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排號

第009章 排號

車子駛上回宜市的超高速公路。

或許是先前釋放出了本性的緣故,徐驚雨心情變好,抱着游戲機在列表翻找,選了款新的小游戲。

游戲主題是簡單的攻防戰,頁面彈出給玩家的選項,她鬼使神差點下了紅色的代表“攻方”的按鈕。

攻方負責操控火力摧毀城堡,火·箭·彈擊中時,會有噼裏啪啦的灼燒特效音,聽着超級解壓。

封澤緊緊盯着她的側臉,耐心等到她打完一整局後,才假裝不經意地問出口:

“你和盛朝……都聊了些什麽?”

“他問我,是不是真叫徐驚雨。”

“還有呢?”

“聊到了你,”徐驚雨擡起頭,對上他的視線,“他說他沒有想搶你的朋友,是你自己要絕交的。”

封澤追問:“就這些?”

徐驚雨答:“嗯。”

封澤微不可聞地松了口氣,欲蓋彌彰地抹黑盛朝:“不要相信他說的任何話,他最會花言巧語騙人了,不對,以後看到他千萬不要搭理他。”

徐驚雨覺得他反應奇怪,挑了下眉。

“他想要搶走你,”封澤的喉頭滾動一圈,作出總結,“人在争在搶時是沒有道德可言的。”

徐驚雨點了點下巴:“我不相信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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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相信封澤說的。

兄弟倆過往的恩怨是他們自個兒的事,她不是判官,懶得去分辨誰的話真誰的話假,誰又受了委屈。

但有一點是明确的——

徐驚雨不想和盛朝有牽扯,他像一個海洋漩渦黑洞,一旦靠近就會被拖進去,淹沒吞噬。

比起對封澤的愛,她更在意規則和秩序。

她辛苦構建起現在充滿秩序的生活,來獲取安全感,任何人都休想要破壞它。

封澤安了心,想來牽她的手,可她又開了一把游戲,他退求其次伸出手指勾住了她的衣角。

到家後,徐驚雨打開封如凝給的小方盒。

裏面是塊玉石吊墜。

徐驚雨不太懂玉石,只覺得它質地純淨、手感涼潤,而且一半冰綠一半淺紫,特別好看。

她悄悄搜索了下,去年有拍賣過一對同材質的玉镯,最終成交價格後面跟着一連串的零。

所以封澤說的普通人家,果然不可信吧!

“我媽把它給你,是真心認可你當兒媳,”封澤想想糾正了上一句的說法,“不,是當女兒。”

封如凝沒來由的慈愛讓徐驚雨摸不着頭腦,只能歸于封澤經常在母親面前說她好話的緣故。

“你已經見過我的家人了,”封澤笑着湊過來,“我們是不是可以去結婚了?”

沒有再推脫的理由,徐驚雨點了頭。

封澤激動得仿佛回到了少年時代,非常幼稚的、攬着腰将她抱起來轉圈圈。

不過怕她會暈,轉了兩圈就放下了。

緊接着,濕熱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封澤鄭重承諾:“我一定會盡好丈夫的本分。”

徐驚雨歪頭:“妻子有要盡的本分嗎?”

“有,”封澤一本正經答,“愛我,不離開我。”

徐驚雨眨眨眼:“我記住了。”

結婚需要提前預約取號,封澤打開個人終端,眼底的笑意緩慢地凝固成冰,開始瘋狂點擊頁面。

徐驚雨看清楚屏幕上的數字。

當前預約人數:12246。

封澤刷新了下,數字跳成12588。

再次刷新,預約人數漲到13052。

不是系統崩了,是真的有那麽多人想結婚!

“全面停戰後,民衆的結婚生育意願有極大的提高。”徐驚雨找出新聞報道,讀給他聽。

帝國與聯邦只是因接壤地帶的領土主權問題有争議,在邊境小規模交火開戰,戰争未曾波及內陸。

但對普通人來說,戰争意味着動蕩不安,因此過往三年的結婚率降到了冰點,如今恰好迎來反撲。

封澤:“………………”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徐驚雨點擊預約取號。

按照每天500位的處理速度,輪到他們去登記領證,恐怕得等到下個月中旬。

經過了短暫的崩潰,封澤重新打起精神來,将地址手動切換到其他城市嘗試預約。

“你慢慢試。”徐驚雨打了個哈欠,“我先去洗澡了。”

等她從浴室出來時,封澤臉朝下硬挺挺躺在被子上,如同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

“所以,”徐驚雨覺得他這副模樣實在有趣,故意問,“你看好我們去哪個城市結婚最快了嗎?”

“白邑市。”封澤悶聲回答。

徐驚雨點開地圖,好嘛,距宜市三千公裏。

封澤補充:“最快要到下下周。”

情況大同小異,根本找不到“清閑”的城市。

封澤有了主意,從床上爬起來,跪坐在徐驚雨面前,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充滿期待:“園園,要不我們黑進登記處的系統把號碼調到最前面吧!”

徐驚雨:“……………”

人為了結婚竟然能如此,不擇手段?

“那敢情好,”徐驚雨笑意盈盈地捏了捏他的臉,“我們可以在監獄裏慶祝周年紀念日了。”

封澤的神色委頓下來,仍是不甘心。

以徐驚雨的技術,根本不會被發現。

當然,他能理解,法律條文同樣是規則的一種形式,徐驚雨不肯破壞是有原因的。

他自己黑進系統,其實也不是不行。

徐驚雨一眼看透他內心所想,無奈地笑了笑:“早幾天結婚晚幾天結婚而已,又沒有區別。”

“我是害怕,”封澤仰頭,“萬一再出意外呢?”

盛朝提前回歸是意外。

結婚排不上號是意外。

最不穩定的因素要數徐驚雨的心。

紙包不住火,謊言遲早會被捅穿。

到時候,她還會願意和他結婚嗎?

封澤不知道。

他想讓一切盡早塵埃落定。

“不要想那麽多,”徐驚雨感知到他的不安,擡起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頂,哄他,“乖。”

這是當年徐驚雨和他定下的暗號——只要她說“乖”,他就必須無條件服從她的命令。

徐驚雨沒怎麽用過暗號。

因為封澤一直都很聽話。

今天是她第三……不,第二次用。

認錯人的那個雨夜不能包括在內。

她命令他不要胡思亂想。

封澤果然不再鼓搗他的預約頁面,他擁住她的腰身,将臉埋在她的頸窩裏來回輕蹭。

徐驚雨配合地繼續拍拍他的頭。

“你是,”封澤突然發問,“把我當成狗了嗎?”

“你自己說過的話,”徐驚雨覺得他大抵想造反,揪着他的頭發強迫他擡頭,“忘記了?”

“沒忘。”封澤的眼睛猶如漆黑的海,明明沒有風浪,卻依然能将人拖進去,溺斃其中。

下一刻,鋪天蓋地的吻落在她身上。

突如其來的熱情教徐驚雨吃不消,她按着他的肩膀,能感受到男人胸腔起伏的弧度,他吻得又急又快,粗·重的呼吸聲從不同的方向鑽進耳中。

…………完全不是封澤平時的風格。

徐驚雨不禁産生了一種奇異的錯覺——

正在和她親密的人,真的是封澤麽?

有沒有可能是盛朝假扮的?

徐驚雨睜大眼睛,想看清楚身上人的臉,但她沒辦法按住他的肩膀了……因為他滑了下去。

徐驚雨不合時宜地想到了那個夜晚。

她幹了什麽呢?

将盛朝推倒在地,坐在了他的臉上,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推進封澤買的浴缸裏。

沒有放水的浴缸,他跌進去時頭還不小心磕到邊緣,發出了“咚”的一聲動靜。

也是許多她平時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幻象和現實漸漸交疊重合,徐驚雨看見封澤擡起頭,眸光晦暗不定地問:

“你和他是這樣子玩的嗎?”

噼裏啪啦的灼燒特效音在耳邊響起。

徐驚雨輕輕地叫了一聲。

然而并沒有任何事發生。

封澤漸漸平複了情緒,執起她的手,眷戀地用臉蹭她光滑柔軟的手背,沉聲強調:“記着——”

“你只有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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