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請客

好在海音趕忙搖頭:“沒有,我就是想姐姐了。”

盧豔豔高興地一把摟住她,自鳴得意:“對吧,我們家海音想我了,還是我們海音最有良心。”

江海潮和陶靜同時朝她刮臉皮,異口同聲:“不要臉!”

盧豔豔才不理她們了,攬着海音的胳膊稀罕了一個課間,直到上課鈴敲響,才放小妹妹下樓回自己班上。

接下來的課間,海音都跑上樓找姐姐們玩。

盧豔豔十分肯定:“我們海音這麽聰明,肯定本來就不喜歡跟那幫三年級的小孩湊一塊,跟我們待一起最好。”

陶靜剛想點頭,體委高強就跑了過來,吓得她立刻扭過頭去不好意思看人。

盧豔豔立刻發出嘿嘿嘿的怪笑,江海潮見勢不妙,趕緊拉着海音準備撤退。誰知道高強竟然從口袋裏摸出個橘子塞給海音:“你吃,甜的很。”

一副生怕小妹妹不喜歡的模樣。

等到海音怯生生地接了,高強才嘿嘿嘿地跑開。

陶靜心情複雜:“他家肯定沒妹妹。”

盧豔豔點點頭:“是啊,他跟他大伯還有叔叔家都是男的。”

所以不用再超生啦,像她爸爸要不是有個公職怕掉了,當初肯定也會想方設法再要一個。哈,還是不要了,有幾個小的像海音這麽可愛啊,大多數都煩死人。

連着幾天,海音一直跑到樓上,江海潮就感覺有點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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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還沒升三年級的時候,海音也會過來找她玩。尤其是海音剛上一年級不久,媽媽給江海潮弄了一卷新橡皮筋時,每年中午吃過飯去學校,海音都會到姐姐這邊來跟姐姐的同學們一道跳皮筋。但後面這種情況就少多了,大家還是基本一個班的才玩在一塊兒。

現在海音怎麽又變回去了?難道仇老師背着他們,就跟武俠片裏的壞人一樣,用內功欺負海音了嗎?

江海潮問不出所以然,只好自己觀察。她怕妹妹是個小書呆,白長了張聰明臉,叫人欺負了都不曉得。

這一觀察,她就觀察出問題來了。海音不跟班上同學玩,三年級的活動課,所有學生都在操場上撒歡兒跑,打乒乓球的打乒乓球,跳橡皮筋的跳橡皮筋,還有人在比賽踢毽子。每一個項目都圍了不少人,但他們之中都不包含海音。

江海潮幫老師收了作業送進辦公室,回教室的路上站在二樓走廊上瞧見的就是海音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花壇邊上。

旁邊跳橡皮筋的女生有一個好像是想去上廁所還是什麽的,玩不起來了,需要人添進去。海音往上走了兩步,人都到那幾個小丫頭面前了,她們卻好像看不見一樣,還是扯着嗓子到處找別人。

打乒乓球的也一樣,明明有人拿着球拍找不到搭檔,卻完全無視海音的存在。

她成了一個透明人,她的同學都當沒她這個人。

江海潮想到了一個詞:孤立。此時此刻的她還沒有聽過另一個詞:冷暴力,可她已經明白自己妹妹被孤立了。

這種情況在學校一點兒也不稀罕。

江海潮記得四年級時,他們班有個男生得罪了高強他們那幫在班上最有權威的男生。幾乎是一夜之間,所有男生都不跟他玩了。女生就更不可能,因為男女生在學校一向泾渭分明。像虞凱跟楊桃關系那麽熟了,進了學校他們也會各自去找自己的小夥伴。

那男生就像現在的海音一樣,哪怕纏着爸媽給他買了新乒乓球拍帶到學校,男生們還是當他不存在。也不打他,也不威脅他買零食給他們吃,就無視他。

後來江海潮還看到他偷偷躲着哭,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她本來從來不管男生的事,那回卻動了恻隐之心,于是再一次活動課,男生拿着乒乓球拍找人玩又碰了無數次釘子之後,江海潮喊住了他,要跟他一起打乒乓球。

當時那男生的眼神,就好像在會場上撿了張別人随手丢的刮刮樂,結果用手指甲刮開之後,卻驚喜地發現竟然中了特等獎——一輛摩托車。

反正打完球之後,他就追着江海潮跑了,還給江海潮買了好幾次零嘴。江海潮從小被家裏教育不能白吃人家給的東西,所以不收。讓盧豔豔她們幾個女生一道分了。

再後來班上傳那男生喜歡江海潮,在追她。叫江海潮逮着那幾個傳小話的男生天天背課文,吓得班上再也沒人敢拿這個說事。那男生也不敢再追着江海潮跑。但神奇的是,其他男生又帶他玩了。

據說是因為同情他失戀了,很可憐,所以才重新接納了他。

江海潮只可惜自己在三年級沒像在自己班上的號召力,否則哪個瘋了不想在本班混了敢孤立她江海潮的妹妹。

她咬牙切齒,想沖下樓去一問究竟。可是陶老師從辦公室出來看到她,已經狐疑:“江海潮,你幹嘛呢,怎麽還不回班上?你是班長啊,老師相信你,你可不能辜負老師的信任。”

江海潮只好忍着,一路忍到最後一堂課下課鈴響,才拎着書包沖出教室,噔噔噔跑去找妹妹。

海音正默默地收拾書包,聽到大姐的聲音,她那張灰灰的小臉瞬間亮了,高興地跑過來喊:“姐!”

江海潮安撫地摸摸妹妹的小腦袋,眼睛落在三(2)班班長的臉上,開門見山:“你為什麽不跟我們海音玩?”

班上孩子湊堆玩都是分人的,像海音這種位子距離班長很近又成績好的學生,肯定跟班長是一夥的,以前她們就玩的挺好。

小班長不敢看江海潮的眼睛,她是大隊委,連老師都知道等她升六年級後就是順理成章的大隊長,小班長還想上進呢,在她面前哪裏有膽子放肆。

江海潮逼問緊了,她支支吾吾,差點當場哭出聲,到最後才可憐巴巴地擠出句:“大姐,你別問我唻。”

她一直都跟着江海音一起喊人。

江海潮呵呵,眼睛落在了另一個常跟妹妹一道玩的小丫頭臉上,後者也是一副被人掐了喉嚨的樣子,死活不開口。

鬧到最後,反而是在旁邊看熱鬧的李濤幸災樂禍:“哪個跟她玩啊,老師都不理她了,她啊,臭狗屎,我們誰都不理她。哈哈哈哈……”

小班長她們都低下了頭,雖然她們不敢忤逆仇老師,但是她們也很讨厭李濤啊,笑得跟只鴨子一樣,惡心死了。

江海潮像是被兜頭倒了一盆冰水,原來孤立海音的人不是班上哪個學生,而是他們班主任仇老師本人!

這要怎麽辦?江海潮茫然了。

她之前想的是找出那個罪魁禍首,要麽打一頓讓他不敢再龇牙,要麽利用自己大隊委的身份對他威逼利誘,讓他明白得罪她江海潮的妹妹沒好處。可她假想中的敵人一直是跟她一樣身份,不,甚至還不如她的三年級學生。

當敵人變成大人,還是老師的時候,她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去找校長告狀嗎?怎麽告?仇老師一沒打二沒罵海音,只是把她當空氣而已,算哪門子體罰學生了?哦,非得捧着哄着當是個寶貝才行?真以為自己是主席家的女兒呢。

況且江海潮隐隐約約地意識到了,校長早就沒耐心再管他們這點兒事。他會嫌給他找事的學生煩。

江海潮像是被迫吞了只蒼蠅,惡心的要吐卻死活吐不出來。

這個啞巴虧她們吃定了,吃了還不知道該怎麽抱屈,怎麽反抗。

教室裏學生漸漸散去,海音小心翼翼地拉姐姐的胳膊,哀求一般:“大姐,我沒事。”

她在害怕,可江海潮看出來了,卻說不清楚她究竟在怕什麽。

楊桃和虞凱也滿臉惶然,同樣不知所措。原來除了打罵跟趕學生出學校之外,老師要折騰一個學生還有這麽多層出不窮的招兒。

這要怎麽辦啊?

江海潮咬咬牙,安慰妹妹:“沒事,海音,反正上課也不能講話,下課你就跟我們一起玩,我們帶你玩。”

不就是孤立嗎?有什麽了不起。

她想她要是被全班同學孤立了,誰都不理她,她也會當他們不存在。誰怕誰啊?要是誰敢偷偷拿開她的板凳讓她摔個屁股蹲,就能打到那人這輩子都得屁股蹲。誰要敢在她杯子裏吐口水,她直接刷那人大耳刮子。

孤立她,不理她?她理他們都是給他們臉了!

海音沒敢告訴姐姐,其實上課時她舉手想回答問題,仇老師也從來不看她的。她只是沉默地點點頭,然後才小小聲道:“嗯。”

幾個孩子一起出三(2)班的教室,仇老師正滿臉紅光地往外走,看到他們便皺眉,沖着江海潮皮笑肉不笑:“江海潮,你可是大隊委。學校明文規定不許串班,你要以身作則啊。”

江海潮沒憋住火,說話沖的很:“已經放學了。”

仇老師臉上還是笑:“要是哪個瞎串班,害得我們三(2)班丢了流動紅旗,那也要按照規矩來的。”

海音的小臉又白了。

江海潮要怎麽形容呢,好像有人往她嘴裏吐了口濃痰,又腥又臭的濃痰。

她看歷史故事上說大貪官嚴嵩的兒子吐痰就吐到漂亮丫鬟的嘴裏,叫什麽美人盂。這人被一刀砍了腦袋實在太便宜他了,起碼應該千刀萬剮。

她牽着妹妹的手,連聲“老師再見”都沒說,直接走了。

不行,海音不能再留在仇老師的班上,他會整死海音的。海音不是她,海音從小膽子小,看大人眼色看慣了,尤其害怕惹大人生氣,她上次都已經吓得發燒起驚,再來一回,搞不好小命都要丢掉。

虞凱幫她們出主意:“要不讓海音轉回楊家圩上學吧,反正也有三年級。”

“不行!”楊桃第一個反對,“轉來轉去多麻煩,再說楊家圩小學怎麽比得上中心小學。”

雖然是自己的母校,她也不得不承認村小差遠了,不說只有平房,廁所還是旱廁,最起碼的老師就比不上啊。中心小學搞素質教育,學樂器的學跳舞的學書法的學畫畫的,應有盡有,她學了最簡單的作文,老師也講了好多修辭手法呢,以前她在村小聽都沒聽說過。

才不能讓海音反而退回去當井底之蛙。

“再說了,兩百塊的集資款都交了,當打水漂啊。”

虞凱被怼了也不痛快:“那你說怎麽辦?讓海音繼續呆在學校死要面子活受罪嗎?”

江海潮卻已經有了主意:“換班,三年級兩個班呢,把海音換到三(1)班好了。”

可這事要怎麽操作?不是他們上下嘴皮子一搭就能辦成的事啊。江海潮也後悔當初答應讓妹妹回三年級時,沒直接跟校長說把妹妹轉去一班,現在她再跑到校長面前開這個口,她倒不怕校長,她只怕會激怒校長。她不是那個能在校長面前提要求的人,她只是個學生。

對着弟弟妹妹們飽含期待的目光,江海潮這個當大姐的人難得沒托大,而是表态:“我們跟家公爺和婆奶奶講,讓他們去學校。”

等他們到校門口,婆奶奶正忙得不可開交呢。看到人,她只嘀咕了句:“今兒怎麽都晚了。”

江海潮到嘴邊的話,不知為啥怎麽都吐不出來,她只默默地上前幫忙。

剩下弟弟妹妹們你看我我看你,感覺校門口的确不是說話的地兒,還是等回家再說吧。

可等他們回了家,家公爺爺卻不在。三奶奶說家公爺爺去西山換山芋了。于是江海潮又一次縮了,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早上桌吃飯,她才掐頭去尾避重就輕地說了海音的事。

婆奶奶先是瞪大眼睛,狠狠拍了下大外孫女兒的後背:“你個死妹頭,你膽子怎麽這麽大,你要害死你妹妹哦。”

還敢一聲招呼不打,把海音拉到五年級去上課。要是以前的先生,早把你趕出學堂了。

海音吓得大喊:“婆奶奶,怪我,都怪我,你表打大姐。”,說着,她眼淚都簌簌往下掉。

婆奶奶嘆了口氣,恨恨地收回眼神,又看丈夫:“興德,今天去趟學校吧。”

雖然學校她天天跑,但這種大事肯定得家裏男人出面,不然人家先生會覺得你家不重視小孩上學的事。

家公爺爺拿出了嘴裏嚼的麥稈。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就不抽紙煙了,只有的時候放根稻草或者麥稈甚至蘆葦棒子之類的在嘴裏嚼。

他點點頭:“我明兒去趟學校。”

三姐妹如釋重負,可算能安心看書寫作業了。沒事了,家公爺爺去學校,海音肯定能轉到一班去。

到了第二天上完第一節課,江海潮果然看到爺爺進了老師辦公室。她頓時興奮極了,拉着妹妹的手強調:“沒事了,馬上就能換班。”

哼!不是不許串班嗎?她們不串班,她們一起跑到操場上玩,都不在班級裏,還怎麽串班?

十一月的風刮的人涼飕飕的,盧豔豔買完華華丹出來就吃不消,一邊往避風的地方走,一邊追問她們:“怎麽回事啊,換到我們五年級來啦?”

“哪有,還是三年級。”江海潮叽裏咕嚕把事情說了一通。

陶靜在一旁點頭:“還是換了好。我跟你們說,沒人理你真的難受死了。有一年寒假,我媽發火不跟我講話,我都被氣哭了。反正特別不舒服。還有啊,聽我奶奶講,以前我家有個老姑奶奶,守寡不肯再嫁,她婆婆不能再賣她一回彩禮錢,就恨死她。不許家裏任何一個人搭理她,她還有嫁妝呢,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最後被逼得吃不消上吊了。”

江海潮吓得渾身一哆嗦,盧豔豔一巴掌把陶靜呼到旁邊:“怎麽講話哩,吓到我們海音了。”

陶靜委屈地反駁:“我們海音不是馬上換班了嚒。”

可惜沒這麽快。反正今天海音還一直在三(2)班上課。不過放學時,海音回想道:“仇老師今天看了我好幾眼。”

以前他眼裏沒她這個人的,但那眼神怪怪的,她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意思。

“肯定是不痛快了。”虞凱分析道,“海音一轉班就是下了他的臉,他當然不高興了。”

可這無所謂了啊,反正只要海音不在三(2)班待着了,以後他們也能當仇老師不存在。按照中心小學的慣例,一二三年級的老師能交替着上這三個年級的課,往四年級,那就得換另一波老師啦。

他們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耐心等待。

這一等便等到了禮拜天,學校照舊辦興趣班。四人放了學回家拿自行車,驚訝地發現婆奶奶竟然在江家竈房裏忙碌。

剛才沒在校門口看到她人,他們還以為婆奶奶是去初中賣烘山芋了哩。畢竟畢竟初中學生比小學多,畢竟初中有好多人住校,畢竟初中學生的零花錢比小學更多。

沒想到婆奶奶放着生意不做,竟然回家了,隔着老遠,他們就能聞到竈房裏面飄出的濃郁的肉香。

秋月姐姐剛從學校回來,聞到味兒好奇地問江海潮:“你家今天祭日飯啊?”

除了三年兩節之外,一般村裏人家只有碰上祖宗的祭日才特地割肉打酒整治一桌宴席請先人享用。

江海潮也懵啊。說實在的,她都沒見過她爺爺,當然沒任何感情可言,壓根記不清他的祭日。

“大概吧。”她遲疑道。她也想不出除了這件事以外,婆奶奶還有什麽理由連生意都不做,跑到家裏來燒肉。

海軍跟超超原本一大早坐在她們自行車後面到街上找龍龍玩的,這會兒也從竈房鑽出去,興奮得兩張臉都通紅,還掰着手指頭報菜名:“奶奶燒了肉,還燒了魚,還有豬肺湯!”

看來真的是祭日飯了。

一瞬間,江海潮的口水都泛濫起來。

虞凱也跟着興奮。他家夥食不錯,隔三差五能見到葷腥,但誰嫌肉多啊,頓頓吃肉他都不膩!

家婆奶奶看到他們停好自行車進竈房,積極要求幫忙端菜進堂屋的八仙桌,卻搖頭:“先等下子,等人來了再上桌,不然冷了。”

誰來啊?哦,家公爺爺還沒來,肯定是買酒去了。祭日飯得有魚有肉也有酒呢。

他們的眼睛黏住竈臺上,那裏已經擺了一盤焦香撲鼻的紅燒魚,一碗顫顫巍巍的紅燒肉,裏面幾乎全是肉塊,都看不到什麽蘿蔔。藍瓷碗裏裝着切好炒了一遍的肉絲,旁邊是雞雜,估計得等家公爺爺回來再加大蒜或者辣椒、芹菜、韭菜之類的炒。

啊!多虧他們讓婆奶奶賣烘山芋了。看,才短短一個禮拜,家裏就買上肉了。要知道一個禮拜前家裏還得虧損提前賣豬才交上提留款哩。

院子門被推開了,望眼欲穿的六個小孩急急往外沖,全都看着推門進來的家公爺爺。楊桃更是第一個喊出聲:“奶奶,可以炒菜了。”

可是江海潮臉上的笑容卻凝固了,因為她看到家公爺爺推開門卻沒進來,而是先邀請跟着他過來的人:“仇老師,家裏亂七八糟的,叫你見笑了。”

仇老師還是滿臉紅光,一張油晃晃的臉,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着江家的二層樓咂嘴:“可以嘛,都蓋樓房了。”

家公爺爺又将另一位江海潮他們都不認識的男人請進屋,苦笑着應道:“空了一屁股債,廠子也歇火了,這不就這樣了嚒。”

他擡頭喊幾個小孩:“端菜吧,菜上桌了。”

仇老師還一派矜持的模樣:“不急不急,我是來家訪的。江海音,你要懂事啊,要好好學習。”

海音臉色慘白,咬着嘴唇死活不吭聲。

家公爺爺趕緊打圓場:“我家妹頭腼腆,乖得很呢。”

仇老師皮笑肉不笑:“是嗎?”

婆奶奶在廚房裏喊:“端菜吧,趕緊端菜。老師,趁熱吃,天冷,菜冷的快。”

江海潮把妹妹推進竈房,催促道:“你先吃飯。”

超超看着大姐端走了紅燒肉,急死了:“大姐,我要吃肉。”

別看家裏掙錢了,以婆奶奶一分錢恨不得掰成三瓣花的個性,才不會割肉哩。家裏唯一能看到的葷腥只有蝦籠套到的小雜魚,還隔三岔五才能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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