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8.
來到揚帆2號，何晚意沒有見到謝辭，只看到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公子哥。
姍姍來遲的林殊将何晚意拉出來。
“你訂婚了？”林殊直接問。
何晚意上下打量林殊：“你怎麽知道？剛才偷聽我說話了？”
“真訂婚了？”
“昂。”何晚意确定點頭，她可沒做虛假，不過又有點心虛，做為謝辭的好兄弟，林殊不會知道些什麽吧，剛想打探，林殊急得跺腳，“你快去把婚退了，他配不上你。”
哦。
聽這話，何晚意不擔心了，無所謂說：“婚都訂了，怎麽可能說退就退。”
“哎呀，你怎麽就訂婚了。”林殊急得抓耳撓腮。
何晚意戳了戳林殊的胳膊：“請問謝總，去哪兒了？”
“可別提謝總了，到手的肥鵝跑了。”何晚意被林殊咋呼吓倒，小臉縮回衣領中，小挪步向外走去，“既然謝總走了，那我也走了。”
等何晚意走出去半米遠，還能聽到林殊在念叨：“怎麽就訂婚了呢，怎麽就……”
何晚意忽然覺得有個未婚夫加持挺好的，起碼騷擾自己的人少了，至于瘋不瘋的，她可管不了這麽多了。
毫無收獲的回到鴻茂，何晚意路上想了想，還是得從這個話語權很重的經理入手，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不待見自己，也可能和叢林有關，但叢林能拿下的人，她也一定可以拿下。
路過梵克雅寶，何晚意斥巨資買了一條近萬的手鏈，剛才查了查公司關系，鴻茂法務經理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
做好一切準備，何晚意拿着卡直接刷了二十九層。
“何……晚意，你不是在倉庫嗎？”出門上廁所的小棗，剛好撞見來勢兇猛的何晚意。
“抱歉，借過一下。”何晚意禮貌推開小棗，徑直進了法務部大門。
“何晚意，你這是要幹嘛？讓你進來了嗎？”在門口分咖啡的叢林，最先攔下何晚意。
辦公室一衆聽見何晚意名字後，紛紛擡頭打探，底下不禁竊竊私語。
“哇，這麽好看的嗎？”
“這麽漂亮，謝總眼光不錯。”
“這樣的姐姐我也可以。”
叢林臉色愈發黑青，每次都是這樣，只要何晚意一出場，必然搶走所有風頭，但這次她不會再讓何晚意嚣張。
“資料查完了嗎？要是不配合鴻茂工作，鴻茂可以随時單方面解除合約。”叢林拿合約說事。
“我有說沒查完嗎？你也是合作方，在這裝什麽大尾巴狼。”何晚意當仁不讓怼回去。
逗笑辦公室小姑娘。
“表面精致禦女，開口滿嘴飄歇後語，反差感好萌。”
“好親切，待會兒可以去加個微信嗎？”
“先等他們吵完？”
“不行，不能讓漂亮姐姐受欺負。”
其中一個女孩子站起來，将叢林拉走：“叢林姐消消氣，我去找把經理喊來。”
“別去！”叢林反手拉住小姑娘。
這一聲吼，也把躲在門後的郝安吓一激靈，她光想着如何把人攆走，沒想到還有找上門的一天。
她平日最怕纏磨上這種事，要是不讓她出面最好了，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然而，被叢林吼的小姑娘也不是善茬，當面甩了臉色：“吼什麽，比誰嗓門大呀，我說喊經理來，你是經理嗎？”
一連串的問話，把叢林也怼的沒脾氣了。
小姑娘虎愣虎愣的跑到郝安辦公室，将躲在門後的人拽出來。
“郝總，你出來評評理。”
郝安閉着眼睛，如臨大敵，比在場的人都尴尬。
何晚意看到郝安，先是覺得好年輕，這小姑娘可能比在場所有人年紀都小，再注意到，這位郝總手臂疊戴好幾種首飾，不說市場上估不到價的冰種手镯，一圈看下來最便宜的也是卡地亞，比她買的這個還要貴上好幾倍。
寰宇為了那這個項目瘋了吧，不說前期成本，後期打點各個部門關系就得拿不少，區區一個法務部經理，用得着送這麽貴的禮？
還是她眼光淺了，鴻茂集團太有錢了，部門總經理都戴着身價百萬的飾品上下班？
就在何晚意想入非非，并在思索要不要把手鏈退回去的問題時，郝安睜開眼睛面對這個紛擾的世界。
入眼便是不曾見過的陌生面孔。
陌生？不，郝安瞪大眼睛，快步來到何晚意眼前，眼神充滿興奮的打量一圈。
“Winnie？你是Winnie吧！”
人在江湖，總會有幾個馬甲，Winnie就是何晚意在紐約大學的代號，不過提到這個代號，她就想起不太光彩的過去，不是很願意的點了點頭。
“Winnie，真的是Winnie，紐約法學院的華人之光！”郝安從來不吝啬喜愛之情，抱着何晚意轉圈，就差将人整條掄起來。
郝安就讀于紐約大學法學院本科時，剛好見證過何晚意的高光時刻，她雖然學習不好，一周只去一次學校，但她也知道vn的存在。
在一次辯論賽中，Winnie代表華人隊用英文打敗了當地美國隊。
該議題正是當時大火的讨論：TikTok控告當局封殺TikTok在美業務的總統令違反了美國憲法，且未經正當法律程序就剝奪TikTok的業務。
要知道當時多少人為此氣憤卻無處發洩，Winnie在美國高級學府，用語言化為鋒利的劍，打的對方沉默半分鐘，她明晰的觀點還被TikTok采用過。
郝安剛好無事去看了那場辯論賽，早就被vn折服，賽後她還想找Winnie簽名來着，但一行人撤的太快，連個照面都沒來得及打。
之後郝安一直念着這件事，但最後等來的消息是Winnie回國了，她還覺得可惜。
沒想到，今天，在這裏，見到Winnie了！！
就好比心心念念的明星，忽然有一天發現是自己家的親戚。
就在郝安準備同手同腳扒拉何晚意時，何晚意将人攔下：“這位郝總是吧，要不我們先談談并購案的事？”
“談談談，你想談什麽都可以。”郝安拉着何晚意的手，目光沒離開過她這個人，滿眼都是小星星。
将人送到辦公室最舒服的躺椅上，郝安探出頭：“送一杯咖啡進來，不要速溶的，拿櫃上最好的咖啡豆磨一杯。”
“好……”小棗懵懵應下，都忘了她不負責磨咖啡的事。
辦公室再次響起議論。
“Winnie是誰？”
“看郝總樣子，會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咱這櫃子上面是咖啡豆呀，我還以為是過期的巧克力糖，差點給扔了。”
“那我也去磨一杯嘗嘗。”
“走走走……”
辦公室人散去，叢林拿着還沒分完的外賣咖啡，氣的扔到桌子上。
這一下午，她依然坐在待客區的沙發上，守着十幾杯咖啡，分揀需要的材料。
合作事宜談的很順利，基本上是何晚意單方面輸出，她需要什麽資源，需要什麽人配合，郝安都一一應下。
談到一半的時候，何晚意看着花癡臉的郝安：“郝總，我說的你都清楚是吧。”
“沒事，我用錄音筆錄下來了，等一會兒給主管，他會全力配合你。”
“那我要不然直接跟主管談談？”何晚意有些懷疑，郝安根本不像要做生意的樣子。
“別別別。”郝安急忙拉住何晚意的手，“我喜歡聽你說話，跟我談就行。”
要不是郝安是個女孩子，眼神中看去還有點清澈的愚蠢，何晚意都懷疑是職場性騷擾了。
等何晚意全部交代完，看了眼表，晚上七點多了。
郝安其實早就困得睜不開眼，雙手死撐着眼皮聽何晚意說完。
“好了，郝總，今天就先這樣吧，明天想到什麽再補充，方案的話我還要和你們主管對接一下，找一下符合條件的目标公司。”何晚意收拾東西。
郝安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小本本，遞到何晚意面前：“晚意姐，你給我簽個名吧。”
何晚意翻了下用塑料殼子包好的本子，上面有百十來個簽名，能認出來的簽字是各個國家的明星。
何晚意不想占這一席之地來着，但看着郝安眼巴巴的目光，硬着頭皮簽了個字，只是順手簽的是中文名，想了想又将英文名補充上。
拿到簽名的郝安，捧着本子開心的轉圈圈：“晚意姐，你是我在學術圈唯一的人脈了。”
何晚意幹笑誇回去：“你也是我在鴻茂的人脈了。”
郝安去停車場的路上，忍不住拿出簽名的本本拍了一張，發到朋友圈：紐約大學法學院華人之光Winnie，沒想到多年的偶像成了合作方，果然優秀的人到哪兒都發光。
細細給照片打磨上貼紙和濾鏡，郝安蹦蹦跳跳上了車。
不一會兒手機響起一連串聲音，郝安迫不及待打開，多年詐屍的同學出現了。
“Winnie回國了？在清江市？”
“好羨慕你阿安安，我們當時沒要到簽名。”
“Winnie的字好漂亮，她是何晚意？”
“什麽，何晚意就是Winnie，握草，我跟她合作過，确實優秀。”
看到一衆豔羨的誇贊，郝安鼻子快翹出天花板了，她隐身圈子多年，終于揚眉吐氣一會兒。
她打算不回複任何人，就這樣保持高冷，帶着他們對Winnie的疑惑在朋友圈樂幾天。
然而，一條突兀的黑白單調頭像閃爍起來。
哥哥：Winnie是誰
看到這條評論，郝安都想象到謝安此刻冷冷的表情，這絕對不是疑問句，而是一句必答的陳述句。
不過讓自家哥哥知道Winnie的存在挺好的，萬一兩人都單身，萬一被互相吸引。
郝安想到就開心，立馬編輯上回複：Winnie就是你找來的并購律師何晚意啊，她可優秀了，當時在紐約大學法學院代表華人打了一場關于TikTok的辯論賽，簡直完勝。
這還不夠，郝安又匆忙去到外網找到Winnie打辯論賽的視頻，發送給謝辭。
正在加班的謝辭，看着一條條發來的消息，頭疼的捏了下太陽穴，一想到何晚意今天說的訂婚一事，他更不想了解她的過去了。
但不小心點開一張青蔥面孔時，不禁被吸引住目光。
大學時期的何晚意跟現在差不多，只是多了些活潑和稚嫩。
紮着馬尾，跟今天早上一樣，透過照片仿佛都能看到那時靈動的模樣。
不覺又點開下一段視頻，在一場幾乎是白人場合的辯論賽上，何晚意身着正裝，坐在四辯位置，視頻很長，将近四十分鐘，謝辭沒有一點快進的看完，目光全在馬尾甩來甩去的何晚意身上。
做為最後一辯，她很好的抓住對方論段中出現的錯誤，打破對方觀點，重組自身論點，口齒清晰，又具有感染力。
再一段視頻，是TikTok官方轉發并感謝的視頻。
再一段是校園記者采訪的片段，何晚意穿着白色短T和淺色牛仔褲，口中還嚼着吞了一半的漢堡，面對突然而來的采訪有些措手不及，滾圓兒的眼睛瞪了很大，嘴上悄悄念叨：“都沒有人提前通知我要采訪。”
國外學生聽不懂中文加密，沒把這段剪掉，何晚意雖然吐槽，還是正經将漢堡背到身後，乖乖接受官方的你問我答，嘴上還沾着面包渣渣。
碩大的辦公室中，謝辭笑出了聲。
原來這個平日風風火火的女生，私下也有這麽可愛的一面。
“我已經訂婚，來年春就要結婚了……”
笑容戛然而止，謝辭猛地将手機反扣在桌子上，心中停漏了一拍。
就像小時候喜歡的一只貓咪，忽然被送走了一樣。
他明明知道貓咪在哪兒送給了誰，卻被告知已經不屬于他了，不能再碰貓咪了。
看着樓外繁華的燈光和川流不息的車隊，謝辭收斂好情緒，給郝安發了條消息。
：好的，知道了。
“好的，知道了？”郝安捧着手機研究了半天，看不出謝辭什麽感情成分，要說不喜歡吧，早就讓她停下發視頻了，要說喜歡吧，好的知道了，會不會太冷漠了。
回家等了半天就這？
郝安扔掉手機，氣呼呼看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