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負責
第011章 負責
“你說什麽?”徐驚雨問。
呼嘯的風聲和摩托的轟鳴糾纏在一起,他說的話還沒穿透頭盔便被吹得七零八落。
盛朝抿起嘴唇,不吱聲了。
徐驚雨不高興,狠狠擰了把他腰上的肉。
盛朝不動如山,任憑她擰。
徐驚雨的手放在他外套裏面,和散發着熱氣的皮膚僅隔有一層薄薄的內襯,能摸到凹陷下去的腱劃。
她強迫症上來了,沿着肌肉間的溝壑摸索。
盛朝逐漸體會到了折磨。
要是大力捏掐就算了,偏偏她的手指似有若無拂過,相對指腹粗糙的布料摩挲過皮膚……
特別癢,渾身上下泛起難言的癢意。
心裏也癢癢的。
徐驚雨摸完了,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有些人存在腹肌不對稱的情況,可能是先天因素或者是平時的鍛煉習慣不良導致的。
但盛朝的腹肌非常對稱,形狀漂亮。
她的确喜歡對稱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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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摸了?
盛朝遺憾地咂咂嘴,想建議她往上,摸摸他的胸肌,要不然摸摸他大腿上硬邦邦的肌肉。
真材實料,絕對不是封澤能比得上的。
封澤天天忙工作,都沒多少時間鍛煉身體,估計過不了幾年就會變成中年發福的醜男人。
到時候一比,徐驚雨自然明白選誰了。
盛朝充滿惡意地想。
下一刻,他所有心神集中于一點——
徐驚雨的頭盔輕輕抵在他的背上。
以前國文老師經常說,不好好學習,以後看到美景,別人能用華麗的詞藻描繪,你只會說“好看”。
現在他體會到了這句話的意思了。
因為他找不到合适的詞描述心情。
徐驚雨從後面抱着他,還靠着他。
他心裏又酸又澀,又美得直冒泡。
可惜路途太短了,和高中時送她回家的路同樣的短,眨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旅程的終點。
徐驚雨利落地翻身下車,邊摘頭盔邊看時間,距離她開始工作的點還剩七分鐘,來得及。
盛朝擡手給她理了理弄亂的頭發:“我給你的提議,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什麽提議,換個更年輕的嗎?
徐驚雨直接了當地拒絕:“不。”
封澤是最适合她的伴侶。
“不過,今天的事謝謝你。”她彎彎唇。
一碼事歸一碼事。
盛朝咬了她一口,她還給他兩拳,恩怨算一筆勾銷,至于他今天幫她的忙是另外算的。
“你要感謝我的話,”盛朝的小算盤打得噼裏啪啦響,他打開個人終端,“加個好友怎麽樣?”
“不行。”徐驚雨不同意,越界了。
“那你請我吃頓飯。”他眼珠子骨碌碌地轉。
“不行。”徐驚雨想了想,“我給你打車錢。”
“你以為我送你,是圖錢嗎?”盛朝露出傷心的表情,“你不要拿錢來侮辱我。”
“你在挖你哥的牆腳,在勾搭你的嫂子,”徐驚雨一點兒不為他的表演所打動,“你是自取其辱。”
盛朝一下子卡殼了:“…………”
“打車錢我會給封阿姨,讓她轉交給你。”徐驚雨說着将頭盔丢回給他,轉身走上臺階。
盛朝盯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驀地産生了一種,從此以後再也抓不住她的錯覺。
他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不要名分了!”
徐驚雨回頭看他:“………?”
“我不要名分了。”他小跑兩步,追上前方的人,讨好地捉住了她的手指,給出新提議,“我不會破壞你的家庭,我們背着我哥偷偷來往好不好?”
徐驚雨:“…………你瘋了。”
“你可以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所有不能對他發洩的你都可以對我發洩。”盛朝自顧自地往下說,“你只需要把給我哥的時間挪出一小部分給我……”
即使有封澤的告誡在前,她已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盛朝的舉動依然刷新了認知下限。
“別開玩笑了,”徐驚雨冷硬地掙脫他的手,“我為什麽要背着封澤跟你偷偷來往?”
“因為我愛你啊。”盛朝毫不猶豫地回。
徐驚雨微微怔愣住。
封澤經常追問她是否愛他,卻很少對她說“我愛你”,這絕非代表着封澤不愛她。
比起口頭上說說,封澤更像是一個實幹家,只會在生活的細枝末節裏表達愛意。
但徐驚雨清楚,封澤不說,是因為他害羞。
僅此而已。
她每次給予他肯定,卻也不會正面表達愛。
“我愛你”應該是一句無比鄭重的誓言。
怎麽能随随便便說出口呢?
徐驚雨微含諷刺地撇了下嘴:“難道不是因為,你想搶走他的女朋友嗎?”
“當然不是。”盛朝果斷否認。
他想到了過往的某些事,語氣變得急切,“我不知道我哥和你說了什麽,但你要相信,我喜歡你和他無關……從見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歡上你了。”
他說着說着,又變得不好意思了,聲音逐漸壓低:“我對你是一見鐘情。”
好荒謬的說法。
一見鐘情,單純是人體大量分泌多巴胺和苯·乙·胺,而産生的誤以為是“愛”的錯覺。
徐驚雨從來不信一見鐘情。
人撒謊時會不自覺地眨眼,眼神游移。
她看進盛朝的眼裏,試圖尋找他撒謊後心虛的證據,可他雙眸澄澈唯有一片坦蕩。
那兩團蠢蠢欲動、想要舔舐吞沒她的火焰越燒越旺,迸濺出火星點燃了她的衣角。
徐驚雨故意問:“真的?”
“真的。”盛朝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态度有所松動,大着膽子抓着她的手按在他胸膛上,“我看見你和我哥在一起,我心裏就特別難受……”
他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
看到她和封澤親密無間地挨在一起,看他們手牽手,企鵝裙似兒兒耳五久一司齊整理搜集他的心髒一揪一揪地疼。
“我心髒疼。”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牽着她的手緩慢地往下移動停在某個位置,“我肝也疼。”
徐驚雨歪了歪頭:“你這兒疼?”
盛朝不自覺帶上了撒嬌的語氣:“嗯~”
徐驚雨好脾氣地給他科普:“這個地方是胃,你應該是胃疼而不是肝疼。”
盛朝:“…………”
“不重要,”他狼狽地找補,“一想到你和別人在一起,我的五髒六腑哪哪兒都疼。”
徐驚雨:“一想就疼?”
盛朝堅定地點了點頭。
徐驚雨:“那你不想,就不會疼咯。”
盛朝呆呆地張大嘴巴:“…………”
他用和封澤相同的一張臉,做出瞠目結舌的白癡樣,有種相當詭異的好笑感。
徐驚雨到底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她笑了,盛朝瞬間打起精神來。
“我一直都愛着你,”他一副信誓旦旦的口吻,“而且,你也愛着我不對嘛,那天晚上……”
徐驚雨斂起笑意,冷漠地打斷他的話:“那天晚上,只是個小小的意外。”
“反正你把我給睡了,”盛朝沒注意到她的臉色變化,“難道不該對我負起責任?”
“是,我是睡了你,”徐驚雨承認,“但我當時喝醉了,你沒醉你有手有腳,你為什麽不反抗?”
盛朝:“我……”
“随便來個女人強吻你,你就和人家滾上床,”徐驚雨上上下下打量他,目露鄙夷,“蕩貨。”
有資格叫她負責?
惡言入耳,盛朝的臉色倏然蒼白,下意識後退半步,不慎從幾層高的臺階上摔下去。
動靜挺大,不過這點高度摔不到哪裏去。
徐驚雨彎下腰俯視着他,最後補刀:“找以前睡過你的女人要她們負責任吧,別再來糾纏我。”
盛朝低着頭,回答:“第一次。”
他說話聲音太輕,徐驚雨沒聽清:“什麽?”
“第一次。”盛朝擡起頭,那雙好看的眼睛泛着紅意,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裏滾落,“我是第一次。”
他抽了抽鼻子,似是傷心至極,卻不知道從何解釋,只好一遍又一遍哽咽着重複。
“那天晚上,我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