禀報此事之人離開後,到底沒忍住,笑得前俯後仰。

“瞧瞧,保成這要強的性子,跟朕簡直是一模一樣。”

這樣的蠢事,他在保成年幼時,也幹過。

康熙為着這事,私下偷樂了好幾日。

直到給事中王原求見,當面彈劾吏部文選司郎中陳汝弼受贓枉法,康熙難得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

文選司這個衙門,負責管理地方官員的調動和升遷,一旦他被發現受賄一次,那麽不必查,就能猜到背後不知已經收受過多少次賄賂,替多少地方官員行過方便。

只要一想到這個,康熙就頭疼。

關鍵是人證物證俱在,銀子數目還不小,足足三千兩,有時候康熙都覺得,這幫臣子是不是甚至比他這個皇帝還有錢

他極少賞銀子,除非是要給極大的獎賞,要不就是賜給大臣的喪祭費用,就比方說內閣大學士,一般也就給了一千兩。

“下都察院察議,先革了他的職,交刑部拘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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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朕的這些臣子,他們一個個的,可真有錢,就朕的國庫沒錢,抄家!統統抄家!把他們全鯊了!!!(已經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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