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吻她2

第21章 吻她2

頰側淚痕先被他或舐或拂,待得淚痕盡沒了,只餘她微醉卻依然蒼白的小臉時,隐忍已久的吻便再沒顧忌地落了下來。

先是細細密密的,仿若有不願昭示的深藏心意,只敢在鼻尖額角逡巡。

待到覺出底下人掙動,他眼底原還有的淺淡羞赧徹底褪去,俱化作赤紅貪戀。

緊接着,趙姝便被死死扣住了後腦,她驚愕地看着這人俯身噙上她唇角。

從淺嘗辄止到疾風暴雨,幾乎只是彈指的功夫。

胸腔內的氣息都似要被奪盡了,她睜圓了眸子,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近在咫尺的眸子若翡玉般漂亮,卻淬着叫她心亂驚恐的欲.念。

後腰被攏住的時候,趙姝終于回神,拼命抗拒起來。

被侵略的異樣叫她羞怕交加,可即便是再努力,懸殊的力量也讓她的推拒變的可笑,拼命分開兩寸,便又被他拉回去三寸,當那雙手漸漸順着後腰朝前時,趙姝再次急得落淚。

十餘年的囑托訓誡,即便是到了如今,她最怕的卻還是被識破身份。

身上桎梏松懈的一瞬,趙姝屈膝一腳将人頂開,便是入質路上,她也從未遭過這等事,想也不想的,擡手就朝他臉上打去。

‘啪’得一聲,在夜色裏顯得尤為刺耳。

她竟然打了這人!?

昏昧書閣裏,趙姝心中紛亂,既驚懼又屈辱,甚至隐約中還有種難言的渴求在心中萦繞。

她半支起身,靠坐在書架邊,不敢再多看一眼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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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有粗重喘息貼近,腰帶被人用力一扯。

就在她要驚叫讨饒之前,一只陌生的香囊被舉到面前。但聽有壓抑嗓音嗤笑着問:“你何時也會使這等法子,欲拒還迎……女娘作派。”

未等趙姝解釋,他又傾身欺來,幾乎是用氣音在她耳邊,出口的渾話讓她面熱:“不難受麽三年前你不來壓我,就是等着今日讓我……”

“不是!我我、我沒見過這個香囊。”

游隼一樣的視線自她面上拂過,而後嬴無疾突然起身,揚手将香囊從窗邊抛下,背着身子吸氣道:“你今夜來時可見過什麽人”

“沒有……我、我只在浮橋處見過成少府。”

嬴無疾了然,俊臉若冰,祭墳的空茫和情動的熱意一時都被眼中陰翳替下。今日祖父應是為了襲周敗露忙得無法入睡,他知道成戊就在府裏。

跨步出門前,他心念微搖,望着牆角邊荏弱發顫的人,留下句:“只是助興的香草,今夜我去主院睡,你……自去湢浴發身汗,早些睡。”

一直到他離開好一會兒,趙姝将自己泡進溫熱湯池裏時,她都對今夜發生的這一切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做夢也沒想到,只是飲酒說話,自己竟會同這人……

他分明最是不屑她這樣的纨绔,況他還最厭龍陽!

定是成戊偷偷塞的那個香囊起的作用,也不知成少府會遭如何處置。

取下易容膏的臉上,因了酒氣半面暈紅,若流霞雲蔚,将她原本靈秀稚氣的五官烘得嬌媚。

成戊搜來的香囊對女子作用遲後,此時,她眼前倒是不住掠過方才糾葛,尤其是那雙碧眸,深邃隐忍,今夜又似蘊着分久遠的脆弱與悲憫,同他素日的模樣很不一樣。

便隐約間,同義兄的影子更多了些重合。

腰膝酸軟,趙姝狠狠捏了記自個兒的臉,從幻影中清醒後,不禁哀嘆——她今夜不是去問大舅父何時入秦的嘛!

.

主院,寝屋後的密室內。

嬉皮笑臉的解釋再沒了用處,成戊跪在地上,看着書案後埋首的人,臉上的讪笑漸漸也消匿無蹤了。

竹簡堆積着與主位上的人同高,此間彙聚了列國密探的奏報,尤以周楚二國的最多。

——只有邯鄲城的探子,一直織不出網來。

成戊垂首,心間不忿,剛要說話時,又見自家主君将手中筆毫換了把刻刀,應該是閱到了什麽緊要的奏報。

他索性閉了嘴,刻意跪直了身子,目中卻是全然不服氣的。

嬴無疾看完攢了兩日的急務,倒是沒有晾着他,起身踱步過去道:“起來吧,再有下次,……少府大人就長侍陛下吧,不必回來。”

這句話言輕意重,驚得成戊當即擡頭直視着他,也管不得僭越,紅着眼一股腦兒地将心裏話說了出來:“這麽些年,您就是放不下非折騰自己。您說要受陛下重用後,才好去擇聘一個能借勢的貴女,您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竹筒倒豆子般地,成戊豁地起身上前,激憤焦急間,他仍是将慘淡過往咽下,措辭勸道:“鹹陽城哪家貴胄公子同您一樣,還有三月就要加冠了,莫說房中人沒有,政務僚屬之外,您可曾有個能交心的人都三年了,兄服妹喪,吃食上齋戒數月已是難得,您到如今都苛待作踐自個兒……”

似是說到痛處,看着眼前主君仍垂眸不語,成戊突然一下抽出腰間匕首,塞進他手裏,慨然道:“不過是個徒有空名的質子,您就當個玩意兒消遣消遣有何關系,縱是陛下知道了也說不出什麽,将來若娶了正經嫡妻,您随便撿兩塊食邑遠遠打發了,庶子庶女都無,豈不皆大歡喜。”

他将脖子遞到匕首前,閉目道:“瞞着您行事,确是奴婢大錯,若要罰,索性便成全了奴婢,這些年陪着您争權奪位屬實太累,不若送我下去同夫人作伴罷。”

嬴無疾原本今日是真的被他的僭越觸怒了,可經年的情分擺在那兒,他今夜本就悵惘糾葛,密室中成戊朗聲喝問的話,仿若雨打霧鏡,将那些傷疤俱剖析陳列,催得他神魂清明,卻也将經年的陰翳撕開了一道口子。

成戊三歲上就叫生身父母淨了身,少時就在宮廷中催折摸爬,原是個耿直性子。七歲上,是阿娘救下了被打的半死的小成戊,嬴無疾沒有同胞兄弟,兒時便帶着他同玩。芈融和無憂那會兒子年幼,偶爾會作弄他身有殘疾,都是他一力護着。

宮中宦官常會自稱奴婢的習慣。

這兩句‘奴婢’,徹底觸痛了嬴無疾經年麻木的心腸。

他右手收刀入鞘,左臂重重一把按在對方肩頭,嘆息着擁了上去。

兩個男人身量差的不多,胸膛相貼,嬴無疾說不出話,肅然沉痛裏,他倒是不合時宜地想,抱着這人,倒是同趙姝全然不同的感覺,遂慶幸自己沒有同融弟一般病入膏肓。

他想說些什麽奪位後許諾的話,他知道成戊不大一樣,其實最是個厭倦宮闱,喜歡俗世熱鬧的,只是話到了嘴邊,他又覺輕諾不好,遂打算将這一段揭過,突兀道:“近來宮中可有西域商隊進貢的珍禽?”

成戊正被他攬肩抱的周身僵住,他其實早已放下自己的殘缺,只想着輔佐完了,好作個富紳退隐,屆時尋個好姑娘,領個義子,他只好好待人家,也算是個功成身退。

一聽這話,成戊正好假作疑惑,撩開了嬴無疾的手,不動聲色地朝後退開一大步,拱手垂目:“近來确無商隊,不知主君要珍禽何用”

“這兩日無事,本君要入昌明宮侍疾,衡原君上回好像說,想瞧瞧駱駝斑豹,你得空去鹹陽各商隊細問下。”嬴無疾踱步回案後,突然聲調低了三分道:“對了,蘭臺的林苑空着,若有溫馴好養的,你也帶幾只過去。”

成戊反應過來,幾乎驚喜到連禮數都忘了,他也沒去糾正嬴無疾對生父的稱呼,先是疊聲應是着要退,出密室門時,乍然才想起今日宮中新遞的消息:“尋不着也無妨,昌明宮午時傳了話,不是後日衡原君要辦春狩的嘛,您記着将獵具帶着啊,自個兒捕兩只送去蘭臺才是心意。”

一直到疾步回了住處,成戊都沒法平靜下來。他也說不清,這主君同人湊一對兒的事,自己怎麽能操心管閑到這等地步。

平日夜裏為陛下揉按發頂穴位,若亥末陛下還頭疼,他便要困得無法,可今夜,成戊腦子裏只一個念頭——趁熱打鐵,他得讓質子殊亦去後日的春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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