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米娘

阿巫:“今天會是順利的一天啊……念好了,給你。”說着面無表情的把一紙條扔給顧青。

顧青接過紙條,笑嘻嘻地說:“行了,先知也講過話了,咱們收拾收拾開門了。”

四月和七月跑到門口,剛打開南館大門,就看見外面有一個人手裏拎着個放滿菜的筐子。

那人一身短衣粗布,看見開了門就樂呵呵地說:“我是城郊的李二,這些菜是白藏和尚讓送過來的。他說他一個出家人不方便進花街,就讓我來送了。”

四月眨了眨眼睛,“得,窮出名聲了,江離接菜。”

七月也轉身回來叫江離,撇着嘴說:“我們已經開始靠人接濟了!”

江離放下賬本,從櫃臺後繞過來,“你們這一個個的,有免費的菜還不好啊,非讓我花錢買才願意。”

江離走到門口接過菜筐子,連忙道了好幾聲謝謝。

三月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說:“想吃肉啊,大過年的天天吃素啊。”剛說完,突然眼睛一閃,騰地坐起來,“江離,你說這雁鳴湖有魚嗎?”

江離:“當然有啊,那麽大的湖。”

顧青也聽出點道兒來,湊到三月跟前,兩人眉來眼去地商量着。

江離把菜遞給阿巫,轉過頭來說:“我告訴你們,沒戲,那湖是有兵看管的。”

顧青:“他們有兵,我們也有辦法啊。”

江離:“什麽辦法”

顧青哈哈一笑,“不告訴你!”說完拉着三月出門去了。

江離瞥了他們一眼,嘴裏嘀咕說:“能有什麽辦法,別讓我拿着銀子去贖人就算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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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突然走來一個窈窕的女子,站在門外來回踱步不進去。

七月看着好奇,跑到門外去瞧。“米娘?”

那女子本來被人認出要倉皇而逃,看着是七月便放下心來,支支吾吾說道:“……我是來找江離的。”

江離正在屋內總賬,聽着有人說自己的名字,便放下賬本,一邊出來一邊說:“送菜的不要了,把肉留着……就行。”

江離轉頭看七月:“這誰啊?”

七月拉着米娘進來,解釋說:“我們的族人,米娘。”

江離打量了一眼,“是有點妖氣。”

米娘坐下後,四月給她倒了杯茶遞過來。

米娘:“我有事相求,王說直接找你就行。”

江離白了四月一眼,“他怎麽就那麽好意思?”

四月捂嘴咳嗽了一聲。

米娘:“……王說你欠他五十妖幣。”

江離騰地站起來,“是他自己不要找的……都多久的事了他還惦記着。”

七月疑惑地望向江離,江離便解釋道:“買布料那天又碰到了,給了我五百妖幣。”

四月一邊舉起茶杯,一邊說:“既然你欠着錢就該辦事。”

江離:“反正你是向着他了。”

四月喝了茶,淺笑了一下。

江離:“我還沒問找我有什麽事?”

米娘:“您知道張東來張公子嗎?”

衆人搖頭不知道。

只有阿巫面無表情地說:“是那個被怡紅院的酒壇子砸了的人。”

江離他們轉頭看向阿巫,安靜地不言語。

米娘:“張東來的夫人得了重病,請了很多名醫醫治都沒有用。王說您是藥仙,讓您瞧瞧準會好。”

江離:“……我沒太懂,你一個狐貍和那夫人有什麽關系?”

米娘:“您的小厮也說了怡紅院,這張東來天性浪蕩,總是各種尋花問柳。我前段時間也靠吸食他的精魄練功,所以住在了張家。”

七月:“那你和夫人的關系豈不是不好?”

米娘:“我與她原沒有見過幾次面,打我住進張家,她就一直病着沒出過房門。”

米娘搓了搓手,繼續說着:“前天她病重,托丫鬟叫我。對我說,拜托我照顧好張東來。”

七月:“她不恨你嗎?”

米娘搖了搖頭,“我也這麽問她了,可她說不恨。”

江離:“你是讓我去救她?”

米娘擡頭望向江離,“可以嗎?”

江離:“走吧,欠錢幹活。”

四月笑着說:“那我們就留下看門了。”

江離白了他一眼,“你倒是積極。”

……

進了張府門,明明已經快要過年了,院裏卻一點喜慶的氣氛都沒有。

丫鬟帶着江離和米娘進了東院,江離看到院裏的花草已經破敗卻無人打理。

“夫人還在床上躺着,我這就進去禀告。”

江離點了點頭,轉頭看見桌上放着筆墨。

紙上寫着“百鳥争鳴萬物春,獨憐我已老蓬門。”是個隽雅的女子字跡。

室內的擺設都已極簡為主,倒是襯不起張家這有錢的名聲。

夫人在丫鬟地攙扶下走了出來,面容疲倦蒼白,但仍帶着微笑。“是米娘啊。”

米娘:“夫人,我帶了名醫來瞧你。”

夫人:“哎,我這身子骨我已經看透了。倒是我給你說的事你可一定要答應我啊。”

米娘:“夫人,您還是先瞧瞧吧。”

夫人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東來他看不清這裏面的彎彎繞繞,但我知道那些個女人都是逢場作戲的罷了,今日你有錢就跟你厮混,明日他有錢就轉身走了。我要是死了,就真的沒人再會照顧他了。”說着她擡起頭看着米娘,滿眼的希冀,“你真的一定要答應我啊。”

江離:“夫人,我要是把你治好了,你自己照顧豈不更放心。”

夫人轉頭看向江離,抱着歉意地說:“我這病難治,多少次都沒了希望。既然您來了,也不能讓您白走一趟,您就受累看看吧。”

江離點了點頭:“哪裏的話。”

米娘:“可有辦法?”

江離:“是氣血過虛了,我去店裏拿些藥吃下就好了。”

冷風從門縫中溜出了一些,夫人就咣咣地咳嗽起來,丫鬟只好把夫人扶回床上。

江離急忙回南館拿了些平常備好的藥送過來,一推門看見米娘正在給夫人喂湯藥。

米娘:“夫人,喝下吧,對你好的。”

夫人坐起身,也不問這藥是幹什麽的,就拿起藥喝下去了。

江離也把藥丸遞給丫鬟,囑咐說要一日三次,連服七天不可差下。

……

米娘:“沒那麽簡單吧,氣血不足而已?”

江離笑了笑,不言語。

兩人走到花街處的怡紅院時,江離才開了口,“就算把她救活,張公子那個樣子,又能保準哪天不再把她氣出病來呢?”

米娘:“不會再有那種事了。你知道狐貍有魅術嗎?”

江離眯着眼睛:“能讓你迷住男人的種族優勢?”

米娘:“不止那麽簡單,魅術可以讓被迷住的人做很多事情。”

江離:“那也得你發號施令吧,夫人又不是狐貍。”

米娘:“可我留下了能代表我的東西。”

江離還想再問,卻已經走到南館門口了,看見顧青在店裏,只好閉嘴。

大堂的桌子上足足擺了三盤子的魚,所有人都坐好準備開飯。

江離:“真去釣了啊?”

顧青笑嘻嘻地說:“那當然。快坐,準備吃飯。”說着看到旁邊還有一個女子,急忙站起來,“這位是……”

江離:“米娘,今晚住在店裏。”

顧青聽完便向旁邊擠了擠,讓阿巫再拿出一個凳子擺上。

江離一邊喝着暖暖的魚湯,一邊問道:“就沒有兵抓你?”

顧青:“別說,還真有,我和三月提着魚簍子剛要走,人就來了。”

七月:“然後呢?”

顧青看着江離笑嘻嘻地說:“我和三月就說我倆是裕王府裏的下人,是裕王托我們把這雁鳴湖的魚送給南館的老板江離。”

江離一下被噎住連忙咳嗽起來。

三月繼續說道:“那人還非要查對,我們就說那你去問裕王呗。”

七月:“然後呢然後呢?”

三月:“沒過一會兒跑回來,說是裕王點頭的,又把我倆放了。”

衆人都哈哈笑起來。

蘇姑娘也笑着問江離:“這個裕王就是寺裏的那個?”

江離撇嘴說:“娘,您快喝湯吧,也跟着他們鬧我。”

蘇姑娘笑着看了江離一眼。

飯畢,米娘有些不适,江離就趕緊給她找了個房間讓她進去休息。

沒想到米娘剛進房門就突然顯了原形。

四月仔細看了看,“她只有一半的內丹”,說完擡頭看着江離,“你們遇到什麽事了嗎?”

江離:“沒有啊,莫非……”

四月:“什麽?”

江離嘆了口氣,“應該是她留給夫人了。”

三月七月他們也看向米娘,衆人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江離讓三月他們先睡,自己一個人在房裏照顧米娘。

江離:“我說你這是何苦?”

狐貍的嘴動了動,發出聲音來,“我是真羨慕她啊。”

江離轉頭看向米娘,“羨慕?”

米娘:“因為她有愛人的能力,能把自己毫無保留地拿去愛一個人,多麽值得羨慕啊。”

江離低下了頭。

米娘:“如果她愛的人也愛她就好了,這樣她也有被愛的資格了。”

江離:“所以就要犧牲你嗎?”

米娘:“本來就是從張東來那裏拿來的精魄,如今也全都還了,沒什麽犧牲的。”

說完,狐貍就睡着了。

江離:“其實你不用羨慕啊,你不是也有愛人的能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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