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家公子

第八十七章 我家公子

令鄭然然與江玠感到意外的只有一件事：鄧宏明言語裏提到當日秋娘想要嫁給李洵，莫非她真是貪慕虛榮的女子？

問完了鄧宏明這番話，鄭然然歪了歪腦袋看江玠，水亮亮的眸子眨了眨：要告訴他實情麽？

江玠皺眉，隐約覺得方才一番交談裏似乎有什麽很重要的細節被自己忽略了，卻無論如何也理不清楚，既如此，鄧宏明就得好好的留着，他的情緒不能受到刺激。

“你先在此好好養傷，有事情我們還會再來找你的。”

鄧宏明此時不知道江玠的身份，只道是他說自己是從汴京來的，想必也是像李洵一樣非富即貴的人物，所以才能讓王縣令對他唯命是從，還把自己帶出來治傷。

他見江玠與鄭然然要走，便着急了起來：“江公子，你還沒有告訴我邱秋的消息呢，她怎麽樣了，那位姓李的爵爺還有沒有糾纏她。”

鄭然然眉頭一皺，聽着他情真意切的這些言語，想着汴京城如今已經變了局勢，秋娘給李洵做了外室，李洵犯下數起殺人命案，如今二人都已身死，而秋娘一案真相如何卻至今不為人知。

鄧宏明要是知道這些，以他此時的身體狀況，多半會受不了的吧。

鄭然然抿了抿唇，對他說：“鄧少郎先好好養傷，等你的傷養好了，我家公子或許可以考慮帶你去見邱秋姑娘。”

雖說不是活的邱秋姑娘。

鄧宏明卻不知道鄭然然沒有說出口的這句話，還以為能夠見到秋娘，便是說秋娘此時一切都好的意思，當下安心躺下，再不言語了。

鄭然然微微嘆了口氣，與江玠出了房門，門外，王縣令等人還在等着。

王縣令沖着江玠拱了拱手，笑的滿臉殷勤：“呦，校卿大人，鄭小姐，你們問完話了？”

江玠應了一聲：“還有些未盡事宜，鄧宏明此時傷的重，你不要再把人關回大牢裏去，就讓他在這裏安心養傷。”

王縣令連連點頭，額頭上卻已經起了一層密汗，直到目送着江玠與鄭然然離去才松了口氣，而後越想越氣：區區一個盜賊如今還要他一方父母官親自照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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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眼前緊閉的房門，推門而入。

江玠與鄭然然從鄧宏明的嘴裏印證出了許多事情，但對于案情卻依舊沒有更多的頭緒，二人出了鄧宏明養傷的客房便要回房去，想着趁熱打鐵，将所得的線索好好梳理一番。

路上，江玠忽然笑出了聲，“方才在那鄧宏明面前，你說我是你家少爺？”

鄭然然臉上的笑意一僵，沒想到都出來了他還要提那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她讪讪一笑：“大人你可別當真啊，那不是情急之下沒有法子麽，咱們要是說是廣平府的人，鄧宏明肯定就知道是秋娘出事了。那我要騙他，總不能說是自己常常流連于教坊司才認識了秋娘吧，自然還是大人你這樣通身貴氣的顯得更加真實一些。”

江玠不由地冷笑一聲：“分明是你流連教坊司才更急真切些吧。”

鄭然然伸手捋了捋頭發，又不好意思否認說自己壓根兒沒有去過教坊司，只得默認了此事，卻聽江玠得理不饒人：“你既說了我是你家公子，那你是誰？”

她嘴角的笑意又是一僵，心道大約是從前電視劇看多了，一男一女出門辦事，在她男子裏第一個湧現出來的就是公子和丫鬟。

和……丫鬟……

鄭然然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江玠那麽聰明，定然是察覺到了“我家公子”這四個字背後暗藏的主仆關系，可她如今雖然家破人亡，到底也是落在官宦之家，和江玠只見本就沒有高低貴賤，又要她如何辯駁方才的話，似乎挽救不回來了耶。

果然見江玠又是一笑，“你既然說出了口，那本公子就姑且當真了，走吧，天冷，給本公子沏盞茶去。”

他說完這話便揚長而去，留下鄭然然在後頭氣得直跺腳：沏你個大頭鬼啊！

江玠路上的一番話自然是同鄭然然說笑，待二人回了王縣令分給他們的那間院子，卻見院子裏堆滿了琳琅。

夜色已深，有點點燈火燃着，照亮一地令人眼花缭亂的禮品：

有玉石、珠寶、典籍、銀錢……

“哇——”鄭然然只覺得自己兩眼都冒了光，登時就把方才江玠打趣自己的事情抛到了九霄雲外，她颠颠上前去看放在自己眼前的珠寶箱子，裏頭的珍珠翡翠瑪瑙堆得都要溢出來了。

江玠沒有鄭然然一樣見錢眼開，他見狀只皺了皺眉，伸手招來門外一個守門的衙役，冷問：“這是怎麽回事？”

那衙役拱了拱手：“回校卿大人，這是縣令大人着人送來的，還讓卑職轉告您：永州地小，比不得汴京繁華，這些東西未必入得了校卿大人您的眼，但望您莫要嫌棄，權當些把玩的玩意帶回去。”

江玠未發一言，擺了擺手便命那衙役退下了。

鄭然然一手抓了一條珍珠項鏈又笑嘻嘻地湊回到江玠身邊來，她雖有些見錢眼開，但王縣令想要做什麽卻還是看的明白的：“我聽縣衙的小丫鬟說今天那一桌子菜王縣令就請來了八位名廚，如今又送來這麽多金銀珠寶來巴結大人，永州這麽一處不算繁華的小城，又加上王縣令這麽一個年俸才不過幾十兩銀子的芝麻官，要說這些東西不是民脂民膏搜刮來的，連我都不信。”

鄭然然都能想得明白的淺顯道理，江玠自然還要比她清楚許多，王縣令生怕自己拷問囚犯的事兒被江玠捅出去，就想盡了法子巴結江玠，一會兒又是滿漢全席，一會兒又是金銀珠寶，他真覺得汴京的官個個官官相護不成？

江玠嘆了口氣，側眸看見鄭然然捧着手裏珍珠鏈子稀罕的神情，忽然笑了笑：“喜歡嗎？”

鄭然然起初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會兒才回過神來：“喜歡啊，世上哪裏有不喜歡釵環首飾的女子。”

他又是輕笑：“喜歡就把玩兩天，待鄧宏明的事情了結了，這些東西盡數上繳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