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夕視角
夕視角
我搞不懂簡是怎麽想的，他居然堂而皇之地搶走了我看上的女人，還明目張膽地要跟她去約會。可惜打是打不過，他不來打我就不錯了。哪有這麽蠻不講理的人，雖然我想阻止他去約會是我不對，可他就那麽理直氣壯地搶走瑤，也太過分了吧。但就算氣勢上輸了，我也不能讓簡覺察到，總覺得他會嘲笑我。——這個人很糟糕，跟他姐一樣糟糕，雖然他沒有他姐喜歡調侃我。
簡不在家，也沒有好東西可以吃，我想他肯定跟瑤出去吃哪家高檔餐廳去了。說實話，我一點都不喜歡把錢花在吃飯上面，至少不能是吃正餐啊，我去那裏只是為了……
漂亮的服務員小姐的。希望他們去的餐廳不是我常去的，簡應該不會在意服務員是男是女。想想我又覺得不對，簡這麽小氣肯定是讓瑤買單，怎麽會有這種男人，對他姐也毫不客氣。
雖然晴沒什麽令人起保護欲的地方……我最讨厭的是她明明比我高，還老愛穿高跟鞋。
晴說那個踩人比較爽，否則她比較喜歡帆布鞋。
哪有這樣出沒于舞蹈團的芭蕾舞蹈家。
我幾乎沒看見她穿舞鞋跟演出服的樣子，那些都只是流傳于網絡跟電視熒幕上的，那裏的晴纖細得像美麗的蝴蝶，好像脆弱的随時都可能被折斷翅膀。真是該死的幻覺。我就沒見過跟自己弟弟互扯衣服和頭發的姐姐。他倆打架像兩只互啄的公雞。但我推斷出簡不是認真的，他肯定是放了水。我突然很想出去，去快餐店找芬妮，那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她就是在那裏當服務員，既然簡去找了女人，我為什麽還要一個人呆在家裏。
念頭一轉，我想，他走了，那我豈不是可以帶女人進來了。
這樣是不是有點對不起簡？
我被自己這個想法吓到了，我想我真傻，簡怎麽可能……他就是，他也沒喜歡我。他随便找個人回去應付父母而已，就這個人不小心，很倒黴地是我，如果晴不是他姐姐，說不定對象還會變成晴呢。
“……”
說真的，我有點後悔答應晴，當初是為了要到瑤的電話方式我才同意簡住在我家的，可現在要來了，瑤跑了，簡也跑了，這算什麽破事。我在沉悶的車內點起了煙，一股煙味彌漫開來，突然地我又冷靜下來，想着自己是去接芬妮的，怎麽可以在這裏吸煙，抽煙可不會受女孩子歡迎，所以我基本不碰這東西。
簡好像也不喜歡。我也沒看到他喝過酒。但我會通過它們緩解壓力。車緩緩地開過街道，在一家連鎖快餐店旁停住，我已經聯系了那老板，向他請芬妮的一天假，同時還給了他一點錢，希望他好好照顧下這位年輕的員工。這樣好像不太公平，可我喜歡用錢打交道，我不知道除了錢，別人到底能看上自己什麽。
比如你看看簡，簡直是金錢主義至上。
我怎麽老想到他。
芬妮下來了，她穿着快餐店的工作服，臉紅撲撲的，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店這幾天很忙，所以我來的有點遲。”
我趕緊打開車門，她上了副駕駛座。今天是她的工作日，既沒有打扮，也沒有穿漂亮的衣服，她好像很抱歉，我握了握她的手，感到一絲冰涼，說:“冷嗎，需要我給你買點什麽？”
我開的車是我車庫裏最不起眼的一輛，我指的是在媒體眼中不太起眼，這搞得那個老板看我的眼色不對，我覺得他認為我該是暴發戶那一款。芬妮不是我419的對象，我就是很喜歡她這樣可愛又善解人意的姑娘，有時她們陪着我就行。我找女人的要求很簡單，只需要夠溫柔，身材好，長的夠漂亮。
……可能在一般人眼中是高難度了。
芬妮看出我今天心情不好，在車轉去我家的路途上，我開了車窗，一路冷風灌了進來，她眨眨眼說:“夕，你好像很難過？”
“我沒有。”我想我果然還是太年輕了，也不會掩飾自個表情，尤其是在私底下，編劇的關注度比明星低點，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采訪，我是不會去的。所以算是很少抛頭露面。盡管媒體好像也很喜歡捉我的行蹤。可能因為并不是做那種改編小說或者漫畫的編劇，所以比較顯眼。
我也只是覺得我做這個工作比較拿手，一集一集很賺錢罷了。但晴一直不滿我把自己的小說放在那裏不寫，還說是因為我好女色。坦誠來講，我就是興趣轉移了一下，我當初想要把大綱給晴看的，晴死活不同意，說:“看了還有意思嗎？我要等你的正文。”我說了句:“那你還是去睡會，可能能在夢裏夢到呢。”晴笑笑，就要扯着我的頭發打我。
我留那頭中長發不是為了特意渲染自己有多麽藝術，我就是不想給媒體留下深刻印象，所以我特地留着它讓媒體覺得我不修邊幅。可惜一個發型師死活不滿意，她本來又不是我的私人造型師，我又不雇這個。編劇雇什麽。她一邊熱心地為我打理，一邊說好好的大小夥子怎麽能搞成這樣。
好吧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看哪個發型師好看就跟她攀談，還讓她覺得我很和善。結果後來我的女性朋友叫我別剪頭發了，網友還挺喜歡我在采訪時的造型。
又回到了自己的家，芬妮一進門就熱切地抱住我，我連電視都還沒來得及打開。我以為這次只是跟她好好看部電視劇的，我才不看自己編的。可我居然還有點不适，打算推開她，她疑惑地用那雙眼睛看着我，然後不安地坐到那張雙人沙發上。
“你是不是讨厭我了，夕？”
“沒有……”我結結巴巴地走到她跟前，今天好像沒興趣。
我突然看到沙發上那個類似于logo的東西。一個“J”引人注目，然後我想起了簡還在客廳把這張雙人沙發偷梁換柱，而他不喜歡別人坐在這裏。
“等下，我們換個地方。”我腦中警鈴大作，他要是回來絕對不會放過我的。簡的嗅覺靈敏得像軍用警犬，更何況芬妮身上有香水味。
“不好意思，因為你以前會看着看着就開始跟我在沙發……”芬妮臉紅紅的，她無措地用肢體語言表示，我有點難以解釋，現在我規矩了很多，我指的是當簡入住之後。他住進來後老是隔三差五大掃除一遍，戴着口罩跟橡膠手套，拖來拖去。當去完酒吧後的我回家看到先是被吓一跳，然後他就會暴躁地在我身上嗅來嗅去，要是有什麽酒味或者煙味——乃至于其他味道，他就拿着空氣清新劑往我身上亂噴一通，才允許我進入。
這是何等奇怪的潔癖。
“簡，你……你跟瑤的約會怎麽樣？”
我不得不在慌忙之下撥通他的電話，确定他回來的時間。“啊？什麽，你就問這個？”
“……嗯，我不是嫉妒你跟瑤的關系，你要是能跟她進一步，我很高興。”我簡直是在說最大的違心話，比對簡父母編的謊話還要違心。我怎麽可能不嫉妒，瑤那樣的女人……
“今天是誰想拿着錘子把我釘住的？”
“都過去了，我祝福你們。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啊？”我忙着知道時間。
我要在他回來之前打掃一番，如果他正好撞見我跟芬妮的約會，總覺得挺奇怪的。“那得看瑤會答應給我錄多少采訪了。”
他怎麽連約會都想着工作，怪不得沒女朋友。
我松了口氣，太好了，跟瑤也不是實際上的約會，虧我還以為他對女孩子能開竅。
“等一下。沒有要緊事別打電話給我了。采訪中途老中斷有點妨礙我工作。”
原來他嫌我打擾他了。
“我不會再打了。”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簡突然那麽問我，“聽你的語氣有點不高興。”
“什麽？”
“我大概再過三個小時回來，你應該很滿意這個回答吧，因為你可以找女人在家才對。”簡說，“你是來确認這個的？”我覺得喉嚨有點發幹，以前他外出去采訪，我确實很高興他不在家。畢竟跟個大爺一樣……還是個沒錢又吝啬的，而且老認為他媽屬于過氣的那種女星。真是低調的可怕。可我不想回答“是”。“我這兒沒有女人。你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我一點都不介意。”
“你不介意？”
“不介意。”
“那我現在就回來了啊。”簡态度轉變很快。
這男人怎麽這樣？
不行，那無論怎麽撤退我覺得他都會發現我在說謊。可簡怎麽跟女人善變，而且我知道他說到做到，說現在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不不不，還是算了吧？”
“為什麽，我跟瑤已經聽完講座，看完科幻電影了。我只不過是陪她無聊地逛她喜歡逛的服裝店，在她答應會配合我采訪的情況下。”簡又抛出問題問我。
“…………我是想美化房間，想給你驚喜。”我編出了我覺得都很爛的借口，在沉默了一會後。
簡那邊沉默的時間更長，我甚至看了一眼手機，确認還在通話中。接着簡突然就很興奮地說:“真的嗎？原來你也覺得那個門上的釘子很難看，。你什麽時候這麽精細了？”
我啞口無言。
“但是我都知道了，你也沒法給我驚喜了。”簡話鋒一轉，“所以我還是要回來。”
“………………………………”
我陷入了巨大的兩難境地，或許我不該打這個電話。
或許我一開始就不該帶芬妮來家裏，這有什麽好處。
“到底怎樣你才能不回來，我給你錢，你走吧。”我簡直都要求他了。要他回來他還不得找我麻煩。簡說:“我已經在路上了，除非你能讓我在不心疼油費的情況下再轉回去。”
“我來出那個錢好不好。”我真的很無奈。
“等等。”
簡這話一出，我就知道沒什麽好事，“你怎麽這麽不希望我回來？你難道……”
“我……”我差點就想要坦白了，簡的話卻讓我閉了嘴。“你難道破産了，這麽快？”
“……算了，如果你今晚肯在外面過夜，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怎麽樣。”
他是金錢主義，肯定會提跟錢有關的東西，只要能用錢說服，還在我的預料範圍之內。
“你放心。我會在零點之前，徹底消失在你的世界裏，交易确定達成？”簡的語氣微微上揚，我覺得他都要飄起來了，果然，他比起原則，更喜歡錢。
“嗯……”
“那我不會給你打電話，我也不會接你的電話，如何？”
“好，只有在零點之前吧？”我下定決心，就消失一晚上，我還可以好好地跟芬妮在一起過。原來他這麽容易買通。
“OK，我簡這就滿足您的願望。”
他輕笑了一聲。徹底中斷了聯系。我有點恍惚，他做起工作來還真是與衆不同。沒有了那種不能惹一下的暴躁，也沒有平日的無精打采。像是會讨好人的商人。
“怎麽了？”
芬妮一直到我打完電話，收起手機才敢發聲。我搖了搖頭，把她按倒在牆上，開始親吻起她衣服之下分明的鎖骨。我覺得根本不需要進房間，就能做了。
我得快點進入一段關系維持下自己的心态了。可當芬妮想要跟我接吻的時候，我突然又避開了她的嘴唇，我在顧慮一些東西。可就連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顧慮什麽。簡不會一邊說着消失一邊還過來，跟錢打交道的沒那麽不守信。芬妮掙開了我的懷抱，不斷地用目光詢問我的意見，最後長嘆了一口氣:“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沒……”我躲閃着她的目光，氣氛變得有些尴尬，我可不怎麽會陷入這種氣氛裏去。芬妮又笑笑說:“你跟一個男人同居，還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我沒有。”“那你剛剛打的電話是什麽意思？你不喜歡跟人分享你的房子的。”芬妮有點難過，她盯着地板看着說，無措地用雙手絞着衣服，她不算那種外向的女孩，自認為跟我完全是那種關系，所以才大膽地想要來讨好我。
我們确實算那種關系。拿了錢就走，好像也沒哪裏不公平，我猜她擔心我以後不會來找她。我牽起她素白的手，親了下那泛紅的指尖，說:“這只是我個人問題，而且我喜歡你這種女孩，漂亮的，聰明的，完全是我心中的理想型。”我注視着她漂亮的水汪汪的眸子，“相信我好嗎？”
話音未落，急促的敲門聲就來傳來了。
我像是被錘子錘了一下。差點跳起來。
怎麽回事，不是說徹底消失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