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陳汝弼只是個五品小官,這放在京城裏,就如同一只小小螞蟻,毫不起眼,康熙原以為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誰知牽涉進來的人卻越來越多,還各個都是朝廷要員。

狀告他的給事中王原,又上了一封彈劾的折子,這回參是的舉薦陳汝弼的李光地。

“把這封折子原原本本發給李光地,叫他自己親眼看看,有沒有什麽要跟朕說的。”康熙帶着三分火氣,把折子扔到地上。

他愛重李光地,一路将他提拔成如今的直隸巡撫兼吏部尚書,有人參李光地,相當于打的就是他的臉。

不等李光地上書為自己辯駁,都察院那邊已經先一步有了結果。

才接替了刑部尚書這一職的石文晟,甚至都來不及經手供詞,左都禦史舒辂就把它以及其他“證據”,呈到了禦前。

還當場就義正辭嚴: “皇上,應當将陳汝弼立即行絞刑,以正綱紀!”

這時,梁九功突然走到康熙身旁,對他說: “皇上,步軍統領托合齊大人求見。”

見康熙皺眉,但托合齊方才在殿外又說是要事,耽誤不得,于是梁九功又忙加了一句: “似乎與倉米被盜有關。”

儲存的倉米是每月要分給将士們的糧饷,倉米被盜,糧饷就發不出去,将士們就會鬧,屆時事情就更複雜了。

康熙看了一眼舒辂, “你先退下吧,陳汝弼的案子,朕得空了再細看。”

“皇上!陳汝弼他淩辱同輩,凡事專擅,率意恣行還,還驕縱狂妄,實在是罪大惡極,如此不忠不義之人,就理應即刻處死!”

他的語氣和神态有異,好像恨不得陳汝弼立馬就去死,莫不是二人有私仇康熙在心裏這樣猜想。

“舒辂,你似乎很讨厭陳汝弼”康熙定定地看着他,語氣聽着像是很随意。

可哪個大臣不知道伴君如伴虎這句話,舒辂本人立馬笑着掩飾: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奴才實在是見不得官員貪贓枉法,徇私欺瞞皇上。”

康熙笑了笑, “你倒是忠心,陳汝弼畢竟是李光地舉薦上來的人,王原才上了一本折子參李光地,且等李光地回了話,再說吧。”

“……是。”

面對皇上對李光地的偏私,舒辂暗自嫉妒,又在心裏罵那王原,早點把陳汝弼解決了就是了,好端端的,招惹李光地做什麽又不是人家李光地自己犯了事,真是個豬腦子,光知道扯後腿。

他出去的時候,托合齊正在外頭站着。

“喲,原來是統領大人!”舒辂笑得熱絡,主動跟他打招呼。

托合齊扯了扯嘴角,這舒辂就是個牆頭草,以前巴結太子,見索額圖出事,又改投八貝勒門下,現下看見自己,還跟沒事人一樣,臉皮不可謂是不厚。

他冷哼了一聲,越過此人,直接進去了。

下一瞬,舒辂收了笑,變得面無表情,眼神中甚至帶有些許陰狠之色。

“啓禀皇上,太平倉頭目韓山監守自盜,将一百九十九石白米,偷偷運送至米鋪出售,現一幹人等已經羁押至衙門大牢內關着了,尚未售出的白米也已經追回。”

康熙皺眉, “既然事情已了,你上個折子,照章程處置了便是,何須親自入宮一趟”

悄悄擡頭瞄了一眼不悅的聖上,托合齊連忙解釋: “此事是九阿哥發現,并向臣舉報的。與韓山勾結買米的,乃是正藍旗的一個牛錄,此人姓伊爾根覺羅氏,是已故直郡王嫡福晉的親眷。”

盜取倉米是重罪,可是要連坐親族的,正因此,托合齊才不敢冒然處置。

“這件事,直郡王知道了嗎”

“奴才查封了那鋪子,人也押進大牢裏了,直郡王多少應該聽到了些風聲。”當然他本來也差人特意去告知過,只是這個,就沒必要告訴皇上了。

“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朕這朝堂可熱鬧得很呢。”康熙壓着火氣,咬牙切齒地說了這麽一句。

“行了,那鋪子是由下邊人打理的,正藍旗這個牛錄是被下人欺瞞。奪了他的官職,叫他滾回去!”康熙到底還得顧念着大阿哥和他唯一的嫡子弘昱的面子。

“奴才領旨!奴才告退!”托合齊可是個有眼色的,見狀不妙,拔腿就撤。

康熙端起手邊已經涼的茶水,一飲而盡,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會兒,繼續處理桌上那一堆奏折。

批着批着,一連批到了王緒鴻好幾本密折,還都跟陳汝弼一案有關。

“滿大人早已一致認定陳汝弼應立斬。”

朝中滿漢之争,康熙一直知道,只是如此直面對立,卻是鮮有之事,只為了一個陳汝弼總感覺其中有蹊跷。康熙又專門翻了下一本看。

“李振裕私下與臣說:雖然定了陳汝弼的罪,實際并沒有陳汝弼本人的口供,那供詞都是編造修改過的。”

那份由舒辂才送來的新鮮“供詞”就擺在康熙的手邊,他瞥了一眼,收回視線,拿着王緒鴻的密折繼續往下看。

“供狀中,提及陳汝弼蓄意裝死,逃避質問,其實不然,是氣急,再加上身子一直有病,昏過去的。”

密折中還提及好幾樁陳汝弼往年為官的事跡。

王緒鴻在最後一封密折中說: “他性格剛直,善于處理訴訟的案子,查案的時候,只看是非對錯,不顧對方是何身份,因此政績顯着,所以才屢次升遷。直到他任如今的吏部文選司郎中,不吃請,不受賄。這樣一來,就把想來找他運轉的人也好,吏部的其他官員也好,都給得罪了。”

康熙雖然生氣,但也明白這一點,正巧,太子抱着煦兒過來請安,他把煦兒接到自己懷裏抱着,又把王緒鴻的這些密折讓太子也看了看。

“說說你的看法。”康熙揉着懷裏小家夥軟乎乎的兩只胳膊,心情好上不少。

【說什麽說其實是老八自己人內讧有人怕李光地成了老八的心腹,影響到自己在老八心裏的地位。再加上本來就讨厭陳汝弼這個油鹽不進的“老鼠屎”,把他除去,才能扶持自己的人去填補上吏部文選司多出來的空缺,順帶還可以讓李光地吃癟,一舉多得】

康熙動作一頓, 【怎麽這事又跟老八扯上這麽深的關系了還有李光地不是朕的人嗎什麽時候成了老八的自己人了】

煦兒看看皇瑪法,又看看阿瑪,疑惑不解,你們倆就不能有事直接說嗎光我聽見有什麽用……

“回皇阿瑪,兒臣以為此事疑點頗多,确實應該重新審議。這陳汝弼若真如王緒鴻所說,是個鐵面無私的好官,若是讓這樣的臣子受了委屈,蒙了冤屈,恐怕今後像他這樣敢說實話辦實事的人,就會越來越少。”

“可他若真的貪污受賄呢”康熙并不覺得一個五品小官能夠受得住三千兩的誘惑,即便他從前為官确實清正,但面對的誘惑卻不可相提并論。

“所以這件事需要有人主動提出。”

“你是說李光地”

太子輕輕颔首, “不錯,事情涉及李光地自己,他必定會有所動作,若陳汝弼是被誣陷的,那麽李光地一定會力保他,若陳汝弼确實受賄了,那麽李光地多半會斷尾求生,自行請罪。”

【上次南巡,朕還防着太子與李光地接觸過密,誰知老八竟在朕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将李光地收做自己人了】

康熙有種瓜農辛苦守着一地的西瓜,卻被人從背後偷偷摘取了長得最大的一個的感覺,很是不痛快。

過了兩日,在九經三事殿的朝會上,那舒辂又上奏,提及陳汝弼私藏官員案卷,在調動前夕,向一部分官員獅子大開口,收受賄賂的細節,再度懇請,要将其按律絞殺。

康熙突然問他: “朕聽說刑部山西司主事時,屢次破解多年懸而未決的案子,你可解都有哪些”

舒辂哪裏會知道這些,讷讷不言。

倒是有好幾位漢臣站了出來,将陳汝弼所破解過的懸案,說了幾樁,其中便夾雜了一樁惡霸權貴仗着家中權勢,肆意傷人,到頭來卻誣告對方,還給陳汝弼塞銀子行賄,就想弄死對方。

這個故事明顯意有所指,連康熙都聽懂了。

滿大臣這邊,好些都忿忿不平,若不是聯想到了自己,豈會為一樁舊案如此介懷。

“正如他們幾個方才所言,陳汝弼不畏權貴,為官清正廉潔,朕還聽說他自己有病都沒錢醫治,聽說還在你們都察院問詢的時候,昏了過去,是不是有這事”康熙一臉朕是真的疑惑。

卻把都察院和刑部參與了此案的官員都吓得一哆嗦。

都心想:皇上是怎麽知道刑部大牢裏發生的事情的莫不是他們其中有洩密者詢問官員的案子,私自改供詞,被發現的話,都會問罪極重,這是為了防止黨派相争,互相傾軋,特意制訂的律法。

他們豈不是都要……完蛋了!

刑部尚書石文晟淡定地站着,越過他,直接寫上刑部審批通過的那幾位下屬,本就不值得他同情。

“回,回皇上的話,确有此事……”刑部侍郎屠粹忠抹了一把汗。

康熙用緩慢而銳利的視線,掃了他們幾個一圈。

“正是因為有人聽說陳汝弼的這些事跡,所以向朕舉薦了他,若他受賄确是實情,那該怎麽辦就怎麽辦,舉薦他的人也辜負了朕的信任。可,”

說到這裏,康熙停頓了一下。

“若他沒有受賄,那麽便無罪,有人要是為了一己私欲,陷害朝中忠良,朕也不會允許。”

“就讓諸位議政大臣,九卿詹事科道,再行嚴加确審,結果調查無誤之後,再具奏給朕。”

康熙本以為這次敲打警告過他們,便能得到一個相對真實的結果。

沒想到過了幾日,李光地力保陳汝弼的折子才到,結果就出來了,還是那些罪狀,只不過這次的判定的結果是斬立決。

乾清宮裏,少了一套半個月前,官窯才進獻上來的五彩十二月花卉紋杯,還是康熙最喜歡,近來用的最多的一套。

朝會上,有漢臣當衆提出質疑: “陳汝弼因病昏厥,皇上仁德,允其歸家休養,他曾三次将自己親筆所書的供詞令其家人送來,而諸位議政大臣以及九卿詹事科道,卻怕是壓根連看都沒看過。現下出具的這份供詞,皆是有人自行編造出來,故意構陷他的!”

“你空口無憑,如此着急為他辯解,莫非是他的同黨”舒辂怼了回去。

“舒辂!老夫說的就是你!你這個黑心肝的東西,人家陳汝弼是殺你父母了,還是搶你媳婦了你至于這麽恨他,非要陷害他,置他于死地”

“不顧斯文!粗鄙!着實粗鄙!”舒辂氣得滿面通紅。

罵戰越鬧越兇,參與進來的人也越來越多,滿漢兩方算是徹底撕破臉,吵得不可開交。

康熙扶額,感覺腦子裏一抽一抽地疼。

他忍無可忍,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呵斥: “都給朕閉嘴!”

“你們都看看你們現如今一個個的都是什麽樣子,啊跟市井潑婦又有什麽分別!朕看你們也都別當什麽官了,都回去照顧家裏得了,讓你們的妻子來做官,說不定都要比你們像樣。”

“三日後,把陳汝弼叫到暢春園來,凡事參與審理此案的官員也都要到場,朕親自審問!若有欺瞞者,該革職的革職,該降罪的降罪。”

康熙最後還警告了他們一句: “不要妄想殺人滅口,暗殺朝廷命官者,株連三族!”

有些人才起的小心思,立馬又自己打消了,丢官降職都好說,命都沒了,還要連累親族,那這代價也太大了。

三日後,在衆人戰戰兢兢的等待中,康熙露面了。

【皇上來了!皇上……怎麽還抱着皇太孫呢】這是問心無愧的漢臣。

【不是,今日不是審問陳汝弼的案子嗎皇上怎麽還帶着太孫一起,如此嚴肅莊重的場合,是否有些過于兒戲了】這是古板正經的大臣。

【皇上今日心情大約算是還不錯,希望待會兒結果出來的時候,能夠對我們這些人從輕發落】這是心裏有鬼,做了僞證欺君的滿臣。

煦兒的眼睛睜得更大了, 【蕪湖!今天好像有很精彩的熱鬧可以看诶,皇瑪法你對煦兒可真好】

康熙心中失笑, 【多好】

【天下第一好】

【跟給你騎大馬的老十三和你阿瑪比呢】

煦兒眼睛滴溜溜一轉,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比尋常的小孩子更懂得察言觀色,屬于天生早慧的那一類,一聽這話,再加上時常聽見阿瑪額娘的心聲,便聯想到他們曾說起,皇瑪法忌憚戒備阿瑪這件事。

【一樣好】他選擇誰也不得罪,小孩子麽,想來皇瑪法也看不出。

【你倒是公平】康熙在心裏說完這句話,正好坐在龍椅上,他擡眼看向底下的臣子,心中冷笑。

【朕看你們這回還怎麽騙朕,朕要當面拆穿你們欺君】

【煦兒,待會兒就看你的了】康熙抱緊懷裏的小家夥,感覺自己很有底氣。

煦兒點點小腦袋,表示: 【都包在煦兒身上!保管把他們心裏想的每一個字都讓皇瑪法知道的清清楚楚】

“爾等兩次議陳汝弼之事,皆定其為死罪。李光地卻多次向朕說陳汝弼絕不是那樣的人,更不會行這些事。且此案先前确有諸多質疑,所以朕今日親自審理。”

康熙把目光落在中間那個身穿囚衣的人身上,問他: “今日朕看在李光地的份上,讓你親自為自己辯護,陳汝弼,你可有什麽想說的”

那人雖然身穿囚衣,但儀容整潔,他擡起頭,露出真容時,康熙特意把注意力挪出一部分,放在小家夥身上,怕陳汝弼的怪異的容貌,會吓壞他。

結果煦兒直視此人,神态自若,絲毫沒有驚慌害怕。

【煦兒不覺得他長得奇怪】

【不覺得啊,大家不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嗎】

康熙突然勾了一下唇,又火速控制着壓了下去。

“啓禀皇上,臣無辜抱屈,心中不服!亦從未招認自己受賄!請皇上明察!”陳汝弼挺直了背脊,伏地而拜。

“定他死罪,是以何為據”康熙問。

禮部尚書席爾達是審理此案的其中一位議政大臣,他按照章程回話: “皇上,陳汝弼雖未招認,但賄賂他的黃鐘親書口供,及其家人口供都甚是明白,因此才定下他的罪。”

【這本沒有問題,人證物證都齊全,難不成只要犯事的官員不承認,案子便不結了】這是席爾達的心裏話,他還算站在公正的角度,确實不認為這有什麽問題。

“你聽到了”康熙又看向陳汝弼。

陳汝弼又說: “那黃鐘有意陷害于我,單是他的口供,便能定我的罪麽”

【我知道我得罪的人不少,用三千兩銀子和一位比我官職還要高的官員來害我,還真是大手筆!不就是我沒答應你們替你們辦事麽便想要直接殺了我,拿走我的位子,何其歹毒!】

連他自己都這樣說,可見太子所想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康熙心中一派肅然,他定要将背後之人抓出,狠狠處置,以證效尤!

舒辂見狀不妙,開始詭辯: “陳汝弼見黃鐘口供及其家人口供,确實并無一言有招認。可臣等卻不能不把案子裁定的結果向皇上禀明清楚,不過是按照規矩辦事,有何可質疑的”

康熙聞言冷哼了一聲,心想: 【合着是想把事情推到朕的頭上,倒成了是朕非逼着你們定陳汝弼的罪了,行,你們有膽子,那朕就把黃鐘也叫上來,當面對質】

“石文晟,黃鐘現下人在何處”

一直笑看着煦兒的石文晟回神,拱手回答: “啓禀皇上,已在殿外,等候皇上随時召見。”

舒辂等一衆滿臣,臉色大變。

【壞了!忘了黃鐘了,雖然他确實是招認了,但他也可以翻供!】

黃鐘氏被兩名侍衛拖着上殿的。

此人面色蒼白,眼窩深陷,雙腿似乎是斷了,露在外頭的十根手指頭,沒有一根是完好的。

康熙早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就捂住了懷裏小家夥的眼睛,只因場面着實有些太過血腥,不宜讓孩子瞧見。

此人聲音嘶啞難聽,說話極艱難,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在往外吐: “他,們,屈,打,成,招!”

他心的心聲帶着濃重的恨意和極度的憤怒: 【這幫畜牲!一天之內,對我上夾棍足足六次,導致我如今兩條腿都斷了,手也再不能寫字!還給我喂了啞藥!幾乎是斷送了我的前途和生路!要不是那啞藥我含了一半吐出去了,恐怕就真的坐實了這份冤屈!你們這些黑心髒肺的東西,現在輪到你們害怕了,哈哈哈哈哈——】

煦兒雖然看不見他,但是聽得見他的心聲,突然很同情他,眼眶中溢出晶瑩的淚花,沾濕了康熙的手掌。

【皇瑪法,他好可憐,你一定要懲罰那些傷害他的惡人,好不好】

這還是小家夥第一次正兒八經地請求他,康熙雖然沒有回答他,但心裏早已有了答案,輕拍了一下小家夥的後背,稍作安撫。

“取黃鐘之前的那份口供來,還有,朕記得之前有人說過,陳汝弼曾送過三次親筆供詞,把那三次的也都呈上來,朕要看看。”

一共四份供詞,細節處根本都對不上,況且康熙照着供詞再次詢問二人,二人都予以否認,且都可以說出佐證。

殿內一片安靜,龍椅上的帝王閉目沉思,看不清喜怒。

陳汝弼吏部的上司和下屬在心裏齊聲道: 【完了!都完了!】

【陳汝弼,你自己不收好處,我們也沒法收,你要做聖人,可想過我們這些人即便不是為自己,也有親族家人需要操心因你一人,得罪了那麽多的世家大族,要我們陪着你一同受罪遭人白眼,你為什麽不去死】

【陳汝弼,你倒是替我們說句話呀!我們雖然陷害你,但你不是沒事嗎你應當不會計較的吧】

康熙下意識捂住小家夥的耳朵, 【煦兒乖,咱們不聽這些污糟諱言】

這些直白的惡意和詛咒,其實煦兒前世聽的多了,且比起今日這些對別人的,前世那些還都是針對他的,所以其實他并不在意,更不會難過。

不過面對皇瑪法的關心,他還是将自己靠進了皇瑪法的懷裏窩着,悄悄揚起了嘴角,眉眼笑起來,彎成了極好看的小月牙,純真又可愛。

康熙還以為,是他沒有聽懂這些難聽的話背後的意思,倒是松了口氣。

看着底下這些個陷害他人的臣子,更是沒什麽耐心。

“舒辂王原着革職,參與構陷陳汝弼此事的官員連降三級,吏部涉案上下官員連降三級,察議此事不詳官員連降二級。”

扔下幾個決定之後,康熙就抱着煦兒大步離開了現場。

石文晟和另幾位沒有受到任何懲處的大臣,商議了一番,讓兩位受害者,先各自回府好生休養,不必急于回衙門當差。

這次事件,被問責的官員多達四十餘人,八爺黨損失慘重。

康熙心情不好,便提早出發去往秋狝,要過去散散心,随行的皇子有太子,大阿哥,十三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以及十七阿哥。

出發前,九阿哥跑來找太子,特意訴苦: “八哥和胤俄質問我,說要不是我告訴托合齊倉米被盜,在民間私販這事,陳汝弼的案子早在一審的時候就定罪了,也就不會有後面這麽多人被處罰這件事,合着千錯萬錯都成了我的錯了。”

太子笑了笑,看着他說: “其實,他們二人倒也沒有說錯,陳汝弼能夠沉冤得雪,确實有你的一份功勞。”

不久,胤禟還真的收到了陳汝弼親筆所書的感謝信,還說等他身體養好了,定會邀請胤禟過府,當面致謝,把胤禟給得意壞了。

還特意跑到胤俄面前炫耀: “啧啧啧,你們用了那麽多的手段,威逼利誘,還是沒能把陳汝弼招入麾下,可你瞧瞧,我救了他一命,人家現在主動親近我了,羨慕吧”

“你得意什麽,陳汝弼是想借你的名頭,讓太子庇護他!你還傻乎乎的給人當跳板。”胤俄生起氣來,就開始發瘋,能說的不能說的,統統沒過腦子,嘴就張開了。

倒是點醒了胤禟。

“你說得對,我以前可不是在傻乎乎地給你們當錢袋子麽,可八哥手底下的人也好,你和八哥也好,都從沒有真正瞧得上過我。如今我跟太子走得近,他們就都捧着我,多好啊,我就樂意給人當投靠太子的跳板!”

“你!”

為此,倆人還打了一架,一個回去青了一個眼眶,一個回去青了嘴角,又被各自的福晉一通好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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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煦兒我有,天下所有人心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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