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要不要承包?(捉蟲)
王老師當然不是愚人節開玩笑,湖港鎮人根本就沒過愚人節的概念。再說老師跟學生開什麽玩笑?
他瞪眼睛:“瞎講八道,就是你,67分,第17名。明明白白的名字,還能錯啊。海音是滿分,全市唯一一個滿分。”
江海潮的嘴巴慢慢咧開,然後綻放成一朵花。真的嗎?就跟四月天放煙花一樣不可思議啊。
王老師還在感嘆:“哎喲,你說你們兩個,你要是勻個7分給陳小川,你倆不都60分,都能上縣中的嗎?”
江海潮在心裏吐槽,她就知道不能相信大隊長的胡說八道。當初是哪個信誓旦旦說自己一道題都不會的?騙鬼呢,明明一半以上都會。
辦公室裏其他老師跟着興高采烈,還趁機敲王老師的竹杠:“請客啊,老王,今天你必須得請客。兩個學生都拿獎了,我們中心小學歷史上頭一遭吧。”
別看江海音是三年級的學生,但全校誰不曉得這是他老王一手帶出來的得意門生。
王老師哈哈大笑,痛快答應:“沒問題,今天來頓好的,我請客。”
江海潮趕緊接話:“老師,應該我請客的。”
王老師“噗嗤”笑出聲:“你個妹頭,你請什麽客?你以後好好學,就是請老師最大的課了。對了,跟你家海音講一聲,這個禮拜天要去省裏參加比賽。”
江海潮點頭如小雞啄米,又忍不住感嘆:“他們成績出來的好快哦。”
王老師敲桌子,臉上還是滿的溢出來的笑:“你知道個啥哦?告訴你,這種比賽成績出來的越快越好。時間一長,什麽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到時候成績還是不是她的都難講。”
江海潮沒有完全聽明白老實話裏的言外之意,她懵懵懂懂地出了辦公室,嘴巴咧的越來越大。
她能保送縣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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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音有機會上市一中了!
Yeah!她一蹦老高,真是太好了。
老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可江家姐妹的事情卻像是長了翅膀一樣,迅速飛遍了整個學校。
盧豔豔激動地抓着她的手又蹦又跳,不停地念叨:“我們家海音真是太厲害了,第1名啊,全市第1名。”
馮雪在旁邊運氣,心道什麽時候海音成了她家的了?好大的臉!
王佳佳跑過來,好稀奇:“你不應該說班長保送縣中的事嗎?”
盧豔豔胡亂擺手:“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嗎?有什麽好稀奇的?”
她又開始重複海音實在太厲害了。
高強跟在旁邊附和,眉飛色舞,滿臉紅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一家呢。
馮雪在旁邊不無嫉妒地想,如果當初老師選她去參加數學競賽,那是不是現在保送的人就是她了?
但她再想想,連大隊長都沒考過,更何況她呢。
唉,真是讓人喪氣啊。難道真的得聽媽媽的好好練琴考級,在憑借藝術特長生的身份進入縣中嗎?
好不想承認技不如人。
江海潮可顧不上安慰又別扭了的學習委員,她一門心思琢磨着自家是不是應該有點表示。
畢竟如果沒有王老師,她和妹妹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績,甚至連考試的機會都得不到的。
中午回家吃飯時,她跟婆奶奶說了這事兒。
婆奶奶二話不說,立刻去竈房抽屜裏數了20個雞蛋,又跑到村裏承包魚塘的人家稱了一條大魚,送去王老師家了。
其實婆奶奶更想再送一刀肉。但現在這個點,鎮上菜場根本沒肉賣,只能等明天再稱肉。
好在明兒就是清明節,一早把肉送過去,人家正好能用上。
小學生們對清明節最大的感受絕對不是“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實際上,全班同學,包括江海潮在內,沒有一個悲傷的。
他們步行去梅山烈士陵園時,大家還一路唱歌呢。
因為天氣真好啊,金燦燦的太陽曬在人身上暖融融的。路邊大片的油菜花還沒開敗,一眼都望不到頭,被太陽照的跟會發金光一樣。
遠處的青山,近處的碧水,野梨花的潔白和海棠花的芬芳,一幅幅地展現出來,仿佛鋪開的畫卷。
這個季節,真的很适合郊游啊。
班上同學唱起了小學二年級時學的歌:“走走走走走,我們小手拉小手,走走走走走,一同去郊游,白雲悠悠,陽光柔柔,青山綠水一片錦繡……”
陶老師聽的又好氣又好笑,鄭重其事地警告他們:“今天回去寫作文時,不許寫一路歡歌啊。”
四年級時,班上好些同學把掃墓寫成了郊游,差點沒氣死她。
盧豔豔跟江海潮咬耳朵,眼睛活潑的很:“本來就不悲傷嘛,我們家上墳就從來沒悲傷過,我爸還給老祖宗派香煙呢。”
結果被她奶奶罵死了。
班主任努力想拯救他們的作文,苦口婆心道:“你們想想看,烈士陵園埋藏的都是烈士。為了大家的幸福生活,他們年紀輕輕就犧牲了自己的生命。想到這個,你們還能笑得出來嗎?”
高強最近抽背課文都順利背出來,所以面對班主任時膽子又重新肥起來:“烈士看到我們笑,知道我們生活過得好,才能含笑九泉啊。”
陶老師差點沒被這皮猴氣死,伸出手指戳他的額頭:“你寫啊,你作文這樣寫就完蛋了。”
等到陶老師走了,高強才陰陽怪氣道:“為什麽我作文寫不好?因為我作文寫的都是大實話,老師不喜歡大實話。”
馮雪戳穿他:“好意思,一篇作文才多少字,你又寫了多少錯別字?還有病句。”
高強嘻嘻哈哈,一點都不生氣,回頭還拿了娃哈哈過來給他們喝。
這人心眼可真寬。
江海潮數了一下人頭,四下張望:“陶靜呢?”
剛好還有一瓶可以給陶靜。
可惜陶靜眼睛紅紅的,從人群裏被拽出來,她搖頭說自己不想喝。
班主任好不容易找到了正面案例,立刻拿出來說:“你們看看你們,人家陶靜才是來掃墓該有的狀态。”
衆人立刻做鳥獸狀散開,羞愧地低頭不言。尤其是江海潮和馮雪,她倆可是班上最大的幹部,竟然沒帶好頭。
盧豔豔憤憤不平:“陶靜實在太不夠意思了。明明去年我們還一塊挖了竹筍,采了蒲公英曬幹泡水呢。”
結果今年她就偷偷進步,一聲招呼也不打。
好在烈士陵園近在眼前,江海潮趕緊喝完娃哈哈,跑到隊伍最前面,一個個檢查大家脖子上的紅領巾和胸口別着的小白花。
她就知道,一個個路上全玩瘋了,小白花都不曉得飛到哪兒去了。
好在她有準備,從包裏拿出備用的小白花,讓班上同學別好。
為了這事,昨晚他們家小孩疊了好長時間的小白花。
其他班的老師又開始感嘆:“陶主任啊陶主任,你看看你們班的班長,多省心啊。”
只有在這個時候大家才能感受到,原來陶老師真的升官了,是教導主任呢。
陶老師得意地要命,還要以大局為重:“我們學校的小孩哪個不乖,哪個不懂事啊?”
呵呵,現在不是“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學生”的時候了。
大家排隊進入烈士陵園,裏面已經站了好幾個人。
江海潮本來以為他們是陵園的工作人員,結果凝神一看,她竟然瞧見了熟面孔。
連盧豔豔都認出來,拽着她的胳膊問:“那個是不是你舅爺爺啊?”
仇偉民害的海音進衛生院那回,她們舅爺爺也過去給她們撐腰了。
江海潮胡亂點頭。看到舅爺爺她只奇怪卻不吃驚,看到舅爺爺身邊站着的建生表舅她才驚訝啊。
清明節又不放假,建生表舅怎麽會回老家呢。就算要祭拜烈士陵園,市裏不是還有更大更有名的陵園嗎。
難道是因為重修祖墳的事兒?可跑陵園來幹什麽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會硬湊上去套近乎。
可她想龜縮着,新校長卻積極的很呢。就連默哀儀式結束之後,原本應該由校長發表講話,他也硬是請建生表舅站在了大家的面前。
江海潮嚴重懷疑校長會馬屁拍在馬腿上。建生表舅又不是過來參加他們小學的掃墓活動的,他肯定沒準備講話稿啊。
現在校長硬把人推上去,簡直就是把人架在火上烤。到時候教育局長說不出來,他這個校長會不會也要幹到頭了?
那可太悲傷了。他屁股還沒把椅子捂熱呢。
好在局長到底是局長,可比江海潮想象的厲害多了。他不僅能即興演講,而且還能講很多。
他說到了總理的“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又提到了鄧爺爺的“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産力,計算機的普及要從娃娃抓起”,還專門引用了主席的話“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歸根結底是你們的。”
最後他還說了,現在已經是1996年,明年就是1997年,香港要回歸,新世紀要來臨,祖國的未來,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
盧豔豔聽的全程都是“0”字嘴,最後才感嘆一句:“局長不愧是局長,果然比校長厲害。”
周圍同學不敢交頭接耳,卻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局長真的太厲害了。
江海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感覺尴尬,她全程低着頭,一句話都沒說。
謝天謝地,領導講話完畢,便是最後一個流程——敬獻小白花了。大家把自己別在衣服胸口上的小白花取下來,放在烈士的墓碑前。
學生們随着音樂,開始繞着烈士陵園走,走到後面隊伍自然而然散了。老師也不管,因為現在到了自由活動時間。
玩的好的同學便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喝水的喝水,吃零食的吃零食。
江海潮看到弟弟妹妹們,把他們喊到一起,分零嘴給他們吃。
海軍激動地拉大姐的胳膊,小小聲道:“大姐,建生表舅真的是教育局局長啊。”
校長一直陪在建生表舅身邊呢,那個表情肯定就是讨好。
他到現在都感覺不真實。
江海潮立刻朝弟弟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爸爸說建生表舅可低調了,向來不喜歡家裏親戚湊上去找他辦事。
他們還是別去湊熱鬧好了。
可是舅爺爺年紀大了,眼睛卻非常明亮,看到他們便招手:“過來過來,你們幾個娃娃過來。”
江海潮只好硬着頭皮帶弟弟妹妹們過去,開口喊大人:“舅爺爺,舅舅。”
真不是她要強行裝關系親近,實在是本地人就沒喊表舅的習慣。
比方說虞凱他爸爸,已經是一表三千裏的表舅了,可他們還是喊二舅舅。
建生表舅倒是看不出生氣的意思,還笑着朝他們點點頭。
舅爺爺笑容比他更深,難掩得意:“和平家的三個娃娃就是秀才種子,大妹頭數學拿了獎,已經保送縣中了。小妹頭更是不得了,數學競賽在市裏都拿了第一名。”
江海潮震驚了。如果說這話的人是校長,他都不會多驚訝。
可這是舅爺爺啊。
她跟妹妹拿獎的事是昨天才知道的,今天舅爺爺就已經一清二楚了?
到底是學校的消息跑得快,還是家婆奶奶的傳播速度所向披靡啊。
校長立刻附和:“是啊,強将手下無弱兵,您外甥和外甥女成績都特別好。真是家風正啊,風氣就特別好。”
建生表舅沒應校長的話,只笑着看幾個孩子,點點頭表示肯定:“好好學習,争取更上一層樓。”
王老師立刻機靈地接話:“對對對,禮拜天我們還要帶江海音去省裏參加競賽,争取給我們市争光。”
校長又圍着建生表舅說話,江海潮偷偷帶着弟弟妹妹們往後退。
舅爺爺大概看出了他們的不自在,便朝他們點點頭,笑着也跟着往後退了兩步。
江海潮這才稍稍放松,壓低聲音問舅爺爺:“舅爺爺,你跟舅舅怎麽來烈士陵園了?”
大舅爺爺伸手指着不遠處一塊墓碑:“囔,這裏面埋的是你們姑奶奶。”
應該算堂姑奶奶了,因為她是建生表舅的大嬢嬢。
姐弟幾人都驚呆了,完全不敢相信。烈士陵園裏還有他們親戚啊?
大舅爺爺微微嘆了口氣:“對,就是你們姑奶奶。當時她是村裏的婦女主任,回回游擊隊開會都是在她家。後來碰上漢奸,出賣了她,她一家都被鬼子抓了,就在村口那邊,挖坑活埋的,家裏的老人小孩一個也沒放過。當時她都要快生了,等鬼子好不容易走了,我們再把人挖出來,大的小的沒一個活的。”
孩子們都被吓了,活埋啊!
江海潮扭過頭,看着之前她從未注意過的墓碑,腦海中突然間冒出一個念頭。
那個時候他們一定很疼吧。
她跑步跑狠了喘不過氣都感覺肺要炸了。
被活埋,肯定非常非常非常的疼。
她的眼淚就這麽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
大舅爺爺吓到了,趕緊哄小孩:“不哭啊不哭,妹頭,不怕不怕,這都老早以前的事了。”
建生表舅他們也看過了,大舅爺爺趕緊解釋:“妹頭聽講了她姑奶奶的事,傷心了。”
好歹也是大姑娘了,她總不好講是被吓到了吧。
建生表舅難得往前走了幾步,安慰她道:“沒事了,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江海潮那一陣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現在羞恥壓住了心疼和悲傷。她怎麽就在這兒哭起來了?她要哭也可以跑遠一點哭嘛。
她抽着鼻子,盧豔豔還拿手絹給她擦臉。
好不容易等她情緒穩定下來,她立刻帶着弟弟妹妹們跑開了。
今年來不及了,明年,明年她一定采一大捧花給素未謀面的姑奶奶。
楊桃和海音都擔憂地看着姐姐,江海潮趕緊擺手:“沒事沒事,已經好了。”
虞凱松了口氣,好奇地問:“大姐,姑奶奶是烈士啊。怎麽從來沒聽姑爹講過呀?”
江海潮心道,今年大年初一,我才知道自己有個當教育局局長的表舅呢。更別說還老一輩的姑奶奶了。
海音倒是想起來:“哦,難怪呢。我記得有一次媽媽說她一個隔房表姐跑步特別厲害,被選去國家隊拿了亞運會的銀牌,80年代去日本定居了。爸爸還講去哪兒不好,非要跑到日本去。”
大概就是因為這件事吧。
江海潮剛要點頭,突然間發現周圍同學看他們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尤其是以前欺負過海音的那幾個男生,發現江海潮的目光掃過去,他們吓得立刻跑了。
盧豔豔倒是滿臉驚嘆:“原來是真的呀,真是你們舅舅。”
江海潮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好在盧豔豔也不在意這個,只興致勃勃地強調:“以後學校肯定不敢欺負你們了。”
高強的腦洞開的特別大,居然驀地冒出一句:“那你家就可以大棚種草莓了,不交愛國糧也沒關系。”
好吧,到底是該說他反應快還是反應慢呢?禮拜天說的事,他這會兒居然還能搭上弦!
盧豔豔跟着高興起來:“對對對,就搞大棚種草莓。我爸這禮拜就回來了,我跟他講去考察大棚草莓技術。”
她還特地點了馮雪的名,“到時候你媽媽就不用跑那麽遠去買草莓了。”
大家越說越熱鬧,當真沒有半點哀戚之情。
陶老師過來時,他們還緊張了一下,生怕再被老師教訓。
其實他們今年表現已經很好了。去年他們還一起去撈了小蝌蚪呢,想親眼看看蝌蚪變青蛙的全過程。
結果變到一半時,沒長成的青蛙實在太惡心了,叫他們又重新丢回塘裏去了。
陶老師看了一眼自己的學生們,點了江家姐弟:“跟老師過來一下。”
但不管是楊桃,虞凱還是盧豔豔、馮雪,還有高強他們,都相當自覺地跟上去了。
原來大舅爺爺和建生表舅有事先走了,臨走前,建生表舅笑着跟江家姐妹打招呼:“我們先走了,回頭舅舅給你們寄書,你們到時候記得去郵局拿一下。”
姐妹倆趕緊點頭:“謝謝舅舅!”
待到兩人走遠了,周圍的嗡嗡聲越來越大。
好幾個老師都交換眼神,乖乖,果然是受寵的外甥女兒,臨走還要特地交代一聲。
啧啧,教育局局長,好大的官啊。
沒看到校長對着他就跟電影裏的狗腿子一樣嚒。
唉!校長的形象真的已經完全坍塌了。前面一個是愚蠢的貪污犯,這一個又是不要臉的狗腿子。
只是過了幾天以後,大家便覺得自己錯怪了校長。
因為教育局給中心小學撥了10萬塊錢的款,他們的教學樓又能緊鑼密鼓地蓋起來了。
校長的形象一下子又變成縣電視臺裏放的老電影《武訓傳》裏那個讨飯辦學校的老乞丐武訓。
大家看他的眼神都開始充滿了同情與敬佩。
有人下跪,丢掉了尊嚴;有人跪下,卻能贏得世人的尊重。
江海潮聽了一回同學們的議論,感覺校長得虧沒聽到,否則估計得吐血。
他什麽時候就變成叫花子了?
老師們可不會像學生一樣信口開河。辦公室裏的感慨聲都是辦事還得上頭有人。
看看鎮上大街的路,因為領導回家修墳,發現路況極差,就撥款下來修路了。
現在終于輪到他們學校了。教育局局長的母校,難道還沒錢修樓嗎?錢就像海綿裏的水,領導要擠,總能擠出來。
江海潮深以為然。
只是她天天泡在學生堆裏,難免受同學言語的影響,所以看校長的時候,總感覺哪兒怪怪的。
校長倒是特別和氣,笑眯眯地問她:“你家大人什麽時候在啊?學校想去你家家訪。”
江海潮瞬間緊張。
別看她是好學生,跑老師辦公室自在的很,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可換成老師來自己家,她就莫名其妙地感覺好別扭。
況且晚上放學時,他們家一個大人都不在呀。就連她自己也要參加學習小組的活動。
她愁了半天,才挑出個時間:“得晚上七點鐘,我家才有大人在。”
結果校長盯着她看了好一晌,才嘆氣一般:“那算了,看你家公爺爺什麽時候有空,到學校來一趟吧。”
江海潮愈發糊塗,這是要請家長嗎?可她近來也沒幹啥出格的事啊。
她下意識地冒了句:“我婆婆奶奶來行嗎?”
家公爺爺還想再多開墾點地種菜呢。
校長卻意味深長:“還是讓你家公爺爺來吧。”
搞得江海潮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生怕校長憋了個大招。
待到晚上結束學習小組的活動,她迫不及待地跑回去追問大人:“學校到底有什麽事啊?”
婆奶奶表情微妙:“學校問你家公爺要不要承包門面。”
江海潮轉換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校長問的是學校的小賣部。
天啦!開什麽玩笑,要不要承包還是問題嗎?當然要了。
哪家學校的小賣部不是聚寶盆啊,不是一般二般的關系,根本承包不到。
之前承包學校小賣部的就是仇偉民他老婆。後來仇偉民被學校開除了,他老婆也沒走。
看樣子一朝天子一朝臣,換了校長,到底不一樣了。
家婆奶奶卻擺擺手:“不是那個小賣部,是新校區的門面,一共有四間。校長問我們家想不想承包一間。”
江海潮不假思索:“包,當然得包。”
雖然四間門面聽着好像會打架,實際上只要大家賣的東西不一樣,都不會愁生意的。
月底了,大家營養液別過期啊^_^