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晉江獨家阿奴之死
晉江獨家 阿奴之死
江飛星抱着柳娘剛一落地,林修娴和顧修文急忙迎了上來。
“她怎麽樣了”
林修娴将扇子往顧修文懷裏一抛,挽起袖子就走了上來。
“現在還活着。但是胸口受了傷,怕是傷的不輕。”
林修娴低下頭,看了看蹙着柳眉,臉色慘白,雲鬓淩亂的柳娘。她打量了一下周圍烏泱泱的人群,搖頭道, “這樣不行,找個幹淨的地方,我要給她進一步查看傷口……”
重新點上蠟燭和油燈後,所有的客人都從各自的包廂裏湧了出來,聚集在大廳裏。
這些人的情緒也不似适才那樣激動了,甚至在看到這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公子”,将夢娘和柳娘分別抱下的潇灑動作後,鼓起掌來,還真當做這是在演什麽“英雄救美”的大戲呢。
有幾個好事又膽子大的登徒子,伸長脖子踮起腳,企圖窺視柳娘的容貌。
更有人此刻還不忘記“花魁大賽”的結果,說着柳娘果然國色天香,白皙動人,和剛才下來的夢娘不相上下,也不知道這比試還辦不辦了,結果到底怎麽算。
聽得江飛星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幸好此時宋錫撥開人群走了過來,對着江飛星等人道, “諸位,去我叔父的包廂為柳姑娘診治吧。那裏邊寬敞,包房後面還有一張床。有我叔父的下人在門口把守,沒有敢亂闖。”
“如此甚好。”
林修娴感激地朝他點了點頭。
江飛星再一次将柳娘抱起,由明松帶路,往三樓去了。
“他們這幾個是什麽人啊,怎麽去何老爺的包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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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過他們!他們是城外給那些窮鬼治病的,叫什麽‘天醫門’的弟子!今天沒穿一身白,差點認不出。”
“何老爺,您居然和‘天醫門’的人有交情那可是江湖上數得上號的大門派,不得了啊。據說皇上都對他們偏愛有加呢。”
一群人鬧哄哄地圍着何延壽,七嘴八舌地說着各種贊嘆的話。
本來因為柳娘莫名被襲擊,眼看就要到手的“花魁”名號不翼而飛而有些沮喪的何延壽老爺,在聽到了這些話後,終于直起了腰板。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臉色鐵青的“沈百萬”,心想要說今天誰損失最大,當然還是舉辦“畫舫花魁大賽”之人——沈老爺啊!
莫說別的,今天出了血案,等畫舫靠了岸,官差定然是要去找他麻煩的。
而且柳娘剛才已經替本老爺出盡了風頭,這麽看來老爺我非但沒輸,還大大地贏了一把!
想到這裏,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何延壽白白胖胖的臉蛋上。他故作姿态地咳嗽了一聲,引得別人朝他看來,然後用袖子掩着嘴,開始吹噓起來, “其實前幾日,天醫門的諸位少俠,還去過鄙人的‘攏秀山莊’……”
“世子爺,她的簪子呢剛才江公子抱着她飛下來的時候,奴才沒見到她頭上插了什麽。”
宋錫和柏樹回到了自己的包廂,一進門柏樹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別急,我已經吩咐明松去找了。”
宋錫內裏又何嘗不是心急如焚,一想到受傷的“柳娘”有可能就是他的“姐姐”,看着她雙目緊閉生死未蔔的模樣,他簡直恨不得以身相替。
“世子爺,是我……”
就在一片焦灼的時候,外頭傳來明松的敲門聲。
“怎麽樣”
宋錫越過柏樹,親自為他開門。
“我在轎子底部的擱板上找到的,您看……”
宋錫滿眼期待地看着明松從懷裏掏出一個物件,展示在他眼前。
一只美輪美奂,精工打造的金簪出現在了明松的手中。簪頭上那鴿子血寶石把他半個手掌都映紅了。
“世子爺,真的是世子妃娘娘之物麽”
明松小心地将簪子遞到宋錫手中問道。
“是的,這是‘她’的東西,我絕對不會認錯。”
宋錫的眼眶微微泛紅,拿着簪子的手也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太久了,實在是太久了,他足足找了十二年,終于找到它了!
“那……‘柳娘’是不是就是咱們的世子妃娘娘呢何員外不是說她是‘北國佳麗’麽咱們山東可不就是在揚州的北邊麽”
柏樹手舞足蹈地說着,他雖然跟在世子身邊的時間沒有明松來的長久,不過這些年,世子爺對世子妃有多麽情深義重,他小柏樹可都看在眼裏。
如今得知世子妃可能就近在眼前,可不是讓人歡欣鼓舞麽
“說的沒錯,濟南可不就是北面麽。”
宋錫激動地說着,他前後踱了兩步,擔憂地說道, “不行,我要去看看她的傷勢。”
說着,打開房門,就往樓梯口走去。
“宋公子要去哪裏”
宋錫剛要上樓,便看到江飛星和顧修文匆匆下樓。
兩邊趕巧遇上,江飛星兩人抱拳對了宋錫行了個大禮, “多謝宋公子讓您叔父将包廂借給我們,可真是幫了大忙了。”
“哪裏哪裏,不知道柳姑娘現在如何傷勢是否嚴重”
宋錫一把拉住江飛星的胳膊問道。
見他如此關心那個柳姑娘,江飛星不由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按實說道, “傷勢頗重,我二師姐正在診治。不過這畫舫上也沒有藥物,想要救人,怕是要盡快趕回岸上才行。”
說到這裏,江飛星猶豫了一下。
如果剛才師姐診脈判斷的沒錯的話,這位柳姑娘至少已經有了三個月的生孕。她這次受驚過度,很有可能會影響腹中的胎兒。
不過這事關一個姑娘的聲譽,他決定還是把這個事情給隐瞞下來。
“宋公子又欲往何處呢”
宋錫本想說自己要上樓看看,但是面對江,顧二人齊齊向他投來的略帶疑問的眼光,最後也只好讪讪地将這話咽入肚中。
“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情況,倒是二位這是要去哪裏”
“我大師兄去追那個刺客了,我們正要去看看。”
江飛星指着甲板, “宋公子可要一起來”
宋錫擡頭看了看,最終決定跟着江飛星他們去查探刺客的下落。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出于什麽目的,要對柳娘這麽一個弱女子橫加傷害。
“要我說,這刺客逃不了多遠。”
江飛星一馬當先走在前頭, “我來的時候就說過了,這畫舫四面環水,除非坐船,否則無路可走。那些小船都停靠在畫舫的尾部,距離船艙還有挺長一段距離。我大師兄輕功卓越,現在一定已經抓住他了,必然不會讓他有機會奪船逃跑的。”
三人剛踏上甲板,迎面就看到鄭修則握着佩劍,一臉凝肅地朝着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渾身散發着一股凜冽寒氣,這大暑天裏也震的人周身一涼。
“大師兄,人呢”
“沒追上。”
鄭修則緊緊地抿着嘴,劍眉緊鎖。
宋錫忍不住,當場“哎”一聲,鄭修則瞥了他一眼,邁步往船艙方向走去。
“怎麽會怎麽逃的難道他的輕功比大師兄的還厲害,能夠一下飛渡到五亭橋那邊,從橋上走不成”
“殺人,奪船。”
鄭修則停下腳步,低頭看着自己握劍的手,語氣中滿是自責, “我沒來得及趕上,被他先走一步了。”
今天是月底,湖面上不見半點月光,那賊人上了小船入了湖,就等于是大海撈針,饒是鄭修則也是束手無策。
“誰死了那刺客奪了哪艘船”
一絲不祥的預感襲上江飛星的心頭。
“剛才載我們來的姑娘……”
顧修文聞言,倒吸一口涼氣, “‘阿奴’難道是‘阿奴姑娘’”
鄭修則回頭看了看他,沉重地低下頭, “是……我到的時候,她已經不行了。她被一劍穿心。”
“死了阿奴死了”
江飛星難以置信。
一想到剛才才和他一塊說說笑笑,唱着活潑的揚州小調,那樣生動的小姑娘,居然此刻已經命喪黃泉,江飛星只覺得心頭像是挨了一拳似得,又悶又痛。
“各位,那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
宋錫焦急地問道。
一個晚上一死一傷,這畫舫已經不能呆人了。
“修文,去讓沈老爺快叫人把畫舫開回岸邊,并且派人報告給官府。我們尚不知道這刺客還有沒有同夥在船上。讓所有的人都集合在一樓不準随意走動,免得再發生意外。”
“是。”
鄭修則接着轉過頭,對着江飛星問道, “柳姑娘現在如何了”
“大師姐正在看,情況很是不好。”
“那我現在就上樓,與你師姐一同照看柳姑娘。你去船後面看顧好阿奴姑娘的屍體,莫要讓人接近。”
“我這就去。”
江飛星即刻動身。
吩咐完一切,鄭修則正對着宋錫深深作揖, “今日真是麻煩宋公子了。不知道宋公子能夠讓您的叔父派個侍女過來,再準備一些熱茶熱湯呢”
“自然,是宋某急糊塗了,一時忘記了病人的需要。在下這就去求叔父派人。”
宋錫一臉慚愧,自己對柳娘實在有些懈怠,居然還需要“外人”來提醒。又想到這位天醫門的大師兄果然行事穩重,和傳言中的一樣辦事有條有紊,滴水不漏。
另一邊,江飛星踏着沉重的步伐來到了畫舫的後方。
幾個和阿奴差不多打扮的船娘站在畫舫的船舷上,正聚做一團,低聲哭泣。
接着小船上漁燈的燭火,江飛星看到十幾條小船被人用鐵鎖鏈拴着,連在畫舫的尾部,跟着水波起起伏伏。
畫舫的船尾上有一個凸起的陰影,被人用油布蒙着,應該就是死去的阿奴的屍體。
他走了過去,蹲下打開油布。
阿奴閉着眼睛,臉色慘白,嘴角是幹涸的鮮血。
就像是大師兄說的那樣,阿奴被人一劍穿心,傷口利落,看來動手的是個高手。
江飛星摸了摸她的手,剛死去的少女,手心還是軟軟的,似乎還帶着一點溫度。
突然,江飛星眼神一變。
他從她垂下的袖管中,摸到了一個小巧的銀錠。
船資
江飛星眉頭一皺,将銀錠握在掌心之中,跳回了畫舫上。
“阿奴被殺的時候,你們都在何處,可曾見到發生了什麽異樣沒有。”
他看着這些船娘之中,看上去最為年長穩重的姑娘問道。
“送完客人後,我們都回甲板下面準備吃飯休息了。偏阿奴說自己還不餓,要在船尾上再待一會兒……等我們聽見她叫聲的時候跑上來,她便已經倒在那裏了。”
船娘說道。
“你們可看見什麽可疑的人影”
“并不。我們到了的時候,有一個年輕英俊的公子也趕到了,正蹲在地上瞧看阿奴的傷勢。就再也沒見過別的人影。”
江飛星知道她們說的應該是大師兄。
“阿奴死的時候,你們在哪裏”
“我們在船艙裏用餐。”
“阿奴為何不同你們在一起”
若是她和其他的船娘在一塊,可不就免了這一道災禍麽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幾個姑娘彼此看了看,然後一起搖頭。
實在問不出什麽,江飛星也只好作罷,只吩咐她們不要瞎跑,行動一定都要在一起。
“等等……”
他摸着那小銀錠回頭問道, “你們劃這一趟船,船資是多少”
“早上些,太陽還未下山的時候,若是有客人想坐船游瘦西湖,聽奴家們唱歌,一次是二錢銀子。若只是将人從迎客亭接到畫舫上,不給錢都可以,這船資本來就是包含在請帖裏的。”
一個小姑娘接話。
“二錢算多麽”
“公子不曾去過歡場麽二錢已經很多了,可以在最好的楚館裏買一壺金華酒配兩個小菜了。”
“但是大方的客人也會打賞,是吧”
“是,不過賞銀會被媽媽收走一半。所以……”
“所以什麽”
“我們都會想辦法把它藏在讓人看不到的地方。”
那姑娘看江飛星是個英俊少年,才會将此中密辛和盤托出。
“知道了……”
江飛星抿着嘴,走回了阿奴的屍體邊蹲下。
所以,你是為了這個小銀錠,才會在別人吃飯的時候,站在船頭的麽
————
距離“畫舫花魁”比賽已經過了兩日。因出了人命,揚州官府也已經開始着手調查此案。
不過整艘船上的人,且不論各家秦樓楚館派來的女孩子們,但凡能夠接到帖子的,無一不是這揚州城,乃至附近的松江,鎮江,徽州一代有頭有臉的人物。
不是富商,就是世家名門,甚至是達官顯貴。那些官差們平日裏迎奉他們都來不及,想要從這些人嘴裏掏出一些有用的線索,簡直就是難如登天。
據說為了此事,沈百萬沈老板上了岸後,直接跑去揚州太守那邊興師問罪了。
說都是因為他們沒有盡到守土一方之責,讓揚州城內外賊人橫行,才會讓他在那麽多人面前丢了臉。
關鍵是在何延壽面前做不了人了,下不來臺。
“一條人命沒了,他們關心的居然不是死者,而是自己丢了面子。”
江飛星憤憤地說道, “太守大人為了讨好沈百萬,還纡尊降貴,親自将他送出了府衙。但是對枉死的阿奴姑娘,卻是置之不理。左右阿奴是個從小被賣入青樓的孤女,也沒有家人來替她喊冤。一直到現在,阿奴的屍體還停在義莊,沒有下葬呢!”
一想到這裏,江飛星就是又氣又急。
“也不是沒有好消息。至少當日答應要捐給災民們的籌款,沈老爺已經直接兌現了。”
顧修文感慨地說道, “而且這沈,何兩位老爺,似乎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鬥富,他們開始比誰捐的錢多,捐的藥材多。甚至準備在城外為災民們蓋上幾間房呢。”
至少對城外的災民們來說,這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
“只是到現在,柳姑娘還是沒有醒來……”
與顧修文并肩從柳姑娘的房間裏走出,江飛星沉重地說道, “我剛才探了她的脈象,大人應該沒大礙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她肚子裏的孩子……”
“兩位,怎麽樣,柳姑娘她還好麽”
兩人剛走下樓,就見到宋錫站在繡樓的門口,焦急地望着他們。
原來在宋錫的一再要求下,柳眉霜被送入了何老爺的“攏秀山莊”裏暫行安置。
為了給柳姑娘療傷換藥,林修娴也暫時住進了山莊之中,衣不解帶地照顧了柳姑娘整整兩日。
一直到今天早上,柳眉霜的傷情才算是穩定了下來,高燒退去,傷口開始好轉,也能稍微進些水米了。雖然沒有完全清醒,但好歹生命應該無虞。
她好了,林修娴卻有些支撐不住了,江飛星和顧修文是特意來接她回去休息的。
現在他們幾個,是一根蠟燭兩頭燒。又要忙城外的災民,又要忙山莊裏的柳姑娘,每天都要跑好幾個來回,忙的不可開交。
“宋公子,我之前來過兩次,就想問了……”
顧修文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 “怎麽你對這位柳姑娘如此關心難道你果真‘英雄難過美人關’。見到了花容月貌的柳娘子,忘記了家中的那位‘小娘子’不成”
“在下,我……說來話長。”
此話一出,宋錫是一臉的尴尬,張口結舌了半天,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釋清楚。
“顧公子,你不能這麽說!”
小柏樹聽了,氣的直跺腳, “那柳娘其實就是……”
“柏樹,不許多嘴!退下!”
宋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厲聲斥責道。
柏樹不甘心地撅着嘴巴退到宋錫身後。
江飛星看着他倆之間詭異的氣氛,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柳姑娘有什麽神奇之處,居然被宋公子這麽看重
關于這個柳姑娘的身世,他這兩天經過幾番打聽,也了解到一些內幕。
聽說,原來這柳眉霜柳姑娘并不屬于哪家樓子,而是私家的樂戶,跟着一個姓柳的養娘“做生意”。
那養娘除了她,家裏還有兩個小一點的女孩子,目下正在學習彈唱,打算等大了些再接柳娘的班。
這話說的委婉,其實那所謂“養娘”就是私娼老鸨,她的所謂“女兒們”,都是她花錢買來的貧家女。經過一番調教,長大之後就成為了她的搖錢樹。
半個月前,柳娘跟着她的養娘坐船沿着大運河,從京城來到了揚州,在內城胭脂巷附近賃了房子,張開豔幟,開門迎客。
柳娘身價極高,開張之後,她前後只出了兩次局,分別赴了一個文人雅集和以及一場富商的酒宴。
在第二次的酒宴上,她就有幸被何老爺看中了。何員外當場出重金,請她參加這次“畫舫花魁大賽”的比試,與沈百萬請的琵琶女夢娘一決高下。
這樣名利雙收的機會,養娘自然不會放過,一口就替她應承了下來。
之後的一切,自己在畫舫上都已經逐一親眼目睹了。
等等。
北方人孩子
一個大膽的想法一下子躍入了江飛星的腦海。
“師兄,這是人家的家事,你問那麽多做什麽”
江飛星然地笑了笑,往門外走去。
“師弟,等等我啊。你走那麽急做什麽”
“我去雇頂轎子,一會兒送師姐出城。路上也讓她多休息會兒。”
顧修文一臉莫名地看着行色匆匆的小師弟,轉頭對着宋錫告了個罪,快步追了上去。
江飛星暗笑一聲。
鬧了半天,說不定就是這位宋公子“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呢
從之前來看,這位宋公子“家教甚嚴”,對自家的娘子很是忌憚。
偏偏外面的女人又沒斷幹淨,于是就想個辦法讓他叔父一通運作,把人想辦法從北方弄來到揚州。從此在這裏金屋藏嬌,生兒育女,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居然莫名其妙地遇到了一場刺殺,把這相好的給牽累進去了。
此刻的宋錫并不知道江飛星內心的想法,他一心只等着柳眉霜快點醒來,好讓他問清楚她的身世,以及她手上這根簪子的來歷。一天要派幾回人去繡樓探病。
而就在當日下午,負責伺候柳眉霜的丫鬟端着剛熬好的藥上樓沒多久,就尖叫着跑了下來。
“血!好多血!姑娘流了好多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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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V了,撒花請大家多多訂閱,多多支持,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