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送去派出所

楊桃不明所以,還以為她滑到了,伸手扶她:“大姐——”

江海潮死死捂着嘴,拿手電筒的那只手抖個不停,卻始終照亮着那雙腳。院子門還在咣咣響着,外面正在砸門。

楊桃同樣吓得腿軟,一時間,小姐倆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連喊都喊不出來。

喊誰啊,修遠大大、春英嬢嬢他們都去挑圩了,周圍根本沒大人。

“大姐,二姐。”海音看她倆久久不回來,也穿了外套過來想幫忙。

“別動!”江海潮突然間喊出聲,心頭火騰騰升起。一個兩個,全看他們好欺負是吧。仇老師,還有外面的家夥,三更半夜跑她家砸門想幹嘛?

“把虞凱喊下來,跟我們一起弄門。”

海音還想說她來就行,不用吵虞凱了,可大姐轉過頭又喊了一聲,她就老老實實跑上樓去了。

院子門重新恢複寂靜,只有嗚嗚的風聲和咣咣的砸門聲。江海潮一直覺得鐵門很厚重,但現在她卻感覺它薄的跟紙一樣,好像外面再撞一下,它就會被撕破。

她不敢走,她怕自己跟楊桃一離開,外面的家夥沖進來,他們直接叫一網打破了。

楊桃抖得厲害,眼睛一直盯着大姐,快要哭出聲了,怎麽辦啊,外面到底是什麽東西啊?

江海潮面頰不由自主地抽搐,眼睛左右瞟,目光落在爸爸壘砌的小花壇上時,她一點一點挪過去,抓起了最上面的磚頭。

楊桃雖然怕,但她從小跟慣了大姐,條件反射地也拿起了磚頭。大冷的天,三更半夜,磚頭抓在手心裏簡直把人的皮都凍上去了。可這硬邦邦的質地卻給了她無盡的勇氣,怕個屁,管他是個什麽玩意兒,一板磚下去,不死也讓他塌層皮!

虞凱跟在海音後面下來,打着呵一出門叫凍回去後面的欠字,改成了:“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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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過來。”江海潮手裏有磚,心中不慌,把人喊到身邊,示意他看院子門外的腳,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手電筒轉向了花壇上的磚頭。

待到三塊板磚都抓在手裏時,江海潮指揮楊桃和虞凱跟着自己到走廊上。江家蓋兩層樓時為了防潮把地基墊高了半米多,镂空的走廊正好可以放雞籠。他們一站上走廊,就平白比院子門外的人高了半米多。

江海潮想的是從這裏往院子外面扔磚頭,砸死門外的王八蛋。

可惜他們個子太小,即便有半米多的優勢,站在走廊上,卻根本連磚頭都扔不過院牆。

“上樓吧。”虞凱指指二樓,小聲道。

江海潮恨得眼睛要滴血,毫不猶豫地上樓去。她今兒不砸死外面的那個王八蛋她就不信江!

三人咚咚咚往上跑,外面的砸門聲更響了,簡直跟追在他們身後一樣。

海音被勒令一直不許出堂屋門,所以根本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直到跟着哥哥姐姐到二樓走廊上,她才反應過來他們要拿磚頭砸院子門外的人。

江家樓房根本沒粉刷,二樓走廊也沒裝燈,手電筒的那點亮度只能隐約照出院子門外的确站了個人還在一下下地砸門。但他到底是誰,甚至是男是女,他們都瞧不出來。

虞凱比劃着距離,想要找準角度一擊即中。

海音卻吓壞了,趕緊拽住哥哥姐姐,聲音哆嗦:“要砸死了他,我們是不是就變成少年犯了?”

江海潮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如同被蓋了雪,雖然沒熄滅,但火勢也叫壓住了。今年六一兒童節,學校可是帶他們去看了電影《少年犯》,她可不想進管教所。

但就這麽放過外面的壞人嗎?絕不!這回不給他教訓,他以後肯定還會來害他們。

虞凱犯難:“不扔磚頭我們怎麽打他?”

開門直接打嗎?不行,以他打架和挨打多年的經驗,別看他們有四個人,真打起來搞不好外面的一條胳膊就能摁死他們。

江海潮咬牙:“不開門,砸不死他我燙死他。”

他們今天又是炒菜又是煮飯,鍋爐裏的水自然也開了,沖了兩瓶呢。晚上洗漱,他們用的是悶在鍋裏靠竈火餘溫熱的水。本想開水留着明天用,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江海潮倒了一瓶開水到腳盆裏,本想再倒第二瓶,又怕自己端不動水盆,只好先喊楊桃幫她打手電筒。她站在走廊最靠近院門的頂角,端起水盆,朝門外人兜頭潑去。

保溫瓶是今年過年新買的,開水滾燙,一澆在人身上,燙的那人“嗷”的一聲叫起來。

“快快快,照着。”虞凱已經把剩下的一瓶開水倒在另一只腳盆裏,擡起來用力潑去,剛好澆了那人一頭一臉。

說來那人一開始貼着院子門,因為角度的緣故,江海潮那一盆水有大半沒澆到他身上,他叫更多的是被吓了一跳。但正是這一跳,讓他的臉完全暴露在了攻擊範圍內,第二瓶水幾乎全澆在了他臉上和脖子上。

慘叫聲響徹整個夜空,連呼呼的狂風都蓋不住。

左鄰右舍的燈逐漸亮了,隔壁傳來了秋月姐姐她奶奶的聲音:“哪個啊?”

然後有院子門陸續打開,招娣嬸嬸的公公婆婆,住在江家後面的胖爺爺和胖奶奶,還有春英嬢嬢的妯娌都打着手電筒過來了。

胖爺爺原先是生産隊長,一見捂着臉嗷嗷叫的人就氣不打一處來:“二呆子你個瘟生,你跑這兒來幹什麽?”

江海潮一看大人們都來了,也有膽量沖下樓大喊大叫:“他砸我家門,第二回了,上回夏天也是的。”

胖奶奶吓了一跳,趕緊過來摸她的腦袋:“哎喲,你個妹頭怎麽在家啊,你們沒事吧。”

江海潮看着二呆子,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強烈的恐懼和憤恨簡直要把她生生撕裂成碎片。她上半身被胖奶奶抱着,兩條腿拼命踢向二呆子:“我踢死你!”

虞凱和楊桃也沖上去,拼命地踢打二呆子。

胖爺爺生怕二呆子發狂會傷到幾個娃娃,趕緊攔住他們。二呆子腦袋不好,一身蠻勁,發起狂來幾個人都摁不住他,現在他就發瘋了。胖爺爺和招娣嬸嬸的公公抓都抓不住,被他甩到了一邊。

一瞬間,剛好海音暴露在他面前。

江海潮還被胖奶奶抱着,吓得目眦欲裂,大聲喊妹妹:“海音,快跑!”

可海音是個木頭,完全不禁吓,只要吓住了就兩條腿杵在原地,動都不會動。

被大人們護着的三個小孩拼命往前奔,想救下妹妹時,海音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手一揚,用體育課剛學的擲實心球的姿勢,把磚頭砸在了二呆子臉上。

天知道害怕姐姐砸死二呆子會進管教所的海音下樓的時候為什麽還順手拿了塊被哥哥姐姐們丢開的磚頭。

二呆子發出一聲慘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回胖爺爺可沒給他再發癫的機會,已經麻利地接過了秋月姐姐的奶奶遞給他的麻繩,三下五除二把二呆子綁了個結實。他以老生産隊長的氣魄下令:“先關起來,等他哥哥嫂嫂回來再算賬。狗日的東西,不得了咯。想幹啥?大晚上的摸妹頭的門。馬勒戈壁,早早該打你個禍害!”

胖奶奶安慰幾個小的:“好了,沒事了,大冷的天,趕緊回去睡覺吧,別凍出個好歹來了。”

海音卻這會兒才回過神來,嘴巴一咧,抱住大姐“哇”的哭出了聲。

江海潮摟住她,拍她的後背:“沒事沒事。”

可這回不能再等二呆子的哥哥嫂嫂給他們說法。她家再窮,也不缺那三十個紅雞蛋!

“胖爺爺,送他去派出所。他不是第一回了,上次修遠大大他們打成那樣,他還是沒改。”

胖爺爺遲疑了,村裏事村裏了。村裏人就是打成狗,只要沒出人命,都不會找政府。衙門哪裏是好進的,只要不是公家抓,誰也不好送人去衙門受罪。

江海潮卻堅持:“這回是運氣好,我們沒睡着。要是下回呢,他翻牆進來,我們拿刀砍死他嗎?”

胖奶奶吓得不輕,又拍她的腦袋:“你個妹頭,不能講這種話。小妹頭哪能喊打喊殺?”

江海潮又急又怒又怕又恨,嗓子都喊劈了:“是他要逼死我們!”

再有下一次,他們早晚得死。

胖爺爺恨死了:“真是的,早點找個媳婦也不至于這樣。”

秋月奶奶講了句公道話:“他這樣的,哪家姑娘給了他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一生啊。”

這種禍害,就不該活着。

大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批-鬥,江海潮堅持要送人去派出所。楊桃和海音還有虞凱也嚷嚷着,今天必須得找警察。

胖爺爺頭大:“你們幾個小家夥曉得什麽啊,當派出所好進哩。這會兒過去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送去往哪兒塞。”

“有人的。”江海潮篤定,“有公安在,還有警犬呢。上次警察叔叔幫忙找到海音就說了,下次有事到派出所找他。今天我們就去找他。”

海音出事被警察帶着狗找到的事,左右隔壁倒是都知道,還說這妹頭果然是瞎子算過命的,果然福大命大。

胖爺爺猶豫了下,看他們态度強硬,也不好再打圓場。主要是他不當生産隊長很多年,實在維持不住“家醜不可外揚”的初心了。既然當不成斷官司的大家長,那就讓衙門來斷案吧。

帶警犬的警察叔叔沒有辜負四位小學生的信任,他住在派出所,剛進屋睡覺,聽到外面的動靜,外面的大衣都沒扣上帽子就帶着警犬迎上來了。

看見二呆子滿臉血的架勢,他吃了一驚:“這是偷了雞還是摸了鴨啊?怎麽搞成這樣?”

江海潮跟個機關槍似的,突突突說了一通,最後簡直就是吶喊:“打一頓有什麽用,下一回他還要砸我家門。他就是盯上了,故意的!沒完沒了。”

警察原先姿态還算輕松,聽到後來才板下臉,惡狠狠地瞪着二呆子:“你要幹啥?砸幾個小妹頭的家門要幹啥?你個烏龜王八蛋,真不得了咯。”

江海潮生怕警察不抓二呆子,着急地嚷嚷:“你別光罵啊,罵死了也沒用。你要把他抓起來,起碼上個學習班,關他三個月!”

聽說上過鎮上學習班的,就沒不蔫吧的。

警察卻是哭笑不得:“上什麽學習班,這是上學習班的事嗎?來來來,你們都好好講講,他做過哪些事,除了砸這幾個妹頭的家門外。”

那可多了。

像二呆子這樣的,殺人的大罪沒有,偷雞摸狗的事情少不了。扒人家女的房門,偷看新媳婦洗澡挨了打,也是村裏人都知道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不時旁邊人補充,竟然叫警察寫了滿滿當當的兩張紙。最後警察又念了一遍,問大家有沒有錯漏,确認無誤後,所有人都簽字按手印。

胖爺爺原本還有些遲疑,叫警察看了一眼才按下印泥:“行了,我都這把年紀了,也不怕報複。”

警察收起詢問記錄,安撫報案人:“可以了,回去吧,大冷的天,凍出個好歹來不值當。”

江海潮卻非得問他要保證:“你不會把二呆子放出去吧。”

“不放不放。”警察一邊送他們往外去,一邊保證,“他的案子還沒了結呢,怎麽可能放人。你們幾個小的也是的,你們爸爸媽媽哩?”

“出去闖生活了。”

警察皺眉毛:“哪能這樣?好歹要留個人照應你們。爹媽哪能這樣當甩手掌櫃。”

結果這話得罪了江海潮,小妹頭開口跟吃了槍子一樣沖:“那你怎麽不說開廠的哪能這樣,不發職工工資?”

警察被她怼得一噎,停了幾息才哭笑不得:“這不歸我管啊,我也管不了。”

他現在能管的只有二呆子的事。

江海潮上上下下地看他,最後放狠話:“那你要說話算話。”

警察叫她給逗樂了,連連點頭保證:“好,我講話肯定算數。”

接下來幾天,江海潮他們中午回家吃飯,時不時就碰上這位帶警犬的吳警官。他帶着另一位警察挨家挨戶地敲門,詢問二呆子的事。看到幾個小孩,他還主動打招呼:“吃過飯沒?上學去啦?”

江海潮回回都要緊張地跑上前詢問:“你沒放二呆子吧?”

吳警官被她逗笑了:“放他有什麽用,放我們黑背好歹還能抓壞人呢。不放不放,叔叔答應你們,做了壞事的肯定得受懲罰,絕對不會放出來。”

家婆奶奶連挑了三天圩埂,在家歇了一晚上又回來賣烘山芋了。她看到警察本以為跟自己家沒關系,聽到外孫女兒的話才吓了一跳:“什麽二呆子,他又幹什麽了?”

江海潮本來就憋着火,氣婆奶奶和家公爺不肯掏錢買工,現在立刻添油加醋:“幹什麽?他要沖到我們家殺了我們。禮拜三晚上,我們都吓死了都沒人管。反正你們挑圩去了,我們死了也沒人管!”

婆奶奶一巴掌打在她後脖子上,氣得說話都發抖:“你講什麽鬼話啊,你講什麽鬼話?”

吳警官也說江海潮:“你個妹頭怎麽回事?一天到晚說話跟吃了槍子一樣。挑圩是應盡的義務,你家大人挑圩有什麽不對?二呆子是他自己的問題,你怎麽還從自家人身上找問題哩?”

江海潮垂下腦袋不吭聲。她就是生氣,到現在也沒消了氣。她都吓死了,她都做噩夢了,她憑什麽不能生氣?

吳警官只好打圓場:“好了,表生氣了,叔叔今天在這裏跟你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有這種事。二呆子,他犯了罪,人是抓定了。”

他态度如此堅定,不僅江海潮這幾個小孩松了口氣,村裏人也議論紛紛:“這是來真的,真要送他進牢監咯。”

還有人問挑圩回來的二呆子兄嫂:“你家二呆子要被抓了,你們當哥哥嫂嫂的再不趕緊想想辦法就來不及了。”

二呆子的嫂嫂眼皮子都不撩一下:“趕緊抓,早抓早好。我管不了,我交皇糧國稅,政府就該幫我們管,正好管他吃飯。”

二呆子的哥哥則一聲不吭,權當沒這回事。

也有人說不至于,二呆子沒幹什麽,不過是想娘兒們了,掏錢去山裏給他買個老婆,保準萬事大吉。

海音大着膽子喊:“買賣婦女犯法,要抓去坐牢。”

那人吃了一驚,伸手指着海音還笑:“你個妹頭可以啊,買老婆也犯法,你這是要把全村人都送去派出所啊?”說罷,他根本沒當回事,還轉頭游說二呆子的兄嫂,“聽我的,寧可花個幾千塊錢,給他買個老婆,省心,省得拖累你們了。”

江海潮剛看過打拐的報告文學呢,恨死這種腔調。她脫口而出:“買什麽買?你這麽好心,你給二呆子當老婆去啊。”

那人哈哈大笑,像是聽到了多稀罕的笑話:“你個妹頭真是的,你家還差不多,我家可沒養丫頭。”

“要什麽丫頭?你自己去當啊。”

“說什麽傻話呢。”他一副不和小孩子胡攪蠻纏的架勢,“我是男的,哪能呢。”

“割了不就行了,割了就變成東方不敗了,你不就能給他當老婆了。”

上個月村裏有人辦白事,專門請人過來放電影,放的就是那個香港電影《笑傲江湖》。吓!大家夥兒都看了,誰都曉得東方不敗是什麽人咯。

那人終于拉下臉:“你個妹頭怎麽講話哩?”

“怎麽講話了?”吳警官又轉了過來,臉一沉,吓得周圍一圈看熱鬧的人都不敢吱聲,“拐賣人口是大罪,人家上小學的娃娃都懂的道理,你一把年紀反而活到狗肚子裏去了。買個老婆,我看你買買試試看!”

被呵斥的村民老大不自在,悻悻道:“我又不缺老婆。”

吳警官老實不客氣:“那你老婆也夠倒黴的。”

周圍人全都笑了起來。

春英嬢嬢摸着江海潮的腦袋,塞給她一包炒栗子:“拿着,跟你弟弟妹妹一道吃。”她又壓低聲音,“你個妹頭真是的,下回說話軟和些,表張嘴就得罪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得罪人多了,容易吃虧。”

海音氣鼓鼓地替姐姐打抱不平:“買賣婦女本來就犯法。他還笑呢,要是他被當成豬猡賣了,我看他還笑得出來不。”

虞凱聽她們說過豬猡是怎麽回事,竟然樂了:“他要去美國了,肯定笑死。《北京人在紐約》,多少人拼命要擠過去啊。”

江海潮恨恨道:“他當什麽豬猡啊,直接把他賣去黑磚窯就夠他哭死了。”

楊桃積極出招:“還有賣去挖煤。”

春英嬢嬢啼笑皆非,一人拍了一巴掌背,呵止他們:“行了,一個個沒完沒了了。趕緊上你們的學去吧,淨在這裏瞎扯八道了。”

家婆奶奶也幫腔:“就是,非得被老師逮到了站黑板才高興。”

四人這才回過神,急吼吼地往學校跑。

等又過了兩個禮拜,都快12月份,冬天真的來了時,二呆子的處理終于下來了。他出了派出所,轉去了大青山勞改所,判了他五年勞動教養。

消息傳回來當天,二呆子的嫂嫂買了一大串鞭炮挑在村口放,噼裏啪啦地響了好半天。江海潮他們經過上學去的時候不得不捂住耳朵才能往前走。

一片白煙和濃郁的硫磺味中,二呆子的哥哥氣急敗壞地跑來了,拽着他老婆往回走:“你幹啥?放什麽鞭炮,多光榮的事情是吧?趕緊回家。”

結果嫂嫂一把甩開了他,惡狠狠道:“老娘受了這麽多年的窩囊氣,還不帶我送送瘟神啊?”

他哥哥火冒三丈:“你講哪個是瘟神啊?你講哪個是瘟神?那是我兄弟!”

“哪個是哪個就是。我倒了八輩子血黴,攤上你們這個瘟神家!——幹啥,你還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四人急着去上學又害怕被掃到臺風尾,沒敢繼續圍觀看熱鬧,趕緊溜了。

走在路上,江海潮忍不住批判二呆子的哥哥:“他可真不是東西,口口聲聲是兄弟,他也沒管過二呆子一天。上回還是他老婆拿紅雞蛋到我們家的呢。哼,嘴上的兄弟,好話都讓他講光了。擦屁股的全是他老婆。他還有臉!”

楊桃同仇敵忾:“就是,不是個東西。”

海音則如釋重負:“太好了,姐,二呆子被抓了,以後沒人來砸我們家的門了。”

江海潮突然間想起來:“那我們以後能在家裏住了啊!”

最早家公爺爺把他們姐弟三個帶回家就是怕他們在家不安全,再碰上二呆子這樣的事。

現在,全無後顧之憂。

楊桃還暢想未來:“我們跟奶奶講,讓她晚上也別回楊家圩了。這麽冷的天。哼!她光管海軍和超超不管我們嗎?上回要是她在家,二呆子敢來砸門嗎?”

“肯定不敢。”虞凱跟着眉開眼笑,“太好了,我們不用跑來跑去了。”

冬天騎車完全是受大罪,尤其一大清早爬起來,簡直能要了人半條命。他們從江家走去上學,起碼能多睡40分鐘。

海音興高采烈:“那我每天能多80分鐘學習了。”

時間不用浪費在路上,棒棒棒!

虞凱差點兒沒表演個原地摔倒,蒼天啊,放過他吧,怎麽這點省下來的時間還要學習?

學校裏午休廣播放起了流行歌“為你我受冷風吹,寂寞時候流眼淚……”

O(╥﹏╥)o他寧可大冬天吹冷風。

可今天天氣真好啊,太陽出來了,喜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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